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锁定大概范围,但是找不到人。对方的视线很好,肯定在看着他,但是很有耐心,很稳定,在等再次出手的机会。
对面是高手。一个狙击手的强弱,其实在他开枪之前,就已经能看到一定程度。
判断、选位、择机和心理博弈的过程,其复杂程度和难度,在于顶级狙击手而言,要远超过食指扣下那一下。
远航在飞船和源能动力方面的研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甚至领先于蔚蓝,这正是上次蔚蓝那么憋屈寻求合作的原因所在。他们一直都有对源能热武的研究尝试,并为此培养了专门的枪手。这也是蔚蓝这次让他们参与源能枪械研究的原因。
另外,鸢尾本不叫做鸢尾,它叫希望。
它本该是被留在实验室里的。
专项研究在暂停之前一共制造过11把新式枪械,炸了4把,剩下的7把里,蔚蓝只发出去了6把。
现在实验室里封存的那把“希望”是假的。当然这些隐情,局内人暂时并不知道。
对峙依然在继续。
双方都清楚地明白,现在只要他们其中一个倒下,另一个就能很大程度上左右接下来顶级战力之间的战局。
目前的情势对于己方正越来越不利,实话说温继飞应该着急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做不了。
四周围能干扰他的东西,也远比对方多得多。
但是没有,他是狙。
记得米拉以前曾说过,用枪的时候你不是枪手,你就是枪本身,尤其当你选择的是一把狙击枪。
狙是最苛刻的枪。
因为机会总是很少。在很少的,很多时候甚至只有一次的机会里,狙击枪要做的就是一次击发,然后命中,完成杀戮。
温继飞的脑子里现在没有任何多余的思维和情绪。
偶尔,刀锋距离最近的时候,会在不到半米内擦着他的身体掠过。有时刀会被扔过来,但是他连身体闪避的条件反射都没有,也没有去注意。
人太多了,锈妹挡不住所有人的攻击尝试,不过在近身区域狭小的范围,做为顶级战力她的把控力还是很强的。
血从贺堂堂的身上流出来,被雨水冲刷变淡,伤口在雨里泛白,被源能压着,刺痛。
贺堂堂后背伤挨了两刀,刀口豁开。
那是原本已经递向温继飞的两刀。
现在那两个人就倒在温继飞脚边不远处。
温继飞四周围的地面上,现在已经躺下将近二十具尸体了。有的横着,有的笔直倒向他,有的叠在一起,地上流淌的雨水现在是红色,淡了又红,红了又淡。
“青少校还能打吗?不能的话,我陪你看着,等你的人被耗死。”
对面的人叫韩青禹,折守朝既跃跃欲试,同时又难免不安、紧张和心存顾虑。
说话间,右臂摆开,他从腰后横向拉出一柄大概小臂加手掌那么长的短剑。然后又从肩后摘了另一把。
韩青禹试着抬了抬左手臂,没能抬起来。“轰!”一声巨大的源能爆发,右手摘刀一步弹射而去。
去路先后三人来阻,三人死。
韩青禹如电的身形直冲而起。
折守朝站在岩石上,轰,同样一声源能爆发,大喝一声然后架起双剑架住了这一刀。
“当!”
折守朝脚下的岩石咔嚓一声裂开,崩飞半页。
但是接完这第一刀的感觉,折守朝稍稍安心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和鼎鼎大名的韩青禹之间,似乎差不太多。
因为同时,韩青禹也被他正面震退在空中。
只是人并没有倒飞出去,仿佛脚下踏实了什么一般,韩青禹错步在空中突然侧身,右手低手一掷。
脱手战刀如电,旋向温继飞锁定的那片区域。
这才是韩青禹真正的第一击,他想替瘟鸡打开局面,但是,也仅止于尝试而已。
果然,两个匍匐在地上的身影先后跃起来,向空中那把飞旋的战刀劈去。
“当!”
脱手刀还在空中,韩青禹这边右手已经拔第二把刀,正面再斩一刀。
这一次,折守朝没有选择架,自信心提升,他选择直接对砍回去。
刀和剑的撞击在空气中蕴出一声如火芒炸起的异响。第二刀,效果没有差别,韩青禹依然被震退。
折守朝感觉在韩青禹重伤的情况下,他今晚很有机会靠自己赢下这一场。
然后再一次,韩青禹在空中侧身。
这一次,“颂!”一柄巨大的蓝色星光柱剑擦着他的后背,如电飞来,直冲折守朝面门。
韩青禹和蓝色星光柱剑可以相对移动,人向剑,或剑向人,木匣子刚才就已经搁在草地里了。
这也是一次相对移动,剑向人,只不过这次韩青禹选择不接住它。
蓝色的星光柱剑在折守朝的瞳孔里放大,填满整个视线。
一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刚才他太自以为是。在生死战斗里的自己,跟韩青禹其实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哪怕韩青禹身负重伤,只剩一条手臂能用。
这个被蔚蓝联盟报纸公开称为星辰的华系亚少校,以一场场苦战和死战成名,会的远不止是源能潮涌,还有真正在战场上决定生死的杀人技。
折守朝在退,避无可避,但是折守朝知道自己不会死。
因为此时有一道身影,刚就已经从旁边的树上跃下来了,凌空源能澎湃,那道身影双刀立刀,劈向蓝色星光柱剑。
顶级战力,连同折守朝本人在内的第四个顶级。这几乎就是远航在武力方面的全部家当了。
罗切尔本是藏着,准备用来伺机偷袭韩青禹的。折守朝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今晚要让韩青禹几人真的死去,不然他不会用枪,不会说其中一些话。
可是现在,罗切尔不得不主动跳出来,为他挡这一击。
轰然的撞击声响起。
罗切尔劈中了,劈中的那一刻,他知道了折守朝今晚的决定到底是多大的错误。
“咔嚓!”罗切尔手中刀碎,但是柱剑并没有被击落,只是稍微偏转……“嚓”,巨大的雨伞般的卷刃擦过罗切尔的脖子、腮帮和耳垂,擦出一个巨大的血口,继续向他身后折守朝冲去。
折守朝要比罗切尔高一些。“噗!”折守朝整个人被带飞起来,蓝色星光柱剑从他肩膀上带走一块肉,穿着白衬衫的公子血如泉涌。
这把剑,他刚才说想要来着,让韩青禹送给他。
剑送到的时候,他没接住。
这整个过程发声得太快了。快到另一边,劈飞锈妹漩涡斩的两个人刚落回去。
在温继飞的视线中,穿过雨幕,对面枪手在高处倏然持枪站起来,枪口直接相对。
近乎于找死的行为。
温继飞没有开枪,因为按照子弹的飞行速度,他开枪的话,对面从空中落下来的其中一个人,正好会接住这颗子弹,死在枪下。
那个名叫尼格的狙击手,他在骗枪。不骗这一枪他就没法开枪。起身相对的一下过后,尼格已经侧转身,调转枪口,瞄向韩青禹。
温继飞的枪没响……温继飞的枪响了,响得比尼格预想中迟了一点点。
就是这一点点,让尼格嘴角苦笑了一下。
他来不及了。
子弹在空中精确穿过空中下落那个人的肩颈之间,从尼格侧面太阳穴穿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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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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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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