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长途跋涉来到奢山,又在山间搁下数万只脚印才寻得武泺居住的茅屋。
屋里潮湿阴冷,木制桌椅,茶盏缺边,火堆熊熊燃烧倒添了几分暖意。
盘坐在炕上的女人缓缓睁眸,视线如箭般扫向门外,淡淡道:“来者何人?”
花白的头发和岁月的风霜在脸上的沟壑却丝毫掩饰不住她不恶而严的气势。
带头的宦官微微昂头:“大胆,本官奉皇上和贵妃娘娘之命前来赐酒,区区民女见到本官,还不快快上前迎接?”
哼,真当自己是昔日威风凛凛的将军不成?
女人颀长的眸子半眯。
宦官身后的小将惶惶垂头,脊背倏地发凉,硬着头皮进屋将一壶浊酒放置桌面:“这是皇上与曦贵妃特地赏赐于将军的御酒。请将军赏脸饮用,卑职也好回去交差。”
话落,他斟满一杯酒递至她面前。
“放肆,一个……”
宦官话未落,小将一个眼神使去,他便被身后的士兵抬手击晕。
“将军,请——”
武泺瞳孔微转,视线落到酒水之上——那里隐约显现出凌云筠身穿盔甲手提长剑,跨坐在雪驹上的场景……
许是这人哆嗦得厉害,酒水泛起丝丝涟漪将武泺脑海里遐想的画面打破,带回了她的思绪。
“哈哈哈哈哈哈——”
她接过酒杯猝然大笑起来。
惊得众人毛骨悚然,纷纷下跪垂首。
大笑过后,她将毒酒一饮而尽,狂摔酒杯,缓缓闭眼,两行热泪划过她沧桑的面容,“尔等回去复命吧!”
眼瞅屋檐上的青烟断续,除去晕倒的宦官,一行人朝武泺的茅屋抱拳一拜,不忍道:“卑职恭送将军!”
他们归去不久。
武泺眉头微蹙一口鲜血喷出,溅落到衣襟上,继而腹中剧烈绞痛,便倒过去没了意识。
……
武泺的魂魄没日没夜的飘荡在九洲之下。
湛蓝的天空下,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半倚着两个人,下方一群舞女翩翩起舞。
“皇上,”曦贵妃将一颗提子喂到凌云筠嘴里,娇羞道,“您说那武泺将军会喝下臣妾赏赐的酒吗?”
“爱妃此言差矣,”凌云筠食指轻勾她鼻尖,“你乃一国的贵妃,赐的酒她怎敢不喝?”
“武泺只不过是朕平定天下的一颗棋子罢了。如今各国统一,九洲之内再无叛军,她无任何用处,杀,便杀了。”
“那武家?”曦贵妃试探性的提了一嘴。
“武家贪墨渎职、妖言惑众,朕早已下令满门抄斩,还哪有武家之说?”
如此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要了她武家满门忠烈的性命。
武泺怒视龙椅上依偎的两人,紧紧握双拳。这就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随他出征,辅他为王,到头来他的心从未在她身上。
那些耳语情话,不过是逢场作戏的笑话!而她,竟在山林苦苦思寻他十多年载,终身未嫁。
如今尸骨无人来收,无名无冢,无位无牌,这世间仿佛她未曾来过。
而他凌云筠昏庸无道、荒淫无度、广修宫殿却能稳当坐着这皇位,九洲之内饿殍遍野民不聊生,视若无睹。
她虽为女儿身却在乱世之中为民出征,戎马一生,换来天下太平,原以为百姓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哪曾想为他人做了嫁衣,供他在高位上寻欢作乐……
“可悲,可悲啊!”
武泺朝天狂笑,笑得疯狂,笑得痴癫,笑得眼落血泪!
就在此刻。
“皇上,皇上,不好了皇上。”一名宦官面露土色,连滚带爬地扑入殿内,被门槛绊倒后膝行来到凌云筠跟前,“叛贼颢梨渊率领百万雄师军临城下,城门要守不住了啊!”
闻言,凌云筠倏地起身,神色慌张,大喝道:“守不住也得给我守,朕的御林军呢?驻守城门的军队呢?”
宦官欲哭无泪,“御林军坚守城门,城外的军队全军覆没。事发突然,现在从各洲调兵来不及了啊!”
听闻此言,武泺笑得更加猖狂,尖锐的嗓音如索命的厉鬼哀嚎,使人头皮发麻脊背生凉。
一个时辰后。
宫门破,皇朝覆灭。
皇帝凌云筠一身狼狈,提剑仓皇出逃,他的身后,跟着头戴金冠,身披红袍的曦贵妃。
可惜,两人被叛军当场擒住扣押到殿内。
“颢梨渊,你这逆贼胆敢谋反?”凌云筠身体扭动,奋力挣扎,“快把朕放了或许可以给你留个全……”
长剑出鞘,寒光乍现。
凌云筠感到脖颈一凉,顿时噤了声。
“昏君已擒,还望殿下替天行道,下令斩杀。”身材魁梧的将士垂眸扫了他一眼,跨步上前抱拳请令。
龙椅之上,一人静坐,着一身暗金盔甲,单手慢悠悠地擦拭宝剑,并未抬眸。
怪就怪在,此人断去一手,瘸去一脚,唤他一声“将军”听起来十分别扭。
武泺凝视高位上的男人,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曾是凌霄国的六王爷,亦是她未嫁的夫君。
昔日攻打凌霄国她擒他当战俘后,亲手砍断他的手,打瘸他的腿,再用他换取了数座城池。
一个诸侯国的王爷,一个皇朝的将,就算她未曾心许凌云筠,他们也终究是敌人!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卷土重来拿下这江山社稷。
但皇位易主又如何?难受的还不是天下百姓……
迂久,高位上的男人收剑抬眸,阴冷的目光落到两人身上,懒洋洋道:“为夺江山,本王屠得满城血雨,哀鸿遍野,不如将二位点个天灯增添点喜庆?”
话落,底下两人脸色一白,仿佛骇去了三魂七魄,双腿发软瘫痪在地。
这或许是武泺成为孤魂以来唯一一点慰籍。
到头来,还是不甘,极度的不甘。
自己戎马一生,对皇朝忠心耿耿,未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她的愤恨随着她的魂魄逐渐变得轻淡,坠入虚空之前,她的意识混沌如轻烟飘散: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若此生能够重来,她定要让凌云筠曦贵妃偿还今生造下的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颢梨渊眼神迷离的望着床榻上冻得结霜的尸体。
他为她换上皇后才能穿的凤袍,再命人取了些胭脂水粉,亲手为她描眉上妆。
很是心细,仿佛在打造一件绝美的瓷器。
外人来看,没活气的尸体扑上一层轻薄的脂粉,衬上殷红的唇瓣,时刻给人一种诡异的气息。
可颢梨渊仿若不知,甚至在她惨白的脸上轻啄一口,低哑道:“娘子,我来晚了!”
夜入三更。
金鸢宫殿外遽然点亮两盏天灯,在漆黑的夜里凿开一线天光。
灯光下的颢梨渊一袭黑袍,清隽矜贵,饶有兴致地欣赏这别致的景色。
许久,他回首温柔注视躺在太妃椅上并未曾合眼的武泺,轻声道:“你看,我替你报仇了!”
话落,他蹀躞到她身旁,为她阖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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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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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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