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样闲适的美景,一对小夫妻却闹了脾气。
天光初绽,外头生冷,地龙将烘得屋子热热的,满枝翠竹,影影绰绰,地面上,凌乱的衣衫,似乎是匆忙中褪下来的。
还有玉带、发簪、头绳……从中露出一角粉缎面的小衣一角,交叠错乱。
一只男人的手,上头青筋毕绽,紧按着少女的手,垂落在若隐若现的帷帐下。
她来小日子那几日,曾经坏心眼地肆意捉弄他。
而男人只能抚着额头,故作淡定的眼眸,掠过无可奈何的恼怒。
“自己看着。”
他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了玉察的脑袋,迫使她一点点,低下去。
倏然,少女脸色一下子通红,被地龙烘得滚烫,她紧紧闭上了眼。
她一紧张,游澜京险些失守,还是克制住,最终,在她渗出细密香汗的额头,亲了一下。
“明日,我带你去放烟花,不要做出不高兴的模样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却能教他听清:“放什么……烟花呀。”
闻言,游澜京忽然停止不动。
“公主,咱们初见的日子,你该不会忘了吧。”
玉察还真忘了,完了,她没有准备礼物呀,玉察有些心虚地转过头,抱着枕巾,微微喘气。
“又不是什么好日子,记它做什么。”
“公主怎么能这样,微臣可把我们所有日子,御书房初见日,重逢日,公主第一次主动的日子,公主捅我一刀的日子,成婚日……记得清清楚楚,格外珍重。”
“谁知道,公主心底糊里糊涂的。”他一面说,一面腰下狠狠用劲。
玉察皱眉,咬唇,止住了那声闷哼。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声音略微嘶哑:“不是所有人都像夫君你记性好,再说,人总要往前看呀,何必沉迷于过去的日子呢?”
一说出这话,玉察有些后悔了。
“夫人,你的意思是不重要吗?”游澜京的眸光一下子黯淡。
她知道自己这个夫君最记仇!
当天,游澜京便闷闷不乐地出门,玉察以为他晚上便会回来,布施好了饭菜,都是她亲手做的,想给夫君赔礼。
可是,等到饭菜又冷又硬,玉察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来,也没见他身影。
没想到,游澜京竟然是一副离家出走的架势?
等到傍晚,玉察只好去蹴鞠场寻他,游澜京若是不在别的地方,那么一定在这儿。
她心底想着,夫君此刻一定正独自苦恼,说不定他正借酒浇愁,郁郁寡欢,就盼着自己先服个软,接他回家呢!
此刻,玉察的眼前,莫名浮现出游澜京委屈垂泪的模样,他虽然是北疆冷酷无情的煞神,在自己面前,总是有些小性子。
他从来不敢对着玉察生气,只敢自己一个人气鼓鼓的,沉默不语,失魂落魄地背对着人。
一想到夫君跟旁人强颜欢笑的模样,玉察有些心疼。
她叹了口气,总归,也是自己粗心在先,好好安抚一下他,亲一亲,说几句他喜欢听的话,他这个人最容易哄高兴了。
没想到,她一眼瞧见,蹴鞠场上,游澜京正欢快地游戏蹴鞠,威风凛凛,他脸上尽是倨傲神色,跋扈得意,玉白的脸和脖颈,透出粉色,大汗淋漓。
他尽情肆意的欢声笑语,回荡在玉察耳边。
哪里有半分委屈?哪里又愁眉不展了?
好啊!亏玉察还以为他真伤心了。
玉察气得转身就走,谁关心他饿不饿!
饿死了在外头倒好,她心底愤愤不平地想,晚上,一定不给他留门儿,非要他在门外头受冻求饶不可。
夜色昏暗,冷不防一只蹴鞠被踢飞过来。
“哎呀。”
玉察捂着了额头,弯下腰,“嘶”地一声,她疼得倒吸一口气。
“好像撞到人了。”一位公子说。
游澜京冷淡的口气,霸道不讲理极了:“哪个走路不长眼的,非要撞上别人的蹴鞠。”
公子们往黑暗的密丛中望了望,可是,半晌没了动静,确实没有人呀。
游澜京皱眉,不知为何,虽然未看到人影,他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有种不详的预感?
玉察捂着额头,疼得啪嗒啪嗒直掉眼泪,脚步不停地往家里赶。
她本来就细皮嫩肉,额头被蹴鞠狠狠撞一下,瞬间红肿。
不知怎么,这个肿包越摸越大了,她在铜镜中左瞧瞧,右瞧瞧,又气又委屈。
玉察对管房的婆子扔下一句话。
“告诉那个瘟神,本姑娘夜不归宿了!”
游澜京心下正不安,婆子惊慌失措地爬过来,脸上惶惑极了。
“不好了,夫人去小金仙了!”
小金仙里头豢养着各色名伶清倌,会拉胡琴,会对诗词,会跳舞,又有一把好嗓子。
“夫人去那里做什么?”游澜京蹙眉。
“去小金仙……自然是找乐子呀。”婆子怯怯地回道。
小金仙人影穿梭,衣香鬓影,往来迎客,一阵阵的欢笑声隔墙可闻。
一方酒桌上,一个少女已经醉得迷迷糊糊了。
老嬷嬷好生奇怪,这个客人衣着不俗,出手阔绰,但是怎么只喝酒,不找乐子解闷呢?んτΤΡS://Www.sndswx.com/
其间,有不少年轻的清倌,早就注意到这个貌美少女。
她仅仅喝了一盏酒,便不胜醉意,温暖的烛火映跃,酒香缭绕,这样一个尤物美人,为何会跑到这地方来呢?
他们不由得心动,哪怕她囊中空空又算什么,若能与其春风一度,瞧她腰身纤细,身子骨该有肉的有肉,定是美事一桩。
可是众人纷纷凑上前,只被她抬手挥开。
不一会儿,玉察感觉身旁忽然静了下来,再没有那些搅扰的声音。
她抬眼,明晃晃的烛火有些眩晕了目光。
珠围翠拥下,那身雪衣,端坐在对面,一双凤眸,静静地望着她。
那些名满江南,自恃美貌的男清倌,与这名雪衣男子相较,仿佛山鸡凤凰,相形见绌。
“咦?”
一声称奇后,众人转过头,再也移不开眼。
满庭小清倌,敷脂抹粉,扭捏造作,百般奉承,终不及一人坐在那里,简简单单不着一饰,姿容绝尘,艳盖小金仙。
女客人的腕子纷纷伸过来,在游澜京眼前,像绽放的花枝雀屏,有的给他递送葡萄,有的举起了酒盏,有的拿出来一叠银钞。
为博他一笑,女客人们语笑盈盈,使尽浑身解数,连自己的老相好也不顾了。
有几个财大气粗的女客人,甚至争着砸钱替他赎身,一语不合,竟然吵起来,这阵仗,还是头一回。
一时间,男清倌怯怯地站在柱子后头,嫉恨的目光投向他,老嬷嬷越发奇怪,这个人……不是自家的清倌呀。
奢靡的软金纱下,神光交错,游澜京的脸色冷若寒霜,紧紧地盯着醉态少女。
最终,他站起身,一手按在玉察肩头,低声道:“夫人,该回家了。”
玉察抬眸,瞳光有些恍惚,娇憨的醉态,令他心下一动。
她轻轻扯住了游澜京的衣领,殷红的唇瓣,若有若无地贴上来,呵气如兰。
“你要多少钱,才肯跟本宫走呢,小清倌?”
游澜京嘴角微牵,他直起身子,抚摸着玉察的脸颊。
“夫人有多少钱?”
玉察摸索了好一会儿,方才她将银子花光了,摸了老半天,只剩一枚铜板。
游澜京两根手指夹住那枚铜板,静静说。
“我是你的人了。”
玉察并没有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怎会让自己在这种风月场所喝醉呢?那一整壶酒,她只喝了一小口。
都说喝酒消愁,可她喝完酒,刺激得额头隐隐作痛,反而更气恼游澜京了。
甫一进入厢房,游澜京便解开她的袍带,将她的腰身楼在怀里,低头,狠狠咬她的唇瓣,咬得重了,让她明白今日的教训。
“你可是本宫花钱买的,一点规矩也没有。”玉察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
游澜京一怔,随即,他坐在榻上,依旧是清冷的仙鹤之姿,看似正正经经,脖颈已弥漫上把持不住的绯红。
“那夫人想怎么做?”
玉察嘴角一弯,伏在他身上,纤纤手指从他的脖颈,慢慢滑落在胸前。
“本宫瞧你这副娇怜模样,比我家那个黄脸夫,可漂亮太多了。”
游澜京面色一沉,他知道了,玉察才没醉呢。
他不紧不慢地说:“听闻你夫君是前任首辅,如今的定北王,大魏唯一的双状元,年幼时便惊才艳绝,是享誉全城的天才,小人哪里敢与日月争辉?”
他吹起自己的马屁来,面不改色。
玉察摇了摇头:“他哪里比得上你,家花哪有……野花香呀?”
游澜京低头,一笑,然后,他将少女拉进自己的怀里,轻声说。
“夫人在外头喝花酒,夫君在外头做清倌,如此,甚配。”
游澜京摸着玉察额头上的红肿,一进小金仙,他便注意到了,但是,哪怕如此,也未损玉察一丝容光。
公主在他眼里永远都是完美无缺的。
“别碰了,疼。”玉察吸气。
他目露怜惜,玉察娇娇弱弱的,自己从来都不敢说一句重话,要用力也只在榻上,这个伤是怎么弄出来的?
游澜京的目光顿时阴鸷冷戾:“哪个畜牲伤了夫人,微臣定要收拾得他半身不遂!”
他还好意思提这个!
玉察冷哼一声,抱在他怀里,懒懒说道:“是玉察自己走路不长眼,非撞上别人的蹴鞠!”
游澜京面生尴尬之色,手足无措起来,笑也不是,赔罪也不是。
他慌得如芒刺在背。
“那怎么办呀?”游澜京少见地耳热起来,他也有这样不自在的时候。
玉察用手指夹着那枚铜板,放进他胸口的衣领里,她一双眼眸望向男子。
“还想不想要赏钱了?你这个一文钱就能带走的小清倌!”
他攥住了少女的手腕,少女就是嘴上逞凶,瞧见他认真的模样,忽然就发怵了。
“罢了罢了,本宫……本宫这钱就当打发你了。”
“那可不行啊。”
游澜京一手握住了少女的臂膀,凤眸静静地瞥向她。
拔步床中,步摇轻颤,紧握的手掌在碾动,少女的声音,轻轻从口中溢出。
她的手攥紧了游澜京的衣袍,他知道少女要到高点了,在她耳边说。
“等夫君一起。”
寿龟宝炉中的烟气断了。
游澜京躺在她身侧,抚弄她被汗水弄湿的青丝。
“以后不准来这种地方,你又是个一杯倒的,很危险。”
玉察一只手抱紧了夫君的腰身,在他怀里,抬眸,眼底亮灿灿的,像是有什么期许。
“我在小金仙,除了喝酒,还做了一个给夫君的礼物。”
“之前,你不是怪我记不住日子吗,我刻得特别仔细认真。”
“嗯?”游澜京眸露欣喜之色,“是什么呀?”
“我刻了一个夫君样子的木雕,手都酸了,但是跟夫君完全一模一样,栩栩如生,夫君快夸我!”
她脸上尽是女儿家的得意之色,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煞是可爱。
玉察一面说,一面从衣衫中寻出来那个小木雕。
她吓了一跳,游澜京眸中竟然有水雾,他十分感动,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玉察第一次如此上心地给他送礼物。
“你手又没有弄伤?”
游澜京第一件关心的要紧事是这个。
他握住少女的两只手,细细检查了,并没有划伤,只是手指略微发红。
“夫人,你对我真好。”他的话语竟然有些哽咽。
“我哪有福气娶夫人这样好的女子。”
游澜京受宠若惊,又暗暗铭记,夫人的心意珍贵无比,他一定随身携带日日不离,以记住夫人的情深意重。
下一秒,游澜京兴高采烈地接过小木雕一看,脸色霎时黑了,眼泪也硬生生止回去了。
这就是她千辛万苦雕出来的游澜京?
一只巴掌大小,奇形怪状的小土狗,耳朵不是耳朵,尾巴不是尾巴,小狗的神态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看着随时要咬人。
“夫君,我看你的脸色好差,你是不是不喜欢啊。”玉察一脸担忧。
“没有,微臣很喜欢,它实在……太像微臣了。”游澜京保持着微笑,嘴角几不可察地一动。
“夫人,你的手艺真是精湛细致,出神入化,堪比鲁公在世啊。”
“谢谢夫君。”
玉察的嘴角旋起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不过,这就是夫人眼里的我吗?”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玉察一笑,抱住了游澜京的脖颈,往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夫君就是我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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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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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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