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的市中心,从最高的楼层望下,能将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提前了一段时间到,简如并不打算叫温特助下来,而是循着记忆往电梯走去。
酒店里冷气打得足,他却因为一路跑过来,身上微微冒着热气。
干脆将外套脱下,挎在怀里。
男主开庆功宴,会去的地方向来只有那么几家。
这家酒店叫梵伊登……
没记错的话,高层有几间包房。
其中一间做了180度落地窗,夜景非常的漂亮。
按下第32楼的开关,简如独身一人,微靠着墙往电梯外望去。
灯火盈盈成盏,与远处连成一线,宛如地上洒落的繁星。
自从行动不便,男主似乎格外喜欢眺望远方。
每到此时此刻,他都在想什么呢?
“叮咚。”
不过发了会儿呆,电梯便到了。
门外是长长的走廊,水晶吊灯沉默的映照着,任光线被地毯吸收。停在尽头的红木门前,简如敲了敲,见无人应答,干脆推门而入。
动作带了些不明显的急切。
好像担心自己晚去一步,就会发生点儿什么似的。
“吱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扇屏风。
屏风后有轻微的觥筹交错声。宴席进入后半程,餐桌上声音不大,只剩少许的人还在交流。
几座沙发摆在屏风外。淡淡的冷杉味中,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坐在其间,独自一人醒着酒。
意识到有人进来,他敏锐的抬起头:“你是……?”
疑惑的打量着眼前人,覃泽喻皱了皱眉。
青年很年轻,似是一路跑来,脸颊微微泛着红。
外套随意拢在怀里,材质轻盈,一眼便知价值不菲。
……没见过。
不是公司的人。
再说,老板带他们几个开庆功宴,其他人哪会跑过来?
在江氏待了近十年,覃泽喻不说每一张脸都熟悉,认个七七八八总是没问题的。
这张脸又很有辨识度,自己不记得的概率很低。
……那么,恐怕他是哪家走错路的公子哥。
覃泽喻想。与青年四目相对,他正等着人退出去,便见这人保持着微笑,竟然反而将门拉了回来。
随后,整个人就站在房间里了:“打扰了。暮南在这儿吗,他喝醉了?”
声音温柔却坚定。几乎一瞬间,覃泽喻便意识到不对。
除了叫得亲密了些。
这熟悉的场景,险些以为是回到了几年前。
——江暮南还没出事前,称得上是他所知道的人中,最杰出的青年才俊。
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爱做攀上枝头的美梦。
只是多半还没见着江总,就被他身边的人拦下来了。
而现在,江总残了后……
覃泽喻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一幕便很少见了。
且,这人似乎比之前那些,要有修养得多。
先不说他身上所着绝不简单。那股子落落大方的气质,硬是把额边的点点薄汗,都衬得宛如被月光亲吻的晨露。
再说,就江总目前的状态……
——他是和江总认识?
一时间,被酒精浸润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
覃泽喻拉紧领结,正了正坐姿;正打算开口,却见另一侧的保镖已是迎了上去。
“简先生。”
与此同时,屏风后有人急步过来。
是温特助。瞧见眼前一幕,他不由面带惊讶,随后迅速转换为歉意:“瞧我,怎么没接上您……”
“几步路而已。”简如没放在心上,摆了摆手。
他本就提前到了,没通知温然玉,还不是不想见他。
温然玉却很抱歉似的,微微摇了摇头,才将人往屏风后引。
意识到不对,覃泽喻不由站了起来,跟在二人身后。
绕过屏风,是两盏圆桌。
这次庆功宴,邀请的人并不多。两盏圆桌每个坐了十余人,便绰绰有余。
酒桌过半,大多数人正坐在座位上,与旁人小声交流着。
发现温特助领了个人进来,有人停止推杯换盏,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怎么突然进来个陌生人?
绝大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
毕竟他们都没见过简君孺。二人“结婚”时,江暮南还在医院里躺着。
没有宴席,没有正式的会面;原身又从不以江太太的身份,出席重要场合。
这群企业职员会不认识他,也就理所应当了。
发现覃泽喻也在,有人拉了他一把,眼神写满问号。
待他顺势落座,才凑到覃泽喻耳边道:“你刚在外面对吧?这人谁?”
闯进宴席就算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还直奔大boss而去……这是手下哪个部门有急事要汇报啊?
覃泽喻正想说什么,便见最接近落地窗的位置,本侧身坐着的江暮南,好像发现了什么。
不紧不慢地转过身,他垂着的眼慢慢抬起。
眼睛黑洞洞的,落在青年身上。
即使身陷轮椅,也有种上位者的气势。
结合他平日雷厉风行的作派,乍一看有些唬人;让人不由担心,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和人吵起来。
覃泽喻不由屏住呼吸。须臾间,却见青年根本没当回事儿似的,只深深叹了口气。
随后,他走上前,举止亲昵的扶上江总额头,仔细按了按。
众人大跌眼镜。
简如却若无所觉,等确定手下冰冰凉凉,才算松了口气。
——还好,没什么事。
身上干干净净的,还有精力看风景。
只是那周身明显的酒气,连包间里的檀香都遮不住了。
抬个头而已,动作都缓缓的。好像要花很多心力,来分析眼前人姓甚名谁,在做什么似的。
“你喝醉了?”简如不由低声问道。
瞧那碗碟的干净程度,恐怕什么也没吃,光顾着喝酒去了。
莫非……这酒席上,还有人敢劝江总酒?
他不由抿了抿唇。一半在气男主不爱惜自己,另一半,却终于想起了这里还有别人。
才意识到周遭打量的目光,他转过身笑了笑。
年轻美丽的脸庞透露出无知,轻易让人放下戒心:“打扰了,大家继续,我来看看暮南。不介意我俩说两句吧?”
暮南……
是在说江总?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刚才那举动,可不像简单的老板与下属。
再瞧他大方自若的模样,配合精致的外表……
众人表情变了变。他们当然知道老板结婚了。
只是这位传闻中的总裁夫人,既没有在公司现身过,看起来和老板也不怎么恩爱。
从未被江总提起过不说,就连在外的风评……似乎都不怎么好。
莫非他就是……
可是,这人看起来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会因为担心老板喝醉,千里迢迢的跑来接人?
恐怕怎么看,都无法与传说中的男妻对上号吧!
一时间,酒席有股诡异的沉默。
倒是覃泽喻先反应过来,态度自然的拿起酒杯:“原来是简先生。两位感情这么好,我们当然不会介意。”
众人申请一凛。刚才覃泽喻就在外面,恐怕知道这人的来头。
有他带头,其余人也反应过来,纷纷举起杯,“不介意不介意”的说着。
只是眼神一点儿不像放下的样子,还似有若无的飘在二人身边。
这两桌人看起来都年龄偏小。氛围自然放松,倒与腐朽沉稳的江氏高层不太一样。
简如瞥了眼,没放在心上。他只是笑了笑,回身凑近江暮南。
随后,一股热气飘过去,声音小小的:“吃些什么,我给你夹菜?”
江暮南没回话。简如看不见的地方,他眼神沉稳。
像被恰到好处的克制,任某种隐秘的欲望酝酿着,直到青年出现。
才终于心满意足,填入了欲壑。
“你来了。”
甫一开口,答非所问。
简如一愣。手不知何时被人拉住,掌心被扣了扣,动作很轻。
满桌酒菜还肆意飘着香气。众人高谈阔论,交杯换盏。
他们这方角落却筑起透明的墙。将所有应酬、谋略,都挡在墙的另一边。
江暮南在仰头看他。平日里,两人很少以这个姿势相处。
醉酒后,冷漠坚毅的轮廓,却被柔和的月光所覆盖了。
鬼迷心窍的,简如捧起了那人下巴。
也不是捧,是遮。只是不想让酒气,弄凉他本就淡薄的唇。
手指与下颌相触,下一秒,却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合适。
顺手改捧为擦,青年拂过他坚毅的下巴,拭去本不存在的汗珠:“我来了。怎么喝了这么久?”
“几点了?”男人突然意识到什么。
简如说:“十二点。”
他本没放在心上,却见男人懊恼的皱了皱眉。
在醉酒前,这表情是绝对看不到的:“我……回家迟了。”
“让你等了这么久……很抱歉。”
简如没反应过来。擦拭的动作一顿,随后反被男人按住。
那人掌心冰凉,动作却很坚定。
带着些许不明显的力度,将手指缓缓包住,想将他留在身边。
简如是想把手抽开的。
鬼迷心窍般,却觉得现在的男人,透着一丝……委屈?
好像在外喝酒应酬,又无法抽身。
只能面无表情的一杯杯接过,一边算计着,还有多久能结束这场应酬——
有多久才能回家。
心中泛起不知名的涟漪。
简如是读过《倾厦》的。他知道从很久以前起,江暮南坐上轮椅的那一天,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他小心翼翼,将难处隐瞒得很好。只有书外人与他共情的瞬间,才能临渊一瞥。
男人的种种挣扎、选择。
尽数收入眼底,化作一行行小字。
简如半蹲下来。离开对他来说很轻松,他却反往前凑了些:“是有些晚了。还喝吗?”
温度氤氲在掌心。江暮南摇了摇头。
迎着幽幽灯火,与他迟钝的眼神,青年温雅的笑开。
“那,跟我回家吧。”
稍远处,众人眼睁睁看着青年蹲下身,神态亲昵的和江总说了几句话。
轮椅上那人的气场,便不可思议般柔和下来。
多罕见的一幕啊。老板平日里总冷着脸,有这么缓和的时候吗?
随后青年便推着轮椅,似乎打算离开了。
“诸位继续,困了请在酒店休息。至于暮南,不介意先还给我吧?”
态度自然,风趣又客气。众人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等人出了门,才终于有聊天的心思:“刚刚那人是总裁夫人吗?”
“我第一次见!”
言语间免不了兴奋与揣测。年轻人氛围总是会轻松些,覃泽喻却一时没加入,直到被人喊了两声才回神:“覃总,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覃泽喻摇了摇头。
他知晓的,只有传闻中那个脾气怪异的简君孺。
而这位,实在与传闻差太远了吧。
谣言害人啊……
说好的势力坏心眼呢?刚刚那名青年,分明对轮椅上的江总亲昵非常。
这俩人什么情况?
一时半会儿猜不出来,覃泽喻思绪流转,不由又联想起公司复杂的情况。
如果冷漠的江总旁,真有这样一位玲珑美人。
那些人看不起他的人,恐怕也会大吃一惊吧……
不知讨论还在继续着。走到电梯前,简如叫停了身后步步紧跟的人:“送到这儿就可以了,温特助。”
温然玉脚步一顿。摸了摸兜里温润的圆珠,他帮两人按开电梯门。
简如没有拒绝。只是在等电梯的间隙,不经意般问了句:“今晚有人给江总灌酒?”
“……没有。”温然玉说。
简如沉思。那就是单纯喝太晚了:“下次喝太迟,就提醒江先生,或者直接通知我。”
“好的,简先生。”
……老板可是这场酒席的主人。
若他想走,一句话的功夫罢了,又哪需要其他人肯定?
青年却全没考虑到这一层似的。
也不知他眼中,江总究竟是个什么……需要保护的形象。
两人走进电梯,温然玉没有跟进去,只留在门外,任由电梯门缓缓合上。
抓紧兜里的小紫叶檀手串,温然玉垂下头。
短发无害的挡在额间,遮住复杂的双眼。
俩人间的关系,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好一些。
……是临时结盟?
演戏能到这种程度吗……
想到某件事,他眼中划过一丝焦虑。
却强行按下,转身回到酒桌。
观光电梯飞速往下。透过透明的窗,光鲜亮丽的都市夜景渐近,好像重返人间。
林尧的车早在门口等着。将男主带进车内,简如扯了张纸巾,沿着他额头,简单擦拭。
见男人眼神困顿,不由放缓语气:“睡吧。”
其实他是想好好聊聊喝酒这事儿的。
男主身体本就不好,还这么折腾自己。未来还会发生不好的剧情,简如哪能袖手旁观?
只是,江暮南都困成这样了,他又哪好再多说什么。把人带回江宅卧室,便转身去放洗澡水,顺便搓了个热毛巾。
等再出来,江暮南却已经醒了,直勾勾地望着他。
“我帮你擦擦?”简如没放在心上,走近给人解开两颗扣子。
刚触到第三颗,却被一把扯进怀中。
“嘎吱——”
轮椅划出刺耳的声响。简如双手撑在把手上,惊魂未定的喘了口气。
他左脚踩在地上,右腿却无法掌握平衡,膝盖滑进轮椅,半跪在男人腿间。
一冷一热的肌肤仅靠布料相隔,紧紧贴在一起。
事出突然。似乎连灯光都被撞得晃了影,吱吱呀呀的摇晃着。
幸好没压着他的腿。
简如庆幸间想起身,男人却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只将人更深的搂好。手滑向后方深处。
好像单手拖住人,把小孩的姿势。
“……我先起来帮你整理……”简如试着挣脱,没挣开。
那人摇头拒绝,按住他的后背,将人往自己这边压了些。
还没来得及惊讶于男主双手间的力量,便察觉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挤进怀中。
好像在撒娇的大型犬类,那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声音闷闷的:“你不问我么?”
“什么?”
“问我这次喝酒的缘由。”江暮南说。
简如一时哑然。这个问题确实令人好奇,甚至冲淡了他对于亲密姿势的抗拒。
他不说话,男人便更得寸进尺,蹭了蹭脑袋:“他们都是江氏现目前,最年轻的精锐。我把这群人凑在一起,做了个项目。”
室内一片安静。简如总觉得,项目不是重点。
果然。“效果非常好。这群年轻人与江氏其他高层毫无瓜葛,只有满腔热血与汗水,在工作中尽情发挥。”
“他们是可造之才。如果这些人愿意,等这个项目结束,我想将他们统一签到南星。”
南星。
是江暮南自己电脑公司的……名字。
简如挣扎的动作一顿。男人停下磨蹭的动作,从他怀里仰起头:“你上次说的事,我认真考虑过了。”
眼神十分认真。零星的灯火像月亮,于二人眼角眉梢间投下。
“如果南星发展起来,如果这个家庭的压力小一些……”
“你会觉得开心些么?君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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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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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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