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树下,垂眸注视着地上的落叶。
城内的嘈杂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城外树林只有树叶在沙沙作响,十分安静。
有一瞬间,虞松泽甚至希望不会有人前来找他。就好像这样的话,就能像是以往那样欺骗自己,忘记鹤羽君和自己魂魄血契的存在。
他平常地出这趟门,为师兄师姐们买些东西,再原路回宗,就好像今日也是普通的一天而已。
可惜,还是来人了。
对方似乎也是个金丹期的中年修士,他抱拳道,“大人久等了,请。”
虞松泽沉默地上了他的飞行法宝,一路向着人间的方向飞去。
已经七年时间过去了,这是他前往修仙界后,鹤羽君第一次联络他。
虞松泽的心越来越沉,他不知道鹤羽君召唤自己是为何事,或许鹤羽君已经准备行动,又或者让他对仙门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吗?
过了不知多久,法宝有些震动。
经过修仙界和人界之间紊乱的灵气夹层后,虞松泽顿时有一种从雨雾森林来到干旱地区的感觉,空气中原本纯粹的灵气倏地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杂质污垢,和聊胜于无的浑浊灵气。
他们到人界了。
兜兜转转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中年修士才开口道,“大人请吧,我们到地方了。”
虞松泽走下法宝,他抬起头看去,发现自己处于一片山谷幽林中。这里即使是白天,也没有一丝阳光,从花草树木都阴恻恻地散发着一种让他不舒服的寒意。
他意识到这是鹤羽君创造出来的结界,结界里没有人间的气息,反而到处都是鬼魔之气。
或许当年第一面时便是如此,只不过那时虞松泽年纪小没修为,什么都感觉不到,如今才察觉这份不适的凉意。
前面的修士领路,他们顺着小路走进去,穿过迷雾,一座位于山脚湖边的宫殿便显现了出来,外面都是黑衣蒙面的修士,扑面而来的魔气。
虞松泽沉默地走向宫殿,领路的人在殿门口停下,请他一人进去。
他穿过屏风,走入里殿,便看到鹤羽君站在窗边,注视着窗外的溪水。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
鹤羽君戴着半面面具,如墨的长发披在肩头,更显得他肌肤苍白得可怖。
他和七年前没什么变化。
“你长大了,松泽。”鹤羽君薄唇微勾,他说,“快过来。”
虞松泽走到他的面前,离得近了,男人身上的鬼魔之气更是迎面而来。
他当年魂归原体,是由鹤羽君的血液所救,所以对他的气息十分熟稔。可虞松泽修为已到金丹期,已经敏感了许多,又下意识地对鬼气魔意感到不适和抗拒。
两者复杂地碰撞,虞松泽垂下眸子,他低声道,“大人。”
“当年不是说好了,叫我鹤羽君就行吗。”鹤羽君摇着扇子,他笑道,“转一圈我看看,嗯,长高了,也成熟沉稳了。确实有了些金丹期修士的样子。长鸿给你选本命剑了吗?”
“还没有。”虞松泽老实地说,“师父说四年后的万宗大会和剑冢论道时,会给我择剑。”
他敏锐地察觉到鹤羽君沉默了片刻。
不知不觉中,鹤羽君身上的鬼气全部消散,似乎是被他压制了下来。
“过来坐吧。”男人道。
虞松泽随着他在桌边坐下,便看到桌子上放着糕点和茶水。
“尝尝,魔界东御的特产。”鹤羽君淡淡笑道,“修仙界什么都好,但恐怕是吃不到魔界的东西。”
虞松泽其实并不渴也不饿,而且与之相反,他太怕鹤羽君让他对长鸿和修仙界不利,紧绷得食不下咽,一口都不想吃。
在鹤羽君的注视下,虞松泽拿起糕点,一点一点勉强地吃进肚子里,其实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
“好吃。”青年低声道。
鹤羽君看着他,过了半响,缓声道,“喝点水,润润喉。”
虞松泽依言拿起茶杯。
他一边喝,一边听到鹤羽君说,“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踏雪,本来想将它当做你破境的礼物,没想到竟然一直毫无线索。或许时间不对,许多事情也会随之变化。”
虞松泽喝完茶,他怔然看向鹤羽君,鹤羽君缓声道,“你也不必着急,再找找,总会找到的。”
上一次相处时,虞松泽还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少年,许多事情他看不出来。可如今相处,他却莫名觉得鹤羽君不像‘主上’或者‘大人’,而鹤羽君对他的关怀,似乎也远远超过了对一枚棋子的关心。
若男人冷血淡漠,或许虞松泽就能完全倒戈修仙界了。可是他对自己关怀备至,不似主仆上下级关系,反而像是长辈一样,反倒让虞松泽心中难受。
“大人不必费心思了。”虞松泽低声道,“或许踏雪已经投胎转世了。”鹤羽君并不争论,他只是笑了笑,说道,“再吃点。”
虞松泽味如嚼蜡,他麻木地吃了一盘点心,个中滋味一点都没尝出来。
他一直在等待鹤羽君给他下指令,又或者问他一些长鸿剑宗或修仙界有关的秘密,可是男人却始终没有开口。
虞松泽看到他摇着扇子,一直看着殿外,像是在……等着什么?
不等他想明白,外面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鹤羽君身边的左膀右臂潘辉走了进来。
“主上。”潘辉沉声道,“您的猜想是对的,有修仙界的人跟着下来了。”
什么?
虞松泽一惊,他随即无措地解释道,“我、我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我知道。”
鹤羽君看起来很平静,他扇头指向半空中,二人面前顿时出现画面。
虞松泽这才意识到,鹤羽君在这一片荒无人烟的群山森林中设下了天罗地网。而画面正中央那个气息冷冽的黑衣修士,不是沈云疏又是谁?
沈云疏眉眼低垂,纵使深陷敌人陷阱,他的情绪仍然波澜不惊。
他的手握着剑柄,冷眸观察,并没有立刻开打。
鹤羽君笑道,“这不是赫赫有名的小剑仙沈云疏沈道友吗,竟然来光临寒舍,失敬失敬。”
沈云疏抬起眸子,他淡声道,“出来说话。”
“在下虽想请沈小友进来喝一杯,可惜光凭你一人,还不够格。”鹤羽君温声道,“沈小友到底为人弟子,还未出师。在下比小友年长许多,有些事情,未必与沈小友聊到一块去。”
“本君可否够格与道友一叙?”这时,天空上,传来了宋远山淡淡的声音。
他一身白衣,手未持剑,看似毫无威胁。
宋远山从空中落下,他宽袖一拂,顿时千万剑气齐发,将包围沈云疏的数个高阶阵法撕得粉碎。
可这样凶悍强劲的剑气,竟然丝毫没有紊乱风的走向,连下方森林都十分安静,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或波及。
“好实力。”鹤羽君夸赞道,“不愧是第一剑宗宗主。”
他身影一闪,消失在殿里。
虞松泽已经傻眼,他呆滞看着鹤羽君将宋远山、沈云疏迎进殿里。
双方竟然还真的你来我往的寒暄了起来,不像是先天对立的修仙界仙门宗主和鬼界魔主,若是不知道的人光看这一幕,以为是好友相聚也不为过。
看着三人来到近处,虞松泽僵涩地站起身,他呆呆道,“师,师尊。”
“坐吧,松泽。都坐。”鹤羽君笑着说,“宋宗主,你可一定要尝尝我这茶叶,虽没有修仙界精致,但也有一番风味。”
虞松泽仍然呆滞地站着,他浑身冰凉,脑子已经转动不了了。
宋远山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给他渡了些真气,虞松泽这才回神了一些。
从师父那里传来的温度,似乎在稳定他的心神,告诉他不用担心。
“阿泽,坐。”宋远山笑道。
四人在桌边坐下。
宋远山看向鹤羽君,开口道,“既然道友已经知道本君是何人,那么道友是否也该自报家门?”
“你可以叫我鹤羽君。”鹤羽君笑道,“至于身份,在下如今只不过是个想要转修魔气的鬼修,还没弄出什么名堂,宋宗主应该是没有听说过的。”
“确实。”宋远山说,“道友行事低调,不然鬼魔两界有道友这样的大能,我不可能不知晓。”
他手握茶杯,淡淡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个剑修也只能客气到这里了。不知鹤羽君故意送阿泽入长鸿,如今又开门欢迎,此意为何?”
“自然是为了求得圆满,与宋宗主交上这个朋友。”鹤羽君慢条斯理地说,“宗主此次前来,也有事想与我协商吧。”
宋远山脸色冷了一点。
从他的角度看,鹤羽君行事作风太过诡异。
起初宋远山确实觉得鹤羽君送虞松泽进长鸿剑宗是为了企图做成什么事情,一开始他甚至猜测虞松泽是来拿他们的镇宗之剑的。
可是他后来又很快消去了这个想法,虞松泽无垢道心,其实是最不适合潜伏的人。对方下了这么一大盘棋,却让一个最不会撒谎的人来卧底,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明显的纰漏呢?
除非,鹤羽君是故意的。
他故意让虞松泽与他们有了感情,再让他们发现真相,最后将他们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为了什么?
宋远山沉声道,“我想要你解开虞松泽身上的血契,鹤羽君,你又想要什么?”
“我要的也很简单。”鹤羽君淡淡笑道,“听我说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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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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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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