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系统在身边,沈眠或许会让它替自己查询“帝夋”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但此时系统并不在,所以他自然也不会知道,“帝夋”之名,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足以与炎、黄二帝比肩的上古帝王。
神话传说,自然是无可辨别真伪的,只有人们口耳相传,以及珍贵的典籍资料可供考据,而“帝夋”神话,恰恰是与黄帝世系相背离的另一种神话体系,所以在封建政治考量下,“帝夋”之名,逐渐被历朝历代史学家抹消,跌落神坛,甚至功绩也被众神所瓜分。
到了后世,某些文学作品提及“帝夋”,时而尊为天帝,时而冠以妖魔之名,善恶难辨。
华夏人无人不知炎黄,但帝夋,却仅仅为极少数人知晓。
沈眠大概不在那极少数人中,所以他仅仅感到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为什么自己对于男人的名讳如此在意。
心底深处,那隐秘的,却无法抓住的一丝躁郁,让他有些不舒服。
“我们,以前见过面吗?”他问男人,“或者,曾经短暂地接触过?”
帝夋亦认真且诚实地回道:“如果我们早就相识,你觉得我会放手吗。”
沈眠一愣,点点头,道:“倒也是。”
这人的脾性,他多少是了解一些的,如果在更早之前就认识,那么根本不会等到今天才来找他,或许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被男人牢牢禁锢在身边。
他不认为帝夋骗了自己,但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在过去的任务世界里,就是依靠这种敏锐的直觉,帮他解决了许多困扰。
沈眠微勾起唇,指尖循着男人英挺的眉峰细细描摹,那白玉雕琢似的指尖携着温润的触感,停在眉心。
他似遗憾,又似惋惜地低喃:“我真想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模样。”
男人握住他的手腕,道:“你想知道?”
沈眠颔首,道:“当然,喜欢的人的模样,总是要记在心里的。”
喜欢的人。
帝夋被这四个字取悦了。即便他知道,怀中的男孩最擅长花言巧语讨好人,故作深情时,连活了千万年的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假。
可他还是应道:“可以。”
片刻,又补充道:“但不是现在。”
沈眠问:“那是什么时候?”
“离开这个位面时,会让你看。”
沈眠只以为受规则所限,当即应下,道:“那就一言为定,如果你赖账,我可不会放过你。”
男人问:“怎样不放过我?”
沈眠微微凑近了些,唇角一弯,忽然靠上前去,在男人鼻尖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暧.昧低语说道:“不知道帝夋大人听说过没有,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哦。”
鼻尖传来轻微的刺痛,隐约夹杂一丝别样的酥麻,叫帝夋僵硬了一瞬,他顿了顿,眸中升腾的深沉欲.望不言而喻,却被沈眠抬手遮住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不可以,我还在破境。”沈眠理直气壮地说。
帝夋勾起唇,这世上哪有人破境如他这样逍遥自在,什么都不必做,只等着别人将炼化的灵气送进体内,替他引入丹田,再替他结丹破境。
即便这时候,当真对他做些什么,想来也不妨碍要紧事。
只是被男孩过分澄澈干净的眸子凝视着,叫他不敢妄动。
他到底还是担忧的,过去那一次次逃离,让他心生警惕,他很怕自己的强势,会叫这狡猾的小狐狸忌惮,然后又一次逃得无影无踪。
即便他很清楚,此时的沈眠,除了他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只是在上过那么多次当之后,他终究不敢冒险了。
沈眠似乎早算准了,这人无论受到怎样的撩拨都会忍耐下去,在男人嘴唇上亲了一下,以示嘉奖。
笑道:“真乖。”
言罢,翻身躺下,盖上被子便睡了过去。
帝夋在他身后静坐良久,似乎在竭力平息着什么,好一会才起身离去。还不忘放轻脚步,极小心地将房门阖上,生怕吵醒沉睡中的人。
清晨,沈眠下楼,见到盛子尧趴在茶几上写作业,而男人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书。正如沈眠所希望的那样,两人相处得十分和睦。
但沈眠知道,这些不过是假象。
晋入金丹期后,他的五感愈发敏锐,因此也觉察到,男人对于盛子尧那隐晦的,难以掩饰的敌意。
盛子尧是帝夋的一缕神识在这个世界留下的血脉,即便他所能继承到的力量十分有限,在帝夋眼中,更是如蝼蚁一般渺小,但对于这个位面的普通人而言,无疑是bug一般的存在。
作为三千幻境的创世神,他有理由,也有义务清除这个麻烦的存在。
沈眠踱到两人中间,直接往男人腿上一坐,遮挡住男人的视线,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道:“早安。”
又回过头跟盛子尧道:“早安,宝贝。”
这些天来,盛子尧对他们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淡定说了声“爸爸,伯伯,我去上学了”,收拾好小书包就走了。
沈眠忙道:“等下,爸爸吃完早餐送你……”
话未说完,便被男人按住脑袋,继续刚才的吻。
盛子尧已经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说:“不用了爸爸,司机叔叔会送我的。”
沈眠给帝夋亲得喘不上气,稍稍把男人推开了一些,道:“以后在尧尧面前收敛一点,不太好。”
帝夋道:“如果我记的不错,是你先开始的。”
“我那是早安吻,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区别。”
沈眠微微启唇,指尖点了下自己湿濡的粉舌,道:“区别就是这个。我那是纯洁的么么哒,你这叫深吻,成年人看了都会害羞,何况小孩。”
帝夋不为所动,道:“你叫他宝贝。”
沈眠嘴角一抽,道:“你要是个小孩,我也天天管你叫宝贝,可你愿意做小孩吗。”
男人不吭声了。
沈眠哼笑一声,挣开他的臂弯,走到在餐桌旁用餐。
帝夋在他身旁坐下,道:“那孩子不该存在。”
沈眠道:“可他已经存在了,无论如何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你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已经成为废墟,很快会被销毁,不如就试试看,这个在你意料之外的小生命,能给这片废墟带来怎样的生机,如何?”
帝夋指尖轻抚他的眼角,记忆中,这里有一颗淡绯的泪痣,桃花眼只淡淡地斜睨他一眼,便勾得人心神不定。虽然如今不是那副容貌了,可这躯壳下的灵魂,还是那个倾城倾国,迷得他神魂颠倒的妖精。
他安抚一般说道:“阿眠,这里,已经没有希望了。”
这个混乱无序的世界,早该被清理干净了。
沈眠不赞同地蹙了下眉,道:“这个世界的人,并不知道神明的存在,所以,没有人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信仰拯救自己,他们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很努力地活下去,或许有些手段很残忍,血腥,卑劣,但这就是人,就像没有觉醒前的你,我们都是这样,在这个看不到希望的世界,努力地活着的,明知到了末世,但在世界毁灭之前,就是不肯放弃。”
帝夋道:“哪怕到了最后,还是毁灭的结局?”
沈眠道:“是。因为人类,本身就是这样顽强,而且倔强的物种,不试过,永远都不会甘心。”
帝夋忽然一笑,道:“的确。”
沈眠道:“什么?”
“你知道,我没办法违逆你的意思,就依你,我给那孩子一个机会,也给这里每个人一次机会,这个世界我不会再插手,就看他们如何自救。”
沈眠眨了眨眼,虽然是不同的样貌,帝夋却从这副皮相中,看到了过去那张灵动狡黠的,他深深印刻在灵魂深处的脸蛋。
沈眠抬起眸,清亮的眸子倒映着男人英挺的眉目,笑问:“神的话,应该不会骗人的,对吧?”
帝夋知道,他这是在跟自己要一个切实的承诺。
他道:“神也会骗人,但我不会骗你。”
沈眠一愣,忍不住勾起唇,忽而语气轻佻地说:“阿夋,你这么好,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话音未落,便被男人一把揽入怀里。
“你还想去哪里。”你还能去哪里。
男人的嗓音听上去一如既往地平静,好似一汪死寂千年,古井无波的幽潭,但那其中所沉淀的深沉,可怖的力量,携着叫人胆寒的冷肃。
帝夋闭了闭眸,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和无害,道:“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沈眠并非不能理解他患得患失的心情,倘若易地而处,他被同一个人骗过许多次,大概也会更加谨慎、小心。
他沉默片刻,伸手环住男人坚硬结实的腰身。
“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的前科太多,大概怎样狡辩你都不会相信,就算此时此刻,我说会永远留在你身边,你也很难相信。如果这么说,会让你安心一点的话帝夋,现在的我,离开你会很难活下去。”
一个只能依靠他而活的人,自然是无法再离开他的。
帝夋轻抚他柔软细碎的发丝,“呵”地低笑了一声,“会用这种话安慰人的,大约只有你。”
“那你安心了吗。”沈眠挑眉问。
帝夋没有作声。蜀南文学
沈眠笑道:“因为我知道,你就想听这个,对吗,看来我们天生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帝夋qun:神话人物。
本文的帝夋是作者二设,和山海经中略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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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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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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