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殿外，却见轩辕云霓站在那里。
一看到他，轩辕云霓就跪在了地上，“砰砰”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哭道：“父皇，母后已经那般痛苦了，她都已经求您赐死了，孩儿也求您，求您放过母后，不要再让她受这样的折磨了吧。”
“雪莲公主怎么会在这里？”顺乾帝大发雷霆，“嬷嬷呢？伺候的宫人呢？还不快点将雪莲公主带下去？”
跪在轩辕云霓身后的嬷嬷宫人连忙上前，但也不敢硬把轩辕云霓拉走，只能是低声劝着。
“父皇！”轩辕云霓却是不肯走，哭喊着：“您知道噬心蛊根本无法可解，您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母后每时每刻都受着那样的折磨吗？您知道再过几天母后会变成什么样吗？父皇！母后为了您才变成如今这样，您还要自私地将她强留在身边吗？”
“放肆！”轩辕云霓出生以来，顺乾帝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她可是你的母后！你们还不快点将公主带下去？”
最后一句，是对着祁柔殿的宫人吼的。
轩辕云霓剧烈地挣扎着，膝行到顺乾帝面前，抓着他的衣摆哭喊道：“父皇！孩儿求您！求您放过母后吧！”
“你又懂什么？！”顺乾帝见祁柔殿的宫人不敢动手，直接让自己的人将轩辕云霓带下去，“把公主带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不能让她离开祁柔殿一步！”
“父皇！您真的不能成全母后吗？”轩辕云霓双眸噙满泪水，声音悲切、绝望又痛苦。
顺乾帝怒叱道：“带下去！”
轩辕云霓就那样被带回到祁柔殿里。
她坐在窗前看着远方，神情淡漠，眼神迷离。
喳喳停在她的肩上，安抚性地蹭着她的脸。
轩辕云霓边抚着喳喳的脖子，边自言自语道：“我该结束母后的痛苦的，喳喳，你说是不是？”
喳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蹭了蹭她。
轩辕云霓木然开口：“没想到今生第一个要杀的人，竟然是生我养我护我疼我的母后。”
轩辕云霓像被隔绝在屏障之外，动不了，也出不了声，只能痛苦且沉默地看着梦里的自己、纯慧皇后还有顺乾帝生生地受着折磨。
梦里，纯慧皇后哭得声嘶力竭，一心求死；顺乾帝怒发冲冠，却又在夜深人静时露出无能为力的脆弱。画面反反复复，最后定在了她为纯慧皇后设下阵法，奏起那夺人性命的《归天》曲的场景。
轩辕云霓紧闭着双眼，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弹奏起了《归天》一曲。
母后，愿你来世生于普通人家，一生吃喝不愁，平安喜乐。与心爱之人携手到老，儿孙满堂。
“霓儿，对不起，一切都怪母后。是母后任性妄为连累了你。”蜀南文学
纯慧皇后的声音里糅杂着自责、内疚以及对轩辕云霓的不舍和疼宠。
最后的最后，是幻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双，你一身罪孽，连自己今生的生母都杀了，你凭什么还能活得开心？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你该日日都活在赎罪中才对啊。
墨君仪蹙眉看着眼角沁出泪水，一直在低喃着什么的轩辕云霓，目光里除了担忧还有心疼。
刚成亲那会儿，轩辕云霓梦魇时自己抱着她就能让她睡得安稳一些的，可如今，不管他用什么法子都不能让她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尽管若霜她们说过轩辕云霓梦魇时，特别是临近中元的时候，是没有办法把她叫醒的，可墨君仪还是略略提高了声音唤她：“阿双，阿双……”
墨君仪边轻拍着轩辕云霓的背，边耐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轩辕云霓长睫颤了颤，木然地睁开了眼睛，只是双眸中依旧一片混沌，不见清明。
墨君仪试探性地唤她：“可是醒了？”
“墨君仪。”轩辕云霓的声音低低的，手环上了墨君仪的脖颈，像个孩子抱着自己母亲一般的姿态。
墨君仪的手放在她的发间，摩挲着她顺滑的长发，低声应道：“我在。”
轩辕云霓的手紧了些，在墨君仪的脖颈间轻轻蹭着，像是在寻求着安全感。
“我杀了母后。”
轩辕云霓这一声低喃让墨君仪微微睁大了双眼，传言竟是真的？
“我该赎罪的，”轩辕云霓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喃喃道：“我该赎罪的。”
墨君仪抱着轩辕云霓稍稍转了个身，用枕在轩辕云霓脖子下的手支起了身体，伏在轩辕云霓的上方，看着她被水雾笼罩的双眸，低头吻上了她带着泪珠的睫毛。
“别哭，”墨君仪吻上了轩辕云霓的另一只眼睛，“阿双，别哭。”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轩辕云霓并非是冷血无情，心狠手辣之人，她若真的杀了自己的母亲，那必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他不了解其中的原因，也无法出言安慰，只能一遍遍地吻去轩辕云霓不断流出的泪水。
“我杀了很多人，”轩辕云霓陷入了迷幻的漩涡之中，“我把我的族人都杀了。他们都死了，而我却还活着。”
“阿双，”墨君仪在轩辕云霓的耳朵和脸颊的交接处落下一吻，“梦而已。”
轩辕云霓伸长手臂，双手环住墨君仪的脖颈，将人朝自己的方向压了下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墨君仪被拉得整个人都覆在了轩辕云霓身上，撑着身体的手臂发着力，不至于身体重量压到轩辕云霓。
轩辕云霓也不知道究竟是清醒了没有，接二连三地唤着墨君仪的名字。
墨君仪极有耐心地一次次地应着：“我在。”
许是累了，又许是安心了，轩辕云霓没有再呓语什么，呼吸也慢慢安稳了下来，抱着墨君仪的手也没方才那般用力了。
墨君仪维持着这个姿势等了片刻，轻轻地动了一下，轩辕云霓并未被惊醒。他略微松了一口气，抱着轩辕云霓转了身，重新躺在了床上，而轩辕云霓则是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墨君仪低头在轩辕云霓的发旋处落下一吻，心里叹息，他究竟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再陷入梦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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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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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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