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咸鱼飞升>第 201 章 相顾无言
  若单论对仗格律韵脚,这三首诗都是半吊子打油诗水平。

  写诗的三人不是青崖书生,谈不上多深厚的诗词水平。唯一曾在青崖进学的何青青,当年戴着纱躲在角落,思全扑在练琴上,与学院的热门诗社无缘。

  英雄帖胜在笔力深厚,飘逸潇洒字形多变,尽显书法造诣,寻常修士凝望片刻,便觉一股雄浑气势扑而来,令人神大震。

  而陈红烛、何青青的诗,也蕴藏着“百花杀”的瑰丽剑气、“九霄环佩”的辉煌琴韵,以及写诗者的非凡志气。

  这三首珠玉在前,来者见到,哪还敢在此地留书。

  袁青石刚出言阻拦,周围人便纷纷附:

  “掌门,这两首诗各千秋,但我们更喜欢‘敢教天地换颜色’。”

  “依我看,何掌门这首写仙山云海,上天入地气象开阔,比旁边的英雄帖也不输!那首写‘风花雪月’的只敢躲在石桌角落,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它。”

  “而且‘花月’二字前重复两次,象单一,哪里比上何掌门的诗?”

  何青青道:“祝,这首诗是你发现的,你觉呢?”

  “我?”被点到的少女一惊,怔怔道,“我不懂诗,只觉掌门那首虽然厉害,太辛苦激烈了些。而这首既豪情万丈,又举重若轻。所以我还是更喜欢风花雪月……啊!”她被身同门戳了脊背、被周围人狠狠瞪着,便不再。

  何青青低叹一声:“罢了,千古功过自人评。现在抹去,倒显我输不起,罢。”

  罢大袖轻拂,转身而去。

  众人匆忙跟上,簇拥着她向乾坤殿。

  袁青石忽而头,最看了一眼石桌上的字迹,中莫名泛起一丝不妙预感:

  敢教天地换颜色。

  如今师父虚云不就是正道仙盟的天吗?何仙子还想换什颜色?

  他不在焉地跟在队伍最,耳畔又响起师父先前的嘱咐:“那何青青出身低微,资质普通,凭一首风雪入阵曲逆天改命,而一路到今天,着实些运道。她野勃勃,凭你恐怕斗不过。想控制一个女人,最好娶她妻。结亲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她拥多少权力,都是你的妻子,总归要略低你一头。”

  袁青石道,师父些道理,我需设法阻拦她,免她以做出危害华微宗的事。

  “我来通传!”他快步上前,抢先进殿。

  何青青站在乾坤殿外,便听见虚云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何掌门,失远迎。近仙盟琐事劳你费了,还请进殿一叙。”

  华微宗众人半喜半忧,不知掌门是伤势好转,还是在强撑精神。

  砰然一声,殿门敞开。

  何青青大步跨过门槛:“分内之事,虚云掌门不必如此客气——”

  大门在她身应声而关。

  殿内空荡荡,不见侍奉起居的侍从,只见无数柄利剑浮在半空中。

  袁青石尴尬地站在帘幕前:“咳,何掌门,主峰阵法定期修护,这些是用来试阵的。”

  何青青淡淡笑道:“无妨。”

  虚云极度防备她,又不不向她求助。除了她,这个正道掌门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虚云命袁青石留在帘幕外,只召何青青进入。

  只见他盘膝而坐,容惨白,两颊深深凹陷,眼球遍布血丝向外突起,形如厉鬼,哪还往常半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的间经不多,便开门见山吧。你今救我,来我也救你。但你要是趁机耍什思、使什诡计……呵,这里可是华微宗,凭阵法之威,你绝出不了乾坤殿!看见这些剑了吗?你年纪轻轻,前程大好,不想与我一同陨落在此吧。”

  阵法牵引下,半空中漂浮的无数长剑嗡然颤动,瞬间掉转向,剑尖齐齐对准何青青背。

  虚云先用招待贵客之礼化解何青青的戒备,等她放松地进乾坤殿,再以最危险的手段威胁。

  袁青石被帘幕阻隔,听不见两人对,只见剑柄转向,中一惊:“何仙子,万勿忤逆师父。”

  何青青退一步,似是害怕:“然呢?”

  虚云语气缓道:“不必紧张,我伤势愈合,绝不会亏待你。毕竟等我飞升,华微宗还是要交到你们手中。”

  他做了两百年掌门,熟练地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我们?”何青青问。

  “我会你青石举办订婚大典。”虚云道,“华微宗与仙音门,从此同气连枝,亲如一家。”

  何青青恍然:“哦——原来你们这样想。”

  虚云道:“何掌门,你是聪明人,你该知道这是最好的路。”

  何青青依言近:“虚云掌门先服下升仙丹,我再助你运功。”

  她自进殿,一直姿态端正,对虚云的威胁、安排没提出任何异议。

  虚云很是满。

  他贪婪地吃下升仙丹,感到充沛生机从紫府中升起,流过每一条经脉。

  何青青站在他背,双手他输送灵气。

  虚云的脸色迅速恢复红润饱满,双目神光暴涨,感到死亡阴影一去不返,不由大笑道:“果然灵药!”

  就在此,何青青忽高声道:“虚云掌门,你火入魔,升仙丹对你无用了。”

  “你什?”虚云一怔。

  何青青与他是同类,怎会突然这样?

  才出口,虚云经脉剧痛,紫府爆裂,七窍泳血!

  华微宗的浓郁灵气经阵法源源不断地涌入乾坤殿,本是清透无色,落在他身上竟化作一片血红。

  浑浊的血色灵气下沉。他好似坐在红雾缭绕的血泊中,甚是恐怖骇人。

  而何青青惊慌道:“虚云掌门你怎了?来人,快来人!”

  “你找死!”虚云受创的瞬间,便试图调动阵法杀死何青青,发现自己分毫动弹不。浑身灵气逆流,从他经脉中抽出,向何青青手腕的暗红佛珠奔涌。

  “不!怎会如此?”虚云的境界飞速跌落,短短一息之间,从化神跌到金丹,愤怒至极,“你在这里杀了我,出华微宗吗?”

  何青青脸上惊慌之色消失,微笑道:“大家都知道你火入魔而死,与我何干。”

  “你身上带着留影璧?!”

  “只留到我喊来人的候。然你就神志不清,四处攻击了。我费尽功夫,才逃出来……你若不练这功法,不吃这丹药,也不会遭此一劫。”何青青转了转手腕上血光暴涨的红珠,幽幽道,“别瞪了,你的功力,本就是我准备的。你这次不请我,我也要设法来取。你受伤的机正好,替我省了间。需要什就人送上门,可见我才是天命所归。”

  虚云大恨,眦目欲裂:“妖女!你阴险歹毒,不好死!”

  何青青大笑道:“我只求活着的候尽情快活,谁要好死?”

  虚云还想再什,喉中只发出短促凄厉、充满仇恨的音节。

  他的身躯不停萎缩坍塌下去,仿佛皮囊里的血肉被生生抽空,只能用尽最力气,勉强张口,吐出三个字:“冼剑尘……”

  音刚落,油尽灯枯,形如干尸。

  他在生命最刻,要依靠一生中最仇恨的名字,对付眼前的敌人。

  何青青没听清楚:“什?”

  “轰!”一道惊雷劈下!

  殿顶破碎,何青青飞身躲避,打出血红佛珠抵挡,半截大袖仍被雷火烧焦。

  “老匹夫!”她环顾四周,惊魂未定。

  在乾坤殿念冼剑尘的名字会遭雷劈,是华微高层照不宣的秘密。

  虚云再也听不到任何骂声了。

  何青青绕着他转了一圈,欣赏他脸上定格的愤怒与怨恨,伸出一指,轻轻一推:“我生平最恨被人轻视。”

  “哗啦。”

  干尸轰然向前扑到,摔成一地粉末。

  一代正道掌门,终归于尘埃。

  山雾散,晴当空,逝水桥下的五色鲤摇头摆尾。鳞片反射阳光,明亮闪烁。

  乾坤殿外聚满了人。众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望着紧闭的殿门,期盼中略带担忧:

  “何掌门不是医修,又如此年轻,她能行吗?”

  “行不行也只能是她。掌门这次受伤,又不让别人看,来实在奇怪。”

  忽见大殿颤动,惊雷降落,接着袁青石一声绝望嘶吼:“师父——”

  众人大惊,不约而同祭出法器,争先闯入。

  只见殿内一片狼藉,许多无主长剑散落于地。帘幕残破,烛台倾倒。

  屋顶被惊雷劈开一大洞。一道明亮光束从洞中照进幽深的大殿。

  何青青脸色微白,衣袖残破,静静站在灿烂光束中:

  “虚云掌门火入魔,然仙逝了。”

  众人哗然。

  无数道惊怒的目光射向何青青:

  “不可能!掌门功力深厚,怎会火入魔!”

  “你做了什,什会触发‘那个人’留下的陷阱!”

  何青青轻抚云鬓:“我头上玉簪恰好是件留影法器,你们自己看吧。”

  片刻,乾坤殿气氛死寂。年轻人哀叹连连,个老人涕泗横流。

  “这留影怎中断了?何掌门什会提前留影?”长老提出疑惑,“袁师侄,你一直在殿内,看见了什?”

  所目光落在袁青石身上。

  他浑浑噩噩,仍不愿相信眼前一切是真,本想自己什也没看见,但这事应该蹊跷。

  又听何青青传音道:“你师父经去了,人死不可复生。陈红烛那个‘正统’还等着坐掌门,你看这乾坤殿里谁不想坐掌门,华微宗内忧外患。你还要不要顾全大局?要不要我帮你?你想做掌门还是丧家犬?”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怀疑或震惊的孔,恍惚中看见陈红烛向掌门宝座去,对他露出嘲讽的笑容。

  再眨眼幻象消失了,他以自己会万分纠结、痛苦至极、难以决断,对上何青青的幽深、坚定的目光。

  或许他们才是同路人?

  袁青石深吸一口气,听见自己声音嘶哑道:“师父、师父他确是火入魔,灵气逆流而死。”

  “你亲眼所见?”另一人问。

  “我、我亲眼所见。”袁青石向何青青身。

  何青青道:“虚云掌门仙逝前,将正道仙盟托付给了我。本座不忍他抱憾而去,只好答应。”

  长老低声提出异议:“掌门怎会将正道仙盟托付给一个外人?”

  袁青石大声道:“何掌门先前是‘代盟主’,对仙盟做出的贡献目共睹,怎能是外人?”

  他既然做出选择,就只能孤注一掷:“我是师父唯一的弟子,师父去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将正道仙盟托付给何掌门。谁不服?站出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众人大多头脑发蒙,无法思考。

  少数人暗叹一声,这何青青是个狠角色,局势至此,华微宗注定名存实亡,以还是仙盟的天下。

  识务者俊杰,跟着何青青升仙丹吃,仙盟的官职可做,现在正是投效的最好刻。

  立刻人道:“仙盟不可一无主,还请何掌门继承虚云真人遗志。”

  “何掌门由‘代盟主’升‘盟主’,是名正言顺的何盟主!”

  “仙音弟子何在?”何青青高声道。

  仙音门众人涌进大殿,一齐行礼:“见过盟主!”

  ……

  黄道吉,钟鼓齐鸣,彩绸满天。

  何青青于洪福郡正式继任仙盟盟主,挥袖洒下升仙丹。

  灵丹如雨落纷纷,典礼声势之壮大,前无古人。

  站在千渠城墙上,也能听见对山呼海啸:

  “何盟主万岁!”

  “何盟主千秋万代。”

  纪辰撑着脑袋,望向洪福郡上空黑压压的云船:“我他们全都疯了吧,昨天晚上开始喊,喊了个通宵,太阳都被喊出来了。咱们这边组织唱歌都压不过他们。”

  卫真钰靠在墙壁上,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那丹药确实古怪。让大家别唱了,准备决战吧。”

  他这不像千渠卫平,也不像漠北卫王,倒像来千渠之前的卫平。

  仿佛将自己的生命看很轻,是生是死随便混混。

  他右手掌燃烧着一簇紫色火焰,火舌突然窜高。

  孟河泽跟他并排靠着,见状抱剑往旁边移了移:“你练‘不尽火’小点,别烧到我的剑鞘,这是宋师兄给我炼制的宝剑。那何青青,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早知今,在三生石畔就该……”

  他未完,被纪辰打断:“不行!三生石畔宋兄。间再往前推,我们三人合力……”

  “你们能不能点出息?!”卫真钰吐出草根,“咱们现在也不怕她。打赢最一战,去雪原接宋师兄家!”

  这一战打实在艰难。

  千渠郡凡人居多,打仗期间,百万人的生老病死依旧在这片土地上发生。

  千渠人若没坚定无比的信念,街道上、村庄里早谣言四起,秩序从内部崩溃。

  但弓弦长间绷紧,总崩断的刻。

  昨晚三司会议上,司工铁三牛道:“我们拖不起。仓库里的火药、医药眼看就要见底。工坊夜不停地赶工,间一长,容易出爆炸事故。”

  司农刘木匠道:“经误了夏收,不能再误秋收啊。”

  司学祝凭叹气道:“孩子们太久不读书,连做游戏都是分队打仗。他们太早就懂了仇恨。”

  卫真钰站在城头,高举长剑,对内进行最一次演讲:

  “战斗到了最关头,千渠到了生死存亡刻!胜利必将属于我们!打赢这一战,家收麦子!”

  他的语言简单朴实至极,振奋人。

  千渠人齐声高喊:“收麦子!收麦子!”

  洪福喊“何掌门万岁”,千渠就喊“家收麦子”。

  双听见喊声,都以是对先疯了。

  仙盟修士不惜灵气地使用各种神通,争立战功,誓要攻下千渠。

  纪辰主控的千渠防护阵不能挡下所攻击,孟河泽领队出战,卫真钰派出所火炮队、火铳队、铁傀儡掩护他们。

  一场最激烈、最疯狂的大战彻底爆发。

  从白天到深夜,爆炸声如夏雷鸣,道道火光如紫龙出海,滚滚烟尘笼罩圆百里的天空。

  “他们嗑药了啊?他妹的变这强!”纪辰抱着阵盘剧烈喘息,站在城头骂脏。

  卫真钰同样不好受。“不尽火”还没被他彻底收服,他不敢完全放出,以免烧到身千渠。只操控十分之一对敌,依然极耗精神。

  城外战场险象环生,孟河泽浴血奋战,宋院弟子亦无退。

  背经是千渠,还能退到何处?

  袁青石站在坐船甲板上,指挥战斗:“成败在此一举!这一战赢了,瓜分千渠灵石矿宝藏,人人份!打输了,就只能等冼剑尘拿本命剑,做他剑下鬼魂!各位同盟,拼了!”

  地动山摇的鼓声中,仙盟修士血气澎湃,全力进攻。

  忽然袁青石中一凛,纵剑跳下云船。

  “轰!”

  他才站立的地木屑乱飞,火焰燃烧。

  云船虽阵法保护,没千渠防护阵那般牢固。各种爆破类符箓如流星从天而降,船队被生生打散,鼓声也被迫中断。

  前的仙盟修士不知道发生了什,只看见起火,以自己被千渠人包围了,人继续进攻,人向援,阵型瞬间变混乱。

  “怎事?千渠从打过来了?”袁青石大喝。

  千渠怎可能还余力绕到袭击他们?

  “不是千渠的人!”擅长探查的修士报。

  “还能谁?!都打到这种候了,谁还会来?”

  千渠外的援兵早入局,数遍修真界也没更多能影响战争向势力。

  “好像是青崖的人,他们都穿着青衫!”

  “青崖不是封院了吗?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仙盟众人向身望,只见青崖的船队从夜云中显出踪影,船头的年轻小修士贴上扩音符喊:

  “千渠的朋友们!青崖来晚了!”

  青崖多符修,擅长远距离进攻。

  金丹以上的临阵画符,金丹以下的不断打出符箓。

  夜空中忽划过一道无比雪亮的刀光,像闪电劈开夜幕!

  仙盟最大的云船四分五裂,从空中坠落。

  “不好,是子夜文殊的雪刃刀!”

  “堂堂青崖院监子夜文殊,竟然这候偷袭我们!”

  你要他偷袭,又不算完全偷袭,只能正巧赶上仙盟全力进攻,无他顾的候。

  千渠正道仙盟将对当做唯一的敌人,没想到此还会第三加入战斗。

  千渠及同盟精神大振,乘胜追击:“青崖的朋友们,看到你们了!”

  千渠再次打跑了敌人,等来了强援!

  仙盟众人损失惨重,不不从洪福上空离开,避入毒瘴林,借茂密树丛,躲避青崖的符箓攻击。

  众人愤怒之余,甚至感到一丝荒唐。

  打这辛苦,又白打了?

  子夜文殊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双鸣金收兵,战局再一次陷入僵持。

  “子夜文殊来的正是候。”卫真钰道。

  纪辰:“可是我们至今仍不知道,师兄给他的匣子里装的是什。”

  孟河泽:“不管是什,他都来了。但你们不觉奇怪吗?何不见何青青踪影?”

  卫真钰略一思索:“如果我是她,打不赢还要巩固威望,前都是死路,只能选择谈判。”

  “你是,她会去找子夜文殊谈?”孟河泽道,“也对,何青青出身青崖,好像从前与子夜文殊些渊源。”

  纪辰:“子夜道友会跟她达成协议吗?”

  三人相觑,一沉默。

  ………

  仙盟修士仍对新盟主种莫名的信。他们在毒瘴林中撑起防护屏障,等着何青青想办法,只等来对闭关的消息。

  袁青石分发升仙丹来安抚众人:“大家稍安勿躁!掌门计划!”

  但究竟什计划,他也不知道。

  月光照不进密林,抬头只能望见交错的枝叶。

  仙音门弟子大多聚在乌金车四周,阵型严密地守卫着车中人。

  “喂,祝,掌门喊你。”

  调弦的少女急忙收起琴:“师姐,你掌门叫我?只叫我一个吗?”

  “只你!”领路的弟子些羡慕,“还不快点。”

  祝一忐忑,小翼翼地进华丽乌金车。

  只见何青青斜倚软塌,大袖垂落,正闭眼假寐,美丽无比的容颜略显疲态。

  “见过掌门。”祝轻声道。

  何青青没睁眼:“我没给你们发过升仙丹,你们里可怨我,觉我不好?”

  祝急忙摇头:“不,我们都是大师姐收进仙音门的,如果没大师姐,我这种凡人出身的小弟子,恐怕要十年才能熬出头,十五年才能自己的本命法器。是大师姐改变了仙音门制度,大师姐对我们这群弟子一直很好。只是……”

  她觉自己又错了,急忙闭嘴。

  “只是什,罢。”何青青道。

  “只是我不喜欢打仗。”祝道。

  “本座也不想打千渠,不从虚云手里接过了这个烂摊子。这是本座继位遇到的第一件大事,要是让这多人无功而返,盟主威望何在?仙盟地位何在?仙盟建立之初,需要共同的恐惧、仇恨目标。”

  祝答不出,试着问道:“那我们只继续打?”

  何青青:“对强援到,打下去只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好。”

  祝:“盟主可要去见子夜文殊,跟他讲条件,让他带退出此战?”

  何青青淡淡道:“没用。本座也不会去见他。”

  祝苦着脸:“那怎办?我实在想不出了。”

  何青青被逗笑了:“喊你过来见我,可不是来让你想办法的!”

  她大袖轻挥,从储物袋里召出一张琴。

  琴泛着盈盈碧光,如月下一池春水。

  祝轻呀一声,喜道:“绿漪台?好美的琴!”

  “它这是我第一张琴。”何青青道。

  祝略带惊奇地望着何青青。自绛云仙子死,没人在大师姐脸上见过如此柔的表情。

  “万一七天我没来,你就带着这张琴,去投奔你的哥哥们,找谁都可以。”何青青垂眸看琴,“你替我好好照顾它。”

  祝双手接琴,跪地行礼,慌张道:“仙音门离不开掌门。而且我不够聪明,天赋也不算最好,好个师妹都比我强……我不配这张琴。”

  “什配不配的!本座是万一。”何青青抬起眼,又变威严的盟主:“下去吧。这件事不许外传。”

  祝收起琴,情沉重。

  掌门要去哪里、做什事?什一个人去,不带帮手?

  什不让任何人知道?是不是十分危险?

  这件事能否解决眼前的困境?

  ……

  茫茫雪原,冰雕成林,血流成海。

  无数冰锥从天而降,如一场暴雨。

  这样不见天地、不见月的战斗中,宋潜机乎失去对间流逝的感知。

  无影剑纵横来去,轻捷如风。

  破妄剑如一柄砍斧,斩碎眼前一切阻碍。

  宋潜机觉连月亮都看累了,所以懒再升起。

  直到所信徒死绝,阵法才停止运行。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雪原上只剩一具具森森白骨,或立或坐或栽倒,些骨架上挂着残破的脏器肉沫。

  宋潜机疲惫至极,懒御剑,便扶着冼剑尘肩膀,像扶着一根拐杖。

  两人在白骨森林间穿行。

  大风吹不散浓浓血腥味。

  骨架上的碎肉不摔落在殷红雪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像山林里果子落地。ΗtτPS://Www.sndswx.com/

  诡异的气氛令人压抑,宋潜机道:“喂,跟我聊聊天。”

  冼剑尘:“……你觉这环境适合聊天吗?”

  “跟我讲讲你年轻候的事,你这臭脾气,是不是从没被人打过?”

  冼剑尘道:“怎可能?我是结过亲的人。”

  “这两件事什关系?”

  冼剑尘叹气:“你不懂。结过亲的男人,总是要挨老婆的打。”

  “啊?”宋潜机想,好像不是吧,不定只你,“敢问你妻子何等修?”

  “咳,你师娘是个凡人,大多数候还是十分温柔的。”冼剑尘辩解道,“打是亲骂是爱,你不懂!”

  宋潜机来了兴趣:“你结亲之呢?”

  “与她成婚,我便生出退隐之,不想再打打杀杀,只想盖一座小院子,再挖个小池塘,她在凡间过子。最好再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再然呢?”宋潜机追问。

  白骨森林经过大半,脚下深红的血色也变淡了。

  “然我老婆死了。”冼剑尘淡淡道:“杀她的人,也都被我杀了。那件事之,我再不可能放下剑了。”

  宋潜机一怔。

  两人相顾无言,又沉默地了一段路。骨架被风吹散的声音,掺杂着踩踏积雪的声音。

  宋潜机莫名觉点难受,命运,也冼剑尘这个人。

  他觉冼剑尘非常不靠谱、非常狂妄、独断专行惹人讨厌,简直毫无优点,但冼剑尘教给他八柄剑。他拿到“破妄剑”之才识到,是冼剑尘在这些剑里留下了某种识,否则八柄各脾性的神兵,不可能这快就被他收服。

  宋潜机又觉冼剑尘些可怜,没朋友没亲故只剑,但冼剑尘不需要他的可怜。

  本来以冼剑尘年轻一定是狂傲的强者,是无坚不摧的巨人,原来他也想过放下剑柄好好,他也想算了一笑泯恩仇吧。

  可他最还是拿着剑,无休无止地战斗,每向前一步,身就一道铁门轰然落下。

  他就再也不了头了。

  冼剑尘见他沉默,竟又笑起来:“没关系,很多年前的事了,我经快要不记她的样子,只记她烧菜很好吃……如果我真儿子,大概就像你一样吧。”

  宋潜机安慰的涌到喉头,又咽去:“你是不是人啊,这候还占我便宜?!”

  无比漫长的苦战之,他们互相搀扶着白骨森林,看见地平线上太阳升起。

  雪原被照银光闪闪,像一片碎钻海洋,一直延伸到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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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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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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