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烟波浩渺、层浪堆叠的沧江,高继勋不由发出百川归海、逝者如斯的感叹。旁边的许阳默默地听着,心里却是一片黯然,连这意志坚强的大将军都有了这样的情绪,这场仗恐怕是真的难打了。毕竟到现在为止,面对着高耸巍峨的武关,大家都是束手无策。
“底事巫岭倾砥柱,九地黄流乱注。聚万落千村狐兔。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情老易悲难诉……”
高继勋的声音突然响起。听着这悲伤落寞的词句,许阳忍不住劝谏道:“大将军,不必如此,我们必能取得攻克武关,再造一统。”
高继勋知道这样的情绪不该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但以前纵使被戎狄重重围困,也没有今日这般茫然无措、悲怆凄然。
给兄长高继乾的信迟迟得不到回音,朝廷催促的圣旨却一道接着一道。
高继勋心中忍不住呐喊:苟居朝廷的肉食者们,你们何不亲自到这武关看一看。看一看你们有无本事飞渡而过。过去之后,你们又将以何等面目对待已经抛弃了乾元的黎民百姓。
高继勋长叹数声,又想起了这些年来安正帝的胡作非为,方才那忧国忧民之心已然冷掉了一半。
“报,大将军,军营外有一老者手持您的王府令牌,说受大将军之邀,前来一晤。”传令小旗的话打断了周继勋的思绪。
“快,许阳,随我一起迎接易公大驾。”高继勋的脸上罕见地显露出一丝激动。
高继勋带着许阳一路快马奔到营门口,只见一辆朴素甚至说简陋的马车上,端坐着一名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者,
身着淡紫秀金长袍,头戴方巾,衣纹飘逸。
看见老者,高继勋也不顾上沉重的甲胄,飞身下马,快跑几步,躬身作揖:“晚生高继勋拜见先生。”
看着高继勋谦逊有礼的动作,许阳着实吃了一惊,借着周边火把跳动的火光,望向老者,准备仔细辨认了一番。
“啊!这不就是易德鹤,易掌教吗?原乾元钦天监监正、天枢教当代掌教。”这下轮到许阳惊讶了,赶紧跟着上前行礼,心里暗想:“不是说这位掌教大人云游天下,寻找自己羽化之所了吗?为何出现在这里。”
“起来吧,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易掌教笑容可掬,脸上堆满了笑意。
“请先生到我大帐休息。”高继勋拿过了马缰绳,将易德鹤迎了进去。
在大帐内,高继勋殷勤地请易德鹤坐在帅位上,吩咐许阳将自己珍藏的茶叶拿了出来,泡好了亲自端到易德鹤面前,这才开口讲话:“这次有劳先生出面亲赴西岭州,晚生已是罪该万死。没承想,先生还亲临武关前线,一路舟车劳顿,晚生实在担待不起。”蜀南文学
“好啦,小勋,快起来吧。你和继乾都是本教看着长大的,就不要说这种客套话了。况且,本教这次有负所托,也是惭愧得很呐!”
“兄长他……”高继勋闻言,心里不禁一沉,又忍不住一阵叹息。
“继乾不愿出山,让我转告你,国事全累于你,希望你谨慎为上,切莫再如以前一般骄横暴躁。”
“谨受教!”高继勋忍住心里的失落,深深地施了一礼,又接着问道:“不知道先生此次亲来武关前线,所谓何事?当时先生回信,说要来此地,晚生惊诧莫名。此间战事紧急,实在怕有伤先生贵体。”
“无妨。本就从西岭州出来欲返建安,顺道来此看看你。”易德鹤依旧笑嘻嘻地说道,“走吧,小勋,陪本教走走,坐了一天的马车,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说完,就一挽袍服,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高继勋紧紧跟了上去。
只见此时的大军营地,五营四哨,严谨肃然。沧江滔滔的流水声伴着劲风而来,让全身铁铠的高继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可是易德鹤面色红润、健步如飞,仿佛丝毫不受这寒夜的影响一般。
走着走着,易德鹤突然出声问道:“大将军,可通星理玄微?”
高继勋赶紧答道:“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理,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乃庸才也。但末将也只懂以日月星象测天气变幻之道,未曾得闻星象玄理。还请先生赐教。”
易德鹤听到高继勋的话,微微点头表示认可,随后抬头看向天空,只见那满天星斗,灿烂当空。又向着天河观望,见那紫薇斗口生了黑气,一会明朗,一会昏暗,正是客星犯帝座之象。而明星正旺,正照武关。
易德鹤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星象和这几日自己所观,并无分别。再仔细一看,那正亮的明星之旁,却又有一个暗星正逐渐发光。
易德鹤不由“咦”了一声,赶紧仔细分辨,却发现那颗暗星却是这几日都未曾见过的,而那方位,正应在西岭一州。
看到易德鹤眉头紧锁,半天不说话,还连连叹气。
高继勋还好,早就习惯了这位掌教大人的神神叨叨,但
年轻冲动的许阳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敢问掌教大人,为何不言长叹?莫非是在吊人胃口?”
“不得无礼,退下。”高继勋一把拉住准备上前的许阳,又抱拳对着易德鹤致歉道:“小子无状,冲撞了先生,还请不要见怪。”
易德鹤还是自顾自地看着星空,只是简单地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良久之后,才将深邃的目光收回。
沉思了一会,易德鹤看着高继勋说道:“方才小勋说不懂星象玄理?我欲待不说,你便不知其故。我且说与你知,自然明白。”
“还请先生明言。”高继勋赶紧说道。
“方才我仰观天文,见客星犯帝座,紫薇移位,主宿不明,此乃欲换新主之兆也。又见旺气正照武关,这承袭天下之人应当就在此关之中。”
听到易德鹤这般说辞,高继勋脸色唰地一下白完了,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先生,我奉圣命兴师,前来拒敌,非求富贵显达,只求赓续乾元气运,勿使天下动荡,百姓再陷涂炭也。还望先生教我。”
易德鹤捋了捋及胸的白胡须,叹息道:“既是上天垂象,不可逆天而行。依本教之见,何不撤兵,回镇建安,听天由命,求个明哲保身,也是退步之策。”
“若如此,只恐理上不顺。”高继勋淡淡说道。
“哦?尚有何事不顺于理?”易德鹤笑着问道。
“为臣当忠,为子当孝。我乃高祖玄孙,肃宗穆皇帝嫡子,今上之叔也。既食俸禄,不能尽忠杀贼,反是全身远避,偷生于世间,只怕青史遗编,难逃不忠不孝二词。”
易德鹤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赞叹道“好,好!坚刚不可夺其志!好一个威武不屈的大将军。”
“好叫先生知道,我乾元多得的是志士忠诚。”高继勋昂首说道。
“既然如此,那本教再给你解说一下后续的星象?”
“还有后续?”高继勋和许阳两人同时脱口而出,但心中都难免暗自腹诽:“掌教大人,说话可不带这么大喘气的。”
“这星象与我前几日所观不同,多出了一颗暗星。”
“敢问先生,此言何意?”
“此暗星隐匿于客星之后,但却逐渐明亮,看其方位,应是落于西岭州。也就是说,这暗星因大将军你率兵而来,方才现身,但却又应在西岭州之人身上。这暗星若继续吸收客星关辉,天下终会复归正位,可保乾元气运不绝。”
“哦?西岭州?岂不是应在我兄长身上?”高继勋带着几分惊喜地问道。
“不然,继乾位尊,不至昏暗如此。应当是一后起之秀。”
“哦,不知道先生可知此人是谁?可是我兄长两子之一?”高继勋急切地问道。
“天机难测,我亦不可知。”易德鹤说完,便又转过身去,凝望星空。
“方才先生所言,正是因我率兵至此,暗星方现?”
“正是。”
“那我应当扎营防守为好?”
“不知。”
“那我应当起兵攻打武关?”
“不知。”
“那我……”
“大将军勿要再问,若仅凭天象便可知道一切,还要人努力做些什么?须知道,三分在天,七分在人,人定胜天!”
“谢先生教诲!”高继勋和许阳齐齐躬身。
“好了,你兄长的话我也带到了,也过来看过你了。此间事了,就此别过吧。”易德鹤挥了挥衣袖,朝着马车走去。
“天色已晚,先生不若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上路不迟?”高继勋关心地说道,但易德鹤却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只见他登上马车,在清脆的马蹄声中飘然而去。
慢悠悠的马车上,易德鹤双目紧闭,一颗泪珠无声地滑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小勋呐,本教并非不念旧情之人。但你又不听本教劝告,这天意着实难违。今日别后,此生不复相见矣。”
说完,易德鹤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札,左手一挥,一个火苗蹿出,瞬间就点燃了信纸。只见在火中逐渐燃烧的信纸上面,赫然写着:王兄在上,弟继勋再顿首……
随着欢快跳动的火苗,天空那颗暗星越发地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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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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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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