他才微微皱眉又看向另一个方向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
他话音落下,林中毫无反应。
夏青阳其实有些厌烦与江东成这样的互相试探了,因为江东成的所作所为已经过界了。
还是个正道呢,做事竟然如此不择手段……他几乎不用多想,就能知道那妖兽就是自家这个爹想办法弄过来的。
只是……江东成可能觉得夏青阳在唬人?
他并未出现。
夏青阳冷哼一声,身形便消失于风中。
角落中的江东成霎时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瞬间失去了对夏青阳的锁定!
可是就在他释放出神念寻找的时候……冷不丁的就是冒出了一些冷汗。
因为他发现夏青阳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他猛然转头,却并未露怯地说道:“怎么,终于想要正面面对我这个父亲了吗?”
夏青阳冷哼一声道:“只是因为你已经过界了,特意警告你一句而已。”
“过界?”他满不在乎地反问。
夏青阳道:“引北洲之妖兽南下,这种事情连我圣门都没做过,你这正道弟子倒是做得毫无心理负担。”
江东成脸色一板道:“你说这头妖兽是我引过来的?可有凭证?”
夏青阳哂笑:“还要什么凭证,你自己看看你身上有多少业障吧……别告诉我,你在道明飞仙宗连望气之法都没学过。”
“什么!?”
江东成神色猛地一变,随后冷哼一声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虽然是强硬表态,可总有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不过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应该是也知道自己一身业障的问题。
夏青阳只是淡淡地说道:“只是警告你一声,若是你还想继续下去,我随时奉陪。”
“只是错过今日,我便不会再这么心平气和地与你交谈了。”
江东成的神色晦暗了一下,随即说道:“也罢……我可以在此向天道立誓,只要你取来‘飞仙剑’交予我,那么我便将你的所有神念都还给你……可同样的,你必须发誓不再向任何人透露你我之间的关系。”
他退缩了,因为忽然被点明了自身业障的问题令他心慌意乱,同样也因为夏青阳的决然令他不敢再逼迫试探。
总体来说,这样一来也能达到他的基本要求了,算是双方妥协的结果。
夏青阳点了点头,他说:“虽然说这个交易有些不对等,但就当是还你那十二年的养育之恩吧。”
很干脆,仿佛巴不得了断这番因果……事实上这交易真成了,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也就彻底走到了尽头。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了江东成在原地神色复杂极了。
对于此时的江东成来说,在见识到了夏青阳的才情与气魄之后,或许是真的开始后悔自己先前的决定了……
若是带回道明飞仙宗……说不定完全可以‘父凭子贵’呢?
可惜,这样的想法一转即使,他早就陷于自己的魔障中太久了,而他那一身的业力也阻止着他恢复清明。
一些事情,或许早就成了注定。
……
夏青阳的神色同样复杂,虽然是答应了江东成的要求,可是……该如何达成这个要求呢?
想想就明白,从青魔门最核心的地方取出这一柄道明飞仙宗的传承仙剑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就当是偿还生养之恩了。
为此他心事重重,开始琢磨着如何不着痕迹地从青魔门内取宝。
他思索着回到了‘圣血居’,飞快地扫了眼在前院石桌便品茗的师尊,随意地打了个招呼道:“我回来了。”
一般来说宋小慈是不会理会他的,只是这次她冷不丁地提了一句:“你和江东成达成交易了吗?”
夏青阳讶然:“师尊如何知晓的?”
宋小慈道:“当然是……都写在你脸上了!”
“怎么,是在找这个?”
话音落下,她眼神看向了院内另一侧的一座小亭子。
那小亭子的一角檐下,一柄看似平平无奇的宝剑斜挂在那里。
夏青阳的眼神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因为在他的感知中……前一刻他并未注意的时候这柄宝剑如同凡铁,根本无法引起他的任何注意。
可是当他真的注意到它的时候,那种强烈的存在感却令他瞬间就知道它的不凡。
“这就是……”
宋小慈语气淡淡地说道:“飞仙剑。”
夏青阳惊讶地问:“怎么会这样?”
宋小慈语气寂寥地说道:“当年我虽气他弃我而去,实则明白他是乍然丢失了首席之位后被心魔支配,这才破了自己坚守了近百年的清规肆意红尘。”
“是以我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想办法将这柄剑拿到了手中,只等他来寻我,我便将它交到他的手中。”
“……算是,作为最后的了断吧。”
夏青阳沉默了一下,他问:“师尊,为了他做到这般境地,值当吗?”
宋小慈轻轻笑了一下,她说:“此飞仙剑上有道明飞仙宗的气运所汇,他拿在手里当是能镇压自身气运摆脱业障迷心之灾,进而或可从心魔之中走出来。”
她说得很轻柔,目光也很憧憬,似乎真的是一位痴情少女一般。
夏青阳莫名地心里就不爽了起来。
替师尊感到不值……
可是下一刻,宋小慈话锋突转:“这样,他就能够醒悟到自己这五十年错得有多么离谱了!”
“不然他被心魔所控,怎能体会我这五十年受的煎熬呢?”
好家伙……夏青阳心中直呼好家伙!
师尊不愧是魔门妖女来着,这是要将自家那爹从心魔中拉出来然后再一脚踹到更深的深渊去吗?
不过他有些疑虑:“江东成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又为此伤神吗?”
宋小慈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道:“他当然能意识到,毕竟当时大家都说我是他的情劫所在来着,他当时又没渡过去。”
夏青阳眨了眨眼,心中忽然有些替自己那爹感到悲哀……这人得有多惨啊!
还不如稀里糊涂地死掉或许更痛快一些。
宋小慈说着又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将那剑收起来吧,找个机会还给他……不过也别让他太轻松了。”
夏青阳微微颔首,伸手将那飞仙剑摘下的同时忍不住说了一句俏皮话:“如此说来我们赚了,可以用这一柄剑来了结我们两人的因果。”
宋小慈瞥了他一眼道:“你也要与他了结因果,不拿他当父亲了?”
夏青阳看了看宋小慈,随后说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母亲是谁、怎么死的。”
宋小慈忍不住坐正了一下身子露出了倾听状。
夏青阳道:“我母亲不过是个普通农家的女子,死于产后大出血。”
“小时候我便听江东成说,我母亲是因为生我而死……那时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现在我知道,他只是嫌弃我母亲不过是个普通农户家的女儿,配不上他的身份,是他人生的黑点而故意让她死掉的。”
是啊,一个修行有成之人,怎么可能应对不了区区的产后大出血?
夏青阳的眼前,仿佛浮现了一个产后虚弱的女子,怀抱着呱呱大哭的婴儿不舍、绝望又孤独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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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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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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