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话,炎逸难以启齿,毕竟他方才那般孟、浪的对待南倾辰,明明南倾辰已经叫了痛,他却没当回事,其实也怪不了炎逸,因着他的身负、异禀,南倾辰腰痛、腿痛、腹痛......全身痛,对于他们二人而言,早已是习以为常之事。
未想到,南倾辰竟是怀了孕,炎逸望着南倾辰被汗水打湿的额头,心中无比慌乱,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赶紧把手探进被衾里面,待发现里面一片清清爽爽,幸亏没有出血,他一颗不安的心才慢慢静下来。
“王妃胎相不稳加之剧烈运动,适才有了小产迹象,不过,王爷不必忧心,待属下给王妃施完银针好好将养即可!”
沈之秋的话给炎逸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干脆褪去履袜上了床,将南倾辰抱在怀中,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沈之秋给南倾辰施针。
在银针的作用下,南倾辰惨白的小脸才终于慢慢有了血色,她张了张嘴,喉咙一片沙哑,炎逸见此赶紧命令沈之秋倒水,这下可苦了沈之秋,堂堂一个四品军师,身兼医师和奴才数职,但他可不敢有怨言,面上虔诚一片,迅速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炎逸。
南倾辰就着炎逸的手慢慢饮下那杯水才堪堪出音,她抓住炎逸的手,低声道:“真的吗?”
她手搭上自己的小腹,不想她竟也如即言佳一般怀上了心爱人的骨肉,这种感觉很奇妙,瞬间让她慈母心爆棚。
炎逸也非常开心,脸上是久违的从心笑容,他情不自禁的刮蹭了一下南倾辰秀挺的鼻尖,无比宠溺道:“自然是真的,辰儿要做母妃,本王要做父王了!”
“辰儿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你呢?”南倾辰不顾头上的银针,怡然自得的躺在炎逸怀中,反问道。
二人皆是一脸的憧憬。
“只要是你生的,本王都喜欢,若非得说一个,本王希望是女孩,因为女孩不需建功名,只需一个好的家世即可!本王会把她宠到天上去!”炎逸沉浸在一片喜悦中,他喜上眉梢道。
“我和你想的正相反,我希望是个男孩,因为男孩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建功名,不必依附男人!”南倾辰抿了抿唇,琉璃眸中泛着幸福的流光,大概太过高兴,丝毫未有顾忌就直接反驳了炎逸。
炎逸的眸光暗了暗,随后又立马澄清起来,他柔声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先生个男孩,再生个女孩!”说完之后,炎逸又立刻改口,“两个不够!本王要辰儿给本王生一堆孩子!这样王府才热闹!”
“才不要,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成了猪!”南倾辰无语的咧了咧嘴,她可不想生这么多,听说女人孩子生多了,会变老变丑!
南倾辰以前不在乎这些虚有的外在东西,可女为悦己者容,她现在竟也在乎了,毕竟炎逸乃炎国的亲王,日后还极有可能荣登帝位!
“哎!”想到此,南倾辰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知何时她竟如此患得患失起来。
是因为怀了宝宝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多愁善感吗?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怎么了?方才还开开心心的!”听到南倾辰这声重重的叹息声,炎逸心下一惊,环着南倾辰身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不想多生的话,那咱们就只要这一个!”
“嗯.......四个吧,不能再多了!”感觉到炎逸的紧张,南倾辰浅笑着继续方才二人的谈话。
“四个甚好!”炎逸眸光一亮,捏了捏南倾辰的玉脸,一脸的满意和欢喜,“咱们的女儿除了性子最好哪都要和你一模一样!”
“......”南倾辰被炎逸的一句话噎的半天没上来一口气,好半天她才挣扎要起身,不满道,“我性子有问题?女儿性子不随我难不成随你?霸道?不讲理?谁敢娶?”
“辰儿,小心肚子和头上的银针!”炎逸听罢,连忙一把按住南倾辰,“别动怒,你听为夫细细给你道来!”
“呃......属下打断一声!”完全被当做空气人的沈之秋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不忍打断情意绵绵的二人。
“......你还未离开!”炎逸此时才意识到沈之秋竟还在身旁,他沉下俊脸,低沉道。
沈之秋额头噌噌噌冒出数不清的根根黑线,既尴尬又不忿,妥着医师本职交代道:“怀孕的头三个月是万万不可同房的!王爷切记!”见炎逸黑着脸咽下一口唾沫,南倾辰则是拉过被衾蒙住了小脸,挑了挑眉继续道,“银针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拔了,届时麻烦王爷将银针一-根-根拔下来放好!属下晚些时候来取!”
炎逸不悦的瞪了一眼沈之秋,随后摆了摆手。
沈之秋如赦大放的离去。
听到关门声,南倾辰才探出小脑袋来,她惺忪着双眸,一脸的疲倦道:“你给我细细道......来!”
方才受累一场加之身子不适,南倾辰说完这句话便缓缓闭了目。
炎逸笑着摇了摇头。
作为他的女人,炎逸是非常喜欢南倾辰性子的,外柔内刚,张弛有度,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但若要是他的女儿,炎逸私心认为,南倾辰这样的性子未免太过柔弱、善良,容易招人欺负,所以还是霸道强势不讲理的好!
至于婚嫁一事,他的女儿又怎么会愁嫁?
望着南倾辰一脸祥和熟睡的容颜,炎逸眸底一片柔和,随后他随意扯了扯胳膊上的纱布,伤口已然结了疤,因为带着对花氏愧疚的心里,炎逸并未让暮程给他涂抹“瞬间止血药”,可是和南倾辰欢好一场,伤口还是很快结了疤,他深邃的眸子暗了暗。
花氏秘族确实逆天,炎帝忌讳花氏人,无可厚非,可不该让他亲手做这个刽子手,炎逸也隐约猜到了炎帝的用意,江山大业,断情绝爱,可谁说做帝王就一定要无情呢?
可是他早已没了机会,如今的一切也不过他贪恋偷窃的幸福而已......至于多久,他不知道......
因着南倾辰胎像不稳的事实,炎逸便如愿所偿的将南倾辰禁足在了晋王府,一来,他怕偷窃的幸福过早夭折,二来,他怕老皇帝再次对南倾辰下手。
北域镇北侯府内。
镇北侯即墨望着手中的密折,双手微微颤抖。
他的佳儿竟然怀了孕,当然他早已知晓南子煜遇害之事,对于此事他深感无奈,只盼时间能冲蚀一切,可未想到即言佳居然未婚怀了身孕!
此子若生,即言佳一辈子都将活在对南子煜无穷无尽的思念中。
镇北侯即墨幽深的凤眸一片幽邃,虽已年过四旬,却仍旧身形凛凛,俊朗不凡,足可见其年轻时的风采该是多么肆意洒脱明媚!
他长身而立,大跨步来到书房,意外的撞见即言尘竟对一女子画像发愣。
只一眼,就让他大吃一惊,他失了分寸,一把抢夺下即言尘手中的画像沉声问道:“何处见到她?”
“父王认识倾辰?”即言尘未想到书房重地竟会来人,待看见是他父王时才敛下情绪,吃惊问道。
“倾辰?”镇北侯即墨恍惚了一瞬,随后再次望向画像,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落寞,“不是她!眼睛不一样!”
心里的感觉,却比方才误认为是那人还要波荡起伏。
当年他亲眼目睹那人一脸决绝的跳下万丈深渊,莫不是没死?还生了一个女儿?
欢喜?心痛?
即墨动了动唇,身子不自觉趔趄了一下,即言尘及时扶住他,眸光微闪,缓缓开口:“倾辰乃花影之女!”
“多少岁?”即墨黑眸含着冷意,厉喝道。
“十五岁!”即言尘抿了抿唇,心中莫名泛起一股凉意,他闷声道。
他不想他父王心中的那个人竟是南倾辰的亲娘花影,这个世界何其小!
“哈哈哈......”即墨心中突然涌上无限浓浓的哀愁、讽刺,他扯了扯嘴角,悲怆大笑。
他的月儿竟然真的有了孩子?
即墨自然知晓花影的真实身份,只是他习惯了唤她一声月儿,他和花影二人一见钟情,两厢相悦,可为什么在他出兵抵御陈国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她就委身了炎帝。
他在前方为炎帝出生入死、披肝沥胆之际,他却上了她的女人!
陈国鬼面将军是他一生从未见过的劲敌,多少次他被逼入绝境,数次命不保夕的时候,他的兄弟却和他的女人在龙榻上颠龙倒凤!
他和花影两情缱绻却是从未逾矩过!
情深终抵不过肉体的欢愉。
何其悲哀又何其讽刺?
烛火冉冉,照在即墨身上,将他孤单落寞的影子晃的颤颤巍巍。
往事如潮一般涌上心头。
“月儿,本以为我这一生便如此过了,未想竟会遇见你,让我懂得何为心动,何为情爱!”
“月儿,待天下太平,我便与你一起回潜峰谷,再不问世事!”
“即墨,炎筱公主在我之前就嫁于你,虽然你们二人乃政治联姻,但她已为你孕育子嗣,你便不能弃她于不顾!”
“既已决定爱你,我便抛下廉耻和族规,心甘情愿做你妾侍!只待与你白首不相离!”
......
“月儿,为什么才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就选择了他?为什么?”
“山盟海誓终究抵不过现实吗?”
“你我二人清清白白,连露水夫妻都算不上!”
“我爱的人是炎澈,我早已是他的人了!”
......
“一切都该结束了,祝炎帝江山永固,祝侯爷前程似锦!”
情深,情浅,决绝......
到底哪个才是你?
捂着憋闷的胸口,即墨的心中百感交集,许久,他才沉下俊脸,目光一片坚定,取出怀中的虎符交到即言尘的手中:“尘儿,从现在开始,镇北军由你统帅!”
“父王?”即言尘狭长的凤眸眯了眯,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渗人的寒意,他小声道,“父王要去哪里?”
“父王这一生为了炎国,为了镇北军已错过太多!”即墨没有错过即言尘脸上的苍白和恐慌,将虎符强行塞到即言尘手中,面上一片淡然,不急不缓道,“佳儿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让她一人怀着孩子孤身在炎国京城那云诡波谲之地!”
“我会前去炎国换回佳儿,让佳儿和佳儿的孩子承欢您膝下!陛下一直忌讳父王您,您万不可只身前往炎国!”即言尘一手紧紧抓住即墨的胳膊劝解道。
炎帝善猜忌,他忌讳镇北侯的劳苦功高和拥兵自重,巴不得镇北侯即墨前往京城自投罗网,虽然不至于杀了他,却会将他终身幽禁在皇城脚下。
“尘儿此言差矣,父王活了半辈子,如今看的很透彻,什么事都没有你和佳儿重要!”即墨幽幽一笑,不以为意。
这十六年来,他从未踏足过炎国,并非他乃贪生怕死之辈,而是对炎帝和花影二人的执念,如今蓦然知晓花影竟有了女儿,果然自己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如今,他已放下对二人的执念,爱恨情仇皆成过往云烟,他要前去炎国换回他的女儿。
“陛下,晋王来了!”徐公公瞅了一眼门口光晕下的高大挺拔身影,小心翼翼提醒了炎帝一句。
清晨缕缕的秋阳透过窗帷洒下来,把炎逸整个人照的流光溢彩,愈发邪魅俊朗。
炎帝不着痕迹的稍稍抬眸,不阴不阳地冷笑一声,时隔半月未见,炎逸身上已全无那日半分病气,已然恢复昔日凛冽之态,炎帝还是喜欢看这样的炎逸,他的儿子当傲视群雄,目空一切!
“儿臣拜见父皇!”炎逸行了礼,声音恭敬,炎帝却是听出了其中的疏离,但他不以为意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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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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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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