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了墓碑前,和自己的父王说了许久的话,元德音的心情才好了许多。

  “对了,父王,这是九皇叔呢。”元德音赶紧拉着君彧的手,然后看着墓碑说道。

  听到小姑娘提起了自己,君彧的眼眸里闪过了几分温柔。

  他俯身跪下,然后又在地上的杯子里倒了几杯酒,然后缓缓开口:“戟王,我来看您了。当年对你许下的承诺,我没有做到,弄丢了音儿七年,现在才把她给找回来,我对不起您……”

  在戟王的墓碑之前,他主动把“本王”的自称变成了“我”。

  “九皇叔……”听到这里,元德音的鼻子有些发酸,她轻轻唤了他一声。

  君彧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对墓碑开口:“我要在这里向你重新许下承诺,我要照顾音儿一辈子。”

  说完之后,他对着墓碑磕了一个头。

  这一幕,让元德音的心微微一颤。

  因为她从无昔等人的口中得知,九皇叔这一生,只给他的父皇母后磕过头。

  可他现在竟然给父王磕头了!

  元德音的眼眸微红。

  她转回头,看着墓碑上的字,小声说:“父王,母妃还活着,德音一定会把母妃给找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你和母妃以前一直都好奇德音以后会找什么样的男子当夫君,他现在来了……”

  “父王,九皇叔他很好。你泉下有知,应该也会放心的。”

  又磕了一个头,元德音才缓缓站起来。

  她看着天色已经变了,她抽了抽鼻子,然后闷声说:“父王,德音还有事情要去办,得离开京城一趟,只能下一次再来看你了。”

  君彧紧紧拉着她的小手,无声地给她力量。

  “九皇叔,我们走吧。”元德音昂起头来,乖巧地对君彧说道。

  “好。”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君彧点了点头。

  等到两人坐上了马车之后,陵园又变得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的。

  半晌之后,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踉踉跄跄地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

  他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浑身寂寥消散不去。

  ……

  深夜。

  “王爷,郡主,现在就得走吗?”董管家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心疼地问君彧和元德音。

  王爷和郡主也太累了,这些年来,从未能在王府中安定下来。

  看到董管家这么难受,元德音心里也不好受,她赶紧走过来,故作轻松地说:“董管家,你不必难过,我们是有事情要处理,等到事情完成了我们就会回来的。”

  “好好好,郡主,你们这一路的,要保护好自己。”

  董管家像是个长辈一样语重心长地叮嘱。

  王爷和郡主都是年幼时便没了父母的人,在董管家的眼里,他早已经把他们给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了。

  “嗯,我们会的。”元德音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董管家,假扮本王的人、还有假扮滢儿、沈川楠、玉笙萧、左郄的人都已经入府之中了,这些日子,就劳烦你多加注意,绝不能露馅。”

  君彧走到元德音的身边,非常严肃地叮嘱董管家。

  董管家也面露凝重之色,他知道此事重大,所以他很快就点头了。

  “老奴明白。”

  “好了,不能耽误了,必须趁着夜色昏暗快速离京。”君彧回头看着众人,语气严肃地说道。

  去缙州的路上,绝不能引人耳目,所以他们是伪装成商队的,并未带多少人在身边。

  君彧只带了无昔,元德音只带了无依,一切从简。

  “师父,路上凶险,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元德音担忧地对玉笙萧说道。

  “不行,本神医的小徒弟去涉险,本神医怎么能坐得住呢?”玉笙萧拿出了玉骨扇,又恢复了自己往日里的风流倜傥的样子,他对元德音大声说道。

  “好吧,那这一路上,你记得保护好自己。”元德音最后还是妥协了。

  “放心吧,你师父没有你想的那么弱。”玉笙萧丢给元德音一个让她放心的样子。

  “明昼,过来吧,这一次,你就随我们上路吧。”元德音对明昼招了招手。

  一直以来,每次外出,都是带着小白,落下了明昼,元德音这次决定把他给带上。

  藏在了马车上,不容易被人发现。

  最重要的是,到了那边的时候,明昼可以在山上帮他们探路。

  “咕吱咕吱……”主银,人家也是很厉害的,人家可以和明昼一起帮你忙哦。

  这个时候,小白抱着一只萝卜一边啃着,一边对元德音咕吱着。

  “知道了,你别给我闯祸就好。”元德音瞥了它一眼,就让无昔赶紧把它们都给送上马车。

  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元德音知道他们非走不可了,所以她赶紧和董管家他们做了最后的告别,然后就坐上马车了。

  坐在马车上,听着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元德音觉得这种声音无比熟悉。

  估摸着已经出了京城,元德音撩开马车帘子,看出去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她忍不住回头,小声对九皇叔说:“九皇叔,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背景离乡太多次了?”

  听到小姑娘的话,君彧点了点头。

  他们能待在京城的时间太少了。

  “但是德音不后悔,因为我们是为了去解救赤炎的百姓,而且,这一路上有你们,德音也不害怕。”元德音认真地补充道。

  君彧的嘴角勾了勾。

  他看着桌上摇曳的灯火,然后沉声说:“本王很早的时候就带兵打战了,那个时候,每天醒来的时候,不是在路上,便是在黄沙漫天的营地里。本王那个时候便在想,自己这一路奔波,到底是为了什么……”

  “父皇还在世的时候,便是想让赤炎百姓免受流离失所之苦,这个目标尚未实现,他便过世了。后来,君周宸上位,战火狼烟四起,朝中根本无人可用……”

  “那个时候,君周宸坐在龙椅上,询问有哪位将军可以带兵打战。但是并无一人站出来。敌人都要打到家门口了,但是那些臣子们面面相觑,无人站出来。”

  “唯有你的父王,他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说他愿意带兵出战……”

  “那个时候,本王还是个傀儡王爷,被人赶去上朝,只为了堵住天下人之口,显得君周宸是多么的仁善……”

  “那个时候是本王第一次见你父王,本王那时才知道,竟有人也同父皇那般顶天立地……他早已经战功赫赫,有功名在身,想要拒绝出战也不难,但是他还是主动请命了……”

  “再后来,边关战事加急,朝中又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那个时候,有人提出要让本王代替君周宸出征。君周宸毫不犹豫就把本王给派出去了……”

  “本王知道,他是想本王死在战场上。可是他不知道,本王早也想战场了,本王也想和你父王一样……”

  “在战场上,死亡便是家常便饭,本王见过太多生命在本王面前惨死。但是那些将士从未想过退缩,他们背井离乡,在战场上不顾生死,只是为了他的家,他们的亲人不受战火所害……”

  “本王与你父王那些年来,一直守在了边关,不是为了守住君周宸的位置,而是……我们的身后,是成千上万的赤炎百姓。”

  听到这里,元德音的眼睛都红了,心中的某一块,已经柔软不成样。

  这还是九皇叔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和她说这些事情。

  同时也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明白,九皇叔和父王他们当年到底是靠什么样的信念才能撑下去。

  “对你父王而言,那万千赤炎百姓之中,也有他最想保护的两个人,那便是你和你的母妃……”

  “之前,你父王在临死前叮嘱过本王,若有一日他出事,希望本王能代替他守护你们。但是后来,本王才明白……”

  “守护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本王守护的小姑娘,其实也一直在守护别人……”

  “音儿,若是你父王还活着的时候,他一定会很为你骄傲。”

  君彧抬手,轻轻摸了摸元德音的脑袋。

  他的小姑娘,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姑娘。

  她明明不喜欢这些纷争,但是为了朋友,为了百姓,一次又一次挺身而出。

  这样的小姑娘,如何让人不喜欢?

  “就,九皇叔,你别这么煽情嘛,说得德音都想哭了。”

  元德音都有种两眼泪汪汪的感觉了,她赶紧把头给转开,故作淡定地开口。

  “把手伸出来。”

  嗯?

  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回过神来的小姑娘抽了抽鼻子,然后乖乖把手给伸出去。

  君彧拿出了一个指环,给她戴上。

  指环戴到她的手指上的时候,竟发出了一阵幽光。

  很快,暖意包围着她。

  紧接着,指环上面的光芒就消失了。

  她把手给抬起来,见到指环上面的图腾还是奇怪。

  “九皇叔,这是什么?”她上手,却发现指环怎么都取不下来。

  “这是独孤家族主母的指环,戴上之后便取不下来了。”君彧沉声回答。

  “独孤主母的指环?这太贵重了。”元德音听到这里就急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能戴着。

  她赶紧抠着,试图把戒指给抠下来,但是怎么抠都没有用。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某位九皇叔无奈地摁了摁自己的眉心,他沉声道:“本王是独孤家主,这戒指不是你来戴,谁来戴?莫非,你还想被人来戴。”

  “不可以!”

  听到这里,元德音赶紧昂起头来,非常着急地否认。

  看着自家小姑娘着急的样子,君彧的嘴角终于又有了弧度。

  她终于知道着急了。

  对上九皇叔带着侃意的眼神,元德音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她刚才居然忘记了,九皇叔就是独孤家主啊。

  那这个指环,还真的不能给别的女人戴。

  “这个戒指,能调动所有独孤家族的人,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你的。”君彧耐心说道。

  其实,这个戒指还有很多用处,绝不仅仅这么一个调动独孤家族之人的能耐。

  只是,现在还不是和小姑娘说这些的时候。

  “九皇叔,你这个意思是……独孤家族有人在这边?”元德音震惊地看着君彧。

  “并非是独孤家族,其余三个隐世家族现在已经安排了一些族内的人出世,暗中分散在诸国之内。”君彧淡然解释。

  元德音的的秀眉微皱。

  “为什么会这样?德音值得,以前月家的人的确是和你喜欢出世,但是另外三个家族,尤其是独孤家族,基本不会派人出来的。”元德音语气更是郁闷。

  “难道……”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看着小姑娘这个神情,君彧就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

  “没错,汎洲岛估计……要现世了。”他凝重地开口。

  汎洲岛若重新现世,那那些人必定要抓音儿去复活拓领神主。

  所以,音儿的安慰很重要。

  必要的时候,只能出动独孤家族的势力来保护她了。

  元德音也知道失态严重,所以她点了点头,赶紧把指环给捂好。

  刚了一整夜的路,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镇上。

  “王爷,前面有一个客栈,可否需要过去歇息一下,换些吃食再出发。”无昔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去吧。”君彧应了一声。

  要歇息啊?

  元德音坐得腰酸背疼,她就想下马车舒缓一下筋骨。

  但在她准备下马车的时候,身后的九皇叔突然一把把她给拎回去。

  “九皇叔,怎么了?”她疑惑地问道。

  “我们是暗中去缙州的,不能暴露身份。”君彧耐心说道。

  他拿出了一条纱巾,然后把元德音的半张小脸给捂上,只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睛。

  “对哦。”元德音恍然大悟。

  “九皇叔……”她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君彧却严肃纠正她的称呼:“你忘记了吗?我们是假装成商队去缙州做生意的,你应该唤本王为夫君,可知道了?”

  “好吧。夫君,妾身知道了。”元德音乖巧一笑,月牙弯弯的。

  “那夫君,我现在可以下去了吗?”元德音盯着一双明眸,好奇地问元德音。

  “可,可以了。”

  向来波澜不惊的君彧,这个时候竟有些失态了。

  等到小姑娘都跑没影了,他还愣在马车上,许久不能回身。

  过了很久,他忍不住摇头轻笑。

  “本王,竟会因为她的一声‘夫君’失了魂。”蜀南文学

  镇上人来人往,多数是要北上南下久做生意的人。

  元德音这一行人,女的都戴上了面纱,男的都戴上了面具。

  虽然一出现的时候有点显眼,但是很快也便没有人在意了。

  毕竟出门在外的商队,在路上的时候都不想露真面目,所以这样遮遮掩掩反倒不奇怪。

  客栈里房间比较多,无昔去交了钱,元德音就想往楼上走去了。

  行走之间,她腰间的铃铛叮当作响。

  “郡……夫人,您走慢一点。”

  无依见到元德音走这么快,担心楼上会有危险,所以她担忧地喊了一声。

  “不必担心,没事的……”元德音顾着回头安抚无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楼梯拐角的地方,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刚从楼下下来。

  “砰”的一声,元德音不小心撞到了那人。

  “抱歉。”好疼,元德音捂着肩膀,但是第一反应便是道歉。

  “无碍。”那个男人比元德音高出了一大截,他缓缓开口,声音极其好听。

  元德音感觉自己的面纱要掉了,她也来不及看对方的模样,只能急匆匆地往楼上跑去。

  而拐角的地方,那个男人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然后从地上捡起了一串铃铛。

  “主上,她不是……”

  “桑长,你多嘴了。”男人缓缓开口,平和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

  “属下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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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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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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