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音的秀眉皱得厉害。
对方好似把她的底细都给扒得一干二净了,但是她对对方却一无所知。
船上的气氛再一次安静下来,但是元德音的内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了。
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很快,船舶靠近岸边。
元德音也不想多待,她快速从船里走出来,然后跳上岸。
这个时候,她的内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姑娘且留步。”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后又响起了褚墨的话。
“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元德音回头看着他。
“桑长,把东西给拿过来。”
“是,公子。”
转身到船里,很快,桑长很快就把一把琴给拿出来了。
元德音看着那琴,眼里闪过了几分疑惑。
这把琴,做工精巧,应是难得一见的好琴。
但是这琴的尾部已经被大火给烧毁了不少,破损严重。
虽然不影响琴弦,但正常之人,应该不会用一把毁成这样的琴吧。
“姑娘,这把琴送给你。”褚墨微笑着对元德音说道。
这把琴送给她吗?
元德音眼皮狠狠一跳。
她突然觉得,这把琴未必是普通之琴。
对方送礼,不可能会送一把破琴的。
她想张口说什么,但是褚墨又出声了。
“切记,血脉之力对你而言,既是保护你的武器,但也能害你。这天下,觊觎血脉之力的人不在少数。若未能彻底控制你体内的血脉之力,千万不要暴露自己。”
褚墨语气凝重地叮嘱完一番之后就转身往另外一条路走去。
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了一个长盒子。
看到他手里的那个长盒子,元德音的眼皮再次狠狠一跳。
这个盒子,好眼熟。
这不是昨天夜里,她见到的那个装作凤冠霞帔的木盒吗?
为何这东西到了桑长的手中。
元德音想追上去追问,但走在前面之人却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如果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我便会回答你一个问题。在未见我之前,望姑娘你保重。”
元德音泄气般地站在原地。
此人一定要搞得这么神秘吗?
不过,他没有恶意的这件事,她反倒是觉得到了。
低头,看着手里的琴,元德音突然发现那琴尾被烧毁的地方有些蹊跷。
她赶紧找到了一块大石头,把琴放在上面,然后就把那些黑漆漆的炭灰给擦掉。
很快,鎏金般的琴尾露出了出来。
上面竟然有一只腾飞的凤凰。
她上手去摸,发现那凤凰像是活的一样,竟有温度。
这个凤凰,和昨夜她见到的嫁衣上面的凤凰,一模一样。
这两个东西的原主人,该不会是同一人吧?
总感觉自己快要走近真相了,但是前面又要一层黑雾,让她看不清楚。
……
“尊上,您为何不直接和她坦白您的身份?”桑长看着褚墨孤冷的背影,语气怪异地说道。
“桑长,你今日话有点多了。”
褚墨冷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桑长只好把追问的心思给压下去。
“东西拿回来了没有?”褚墨突然停下脚步。
“拿回来了。”桑长赶紧捧着那个木盒子跑到了褚墨的面前。
暗沉的眼神看着那个盒子许久,褚墨最后还是没有打开。
“先放好,到时候,再物归原主吧。”他沙哑着声音开口,语气有些悲凉。
“可是,尊上您也算是它的主人啊……”桑长语气略带不甘心。
但是见到他们尊上眼神变得严厉,他也不敢再这个问题说下去了。
“鸠鬼组织如何了?”褚墨又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尊上,那几个大护法竟趁你闭关修炼的时候,把组织里的势力全部占为己有。他们的目的,也从保护姑娘变成要追杀她了。”
“追杀她?”褚墨浑身的寒意又重了几分。
他终于明白庞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鸠鬼,现在竟变成她的敌人了吗?
“没错,就是追杀她。好几次他们差点就要得逞了。”桑长气愤地说道。
“尊上,明明您才是鸠鬼的主人……”
“走吧。”褚墨又转身离去。
“走?尊上,您要去哪里?”桑长急忙忙地跟上去,但是他也不知道他们尊上到底要去什么地方,所以只能是跟着。
“养的狗不听话,去杀了它便是。”
前面,传来了褚墨带着冷意的话。
……
元德音把自己的裙摆的一片给撕下来,然后用这块布把琴小心翼翼给包裹起来。
这东西,一看不是凡物。
所以她也不知道褚墨为何会送给她这个东西,但东西她还是要保管的。
把琴背在身上,她有点茫然地看着四周。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九皇叔他们会不会着急。
压下心中的烦躁,元德音就想用血脉之力的力量来传信。
但是当她刚要动手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褚墨说过的——
若是还不能完全掌控血脉之力,就不要轻易去用它,免得引得自己成为世人的眼中钉。
回想起自己在庞世和褚墨的面前连力气都使不上,元德音就更加明白……
自己还是不够强大,所以才会给他人可乘之机。
她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
握紧拳头,元德音的眼里全是坚定。
她招来了一个野生的苍鹰,然后耐心教导了它一番,然后咬破手指,把自己没事的消息写在布上。
放生了苍鹰之后,她现在只能祈祷这只苍鹰通人性一点,也知道缙州的路……
昨晚这些,她看着头顶刺眼的太阳,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然后背紧琴,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都走到脑袋晕眩了,元德音终于走出了这座山了。
也不知道褚墨与桑长他们是怎么离开的?
这个问题只是在元德音的脑海之中闪过,她很快就不加理会了。
因为她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走。
见到不远处有一个供路人乘凉的茶棚,她就快步走过去。
“给我来一碗凉茶。”元德音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嗓子,急迫地对茶棚的人说道。
说完,她就背着亲在最边上的凳子上坐下。
“好嘞。”卖茶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声音敞亮。
虽说现在已经快入冬了,但是这大中午的,太阳依旧是很灼人。
进来茶棚喝茶的人不少,多数是光着脖子大老粗。
他们之中还有不少人背着剑,满脸的江湖戾气。
元德音脑袋虽被晒得有些晕沉,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从外面走到这里,其实也在细细观察这个地方。
这些人,衣着各异,而且拿着的东西也不同。
这个茶棚也被设在大路边上。
莫非,这个的地方是个交通要道?这到底是在哪里?
元德音想找个人问一下,结果发现这个大棚里居然全是男人,他瞬间也没有了要问的心思了。
她在观察四周的时候,也有几双眼睛开始盯上她了。
这个地方,可是很少有女子出现。
虽然元德音头发有点凌乱,发丝遮掩住了自己的半边小脸,但是那双明眸还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这定然是个小美人儿。
许多男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
“姑娘,茶来了,喝完了你赶紧走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一个女孩子多待。”
卖茶的老板把一大碗凉茶端到元德音的面前之后,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劝说。
知道对方是有善意的,元德音心中难免有些感动。
她点了点头:“好,我明白,谢谢。不过我想问一下,这个地方是哪里?”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老板拧着眉头。
不过想到她一个小丫头的,可能是迷了路了。
所以他赶紧继续说:“这个地方,叫坝凉,是缙州与炽坪山的交界处。这边,向北便是缙州,向南便是炽坪山,向东越过了那条凕江便是武林所在之处。你见到这些人了吗,他们大多数都是向东,或者是向南准备穿过炽坪山,从炽坪山去武林的……”
“不是说炽坪山已经被何裕郡王给控制住了吗?为何这些人还愿意从那里经过呢?”
元德音试探着问道。
“你以为外人来,竟也知道炽坪山的事情?”
老板震惊地看着元德音。
过了一会儿,他皱着眉,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也好,等会你快点往北走,缙州好说歹说也是个安全的地方。但是这炽坪山和武林,可就没有什么安全可言了。这些武夫侠客的,对武林和炽坪山趋之若鹜,那是因为这两个地方广找武功高强之人。但是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两个地方就是个火坑……”
“炽坪山的不少百姓已经被何裕郡王给当做人质关起来很长时间了,生死不明啊。姑娘你还是尽快离开这样的地方,虽说坝凉没有霸主,但这个地方的位置也决定了每日来往之人都是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一定要小心……”
“好,我了解了,谢谢。”元德音点了点头。
见到元德音点头了,那老板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回去忙活了。
端起凉茶,喝了一口,清润了嗓子之后,元德音开始思考自己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她的计划很简单,北上,回到缙州,与九皇叔他们一同商议如何拿下炽坪山。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光着脖子,满肚子肥肉的男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桌上。
“我跟你们说,武林盟主给的这个彩头,我李峰要定了。”
“呵,李峰,你吹牛也不要吹得这么大。这一次彩头这么大,去那里的都可是天下豪杰,那些人可不是你的三脚猫功夫能比得上的。”
周围人开始嗤笑起来了。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则是翘起了二郎腿,神秘兮兮地说:“武林盟主说了,谁要是在这一次武林大赛上拔得头筹,就可以当他的女婿。”
“切,这江湖之中谁人不知道,武林盟主的女儿,喜欢的是神医谷的谷主。当年,她可是放话出来说非玉神医不假。”又有人不屑地摆了摆手。
师父?
听到这里,元德音不禁竖起了耳朵。
对了,的确是有这么一码事。
好似在七年前,她就曾听过了沈大人调侃师父此时,说武林盟主之女非师父不嫁。
好似师父还很害怕的样子。
“你们啊,真的是对武林的事情一无所知。盟主可是有两个女儿的大女儿行为粗鲁,二女儿则是温婉贤淑,貌若天仙,据说是武林第一美人。大女儿向来叛逆,不得二女儿深得盟主的心。喜欢玉神医的是大女儿,而盟主这一次许配的则是二女儿……”
“盟主他舍得吗?”周围人忍不住起哄了。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盟主现在是武林霸主,但是他却没有儿子,所以只能靠女儿来找夫婿继承衣钵了。他可是说了,要是谁成了他二女儿的夫婿,便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
“真,正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要赶去武林?”
“……”
武林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举办武林大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元德音垂下眼眸,眼神有些晦冷。
很快,那边又开始继续讨论起来了。
“其实吧,咱们要是真的贪图荣华富贵的话,也不一定要去参加武林大会,毕竟竞争压力那么大。还有一个地方也能实现我们的梦想……”
“什么地方,你快说啊。”
“那就是炽坪山啊。你们听说了吗,何裕郡王病重,现在以炽坪山百姓的性命来要挟西南王和皇帝……非要把那位西南大小姐给嫁过来,才愿意放了那些百姓。”
“这何裕郡王胆子也够大的,那西南军可是除了摄政王军与当年的戟王军之外,最厉害的军队了,何裕郡王居然赶去挑衅他们。也不知道皇上与西南王发火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你就对朝廷不了解了,何裕郡王之所以能在炽坪山当土皇帝,就是因为他能捏住皇上他们的软肋,知道他们在意百姓的安慰,所以就以此下手%”
“除非是皇上不想要这些百姓的命了,否则他就派人来围剿炽坪山。”
“你快说我们如何能荣华富贵。”有一个人实在是等不及了,一直在催促着。
“我这不是准备继续和你们说吗?何裕郡王虽然厉害,但是他的几个儿子都是拿不出手的饭桶。若是这一些他倒下了,我们趁机作乱,岂不是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你想的倒是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朝廷会放过你吗?”
“那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炽坪山和武林是相依相存的关系。你们以为何裕郡王能在这个小地方称霸这么多年,光是靠他自己吗?肯定是武林在背后支持他了……”
“简而言之,这炽坪山就是武林用来挑衅朝廷的工具。何裕倒下了,武林肯定会扶持新的人上来,万一我们被选中了呢?”
“对对对,这是一个机会。而且听说啊,朝廷已经把那位西南大小姐给送过来了。搞不好,何裕郡王早点一命呜呼,这权是我们的,西南大小姐还是我们的。”蜀南文学
不知道是谁,猥琐地笑出声来。
而元德音则是差点把自己手里的碗给捏碎。
琳姐姐居然出发了。
不过想来也是,依据这些人的说辞,只怕何裕已经没有了耐心,估计已经开始对百姓动手了。
那九皇叔他们的计划,一定是提前了。
兵分两路,一路护送琳姐姐,一路以米商的身份从缙州南下。
眼里闪过了几分情绪,元德音快速站起来,把一块碎银给放在桌上,就快速背起琴往南边的方向走去。
她要先入炽坪山等九皇叔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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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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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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