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老爷子尴尬了那么片刻后,脸色迅速恢复如常,然后十分自然地走了过来,手上还不忘拿着他那面导游团标配小红旗。
应时卿冷着脸喊了声:“外公。”
时老爷子“诶”了一声,像是完全没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冷气似的,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屁股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小声嘀咕:“还是小时候好玩儿,怎么越长大越没趣……”
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许窈清了下嗓子,打断道:“时爷爷。”
时老爷子的目光顿时转了过来,落到许窈身上:“这是老许外孙女,幺幺是吧?哎哟,好久没见了,越来越漂亮了,跟你奶奶长得可真像。”说着,眼神流露出些许怀念:“对了,听说你跟我这个不成器的外孙在谈恋爱?那你该跟着叫外公才对。”
一旁吃瓜看戏了半天却毫无存在感的陈佳欢跟周引月两人完全没想到自家老大的外公,一手缔造了云鼎这个商业帝国的老人居然是这种性格。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端起午餐悄悄起身溜走了。
而许窈对时老爷子的跳脱思维没有任何不适应,只是矜持地抿唇笑了笑,从善如流喊了声“外公”。
小时候奶奶还在的时候,时老爷子来看望应时卿一家的时候,偶尔也会上许窈家来,每到那时候,两个老头还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奶奶面前友好和睦,背地里互相扯头花。
许窈常常会听到自家爷爷偷偷痛骂时老爷子:“一把纪了还为老不尊,成天上门打扰我们家阿莲!”
“阿莲”就是许窈奶奶的闺名。
后来奶奶去世后,两个老头见面就吵,渐渐的也就逢年过寿的会联络一下。
时老爷子盯着许窈的脸怀念了一下故人,恍惚片刻后,一转头就又对上自己外孙的冷脸,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心虚。
大约是怕应时卿问起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抢先开口问道:“时卿啊,云鼎最近不忙吗?”
应时卿自然看出了他的目的,毫不留情地拆台道:“忙不忙先不说,您不是该在疗养院修养,怎么一个人跑出来旅游了?”
“我又不是出来玩,”时老爷子理直气壮道,“医生说出来旅游散散心有利于尽早彻底康复。”
时老爷子还要再说什么,应时卿薄唇微动,再次掀起一道略显讥诮的弧度,打断了他:“您既然都能单独旅游了,那么回云鼎工作想必也不成问题。”
时老爷子立马反驳:“那当然不行!外公都这么一把年纪了,难道你忍心要我回去继续操劳?”
闻言,应时卿侧眸看了眼那边旅游团,先前被小老头逗得花枝乱颤的那位老太太此刻正望着他们方向。ΗtτPS://Www.sndswx.com/
他收回视线,盯着自己外公发出一声冷笑:“当然忍心。”
时老爷子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视线顺着往旅游团方向一扫:“……”
随后便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尴尬。
沉默片刻,时老爷子忽然掀起眉毛啧了声,转头对许窈说:“闺女啊,这小子性格这么无聊,你怎么受得了的?要不甩了他换一个,我可以给你介绍啊……”
应时卿立马沉了脸:“外公。”
“嚷什么?”时老爷子依旧笑眯眯的,继续冲许窈说,“你看,果然无聊吧,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许窈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眼珠黑漆漆的动也不动地盯着时老爷子,直把人盯得快发毛了才说道:“您说得对,奶奶以前也说您最爱开玩笑了,二十多岁还童心未泯拿毛毛虫逗女孩子……”
被爆出黑历史的时老爷子嘴角一僵,看着小情侣两张脸上一模一样的无语表情,哼道:“你这小姑娘怎么也这么古板?”
许窈但笑不语,一旁应时卿嗤了声,随后正了神色:“您打算什么时候回云鼎?”
时老爷子:“诶,都说了不回……”
对面旅游团集合大喇叭忽然响了起来,时老爷子松了口气般唰地站了起来,边疾步往回走边冲两人摆摆手:“行啦,我先走了,你们俩好好玩。”
“……”
许窈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老爷子的背影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你就这么让时爷爷走了?”许窈回头看向应时卿。
应时卿头疼地蹙了下眉,答非所问道:“怎么又叫时爷爷,刚刚不是都改口叫外公了?”
许窈:“……?”
意外碰到时老爷子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一行人回到海市已经是晚上。
打电话报过平安后,休整了一晚,隔天傍晚,许窈先去宠物店接了进宝,然后带着它回了一趟老宅。
阮遇不在,据说是回酒吧对账去了。
许窈打开猫包让进宝出来,然后把从居云山带回来的当地特产交给吴姨:“吴姨,时卿给爷爷买了点红参,我带回来了,可以给爷爷泡茶喝。”
她来之前已经用过饭,看到餐桌上清一色的素菜有一点惊讶。
许爷爷喝着小米粥,眉毛动了动,搛了一筷子青菜又放回去。
“爷爷,你晚上怎么吃那么素啊?”
许爷爷张张嘴刚要说话。
吴姨正好放好红参,转过身听见了许窈的问话,小声跟她告状:“老先生最近血脂又增高了,前天还偷偷点了炸鸡外卖,这两天只能吃清淡些了。”
“幺幺小姐吃饭了没?要吃什么吴姨再去给你做。”
“不用了吴姨,帮我煮点水煮鸡胸肉给猫吃就好,我吃过了过来的。”许窈又看了眼满桌的素材,道,“爷爷是该多吃点清淡的。”
许爷爷很不高兴道:“我又不是时家老头,生病了只能吃草,上回我去看他,尝了口那什么营养餐,可太难吃了。”
听自家爷爷以幸灾乐祸的口吻提起应时卿外公只能吃营养餐的事,许窈忍笑道:“可是时爷爷大概不用吃草,我昨天碰到他了,他看起来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都能出门旅游了。”
“你要是不好好注意身体,下回就是时爷爷嘲笑你吃草吃营养餐了。”
许爷爷:“……”
“这老小子病好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应该是吧,时爷爷大概是不想回云鼎,要不是正好撞见了,连应时卿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怪不得,这么不靠谱,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
许爷爷又喝了两口粥,问道:“说起来,时卿今天怎么没一起来?”
“他回公司处理事情了。”许窈说。
因为意外在居云山多待了几天,云鼎那边已经压了一堆的工作,应时卿原本是打算陪许窈一起来的,但是实在脱不开身。
许窈冲着已经窝到壁炉那头的进宝抬了抬下巴:“对了爷爷,我能把猫放你这儿养几天,最近没时间陪它玩,我怕它抑郁。”
许爷爷看了眼圆滚滚的狸花猫,没说什么。
许窈本来就是过来送伴手礼顺便寄养几天进宝而已,也没多留,等许爷爷吃完晚饭后便打算回家。
离开时,正是晚间新闻的点,恰巧在播报云淮两省的雪灾灾情,祸不单行,云省昔县还发生了地震。
谭梦的身影也毫无意外地在镜头中出现。
她出的瞬间,许窈视线顿了一瞬,也仅仅只是一瞬。
许爷爷大概也发现了这点,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许窈,最终什么都没说。
许窈收回眼神,面色如常地同他告别,准备回御景苑。
还在路上,舒寒音一通电话就过来了。
“我们医院要派人到灾区当志愿者,我报名了,后天就走,咱们好久都没聚了,幺幺你快来,约儿已经在我家了。”
许窈应了下来,回了趟家打算趁着这次顺便把给两个闺蜜带的伴手礼带过去。
半个多小时后,三人就聚在了舒寒音家里。
许窈一到就问起了志愿者的事:“你们是去云省还是淮省?”
“云省。”舒寒音回。
犹豫片刻,她又说:“是你爸爸带队。”
许窈微微蹙眉。
照理来说,主任级的带队医师就够了,许源怎么会亲自过去?
可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大概率是为了配合谭梦那边的政治需要。
许窈抿了下唇,嘱咐舒寒音:“小心点,注意安全。”
她自己曾经参加过许多次援救行动,包括退役前在什米参与的那次接侨救援任务,当时也有自发组织的医疗志愿团队,可即便已经极度谨慎,仍有不少参与救援者伤亡。
看许窈这么担心,楚约替舒寒音解释道:“你不用担心,音音胆子这么小,肯定不是去一线。”
“对啊,我们就在后方支援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被这么拆台,舒寒音也没生气,笑嘻嘻道,“好啦,不说这个了,难得今天聚一次,嘿嘿,我从我爸酒窖里偷了两瓶好酒,喝起来!”
楚约问:“你不是在备孕了吗,还喝酒?”
舒寒音豪迈地一挥手:“诶,多喝一次少喝一次又不影响什么的,反正楚晏不在家,嘿嘿。”
说着已经兴奋地开始找瓶起子,活脱脱一副酒鬼样。
楚约一脸无语,但行动相当诚实,已经加入了找瓶起子的行动中。
许窈沉默地看着两个闺蜜。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两个人就是想趁着楚晏不在家偷酒喝。
一直到近十点。
舒寒音大概最近被楚晏管得狠了,楚约也因为接下来有段假期打算放纵一下,结果到最后,大部分酒都进了她们俩的肚子。
许窈只是意思意思陪两人喝了一点点,还算清醒。
应时卿来接人的时候,一出电梯就看到舒寒音一手抱着许窈的大腿一手扒着门板,而许窈正弯腰用力掰舒寒音的手指,里头楚约拉着舒寒音的领子往回扯。
“松手!我要回家了。”
“嗝,不许走,继续喝……”
“舒寒音你快给我松开!回来!”
“我不!”
许窈掰得手都痛了,深吸一口气,说:“楚晏来了。”
舒寒音立马松开手,抬头张望:“在哪儿?”
许窈刚要趁机离开——
腿还没抬起来又被一把抱住了。
“不准走!骗子!没有楚晏!”
“……”
三人拔河似的在门口角力。
应时卿没出声,靠在对面墙上饶有兴味地看了会儿,直到没忍住笑出了声,许窈才发现他在一旁看戏。
许窈求救地看向应时卿:“你还不过来帮我一下!”
“要不然我今晚住音音家了,明天你一个人吃早饭吧!”
闻言,应时卿总算收起看戏的表情。
他走近了一些,伸手环住许窈的腰,学着许窈刚刚骗舒寒音的话:“楚晏来了。”
趁着舒寒音松手的一瞬间,他拔萝卜似的把许窈拔了出来,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舒寒音还想再去捞许窈,应时卿往后退了一步让她直接捞了个空。
许窈连忙拍他肩膀,催促道:“赶紧走,不然她又要发酒疯!”
进了电梯,应时卿把许窈放了下来。
许窈有些疲惫地揉了把脸。
两人下了楼。
离开小区时,站岗的女保安还友好地冲两人挥了挥手。
驶出一段距离后,许窈才突然想起来问道:“对了,你之前怎么进音音家小区的,门卫没拦你?”
应时卿回道:“她说记得我,直接放我进去了。”
许窈:“……”
离谱!
好歹她还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可晚上过来的时候照样被拦着不准进,舒寒音打电话到保安亭后她才被放进去的。
但一想,其实发生这种情况好像也不算太奇怪,刚刚女保安笑着挥手的样子的确有些过分殷勤。
她扭头看了看应时卿的脸,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确实没错,感叹道:“说真的,我觉得你要是愿意下海,可能真的能一夜暴富。”
应时卿斜乜她一眼,凉凉道:“你在说什么蠢话?”
“我又没说错,想当年,阮遇连卖你手机号都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许窈说,“噢,他还拿你照片当头像从小姐姐们那儿骗出了不少独门学习资料来着。”
应时卿:“……?”
他神色一顿:“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许窈白他一眼:“当然不能让你知道了,而且你不是一直拒接陌生来电跟陌生短信吗?”
应时卿立马就发现了她话里的矛盾之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许窈理直气壮道:“因为我也卖过啊。”
余光瞥见应时卿不太好看的脸色,她又找补了一下:“反正骚扰不到你嘛。”
应时卿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冷笑。
许窈看他被气得都不想搭话了,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低声辩解道:“那什么,是阮遇起的头。”
应时卿没说话,只是淡淡瞥过来一眼,眼神里分明写满了“不信”二字。
许窈立马闭上嘴,讪讪地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接下来一路,她一直保持沉默,安静得像是安息了。
回到御景苑。
许窈已经有些困了,什么都没想径自开了自家门锁往里头走去,一只脚才踏进玄幻就被应时卿拽住了胳膊。
她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应时卿抬起胳膊,单手抵住门板,微微俯身,浅色的眸子带着点点碎光撞进许窈的眼睛。
声音里藏着些佻薄的笑意:“就这么走了?”
许窈眼睫微微翕动,思索片刻后,不太确定地说:“那,晚安?”
说完就要关门。
可抵在门上的那只手分毫未动。
许窈愣了下,随即恍然,她转过身,双手捧住应时卿的脸,仰起头飞快地在他唇边亲了一下:“这样行了吧?”
应时卿有些怔住。
趁他手上力度松动的瞬间,许窈松开手抢回了门板的控制权,一个闪身进了屋,像只猫似的溜走了。
片刻,被关在门外的男人抬手摸了摸唇角,突然低低笑出了声。
回到自己家里。
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应时卿一转头就瞧见了同许窈房间相连的那堵墙,他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它分外碍眼。
心想,得找个机会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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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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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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