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窈沉默地垂下眼睑,眼神嘲弄。
似乎他们都付出了代价,都有没错,错的只有该死的命运。
可她却只觉得这一切都有些说不清的可笑。
“对不起。”
杭嘉行嘴唇嗫嚅半晌,这迟来多年的一声道歉总算是说出了口。
许窈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咽下了那些伤人的话,只是一言不发地往后退去。
裴心上前一步,许窈却避开了她伸过来想拉她的手:“别过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话音刚落,她便转过身疾步离开了这里。
裴心愣在原地,看了眼还停驻在半空的手,慢慢收回,表情也逐渐恢复了冷凝,用着最冷漠的语气将杭嘉行“请”出了她的办公室。
而离开福利院的许窈对此一无所知。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一时间也无处可去,一直到天宁广场,才在喷泉前坐了下来。
冬日的上午,广场上并没有什么人。
白桦林依旧沉默着在寒风中战栗,没有叶的细小树枝发出簌簌声响。
许窈看着前方,可既没有注意到眼前捡食的麻雀,也没有关心头顶树梢低落到她肩膀在日光下融化了的霜水。
她脑海中全是裴心对她讲述的那些往事,她不由得想——
想当年许晔出事的时候,想小时候裴心带她一起玩的时候,想刚进部队杭嘉行处处照顾她的时候……
一瞬间她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直到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她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接了电话。
“吴姨?”
许窈有些疑惑,那句“找我什么事”还没说出口——
那头,吴姨有些慌张的声音便清晰地传了过来:
“幺幺小姐,老先生突然晕倒了!
“我们现在在救护车上,但医生说等会儿怕是要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我联系不上先生……”
“我知道了,你先陪爷爷去医院,”许窈立马回过神,也没心思去思考杭嘉行跟裴心的事了,抢过话头道,“我马上就回来!”
挂断电话后,她陡然慌张起来,什么都没想,冲到路边拦了辆车就去了医院。
到半途中才想起来联系应时卿,告诉他这件事。
许窈赶到医院的时候许爷爷刚被推进急诊ICU做溶栓抢救。
许窈压着心中的焦躁问吴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都还好好的?”
吴姨道:“早上老先生让我们把后院的花都挪到前头晒太阳,他自己也非得跟着一起搬,抬那盆君子兰的时候忽然就晕倒了……”
之前爷爷的私人医生就说过他有高血脂,恐怕是这段时间他自己偷偷点了太多外卖吃得太油腻,早上又突然运动量过大,这才发病了。
许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去护士站补手续。
补办完一切手续后,她又回到了抢救室外的家属等待区。
虽然早料到她那对父母是联系不上的,但许窈还是没阻止吴姨去联系许源跟谭梦。
等吴姨再次回来时,看到她脸上为难的神色,许窈却只是了然地说:“我爸妈不可能有空过来的,这里我看着就行。”
“吴姨,麻烦你先回家帮我爷爷收拾几套洗漱用品带过来。”
见许窈这般平静地接受了,吴姨点点头,想起方才联系上许源时说的话,难免对许源产生一丝不满。
许窈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什么话都没说。
那两个人就是这样的,当年许晔快死了都不肯来见他最后一面,何况现在都在灾区,有各自的“政治任务”要完成,就更不可能赶回来了。
许窈从来没对他们抱过任何希望。
吴姨离开后。
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面对着冷冰冰的惨白墙壁,鼻尖满是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静静坐了一会儿。
许窈脑海开始反复浮现刚刚她透过窗口看见的爷爷失去意识躺在担架上的样子。
一瞬间,仿佛时空错位般,她又回到了那时候,许晔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问她谭梦还没来吗。
两幅画面渐渐重叠,莫大的恐慌悄然弥漫上许窈的心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急诊ICU手术室的大门依旧紧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从不信神佛,可这时候却那么希望世上真的有神佛,能听见她的祷告,保佑爷爷平安无事。
死亡已经夺走了哥哥,不能那么贪心,连爷爷都要带走。
应时卿找到许窈时,许爷爷还没从手术室出来。
许窈垂着头坐在医院冰凉的长椅上,搭在膝盖上的双手都用力到指骨泛白了。
就像许晔葬礼那时候,沉寂得好像跟整个世界格格不入,隔了层膜。
见许窈状态不对劲,他朝林助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行离开,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
听到脚步声,许窈下意识抬起头。
先是睫毛微微动了下。
又顿了一秒,才像突然活了过来似的,眼神骤然聚焦,恢复光彩。
应时卿的出现让许窈一瞬间安了心,回到人间,她抓紧了他的手,什么话都没说,将额头轻轻抵了过去。
许窈很少有真正示弱的时候,这么多年以来,他只见过一次。
那年许晔去世,葬礼上应时卿找到她时,她也是一个人躲在灵堂边的门廊下,靠着墙,睁着眼睛看向天空,眼泪争先恐后地落满脸庞,一丝声音也没发出地,无声抽泣。
他从没见过她哭得那样伤心,那样安静。
那时他只能无措地握住她的手,给予笨拙的安慰。
而此时此刻,面对同样不自觉对他示弱的许窈,同那时一样,他依旧无计可施,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僵硬又不失温柔地安慰她。
“许爷爷平常经常锻炼,身体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许窈依旧没有出声,只是握着的手更用力了一些,像是在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他便也安静的她一起等待。
直到医生出了手术室,通知许窈许爷爷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虽然送来的及时,但许爷爷的情况复杂,暂时只做了一条冠脉支架,另一根栓塞的血管条件不好,要等意识清醒恢复一段时间后再看情况另行手术疏通。
许窈忽略了医生讲的所有,只听见了那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紧绷了许久的情绪才骤然放松。
就在这时,她后知后觉地感到眼睛像针扎般疼了起来。
在失去视野的瞬间,她身形忍不住因疼痛而晃了下,下意识抓住了身旁应时卿的胳膊。
应时卿立马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有些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许窈用力眨了下眼睛,再睁开,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搞清了状况后她深吸一口气。
“时卿哥哥。”
许窈抓着他胳膊的手指用了点力,语气冷静道:“我好像,看不见了。”
那天接下来发生的事,足以用兵荒马乱四个字来形容。
视神经炎几次反复发作,许窈的眼睛在东洲时就做过手术。
这回的情况就更加复杂。
眼底血管阻塞,要立马手术治疗,当即就进了手术室。
结果到最后,许爷爷醒得反倒是比许窈还早。
等许窈再次恢复意识时,人已经在病房里了。
她能感觉到眼上蒙着的绷带纱布,视线一片漆黑,连朦胧的光感都没有。
许窈下意识想要摸眼上蒙着的纱布,可手指才动了下,还没抬起就立时被捉住了手。
“别乱动,不能摸。”应时卿有些喑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顿了下,他又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窈不知道他到底看自己看得多认真,才会连动下手指这种小动作都能立马发现。
除了躺久了身体有些僵硬,还有眼睛有些隐隐作痛外,并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于是许窈很轻地摇了下头,问起了别的:“爷爷呢,没什么事吧?”
应时卿回道:“许爷爷没事,在三楼的病房,吴姨在照看他。”
许窈这才放下心来。
原本主治医生说留院观察三天就能出院了,可应时卿跟吴姨都不同意,最后许爷爷拍板,硬是让她在医院住了整整一星期。
期间杭嘉行跟裴心都来看望过她。
许窈自认为表现如常,可应时卿多了解她,她表情虽然没什么太大变化,可那语气,他一听,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对两人态度的转变。
待到二人离开后,他才询问许窈:“那天在福利院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那天他们一起去了福利院,可后来许窈却一声不吭地一个人先离开了,起初因为接连的意外他没想起这事。
可眼下许窈的表现倒是让他肯定许窈跟杭嘉行还有裴心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许窈看不见应时卿的表情,却被他这般理直气壮的话逗笑了:
“你现在问都不问就站我这边了?
“你怎么就知道是他们对我做了什么?んτΤΡS://Www.sndswx.com/
“万一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有问题呢?”
“那又不重要。”
应时卿轻轻嗤了一声,“不管对错,我帮亲不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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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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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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