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朕还以为祁侍郎会无动于衷,毕竟祁侍郎向来不多管闲事。”元平帝轻轻冷笑一声。
“本官是不爱多管闲事,但你这举动也太让人恶心了。”
“哼,恶心?朕能杀掉自己的妻子,能追杀自己的儿子十几年,如今不过是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就让祁侍郎觉得恶心了吗?”高台上的帝王缓缓走下台阶,“朕还以为祁侍郎已经了解朕的为人了。”
祁泽只是冷盯着这逐步走下台阶,并看似悠闲地走向自己仅剩下的两个儿子面前的元平帝,不做言语。
“父皇……”阙贤瞬时哭成了泪人儿,身子抖如筛糠,“求父皇,留儿臣一命。”
元平帝笑着蹲下身,充满父亲慈爱地抚摸着儿子满是泪水的脸庞,轻声道:“贤儿如此听话,向来不让朕多操一份心,朕怎么可能会忍心杀害你呢?”接着语气转冷,令人胆寒,“但贤儿如此无用,你让朕怎么留得下你?”
这艳丽无双的脸庞逐步靠近,但在阙贤眼中却如前来索命的恶鬼修罗,瞳孔里倒映着笑得慈爱的父皇,心却绝望地如掉入冰窟。
咔擦一声,阙贤的脖颈应声断裂,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逝去。
见元平帝竟连平时他最偏爱的大儿子都能杀害,在旁边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阙逸更是震惊,连忙抬首望向正笑着看向他的亲父皇。
“父皇。”阙逸的声音虽有一丝颤抖,但显得镇静许多。
“逸儿,你撺掇着贤儿逼宫造反,想要就此夺得皇位。不得不说,还算有点头脑。但你心思太过于活络,没有担得起北朔全国责任的气魄。”元平帝优雅蹲下身面向阙逸,“所以说,你也挑不起北朔皇位的重任,你并不适合做皇帝。”
被迫跪在地上的阙逸望着自己的亲父皇,本来镇静的他在听到元平帝说他不适合做皇帝之时彻底爆发。
“儿臣不适合做皇帝,难道阙贤这个蠢货就适合吗?他不过占了个长子的名头,就处处压我们一头,他凭什么?父皇明知他蠢笨无能,担不起大任,为何还要把朝堂政务全部交给他去做。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是长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儿臣定会比阙贤做得更好,证明儿臣比他阙贤更适合做皇帝。”阙逸几近疯狂地喊出这些话。
但元平帝面色不改,依然笑着,脸庞靠近说道:“可是逸儿担不起北朔的重任,更掌控不住辽阔的北朔大地,贤儿是蠢笨无能担不起大任,但你也不是做皇帝的命。”说话间,这位帝王的手也悄然来到阙逸的脖颈处,猛地一用力,原本能感受到生命跳动的人也如断线的风筝般瞬时消逝。
静看着这一切的祁泽,沉默不语。直到丽贵妃跌跌撞撞地跑到这里,看到毫无生命活力,面如土色的阙贤时悲痛大哭。
“阙广,你怎么能这样。贤儿是平庸无能,难堪大任,但你怎能下得去狠手。这是你的亲生儿子啊,虎毒还不食子,但你却连亲生儿子都容不下。怪不得宁琬对你恨之入骨,不屑一顾。阙广,你就是个畜生。不是宁琬配不上你,而是你配不上宁琬。”
丽贵妃脚步略显蹒跚无力地爬到阙贤身边,把阙贤紧紧搂在怀里放声大哭:“贤儿,本宫的贤儿,你死去了,这让母妃还有什么盼望?贤儿乖,母妃这就来陪着贤儿,我们娘俩儿一起去死。”然后随手捡起一把沾血的利剑就对向自己的脖颈,女子充满着对未来的绝望,眼神空洞,手一使劲儿也跟着自己珍爱的儿子去了。
看到元平帝神情未变,无动于衷,祁泽出声问道:“阙广,你究竟想要什么?你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杀掉自己所有的亲生儿子,这就是你要做的事吗?”
“呵,那朕也问一声祁侍郎,当初你灭掉自己全族,这也是你要做的事吗?”元平帝悠悠转身,面向着祁泽质问道。还没等对方回答,他就自己接着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朕相信祁侍郎懂得吧。”
这位杀掉自己所有至亲的孤独北朔帝王缓步走近,浑身充满着之前都未曾出现过的阴郁与狠戾,抬头望向祁泽时,那双龙眸中的威严未变,只是多了一层别人不能懂的执念。
“人为什么会老去,又为什么会死去?这个问题在朕亲手杀掉自己的亲生父亲时,就一直在朕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人随着世间与缘分降生于世,但上天并没有赐予人一个能够长生的身体与生命,等待每个人的只有苍老无助和孤独死去。很可悲吧,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长大成人,拥有着活力四射的年轻身体,但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衰老无用,垂垂老矣,等着自己的亲儿子们逐渐长大来扳倒自己。每个人都是孤独地出生,最终孤独老去,对于死亡,没有人能与你一起承担,死亡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
“为了能在有限的生命中占据在皇权最高点,朕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一切。自己的妻子,儿子,父亲,兄弟。但这些都阻止不了苍老的逼近,有限的生命终有一天会就此截止。当初朕的父皇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那衰老无助的模样让朕觉得可怜,连朕当场喂他喝毒药他都无力阻止。”
这位帝王摇着头,“朕不要,朕不要沦落到他那种地步,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活活弄死。为了能继续维持这万众臣服,皇权在握的风光生活,朕只能杀掉他们。北朔皇室后继无人,朕就不用沦落到大权旁落,受人欺压,无人问津的地步。朕是北朔先皇的嫡太子,是身份尊贵的天之骄子,朕不允许自己过上那种悲哀的生活,决不允许!”
看着这陷入执念疯狂的人,祁泽淡淡道:“每个人都将会死去,没有人的生命会有意义,身体终有一天会消亡,包括思想也是,这是定律,无人能够违抗的规律。所以,阙广,你这是执念。你杀掉所有至亲,只为了你那可笑执念,原来到头来,你也是一个可悲之人。”
“可悲?”元平帝看向祁泽嘲讽一笑,“祁泽,你不也是一个可悲之人吗?一出生,你就被祁家人蒙在鼓里,活在漠视与谎言当中。最后,你还不得不亲自杀掉了所有至亲,留给你的只有无尽的罪孽。在某种程度上,你我本质上都是一类人,都是背负罪孽之人。”
男子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但女子并未伤心,眼神也不像之前那般空洞灰暗,而是抬头直面着对方定定说道:“不是的,阙广,你我本质上并不是一类人。你选择主动走上这条充满罪恶的道路,我是背负无尽罪恶没错,但我愿背负着这罪恶选择一条赎罪的路,一条有他在的路。之前我一直都在寻找安静祥和的地方,其实我早就找到了,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一直向往的安宁之地。”
女子面容平静地说出这番话,眼中隐隐泛着夺目的亮光,竟令人不由为之动容。
元平帝微怔一刻后,不由轻笑道:“你这个女人说话可真是不讨喜,朕与你本质上不是一类人。经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然后便抬眸看向女子,“祁泽,朕问你,何为世道?”
还没等祁泽回答,元平帝就接着道:“你的回答不重要,因为过了这一战,活下来的人就是世道。”帝王举起佩剑对向女子,“来吧,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没结束。”
祁泽也于身侧伸直手臂,手持利剑,冷眼看着对方,跃上前去就挥出一击,动作凌厉而迅速。
元平帝以剑身轻松相抵挡,说道:“祁泽,你的武功在朕的对手中算是不错的了,但还是稍逊一筹啊。”男子使出力量挥出剑刃把女子逼退,“朕可不是你们南楚的废物先皇,朕是掌控整个北朔大国几十载的帝王啊,多年浴血奋战,从无败绩。”
祁泽被这强大内力震得往后退了十几米,连手中的长剑都尚能感受到余震。这元平帝说话非虚,与不同敌人打了几十年的仗,在他面前,她的确毫无胜算。真不愧是阙煜的亲爹,与别人对付起来就是不一样,她虽然看似不落下风,但实际上他的体力远在她之上,她能感觉到他对付她压根就没有使全力。
等到她体力耗尽,他趁机使出全力一击,她的命就走到尽头了。如今,也只能与他干耗着,等着他露出破绽,她也许就会有胜算了。
祁泽站定后,稳住自己的气息,面对着面前的敌人开始多角度地试探性攻击,试图找到他的薄弱处。
但元平帝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嗤笑道:“祁泽,你还在奋力挣扎吗?想要找到朕的弱点对吗?但是很可惜,朕没有弱点,所以,你输定了。”话毕,元平帝就散发出自身内力威压,把祁泽整个人震到几十米开外并狠摔在地。
感受到分散身体各处的疼痛感,连呼吸都有些费力发疼,她知道元平帝说的都是真的。刚刚她有意从各方面试探,但是都找不到缺口,如今身上的体力已所剩无几,面对着这样的敌人可真不是一般的悬。
当祁泽扶着长剑,身体略显无力地站直后,还没看清视野内的事物,就被一击重压直打面部,让她不得已向后弹出跌去,直到感觉在地上滚落了很远才停下。
知道元平帝这是打算动真格的了,祁泽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赶紧爬将起来,站直身子还击,以避免再出现还没准备好就被打回来了。
使劲晃了晃头让头脑清醒过来,视野能看清楚,见元平帝已一跃而起挥剑砍来,祁泽立刻横起剑身以做抵挡。
“祁泽,朕发现朕越来越喜欢你了,可惜啊,朕就是看不惯你,就是想要杀了你。你做朕的儿媳,你还不够格。”元平帝用力压下剑身,不断地给下方的女子施压。
祁泽也感觉到沉重的压力直往整个身体窜去,使身体愈发无力,整个人都想要嵌进泥土里。
最终女子狠狠咬牙,使出身体全力才慢慢地把压制她的剑给抵回去。见有一点松动的苗头,祁泽就连忙侧过身子,使上方的整把剑不可避免地挥向土地,振起层层泥土,瞬时,灰尘四起。
躲到一旁的祁泽深深喘气,努力使气息平稳,元平帝也再次攻了过来。因他位居左边,祁泽只能换手执剑以快速抵住。但就是这一下,让祁泽感觉左手钻心的疼,之前在南楚时与西魏勇士比武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再加之当时因朝政繁忙没有好好抹药,最终落下了病根。
因这一击,祁泽痛苦地闷哼了一声,长剑也险些拿不稳。
元平帝微愣一瞬,便笑道:“左手吗?曾经受过伤是吗?”说罢,就用力攻击祁泽的剑,这股强大余震似电流般钻进整个左手,使祁泽忍受不了这阵麻痛而被迫松开手。
没有了武器保护的祁泽,元平帝更加肆无忌惮,手带沉重内力就挥了过来。把人打得向后仰去,元平帝也趁机掐住祁泽的咽喉,把人抵到了身后不远处的朱红宫墙上。
“啊……”祁泽感觉整个身子都被他给钳制住了,双手略显无力地想要拨开掐住自己脖子的铁臂,但可想而知,一点用都没有。只觉得头昏脑涨,鼻尖发酸,所谓生命的气息仿佛从身体中流逝。
“小妹。”戚彻了结掉眼前的敌人,就飞身前来拯救被钳制住的祁泽。
但元平帝不带回头的一剑威压就把戚彻给震飞到了另一端,同时,宁筱也挥舞着软鞭飞身前来。
“韶仪。”
刚想把软鞭缠到元平帝挟持祁泽的那只手臂上,元平帝一眼不瞧,就使内力震到宁筱身上,使软鞭脱手而出。
“祁泽,谁都救不了你。”元平帝瞥向祁泽受伤的左手,就猛的一下把剑的尖端刺进左手腕的血肉之中,狠声道:“既然左手无用,那朕就帮你砍了它。”
祁泽已疼得身子一颤,浑身起冷汗,冷硬异物在皮肉中嚣张的痛感清晰可见,见剑刃已慢慢倾斜,只需稍一用力她的左手就会整个断掉。
现在已无人能够救她,索性,祁泽一咬牙,整个身子往前,手腕也随之由剑的尖端滑至剑的手柄处。立刻,整个剑身都沾染上了一层鲜红血液。
在元平帝呆怔之际,祁泽侧着腿屈膝往上,用膝盖一下子就打到了元平帝的脸上。
元平帝吃痛,立刻松开钳制住她脖颈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执剑的手也因此松开。祁泽落到地上,单膝跪地,把深深嵌入她手腕的长剑猛地拔出扔至一旁。
女子似是不知痛觉般站直身子,对着亦是手无武器的元平帝,冷声问道:“阙广,还打吗?本官奉陪到底。”
元平帝也似是打厌烦了,笑了一下说道:“祁泽,你是第一个敢打朕脸的人。朕打倦了,不想再与你对阵了,与一个女人对阵朕也觉得甚是不光彩。看打得也差不多了,朕这就把这场无意义的战争结束掉。”
元平帝朝天打了一个手势,刹那间,满皇宫的宫墙上都站满了执弓箭的士兵。漫天遍地,冰冷的武器倒影映在了祁泽一方的士兵瞳仁中,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似无形的巨石压在了众士兵的心中,让众人难以呼吸。
“好多人,原来阙广把埋伏埋在了这里,看来终究是我们棋差一着。”宁筱望着这满墙壁上都是的士兵,略带无望地喃喃道。
戚彻捂住略感胸闷的胸口,喘息着说道:“怪不得不见阙广亲自培养的北朔军队,原来都埋伏在这里,等着我们力竭之时一网打尽。”
祁泽沉眸望向这些极具压迫感的众士兵,轻笑一声。不愧是精于算计筹谋的元平帝啊,原来还留着一手,是她失策了。
“怎么办?如今我们身困力乏,想要反抗已是不可能了。”戚彻分析着现况说道。
“韶仪。”宁筱望向祁泽,忧虑道。
“祁泽,认输了吗?”元平帝重新另执一把剑,站于金銮殿前的高台上,双手放于剑柄立于身前,“看来今日是朕赢了,这盘棋局是朕最后胜利了。”
祁泽面色淡然,定定道:“不,你还没有赢。本官尚未死去,众士兵尚未放弃,那本官就没有输。”
“呵,莫非你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吗?”
祁泽淡淡一笑,“我们秦王府的人还没有全部到来,你怎知我们最终会输?”
元平帝嗤笑一声,嘴角充满深意说道:“你还在等着夜阑回来吗?朕可以告诉你,夜阑人在边关,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来。”
“不,他会赶回来的。”女子眸中满是坚定。
“呵,那你就去地底下等他吧。”元平帝一挥手,满天遍地的士兵纷纷举起弓箭,霎时,竟是能隐约遮住空中的太阳。
下方的众士兵皆在紧张地等待着死亡,戚彻和宁筱也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仿佛已经能看到不计其数的箭矢穿透他们身体的场景。
“啊——”
可就在这时,这满墙壁的士兵身后又突然出现了另一队士兵,并手快刀落地割下了前面士兵的头颅。
元平帝稍稍一怔,戚彻等人也心中漫出一丝惊喜。
见此,祁泽彻底松了口气,知道她等到了。
因手腕上的强烈疼痛感,让祁泽一时意识模糊,头昏脑涨,眼前的景物也隐约晃了几下模糊不清。想要随手捡起一把武器做抵抗,但刚蹲下身就眼前一黑,直想往地上跌去。
这时,一双手臂接住了她,使她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吻上她的额头,并气息平稳,难掩喜悦地轻声道:“小家伙,本王赶回来了。”
“你这家伙,若是你再晚来一刻,本官就再也不等你了。”女子用着干哑的声音回应道。
“呵。”阙煜略加宠溺地轻声一笑,并调笑道:“本王的祁侍郎大人生气了?”
见都这时候了,这人还在这里开她的玩笑,女子就微红着一张脸喝道:“阙煜。”
“好了,不逗你了。”男子捡起一把剑放在女子手中,问道:“还能支撑得住吗?”
“没问题。”祁泽立起剑以作支撑站直身子,精神已有些许恢复,“再杀几个敌人还是没问题的。”
阙煜看着神情冷静的女子,明白她性格倔强,想让她退下歇息一定不可能,只能微叹口气道:“那好,本王去殿内对付那皇帝小儿,你留在殿外。”
祁泽点了点头,阙煜也去直面元平帝,为十几年前的仇恨做个了结。
此时,元平帝已退回殿内,依旧双臂支在剑柄上立于身前,充满着龙威。正唇角弯起地笑看着最像自己的儿子一步一步走进殿内,正式与他开始他们两人之间的较量。
“夜阑,欢迎归来,没想到你压制地方势力如此之快,这倒是超出了朕的预期。”
阙煜站定在这位帝王面前,嘴角勾起,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本王这么快地打压下你辛辛苦苦培养的地方势力,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呵,失望说不上,但意外还是有的。”元平帝微歪着头,冷视着自己的亲儿子,“如果你不回来,那这场大战就太没有意思了。”
阙煜也明白元平帝所表达的意思,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神情开始正色起来,“世人皆知,只有谈判的时候才需要妥协与退让,而我们现在需要的是……”
“是决斗!”元平帝接过话,父子两人心照不宣地冷下眼眸,释放出自身的全部气场,开始了这场时隔十几年的最后决斗。
殿外的情形因为阙煜的及时赶回而发生了大反转,宫墙上那铺天盖地的众士兵被大部分斩杀,还有一小部分及时跳墙逃脱而存活下来。阙煜带来的军队加上戚家军和宁家军,正好可以与元平帝精心培养的北朔军队和皇宫守卫势均力敌。
祁泽虽受伤,但好在忍耐力强,可以单手挥剑在众士兵中肆意斩杀而使敌人不能近身。
戚彻虽经受一击,胸口闷痛,但好在平时经常练武,身体素质极好,也磕磕碰碰习惯了,对付这些士兵还绰绰有余。
宁筱甩出软鞭刚把一群士兵给摔到地上,背后就有一个士兵执剑劈头砍来。女子察觉到危险就要转身使力反击,但攻击速度太快,挥鞭也来不及,眼看就要砍到女子头部时,一支箭矢破风射来,直中敌人背部。
女子脱离危险,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是宁牧正执着弓,一只手臂举到半空尚保持着射箭的姿势。见宁筱看过来,宁牧眼神仓皇而惊慌,不知所措地撇身远去,隐匿于一众人群当中。
这名红衣少女怔怔的望着父亲的背影,直到敌人持武器袭来时才回过神,继续加入这场战斗。
殿内的两人正一决雌雄,打得难舍难分,一时难以分出高下。
元平帝略显意外地望着这位十几年未见的亲儿子,看似悠闲笑道:“夜阑真是长大了,连父皇使出全力都一时难将你打败,可以说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阙广,别拿你与本王比较,在你杀掉母后之时,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了父子之情。”阙煜立即反驳道。
“是吗?可在所有皇子之中,最像朕的就是你了,无论是从那相貌还是从那手段,你无疑都是深得朕的真传。”元平帝向后轻轻翻身一跃,稳稳落到地上,望着阙煜故意激怒道。
但阙煜神色无任何改变,只是淡淡说道:“皇帝小儿,你这低端激将法对本王无用,你还是用到别人身上吧。”
见阙煜一语戳破,元平帝也不见尴尬,而是轻笑着说道:“那夜阑敢确定最后赢得就一定是你吗?你想打败你的父皇,最后继承皇位,那皇位就一定是你的吗?”
望着面前面带深意,阴险狡诈的元平帝,阙煜瞥了一眼殿外,心里明白元平帝的那个得力属下蒋起不在这里,估计是被派的有其他任务。
阙煜盯着元平帝,缓缓说道:“是玉玺,你让蒋起带着玉玺潜逃了。”
“没错,即使朕输了,但等朕逃出去后再次挥兵进入京城,这皇位也依旧是朕的。”元平帝嘲笑着看向神色淡然的阙煜,继续说道:“所以即使是夜阑夺得皇位,没有玉玺,夜阑照样坐不稳这皇位,照样不是北朔名正言顺的新皇。”
“原来是这样吗?皇帝小儿,本王不得不说你思虑够周全,但……”阙煜勾起嘴角,带着笃定,“蒋起真的能逃出去吗?你如今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元平帝稍愣一刻后,就明白了阙煜心中所想,“你是说祁泽?”元平帝讥嘲一笑,“呵,就凭她?一个女人?夜阑,你寄希望于一个女人,这个想法可真是太好笑了。”
“不。”阙煜坚定反驳,“有她在外面守着,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元平帝怔愣地看着阙煜,一时无言。
此时,蒋起骑着骏马,腰间别着一个布袋,从那布袋上勾勒出的方正生硬的线条可以看出,其中装的正是玉玺。
男子手勒住缰绳,两腿夹紧马肚,朝着皇宫门外就闯了过去。
马匹的嘶鸣声吸引了戚彻的注意,刚要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时就看到了蒋起腰间的布袋,那奇怪而又熟悉的线条引得戚彻有些发怔,深思着这是什么东西。
许久后,戚彻大喊一声:“快拦住他,他身上带的有玉玺。”
这时,蒋起已绝尘而去,距皇宫大门只有一小段距离,周围的士兵涌上前去也无法阻拦这快马的奔驰马蹄。
眼看蒋起就要逃离出皇宫,宁筱一急,挥出长鞭就要把布袋给缠住。但马上的男子极其灵敏,在长鞭缠上布袋时,男子射出手臂上的袖箭就把宁筱给逼退了。
宁筱往后一躲单膝跪地,看着地上被丢掉的软鞭呆怔慌张之时,就又听到一声马儿的嘶鸣。
闻声望去,发现是祁泽单手勒住马的缰绳,定定的望着前方逃离出宫的男子。
“韶仪。”
“朝阳,你和二哥对付这些士兵,我去把玉玺给追回来。”说罢,祁泽一夹马肚,就追了上去。
时间在这场追逐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黄昏已至,两人皆已跑出城外,远离繁华热闹的居民地,面前的一切都略显萧索。
逃出宫的男子明显对这片地区的路线分布十分清楚,见身后的人依旧穷追不舍,就微转马头跑向另一个岔路。这条支路的前方是一片人迹罕见的森林,树枝众多且易藏踪迹,男子一进去就找不到了人影。
祁泽跟在身后,看到男子进入这片幽深森林,在晚霞的照耀下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绚丽血红,令人不由沉下心去。
仅是思考一瞬,祁泽就骑着马追了上去。在众多树杈下,祁泽不断低下身子躲避,同时去寻找男子的踪影。
终于,她发现了那个正在飞奔往前的身影。在深林中骑马阻碍太多,很有可能追不上,索性,祁泽弃马使出轻功飞至男子前面以做拦截。
蒋起看到前方那神情冷淡漠然的女子,连忙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祁泽?”
“蒋起,把玉玺还回来。”祁泽冷声道。
“呵。”蒋起闭目一笑,“属下只不过是遵圣令,做自己的任务罢了,还请祁侍郎大人放在下一马,让在下过去。”
“蒋起,你做你的任务,本官做本官的事情,我们两人没有什么好谈的。若是蒋统领不给,那本官就只有抢了。”虽蒋起礼貌相待,但祁泽也不吃这一套。
“何必如此呢,祁侍郎大人。我们之间并没有仇恨,在下也不想与祁侍郎大人在此争斗浪费时间。”蒋起谈起了他的条件,“不如这样吧,祁侍郎大人。今日你放过在下一马,等到明日圣上胜利之时,在下出言保下祁侍郎大人的性命,与在下一起给圣上效力。”
蒋起笑的诚恳,“谁也不能保证最后就一定是秦王殿下赢,若是秦王殿下输了,祁侍郎大人作为秦王妃也定难逃此劫。倒还不如放过在下,他日祁侍郎大人也能留一条性命,这何乐而不为呢?”
面前的女子神色不明,男子也接着劝道:“祁侍郎大人作为朝臣,一定明白权利的好处与依靠的重要性。祁侍郎大人是名女子,在朝中能依靠的就只有秦王殿下。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秦王殿下厌弃你了,找上了其他女人,并罢免了你朝臣的职位。到那时,祁侍郎大人孤立无援,一无所有,等待你的好像也只有背叛与死亡。”
男子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引诱,“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替他卖命,给圣上效力你就能得到一切,金钱,地位,甚至是永不会遭到背叛的情。这一切,难道祁侍郎大人就真的不想要吗?”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又有什么用呢?”女子抬起头,眼睛虽依旧沉静,但其中竟漾着丝丝柔软,“那家伙啊,他不会那么做,毕竟他可是要带着本官赎罪生存的人啊。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那家伙就没变过,永远都那么讨人嫌,但永远只有他温柔待我。或许让我生存至今的不是南楚兵符的保护,而是我期待着他的到来。其实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了,再到至今,一切都没变过。”
蒋起呆怔地望着眼睛明亮的女子,轻笑一声说道:“是吗?离间计失败了吗?我早就该猜到的。既然祁侍郎不打算放过在下,那我们就打一场吧。”
“本官奉陪到底。”祁泽抽出长剑,就正视向对方。
蒋起也跳将下马,拔出利剑与女子正面相对。
看到天色已暗,祁泽心里明白得快些把玉玺夺过来并及时送到皇宫,否则,皇宫将一片大乱。
所以祁泽不做多余动作,带起长剑就直朝男子腰间夺去。
蒋起也明白祁泽心中所想,快速闪身躲到一旁,站定后就开始了举剑反击。
两人武艺不相上下,刀光剑影,险恶万分,铮亮的剑面泛着骇人的冷光,剑身相碰撞到一起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主子。”祝余寻着声音和兵器冷光找来。
蒋起见又多一人,就有些许跑神,趁此机会,祁泽右手抵住蒋起的攻击,左手快速抽出腰间的布袋,一个转身祁泽就甩给了祝余。
“祝余,带着玉玺赶回宫里,免得皇宫大乱。”
“那主子你……”
“没事,这个人不好对付,我来应付,你赶快回到皇宫。”祁泽阻拦住要追回玉玺的蒋起,厉声道。
“是。”祝余行礼后,就带着玉玺离去了。
“祁侍郎,你多次与在下作对,这次在下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蒋起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
“那蒋统领就来吧,我们两人一决高下。”
“呵,能与南楚的兵部侍郎大战一场,这是在下的荣幸。”
两人同时举起武器,打定主意不会放过对方,最后必定是你死我活。
狂风大作,刮在树梢上,使树叶沙沙作响。冬夜寒冷孤寂,周围无声,连一只鸟儿的声音都听不到。树影婆娑,透过枝桠可以看到空中悬挂的泛着清冷气息的圆月。
在明亮月光下,两个人在树林中打得激烈万分,互不相让。月光映射在剑面上的冷光都打到对方脸上,让人看清了双方那狠厉的眼神。
感觉打了许久,空中的星辰闪烁,昭示着这已经到了深夜。树林里的两人精疲力尽,单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祁泽往后退了一大步,手指紧握着剑柄,都感觉不到剑柄的存在,双手冰凉而麻木。初冬的北朔夜晚,空气都十分寒冷干燥,冷风吹到脸上感觉生疼。
左手腕的疼痛感不断提醒促使着祁泽快点结束这场战斗,看向对面的男子,男子也胸膛来回起伏,传出一阵阵喘息声,身上已有些许伤口,但仍谨慎面对着这女子。
蒋起跳到一棵挺拔的高树上,稳稳地站树枝上,凭着极高的高度优势,借助着月光朝向地面上的女子不断射出暗器。祁泽只能不停闪身躲避,感觉心脏怦怦直跳都快要跳出胸腔,手腕上的疼痛感刺激麻痹着她,知道不能再拖了。否则,她就要忍受不住这疼痛昏过去了。
最终,祁泽决定铤而走险,孤注一掷,也飞身跳到树枝上,伸腿就朝男子踢了过去。
蒋起也及时躲开,一转头就看到女子正执剑刺向他的胸膛,男子想要往后退却发现身后已是粗壮树干。无法,男子只能跳下树,但女子也追了上来,用力一剑刺穿他的胸膛。因往下掉的重力,更使剑刃深刺一分。
女子似乎铁了心地要使出全力一击杀了他,她紧紧咬牙,双手紧攥着剑柄,狠狠往下刺去。这一切,让男子无法阻挡,忍不住呼吸一窒。就这样,男子深受致命一击,冷剑直刺中他的心脏,寒意蔓延至全身。他身子一颤,温热黏湿的血液迸溅出来,溅到两人身上和脸上。
男子狠狠摔在地上,女子也终于支持不住,往地上滚落了几圈跌到一旁晕了过去,手紧紧握住断剑的剑柄。
月光倾洒下来,洒在了女子精致恬静的面上,因女子趴在地上,这个动作掩盖住了半张脸,隐约间竟像是见到情郎而羞赧地抱着琵琶半遮面。即使手握断剑,但那份恬静安宁感竟是如此让人留恋。hΤTpS://WWω.sndswx.com/
男子最后费力地扭过头看去,一息尚存的他竟突然无奈地笑出声:“从这个角度看,你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哪里像是什么朝臣。但谁知……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
话毕,男子轻歪过头,气息断掉死在了这片幽深森林。
在金銮殿,元平帝看到祝余送回来的玉玺时,呆愣一刻。
“谁知,蒋起失败了吗?呵,祁泽还真是个本事的,竟能打败蒋起。”元平帝略显意外道,然后便问阙煜:“夜阑,你为何非要夺得皇位,你好像不是为了夺回属于你自己的荣誉。”
“的确不是,如果不是你,也许本王一辈子都不会回到北朔。”阙煜把代表至高皇权的玉玺随手放到龙椅上,似乎真的不在意。
“那最后为何回来了?仅仅只是因为朕的逼迫和保命吗?”
“呵。”阙煜似乎想起了什么而突然无奈一笑,“是因为那丫头啊,因为她受了一辈子欺负和漠视,本王不想让她嫁给本王后还受到别人欺负,不想让她当上朝臣后还受到别人的欺压。如果她想做朝臣,那本王好像只有做皇帝了。”男子往前走了一步,“本王再次回到北朔,一方面是为了向你复仇,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她,仅此而已。”
“是这样吗?”因打了半夜而精疲力竭的元平帝扶着剑站直身子,“祁泽来做朕的儿媳,她还勉强够点格吧。”然后瞥向一旁丝毫不显疲累的阙煜,说道:“不过我们之间的较量还没完,今天我们当中只能有一人活下来。”
然后,这位已到中年的帝王再次持剑攻来,与阙煜战斗到底,至死方休。
但毕竟活的年岁已长,加之身为帝王的日理万机与殚精竭虑,这位掌控北朔几十载的帝王身体早已不如从前。一下子就被对方给打退到了龙柱上,口吐鲜血。
“果然是批阅奏折多了,被人保护习惯了,不过是战斗了一天半夜,这副身体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元平帝不由自嘲,“不过再支撑一会儿相信不成问题。”
元平帝艰难地站起身,与面前年轻气盛的儿子开始了内力之间的对决。两人手掌集聚内力,朝向对方打去,一时间,父子两人手掌对手掌,运起来的强大内力震得整个金銮殿摇摇欲坠,轰隆几声响,好像下一秒就要破裂坍塌下来。
这巨大动静也震得地面来回摇晃,但站在其上的两人如履平地,神定气闲。
两人都往后一跃,元平帝再也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身体已呈虚弱之象。他感觉胸口剧烈疼痛,内脏压缩似得痉挛,大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往上,最终吐出了口。
“什么嘛,人原来都是会老去的,都是要面临死亡的,这一切朕也逃脱不了。”元平帝看着黄金地面上的大滩鲜血,嘴里喃喃自语道。
看到阙煜缓步走来,这骄傲执拗的帝王做出了最后的反抗,拼尽全力把剑的尖端刺向来人的胸膛。
这动作太过突然,连阙煜都不能及时避开,只能手指夹住剑身尖端,暗中运出内力用力一捏。
利剑断成两截,元平帝也被震得向后跌去。
阙煜正要上前探查情况时,整个金銮殿再也承受不住地纷纷倒塌,顶上的巨大石块雷雷轰响,断裂开来,带着不可抵抗的冲力砸向地面。
见此,阙煜轻轻一个翻身及时躲开。
瞬时,灰土四起,巨大的声响惊扰了外面正在对战的众人,这代表权利和庄严富丽的金銮殿在众人眼前塌了半截。
等到灰尘散去,一切清明平静下来时,众人只看到了一袭黑甲的年轻男子正手持断剑,看着面前被压在一片废墟中的元平帝,神情平静。
此刻,天已明亮,象征着希望的清晨曙光照耀在这两人身上,也照在了众士兵身上。
在戚彻杀掉最后一个敌方士兵后,秦王府赢了!
“你还是更像念祯,一点儿都不像朕。”元平帝气若游丝地淡淡叙述着。
阙煜瞥了一眼气息奄奄的元平帝,又望了望这一切天朗气清的世间,转身就要离开,但身后的虚弱声音阻止了他的脚步。
“夜阑,这世上的道义还存在吗?还是早就消亡了?”
年轻男子脚步微顿,回过首回道:“一直都在,父皇。”
听到这声语气很淡的“父皇”,元平帝怔得睁大眼睛,稍后向来冷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父爱的柔软。
“是这样吗?原来……只是我忘记了。”
这位骁勇善战,生来骄傲的帝王最后闭上双眸,接受了他会老去,死去的事实,结束了他充满罪恶的一生。
阙煜最后看了看他有着可笑执念的可悲父皇,弯下腰把他的断剑祭在他的面前,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在城外森林中的祁泽幽幽睁开双眼,看到让她觉得刺眼的耀眼太阳时,不由伸手挡在眼前。
“已经天亮了吗?皇宫里的战斗应该也结束了,是时候回去了。”祁泽扶着断剑艰难地爬起身子。
深深喘息了几声后,这位身上满是鲜血,受伤累累的女子步态蹒跚地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等终于走到皇宫门前,一推开门,放眼望去,满地形态各异,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蜿蜒流出血流成河,有的已经凝结,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祁泽神色淡淡地走过尸体堆,直到金銮殿前的大空地上才停下。
眼前全是戚家军和宁家军下跪的姿态,最前方的戚彻和宁筱也弯下膝盖跪至地上,眼中都是欣喜与臣服。
在金銮殿前的高台上,一名男子正接受着这万臣朝拜。阳光下,男子艳丽风流的五官更显俊朗,仿佛太阳与曙光追随着他而生。
祁泽怔怔片刻,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身体的痛感再次袭来,让她几欲昏倒在地。
眉头紧蹙,女子再也支撑不住地往地上跌去,但落到了一个温暖怀抱中。那人悠扬而飘逸的檀香气息异常好闻,也让人异常安心。
在她彻底晕之前,她听到了他难以抑制的激动且欢喜的声音。
“小家伙,我们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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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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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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