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婿还不知道皇帝在喊自己,还在闷头吃菜,刚才有礼有节拿着杯子与众多大佬打了一圈,也听得每个大佬勉励恭喜了几句,喝多点,就得吃点了。
再说了,贤婿这词,狄咏也没听过不是?
别说狄咏没反应过来,就是当场大多数人,也没反应过来,皇家就没这称呼,哪里有皇帝喊贤婿的?
“贤婿,贤婿,到朕这里来?”老丈人先拿也喝多了点,人人来敬,自是人人要喝,若是平常,皇帝浅尝辄止就是给面子了,今日不同,高兴,但凡有人祝捷之类,那真是什么话都听得开心,喝!
狄咏还闷头吃,丝毫没有贤婿的自我认知。
急得史志聪是躬身小碎步,不断倒腾,跑到狄咏身旁:“狄学士,陛下召你呢!”
“啊?”狄咏一抬头,老丈人对着他在笑,手在不断招……
狄咏连忙一抹嘴,起身就往前,躬身一礼。
“近前来,近前,来人呐,来个座。”老丈人手一比划,也没比划清楚。
为难史志聪了,这座是加在皇帝案子的侧面?对面?还是皇帝身边?
皇帝身边肯定不合适,皇帝对面是合适的,就怕皇帝不满意要生气,侧面,对狄咏不合适,摆不开碗盘酒菜……
主要是,以往也没发生过这种事,哪里有人能与皇帝同桌吃饭的?有也是皇后,只有皇后一个人,皇后倒是好说,与皇帝并排而坐就是了。
狄咏近前了,站在一旁,座位也来了,摆在对面。
皇帝怒了:“狗东西,搬过来,与朕同坐,朕有话与贤婿交代……”
史志聪把座位搬起来了,人也在动,就是动作磨蹭,尴尬了……往皇帝身边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眼神看向满场诸多相公们……心中大概在想,谁来救救我这个尴尬为难的太监。
满场众人也聚焦而来,这事……
大喜之日,出口去说,那就是触霉头。
不说吧,那真是不符合规制,不符合礼节,大不敬。
狄青都着急了,与皇帝同座,这怎么能行?连忙出言去救史志聪:“陛下,万万不可,犬子岂能与陛下同座,大不敬之罪也!”
皇帝哈哈一语:“有何不可?一家人,还不能坐一起吃饭了?朕就是要全天下的人多知道朕爱才之心,天下之士,读书做官,何以为榜样?狄咏,就是榜样!”
皇帝此时,显然真就是这么想的,天下士人,好好读书,进士及第,状元及第,入则治国理政,出则威武四方。都好好干,干得好,就有这待遇,我赵祯这个皇帝,就是明君,唯才是举,不是戚戚小人,德披天下。
文彦博终究是看不过眼了,说道:“陛下,如此虽显皇恩,但狄咏身为臣子,却不能受。”
这话也有道理,皇帝喝多了,放浪形骸了,但狄咏是没有资格受这种待遇的。
更重要的是,狄家,也不能受这般无上的待遇。
文彦博,这是秉公直谏了,他心中为人臣子的本分。
狄咏自也站着尴尬……
他本不欲去坐,也知道自己不该坐,但是文彦博这么一说,狄咏倒也不是要赌气,就是觉得……
这大宋朝,倒也没有因为这种事情治罪的,包拯指着皇帝鼻子骂都无罪,他虽然僭越一下,但他是状元及第,文人魁首,在大宋这种政治氛围下,还真不足以算什么罪过。
这一坐,还能给狄咏带来许多好处,这种故事传到民间,必然是百姓津津乐道的传奇故事,更是军汉与有荣焉的荣耀时刻,直接声望+10000!
得坐!
这种故事,传久了,还会在民间军中有一种心理暗示,这种暗示虽然不是狄咏此时故意追求的,那也是狄咏乐见其成的……
与皇帝同坐的暗示,不言而喻……
怎么坐上去不显得居功自傲呢?
演员狄咏要发挥演技了,众人还在争呢,狄咏拿起酒杯躬身对着皇帝:“陛下,臣再敬一盏,拜谢陛下隆恩,臣先饮为敬!”
一饮而下,狄咏动作摇晃几下,众人都知道他喝了不少酒,那就在此借酒来装,诶……
踉跄一下,跌倒在了皇帝身边,一屁股坐地上了。
皇帝哈哈大笑:“你这厮……当众出丑!醉耶?”
狄咏笑着爬起来……
皇帝一抬手:“搬过来!”
史志聪无法,座椅搬过去,狄咏刚好起身,皇帝抬手一按,坐下了,也是狄咏给了皇帝这么一个盛情的机会,让皇帝抬手按得到。
皇帝开口:“酒宴而已,又不是垂拱大殿的高台,朕也坐得与你们都一般高,穿得与你们一样,如何坐不得?坐得!”
“唉!”文彦博故意发出这么个声音,就好像无奈之下的那种生气。
狄青眉头皱起,也是一种难受的模样,忧心忡忡。
狄咏自是被一顿“安排”……
“侧耳来。”皇帝吩咐着,就是有话要说。
狄咏侧耳去。
“过得八日就成婚,胡夫子看了日子,徽柔往后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如此,朕这辈子也算无甚牵挂了……”皇帝轻声说着,也不笑了,语重心长。
狄咏点头,拱手,标准答案:“陛下放心。”
“嗯,好……挺好。”皇帝就为了说这一句话,把狄咏召到面前,还让狄咏坐在身边。
“那……臣就去了?”狄咏问着,久坐没必要,坐一下即可,久坐是为难自己,皇帝旁边坐着,吃都吃不饱。
皇帝看了看狄咏,点着头,看着狄咏一路回到原先座位。
皇帝真是喝多了放浪形骸了?显然不是。
为何?
因为就在今夜,宴会散去,狄咏刚出得左掖门,刚刚上车,刚刚走得不远,走到一处街道转角。
就有人拦住了狄咏的车驾。
“狄学士,家中主人想请一见!还望赏脸!”
事情来了,这汴京城,敢这么拦狄咏车驾之人,显然来头不小。
狄咏掀起车帘,问了一语:“你家主人是?”
那人躬着身,叉手拱着,脸在笑:“汝南郡王!”
狄咏眉头一皱,汝南郡王府的请柬他收过,就在他状元及第的时候,当时他没当回事。
今日酒宴上,汝南郡王也在,汝南郡王的儿子、皇帝的养子、右卫大将军赵宗实也在,狄咏也礼节性与两人喝了几杯,闲聊了几句。
却是这个时候就来请。
为何来请?
只因为,狄咏太牛逼了,功勋大了,官职也要高了,军中威望无两,必须来请了。
未来的皇帝,岂能不来请?
狄咏何等聪明?难怪今日皇帝非要与狄咏同坐那么片刻……
不是坐给别人看的,是坐给汝南郡王府看的,这天下,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赵家,有汝南郡王,也还有信安郡王,北海郡王……赵家,人多着呢。
虽然汝南郡王权势与名望最甚,汝南郡王赵允让更是皇族大总管。
但这汝南郡王家,最近可真不安分……明里看起来没什么,暗里的事情,皇帝显然有那么一点心知肚明,更有一点担忧,这份担忧也是身后事,怕自己留下的孤儿寡母日子不好过。
这就是敲打,赵祯可不会留下什么孤儿寡母,留下的是一个牛逼的贤婿。
也是在告诉所有人,朕的这个贤婿,与朕亲近非常,不是旁人能拉拢得了的。
其实,也是皇帝内心潜意识里,对于自己无子的一种安慰与反击,对这不公的天道无声的抗诉。
汝南郡王,狄咏真是头疼!他是真不想过早插入这种事情里,狗屁倒灶的事情,这他妈就像是子女争夺家产一样,必然是一地鸡毛。ΗtτPS://Www.sndswx.com/
那拦车之人,依旧还在躬身,依旧还在拱手,依旧还在笑着等,似乎狄咏不去,他就不让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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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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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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