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玄幻小说>妖女放过我>二百七十六.棋差一筹
  大离,长安。

  深厚的云层忽的聚拢,霎时间大雪簌簌而落,白茫与那无数热血沸腾的京州修士腾空而起的清气交错,上下翻涌,给人一种极为虚幻的天地颠倒般的美感。

  随意立在天际间的天观来者皆是浑身真气外放,他们每一位,至少都是渡劫境巅峰。

  站在最前的是位白发须眉的老儒,他周身轻微波动的真气层面高的甚至都使得皇城里的一众渡劫大能感到些许的心悸。

  那是洞虚境,真正的陆地神仙,而且还不只有他一位。

  红衣陛下登基已有年余,大离如今国泰民安,家国气运明显比赵元洲在位时浑厚不少。

  大离的各大宗门的矛盾在资源的补足以及破境成仙的期盼下火速消融。

  修行之路也需有气运傍身是其一,有裴宗主成就千古第一人的珠玉在前是其二。

  若是外敌来犯,或许所有修士都能一齐同仇敌忾,只可惜…这次来的是天观。

  天人之争只不过是纯粹的玩笑话,越是身居高位者越是明白,他们已经不是能被一言一行鼓舞的年轻人了,凡事都得先考虑利弊。hτTΡδ://WωW.sndswx.com/

  即便身处渡劫境巅峰,那离洞虚境也依旧是如隔鸿沟,若是天观今日来的仅仅只有一位洞虚,那或许还能连结数位顶流宗门宗主围剿,但…天观来的洞虚境有三人之多,以穿着来看那是一剑修,一儒家,一道家,无从克制。

  京州的各大宗门里争论声吵吵嚷嚷,诸位掌权者凝视着荧屏上红衣陛下那毅然决然的神情,是想笑她不自量力,不顾后果的,可怎么也笑不出来,无力感从心头弥漫开来,临末了也只能化作一声轻微的叹息。

  留影玉的微光在闪烁,若是这时候有渡劫境能站出来或许能在史书上留下姓名,但…姓名和性命,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早听闻凡间气运渐颓,修士水准一年不如一年,不曾想,这一国之都敢站出身来的修士,也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辈散修而已,呵呵,螳臂当车而已。”

  为首的老儒皮笑肉不笑,依旧背手,身环一只炭笔,笔上光华闪动,自发地在当空行书。

  一跃而起并无顾虑的大离散修们面面相觑,眼前的一众白衣给他们的威压大的几乎抬不起头来,不曾想只有他们几束清光过后,脚下的京州却没了一分一毫的动静。

  往日里的那些顶流宗门,那些高风亮节的渡劫大能,如今都在宗门内毫无动作,就此任人宰割而已?

  即便如此,热血的修士们也并未退缩,各式功法符禄在空中闪耀,可惜只有璀璨如烟般的画面,在那副炭笔所作的泼墨山水画上翻不起风浪。

  轻微的叹息声似是传染般萦绕在京州,着儒衫的老者正欲发笑。

  适时有一声悠远深沉且摄人心魂的啸吟声自云层的最高处传来,几乎是整个京州的所有修士都在这龙吟声中心神一凝。

  泼墨山水画在这一瞬间告破,一时间的心神恍惚使得方才负手横压一众修士的那位老儒身侧的炭笔自发下坠。

  他的脸色稍有些难看地以儒术将笔收起,目光也随所有人一般望向那深厚的云层之上,那是如同山岳般的一条龙,通体如同青玉一般,龙首高傲地抬起,龙瞳中的眸光似乎睥睨世间的一切,让任何人都自发地想要顶礼膜拜。

  也正是此时,天外有一道淡到几乎无法捉摸的元神分身飘回入那白衫老儒的身上,他的嘴角才是勾起一抹冷笑。

  “那是…青龙尊座!”

  “谁说我大离无人了?区区天观,怎敢与我们尊座为敌?”

  吵吵嚷嚷的声音自京州的大街御道上传来,百姓们走出房屋,在雪中翘首以盼。

  适时,皇城的钟又响了一声,青光冲天起,青龙庙的掌教们随流萤而上,伴随着大阵在京州地面亮起,朗朗传音撒向京州:

  “尊座早日踏破渡劫,已入洞虚,为免受波及,修为不至渡劫者,速速退避。”

  天观的老儒双眼微眯,见那巨龙盘踞,却是没漏出分毫的震惊或是慌乱,只是哼声道:

  “看样子…大离的诸位是不想退让了?既不打算交人,也不打算俯首称臣了是么?真是好气节,殊不知执柳宗宗主已经被我天观伏诛,压于法阵里,百世不得脱身!”

  他才话罢,却并未惊起百姓们的忌惮心惊,回应他的只有漫天的破口大骂。

  自诩读书人,自然经受不起市井小民的唾骂,这位老儒额间已有青筋暴起,他继而怒道:

  “如此也好,便让世人看看,胆敢挑战天观的权威是什么下场!”

  他话音刚落,除了他以及其余两位洞虚境未动之外,身边一众天观修士皆分散开来,各自祭出绝学,直指附近因热血而冲上来的年轻修士们。

  也正当此刻,皇城里的钟敲了第二响。

  在术法招数即将造成杀伤之际,无数棱带扑向空中,顷刻间化作分割天地的大网,京州数个云层角落里的人影才是显现出来,她们身着同色锦衣,上绣有统一的柳叶徽记。

  缎带以法力各自分散如网般分割战场,将那出招明里暗里相辅相成的天观修士隔开,余下的缎带如法阵般缠绕而上,短暂地抑制了行动,救下了大离的年轻一辈。

  “执柳宗的人…来得正好!”老儒冷哼一声,却是依旧背负双手,悬身炭笔绕身而行,正欲于天地间行书。

  墨色才显便被呼啸而来的雪风打断,老儒对上那云层深处饱含怒意的龙瞳,似是下最后通牒道:

  “尊座可要想清楚,今日出手,便是与我天观为敌,天钟之下,我天观一家独大,震慑凡间,即便是尊座,也没必要为些企图挑战天观权威,藐视戒律清规,意图碎开天钟的贼人出手,倒惹一身腥。”

  流萤的龙瞳盯着那个老儒,瞳中充斥着蔑视,天间雪更大,几欲迷人眼。

  所有悬在空中的雪花停滞,自发而上,在云层深处聚拢,先化作一柄足以笼罩整個京州的剑,而后那柄冰剑愈小,只余下几尺。

  下一瞬,冰雪铸成的剑穿膛而过,一位天观来的渡劫境巅峰在瞬息之间被洞穿,连哀嚎都没有一声,便成了一具冰雕。

  虚化的道家法门所化的元神出窍,远遁而去,“噌——”的一声,遁开的神魂一如那具肉身般胸膛洞穿,灰飞烟灭。

  流萤的身影在那神魂周遭显现出来,她随意甩了甩手中的冰剑,寒气绕在其上,看起来只不过是很普通的冰而已。

  流萤着青色旗袍,上有如黛青山,她柳眉微竖,朗声笑道:“天观?不过如此,当年本尊跃于九霄云外之际,你们天观连一块基石都没垒起,今日竟敢与本尊叫板,好大的胆子!”

  “法身幻像…”老儒望着那山岳般的巨龙,乃至方才陨落的师侄,心底里忽有些心悸感,遂相身后招手:

  “诸位同僚,遂老朽一同试试青龙尊座的实力如何!”

  三人只是眼神交汇,术法便已然临了流萤的面,出招比他言语还快,一人修剑主站,一人辅以符箓阵法为制约,一人为儒家,为剑修开道,为自家掌局。

  才因分割战场而看起来占了上风的大离修士们瞬间失去掌控,阵法被当场截断,缠身绸缎乃至铺盖天地的大网没了法力支持,碎成一场残雪。

  天观明显做足了功课有备而来。

  流萤才突破洞虚不久,但她原身修为绝不止洞虚这点境界,所以早已融会贯通所有神通,但终究是级别不够,面对有儒家法术辅佐下的洞虚剑修已呈颓势,更何况有封阻行路以及暗中施法的道家法门。

  其余的渡劫修士正全力维系守护京州的法阵或是陷入缠斗脱不开身,流萤保守估计自己或许还能拖一个多时辰,但天观来势汹汹,出招凌厉至极,绝不可能让自己活着遁去…

  眸光闪动间,远方忽而划过如流星般的遁光,遁光之多,直教人应接不暇。

  “锁心宗,久仰天观大名,请赐教!”

  “无天阙三阁,略问天观兵法!”

  “隐盟…”

  “音宗…”

  “棋宗…”

  ……

  大离的修士们望着那远来的遁光如梦初醒,各宗的渡劫大能再不坐等候,拍案而起,修为不足渡劫的修士们施力维护大离法阵,用兵娴熟的将士们催使兵士操纵机扩,城墙上的机弩重炮连番炸响。

  那些巨大的带着附加真气的弩箭炮弹即便由京州无数修士合力操纵法力精准攻向天观修士也无法造成杀伤,但只要有一分一毫的停滞或是击退,那都是实质性的进展。

  渡劫过招,不在乎一招半式,但每多一个破绽,就多一分压力。

  流萤也是,眼下的局面不容乐观,洞虚过招,招招可比肩劫雷,凡间的虚空都足以出现波折,三人鏖战之下,她的左肩已中了一剑,鲜血顺着臂膀而下。

  她的眸中越发清冷,对方的剑势在加持下越来快。

  “噹——”一声,流萤手中捻起的冰剑,被斩出一个圆滑的切口,那天观剑修的下一剑顺势挑上,被流萤抬起断剑挡过,可正中下怀,断裂的冰尖因剑气而直刺回来,与那柄冒着寒光的剑一齐直刺向流萤的面门。

  流萤只得抬手去挡,却听得“呛啷啷——”的断响声,一柄过雪无痕的长刀斩碎玄冰,与那洞虚境的剑撞在一起,分毫未退。

  长刀的刀刃末处刻着两个字——雪饮。

  周倾韵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悦然,她螓首上戴着的凤冠珠玉轻微摇曳作响,握着雪饮的那只手有些发麻,另一只手正抛下刀鞘,而后她双手握刀。

  一人一龙相视一笑,言语没入刀光剑影。

  天观的剑修深感骇然,眼前凤冠霞帔的女子不过是渡劫境,而自己方才那一剑用以决意,且有儒家术法辅佐,寻常洞虚境都无法正面对上,本应重创那位青龙,这渡劫境…何德何能?

  而她们连续的攻势之下,竟让他有些疲于防守无法破局,余光瞥见的整场战斗中,天观各位修士皆是如此,以一敌众,无法脱身,局势已然有些转换了。

  他震声传音道:“阵法!阵法可作好了?!”

  话音渐熄,身侧青色法阵亮起,无上伟力将太后姐姐硬是从流萤的身边挤了出去,一个并不宽广的透明空域将天观一剑修一儒家与流萤封闭其中。

  那道家修士双膝盘坐悬于空中,神色虚浮,元神消耗极大,在感受到周倾韵眸光望过来的时候,又有一道浅青色的阵法亮起,成巨墙垒起,将四方遮蔽,把自己掩盖其中。

  阵法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分,青色是第三位的阵法,若无窍门,绝非渡劫境一朝一夕能破除的。

  而流萤其实已经算强弩之末了,莫说朝夕,再有一二炷香便会被分出胜负。

  但周倾韵的神色依旧没有几分慌乱,反而是带起微笑,“仙人布棋,却也漏洞百出,叫我看来,还远不及凡人呢。”

  “那是什么法阵?怎么生生将太后娘娘推开了?!道人妖法!”

  “天观竟然占着修为大势还以人数强行横压青龙尊座,即便今日你天观能赢又如何?有留影玉和传影在,你天观就不怕遗臭万年!”

  “我们也不能闲着,都把传影传开去,今日纵我大离神形俱灭,也要你天观的丑态给世人们都看看!”

  百姓们的呼喝声连绵不绝,天际间的战场上,渡劫境的鲜血如雨,大离颓势因这阵法而尽显,重伤落下的渡劫境也不在少数。

  民众们虽同仇敌忾,此时已义愤填膺无谓生死,但也有些失落乃至怀疑自己所敬仰的裴宗主是否真的被天观馅于阵中。

  而皇城的钟,终于敲了第三响。

  无边夜色接天而来,淡无颜色的星月之下,有一点火绽开在那青色的阵法之上,飘摇的火苗如附骨之疽般迅速衍伸至那四座巨墙,青色的浮光在摇曳,仿佛是一朵青莲。

  封闭的四座巨墙在业火之下如花般绽开,那狱莲之上的人影,一剑斩落。

  一点星光划过空际,折断的拂尘跌落人间,有洞虚陨落了。

  “哐——”

  在所有人错愕的眼神里,那没了道士支持的阵法瞬间崩溃,老儒满脸惊愕,神色极为骇然,仿佛见到了什么恶魔一般,尖叫道:

  “裴如是…裴如是!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在昆仑阵法里看到你了!”

  裴如是她背手一招,朝代跃于手中,发出轻快的剑鸣,她眸光清冷,只道是:“棋差一筹,失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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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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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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