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武侠小说>天道今天不上班塔读>第两百零三章 义之所在,我之所往
  “这……这比我魔道的等待,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罗阎捂着脸,呜咽起来。

  魔道与炎黄二帝的基本思路,是一样的。

  亦是在等待一个终焉奇物,可以消灭天道。

  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差得太远了。

  凡事就怕对比,魔道连个可行方案都没有,就是在一直坚持,坚强等待合适的奇物。

  一切正如罗阎之前所说,魔道可能最终败亡,可能最终一事无成。

  但好在他们等到了,而且极度幸运的是,这个‘终焉奇物’,本身就想逆天,与他们的理想大体一致。

  本以为是巧合,所以罗阎之前对妙寒他们袒露真心,说他们非常庆幸炎奴是这样的人,所以愿意为这九成道路,付出一切。

  哪曾想……不是什么巧合,不是什么运气!

  一切都是祖先铺的路!

  是他们早在几千年前,就赋予了未来可能存在的终焉奇物以人性。

  是啊,理想中的终焉奇物是等不来的,指望世间莫名其妙出现刑杀天道的东西,必然一事无成。

  首先特性要完美,潜力无穷,其次还要有可塑造性。

  但问题来了,世上还有谁,能比天道更早发现这种奇物吗?魔道靠人力去寻找,等找到时,恐怕早已被天道先下手,引导成顺天者了。

  除非,终焉奇物天生就有‘绝对想要灭天’的意志,但指望这种可能性,根本没有一点容错!

  人心虽然可以影响昊天,但已经成形的体系,是不能反悔的。

  就好像世外之地一样,温度会不断上升,一开始还能很容易改变,但越改变,整体稳定度就越高,最终将不可改变。

  异化体系也是如此,人心创造的种种体系,本身就是一种枷锁,天道不会接受后来出现的矛盾的人心设定。

  上古时不同部落,都能生成不同的修炼体系。而当人们建立了仙道后,再想将其变回原先‘落后的体系’就不可能了。

  犹如一条只能不断前进的道路,只能演进,不能退步。

  如此随着天道体系越来越丰富,一切就会越发稳定而不可改,人心能影响的余地将越来越少。

  这就是玄学、仙骨这些古之善政,而今为恶政的原因。

  为何颛顼只封印众神,而不是消灭众神?因为起初的人心既然让天道把神灵设立出来了,之后就不可能再抹去,只能不断打补丁。

  而不断修补的船,总有一天会沉没。

  这就是上古人皇可绝地天通,而秦始皇却无奈落幕的原因。

  “若无炎黄此局,后世永无希望可言,将万古如长夜。”

  “哈哈哈……呜呜呜呜……”罗阎又哭又笑,泪洒当场。

  他感动于上古先民早以给后人兜了底,在天道掌控一切中留下了这样一道口子。

  也嘲笑自己竟然把一切归功于运气。

  从来就没有什么侥幸,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炎黄二帝的格局,已经到了一个令人仰望的高度,超越时代的眼界,跨越千年万年。

  要庆幸,也应该庆幸有这样的祖先。

  把能做的都做了,功成不必在我,以一颗炽热如火般的心,给后世留下无与夯实的地基。

  巫坛俯下身道:“炎帝走了,但他永远存在。”

  “帝火炎焱而不灭,人心烈烈而不死。”

  “我们一直在等待着。”

  说着,所有山海国民也都狂热地看着炎奴,大声呼喊:“我们一直在等待着,您的归来!”

  “炎心不灭,光照来者。”罗阎呜咽着。

  炎奴坚定道:“我即来者,我一定会让天下太平。”

  接替这精神的,就是刑天,就是炎帝。

  炎奴已经明白一切,舍我其谁。

  “炎!炎!”

  “炎!炎!”

  山海国民们大声呼喊着,亦如往初。

  此为上古逆天者们的口号,最初大家没听懂,现在听懂了。

  就连一些修士也为之讴歌,大声呼喊,无法抑制。

  妙寒感动到落泪,她之前还觉得,天道给炎奴一大堆标签,把他推到了万族立场那边,等于白送了个基本盘。蜀南文学

  没想到,这不是什么天道疏漏,或者天道无能。

  这都是上古先民,留给他们的……

  从来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处,没有什么王霸之气纳头就拜,一切只是早已有人在为他们负重。

  炎帝如火,黄帝如土,一个光照后来,一个承载当下,既要有闪耀的理想,也要学会脚踏实地,两者缺一而不可。

  虽然上古是黄帝赢了,他们大多是黄帝后裔,但炎与黄不可分割,所以他们是炎黄子孙。

  炎在黄前,亦在未来。

  “数典忘祖,我等罪人也!”元符泪目伏地。

  过半的长老也已崩溃,这一刻,这些真相,根本不需要证据去背书。

  因为这是连编都编不出来的伟大谋划,说什么证据,都是在亵渎这不屈的史诗。

  今人的存在,就是古人伟大的结晶。

  他们什么脸,还非要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才愿意去相信祖先的伟大?

  炎黄的布局,根本不需要他们,一切本就是建立在如若未来黑暗的基础上,人们的心里还能镌刻着他们的光。

  上古的不屈就在历史中,炎黄二帝就屹立在那里,无须证明。

  妙寒见状,知道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只是迫于形势罢了。

  但她不管真心不真心,上了战场,动起手来,自见分晓。

  当务之急是解开大阵。

  她冷冷道:“尔等若想赎罪,便随我等一起征战。”

  “现在,展开术式,我魔道自有办法解开此阵。”

  炎奴怔道:“不是全杀了吗?”

  妙寒一惊:“你要把修行界杀光不成?”

  炎奴说道:“他们不也是要把山海国民都杀光吗?”

  “……”妙寒哑然,看向巫坛等人,意识到以山海国民为基本盘,那想再收服修士群体就不可能了。

  不是收服不了,妙寒自认有的是办法分化拉拢,而是这三百年,山海国民实在是太惨了。

  “好吧……”妙寒点头道:“那我们试试强行打破此阵。”

  听到二人对话,有些人只是低头。

  在了解先祖之志后,他们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一名终南山的长老说道:“幻境本身是不可能打爆的,你我皆幻象之身,身在其中,最多只能打破虚拟的山河,阵法之基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不过,如果耗尽阵法基石,没有资源补充,则任何阵法都会自行消解。”

  炎奴哦了一声:“只能耗死这阵法?”

  元符也急忙道:“是的……而且你震爆山河,力量也会波及身处其中的人……”

  妙寒眉头紧皱,先不谈破碎幻境有没有用,单凭力量都大到破碎山河了,在场的山海国民肯定也都会被炎奴震碎,这个办法就不可取。

  “可以不断具现阵兵,再杀之,消耗阵法基石。”终南山长老说道。

  妙寒斜眼道:“伱们若能放开术式,我魔道有绝对解锁可破此阵!”

  “绝对解锁!”

  “原来如此……”

  几名布阵者长老对视一眼,当即道:“我们这就展开术式!”

  见他们如此说,如此做,修士人群中,顿时有人暴露出本性。

  苍梧派长老,看着有人真的愿意去死,乃至要展开术式,帮助刑天出去……顿时感觉这帮人都疯了。

  他一掌打断对方,大喝道:“你们干什么……怎能放刑天出去!”

  “尊天敬祖,尊天在前!我不相信什么刑天,炎黄二帝肯定不是这样的,这都是他们的谎言!”

  “天道爱人,我们的祖先都在神界,异族三言两语,就让你们相信一个虚无的传说?”

  “什么逆天,你们疯了吗?若信此邪说,我等所为,非人也!”

  “这些……这些根本没有证据!都是假的!”

  许多修士们不再伪装,一下子分为了两派,一派深知必死,顿时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说破天,有些修士也不会接受这种事的。

  杀了那么多异族,结果告诉他们是人族?

  顺了那么久的天,结果说祖先与天道势不两立?

  那他们还是人吗?还是正道吗?不可接受,否则岂不是否定了自己?

  “孽障,我毙了你!”元符勃然大怒。

  他瞬间暴起,几个跨步上前,全力一掌,拍在那苍梧派长老额头,将其当场击毙。

  可是这帮修士,既然已经当着炎奴的面表明态度,就不在乎许多了。

  纷纷怒喝,冲杀上去,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几个背叛天道的布阵者长老,展开术式。

  “打死那几个布阵者!”

  “元符,你这胆小鼠辈!为了苟活,竟信此等邪说!”

  “死则死矣,万不可让异族得逞,让这千百年来的正道颠覆!”

  “否则死后有何面目去见神界列祖列宗!”

  这帮修士虽然听了刑天传说后动容,但依旧坚决尊天。

  杀了三百年的异族,他们才是正道。

  反正是死,他们死也不能接受这种颠覆,天道才是他们的信仰。

  然而另一帮修士,却已经深信不疑。

  信仰这种事,本就全凭一心,信神的人不一定是见过神才信。

  对于祖先的崇拜,难道是因为见过什么证据吗?本就是代代相传,以文化的形式凝聚在灵魂里的。

  不信者,说再多,哪怕真的有证据摆在面前,他也不会相信的,甚至会为了利益,而加以诋毁。

  相信的自然相信,那是流淌在血脉中的信仰,不掺和任何利益。

  元符大喝:“黄帝横扫天下,炎帝败亡,为何还要世代告诉我们,是炎黄子孙?”

  “古书言,颛顼绝地天通,乃令人神不扰,各得其序,我是吃了什么药,要相信诸神的鬼话!”

  霎时间,两帮人为了信仰,大打出手。

  幻境古战场内,感应不到真身,他们用的都是力士手段,打得头破血流!

  乃是一拳一脚拼命搏杀,为了各自所相信的东西,拼尽全力。

  “这就是理念的力量吗?”炎奴怔怔地看着修士分为两派厮杀。

  虚幻的,传承的,共同相信的东西,人始终是为此而驱使。

  妙寒感慨道:“单纯为存在之物而战的人,只是野兽。”

  “当人们共同相信着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并为之而战时,才是有别于野兽的人。”

  罗阎听到这话,颔首道:“这就是‘义’。”

  妙寒一愣,点头道:“没错,这种形而上的,共同相信的东西,就是义啊。”

  炎奴呢喃道:“意义的义么?”

  巫坛感慨道:“义么……这个字,还是炎帝创造的。”

  “呃?”众人又是一惊。

  妙寒博学多识,眼眸微动,就思虑万千,瞬间想通许多。

  她说道:“原来如此,的确……炎帝族裔源于神农氏,神农氏又源于更早的燧人氏。”

  “更早的起源,也说不清了,但可以确定的是一群以羊为图腾,崇拜火的人群。”

  “炎帝正是以‘姜’为姓,源头古老,单从字形来说,就是戴着羊头的女人。”

  “以此为姓,就是表示自己的起源。”

  “炎奴,还记得我教你的义字怎么写吗?”

  炎奴嗯了一声,凌空比划了一个‘義’字。

  “没错,此字与姜字类似,拥有共同的部首,正是戴着羊头的‘我’。”妙寒语气无比复杂。

  炎奴歪头道:“炎帝创造这个字,就是表示他自己信奉的理念就是大义?”

  “……”众人哑然。

  妙寒哭笑不得道:“也……也许有这层意思吧……”

  “我认为所谓的意义,就是自我相信的东西。”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坚信的意义,不同的自我,会有不同的理解。”

  “这个东西,不是实实在在的,而是只有‘自我’能感受到的。”

  “本就很难象形,只可意会,所以用‘我’来意会最好不过。”

  “而许许多多个‘自我’,去共同相信一个意义时,那就是大义!”

  “就是整个族群,无数人所共同信奉的理念啊,而姜姓一族最先发明这个字,便写作上羊下我,其名曰‘義’。”

  她说完,罗阎点头,感慨万千,正是如此啊。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在动物追逐实在之物的基础上,开始追逐意义这种形而上的东西,这便是‘自我’意识的觉醒。

  而当无数的人,开始共同相信同一个虚无之物时,文明由此诞生。

  炎奴也深以为然,不过看向巫坛,却见巫坛一脸错愕,表情有些茫然。

  “呃……嗯。”

  “怎么?不对吗?”妙寒见巫坛这样,不禁也错愕。

  巫坛想了想,笑道:“意思也差不多……不过我们不是这么写的,而是直接画的。”

  “画?”妙寒一愣,对啊,这帮山海国民的文字非常古朴,都不像文字,更像是图画,跟后来的字差别很大。

  有很多部落,甚至没有文字,所以山海国民在洞天这么久,也没人发现他们是上古先民后裔。

  “那你们的義字是怎么画的?”

  巫坛没有画,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面旗帜,这是他衣服的一部分。

  旗帜上,绘画着羊头与一把大钺。斧口锋利,一看就是刑杀的凶器。

  妙寒一惊,想起来‘我’字,最古象形,的确是持斧戈者。

  她也曾疑惑过,古人为何用这样的刑杀凶器来表示‘自己’呢?难道不应该画个人吗?

  现在她明白了……

  “炎帝曾言……刑者为我!我欲刑天!”

  “姜姓族裔共同相信、追寻,且拿起武器为之而战的‘刑天信念’,就是我们的‘義’!”

  “炎帝将其画在旗帜上,这就是我们‘刑天者’的大义旗帜!”

  “義之所在,‘我’将立于炎帝那面大旗下,死战不休!”

  巫坛说着,众人呆滞。

  炎奴一拍手道:“你看,我就说是吧!”

  妙寒尴尬,她分析一通,原来就这么简单,義就是刑天,刑天就是義。

  毕竟这是姜族的意志啊,是戴羊头的旗帜,所以那个大义,狭义上就是所谓的‘刑天意志’。

  不过她也没分析错,她分析的是广义的,只是炎帝创造这个符号,更强调了刑天之志。

  毕竟这是最早诞生的‘大义’,曾画在旗帜上,为无数人追随。

  后人忘了狭义,留其广义,也就是后来意义的‘義’。

  炎奴看向厮杀的人群,拳头握紧:“巫坛,是我一个人把他们全解决掉,还是你们去报仇?”

  巫坛抚摸着身上的一块玉坠,上面有着人首蛇身的图文。

  他眼神苍凉,似乎在缅怀先民。

  随后坚定地说道:“凡奉此刑天之义者,皆为‘我’,皆是自己人。”

  “炎帝,有些人只是被昊天蒙蔽,但此刻能醒悟,说明还是炎黄子孙,宽恕他们吧。”

  “什么……”妙寒讶然,没想到巫坛会这么说。

  炎奴惊道:“你之前,也是被抓起来,要被杀死,肢解,炼丹的人啊。”

  “我不需要他们,没有他们……我们也能赢!”

  巫坛流下眼泪:“为何我们这么多年,都坚定地等待着您……誓死也一定要刑天……”

  “就是因为……这是天的过错啊。”

  炎奴愣住。

  巫坛回身看向许许多多的山海国民:“要把这些屠戮我们的人……都杀光吗?”

  山海国民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有人叹了口气说道:“请炎帝宽恕他们……”

  “为什么!”炎奴难以置信。

  “这是……黄帝的恳求。”

  此话一出,罗阎妙寒等人骇然。

  黄帝的恳求?

  巫坛解释道:“炎帝走前,让我们归顺黄帝。而黄帝将我们安置在此……曾恳求我们,宽恕未来的人族。”

  “如若昊天掌控人族,未来一片黑暗,我们的坚持注定充满血泪。”

  “所以希望我们,能理解这些人,他们也不过是异化者,而且是天命所玩弄的一群人。”

  “黄帝说:如果未来的人们忘记了刑天之志,做下了不可饶恕之事,请把所有的罪责,都记在他的身上……”

  “因为未来的人族无论犯下什么样的错,都是他的选择。”

  众人尽皆动容,妙寒罗阎瞪大眼睛,就连厮杀的元符等人,也都惊了。

  黄帝把未来所有的过错,都记在自己身上?

  仔细想想是啊,黄帝的选择正是守护文明,而建立了人皇体系,开辟了玄学。

  这是对异化的妥协,他知道未来,会尾大不掉,天命会越来越厉害。

  其目光仿佛已经看到了今日,可在他的眼里,值得守护的不只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变成图腾的异化者。

  也有外面的人族啊,也有外面因不断修补的仙道,而异化的修士啊。

  这都是人族,都是牺牲者。

  而这所有的牺牲,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最初,外界的人族异化者,才是被当做牺牲者的。”

  “因为他们被昊天掌控,未来一定不可救药。这些异化者会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刑天之志。”

  “变成尊天者……”

  “但是黄帝会在文明中留下救赎的因,也就是敬祖。”

  “当刑天大旗重新扬起时,愿意重回祖先道路的人,就还是炎黄子孙。”

  巫坛说着,众人明白了。

  对啊,之前不就说了吗?上古炎帝坚决要把所有异化者都变回来,在上古,可能只是指‘变成图腾的人’。

  但现在,这帮修士,也是所谓的‘异化者’,而且是被天道玩弄、蒙蔽的。

  站在前人的角度,后世的人族,都是他们守护的对象。

  他们知道,所有人都会受到天道影响,变成尊天者。

  不过在黄帝的影响下,肯定不是纯粹的尊天,还有敬祖。

  未来的人族,尊天敬祖,会受到两种影响纠缠。

  受到尊天影响更大的,当然会成为刑天道路的阻碍。

  可也一定有人会被祖先留下来的文化所呼唤,并为此相信着而战,亦如眼前厮杀的部分修士。

  而一些不愿相信的人,尊天就是其核心利益,不可能回头了。哪怕拿出证据来,也不会相信的。

  “汇聚在刑天大旗下的都是自己人。不过无法理解刑天大义,坚持尊天的,我恨不得食其肉……”

  巫坛向炎奴下拜道:“炎帝,请允许我带人出战。”

  炎奴点头:“你们自己决定吧,坚守大义的你们,被他们杀戮了三百年。”

  “这帮修士死不足惜,你们亲自去报仇吧!放心有我在!”

  巫坛领命,当即将那‘義’字大旗,高高举起。

  “炎帝归来,義旗再起!”

  “凡奉此刑天之义者,随我战!”

  山海国民,如获新生,激昂咆哮,随着大旗向前!

  义之所在,我之所往。

  “战!战!战!”

  ……

  :抱歉。明天会早点,主要是又写了一堆后期乃至结局才会用到的东西,重温结局发了很久的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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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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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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