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难得的好天气,微风稍散了一些暑气,几朵白云恰到好处地遮了一些阳光。依山傍水的一个院子里,十多个孩童在院子里嬉戏,无一例外都是女孩,小的两三岁,大的也不过七八岁,她们追逐打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了老远。
边上一座小楼,古朴典雅十分温馨。一间屋子里,窗户开着,微风进来走个过场,撩起了办公桌前美人的一缕青丝。
美人有多美呢?叫人见了她便生不出一点卖弄文采去夸赞她的心思,因为一见着她,怕是曹植李白也得瞪目结舌,除了一句“甚美矣”便再说不出别的话。不,估计连这一句都得嫌聒噪了美人。
许是微风送来了孩子们的笑声,她的目光从桌上的文件转移到外面,看着院子里嬉戏的孩子们,她的嘴角微微弯了一些,只是美人的眼中似乎又带着转瞬即逝的落寞,一眨眼便没了,叫人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
她看了一会便又转头向桌上的文件,价值不菲的钢笔握在葱白似的指间,划过纸面留下一行锋芒凌厉的字迹。
本是一幅完美的画卷,小楼楼梯边一幅卷轴上的字却有些不称景:寻一孤儿院。
“叩叩。”敲门声打破了房内的安静。
“进。”美人合上钢笔,她已然知道来人是谁,懒散地坐着等她推门进来。
“轻尘。”推门进来的是一名面容不输陈轻尘的女子,不过与陈轻尘不同,她的脸上多了几分男子的俊朗和超然的仙气,这与她的身份有关,她身着一袭紫色的道袍,显然是身份不低的道门中人。
“小天师,”陈轻尘的话也印证了她的身份,“你今天是来给我送礼物的吗?”她可早就看见了,她的小天师今天不是空手来的。
道卿眼中滑过无奈:“你生辰早过了。闹得那般凶,你是忘了么?”
“道长,你又怪我?”陈轻尘似乎委屈了,起身走到道卿身边,“她们勾引我来着,最后我还不是陪你醒的吗?”
道卿无奈一笑:“我倒不知她们有勾引你的胆子——不闹了,今日是有正事。有人放了孩子在门口。女孩。”
陈轻尘接过孩子,软软糯糯的一团,才两三个月,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数据测出来了吗?”
“测出来了,”道卿接着说道,“没有生理缺陷,各项指标均超出你的标准,其中大脑勾回及脑脊的回旋样式远比常人复杂,”道卿顿了一下,补充道,“比你的还复杂一点,预测智力至少高于正常水平十余倍。”
“嗯…”陈轻尘眉头微皱,似乎疑虑,正好这时小孩醒了,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撞进陈轻尘眼里,打消了她最后的疑惑,“这就是她被遗弃的原因。”
纯正的华夏面相却有一双深海般幽蓝深邃的眼睛,不是病态,是真的万中无一的奇迹。
“道长,”陈轻尘激动地拉住道卿的手,眼中是日月星辰般闪耀的光芒,“我找到了。”
“恭喜你。”道卿回握着陈轻尘的手,她知道她现在有多高兴,她乐意与她分享此刻的欣喜。
“她们回来了吗?一起回家。”陈轻尘对这个孩子简直爱不释手,抱着亲了又亲看了又看。
“那这里怎么办?”
“交给赵叔,他会处理好的。正好让他看看他的大少爷。”陈轻尘把小孩举高,小孩没有哭闹,湛蓝的眼睛眨了眨。
“嗯,走吧,车准备好了,”道卿牵起陈轻尘的手,“扬安在车里等我们。”
陈轻尘微愣了一下,跟着道卿往外走:“她不是出差么?”
道卿手心痒痒,不用想都知道那人什么心思,手腕一转换成十指相扣。
“她提前回来了,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睡着了。刚才还抱怨对方律师无理取闹死不认输,说本来可以更早回来。”
陈轻尘眼神一冷:“又是哪个律师那么不长眼睛?”
道卿看了陈轻尘一眼,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继续说道:“白寒部队里还有一些手续,会迟一点;楮实已经在家里睡觉了。”
“睡觉?”
“嗯,看上去很疲惫,似乎又与那些所谓的国外圣手吵起来了,梦呓时还在驳论。”
陈轻尘撇撇嘴:“早就让她不要去这种学术研讨会,那么远。”
道卿轻咽口水,偷瞄一眼陈轻尘,小心说道:“还有,我明日要回观中一趟。”
陈轻尘的神经瞬间绷直了,手上直接攥紧,脱口而出的话语气重了不少:“你还回去干什么?!”
“安心,”道卿轻轻捏了捏陈轻尘的手,“师祖寿诞,我得回去。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会跑的。”
“当初就是他百般刁难我,不然我早可以把你带回家。”提起这事陈轻尘总能把牙咬得咯咯响。
“师祖自小对我期望甚高,自然要对你多一些考验。”
美人眉头不知何时拧了起来:“那叫一些吗?我耗在她们三个人身上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及那个老头的一半!”
“师祖本不让我下山的。”
“他敢?!我得跟你一起去,免得你真的下不来。”
道卿仿佛看透一切:“我看你是想趁机报复师祖。”
“谁让他刁难我?!”
“好了,我们一起去就是——这孩子叫什么名字?想好了吗?”
“陈羽,”陈轻尘收敛了玩闹,眼中是无限坚定的战意,“她会飞得很高,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院长院长~”一晃四年过去,当年软软糯糯的团子长成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子”,“院长抱抱~”
陈轻尘刚进门就被跑来的陈羽抱了个满怀,某个人小不点老爱往她身上爬,陈轻尘自然是纵着她
,身上天价的私人订制被踩皱一大片。
“院长什么时候又跑惹?都不告诉我…”陈小羽圈着陈轻尘的脖子,似乎委屈得不行。
“院长错了,小羽乖乖,原谅院长好不好?”陈轻尘哄得“低声下气”。
“哼,不原谅。”陈小羽“气急败坏”,嗷呜一口往陈轻尘脖子上咬去。
“唔,”陈轻尘轻呼一声,陈小羽的牙尖得很,咬人挺疼,不过她并没有把陈小羽拉开,反而继续哄道,“那小羽要是怎么样才能原谅院长呢?”
“哼哼…不知道…”陈小羽真的不知道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应该提什么条件,因为她平时所有的条件院长也都会满足。
“那院长煮面给小羽吃?”
“好诶~”
“今天没看见道长她们。”端着面条上桌,陈轻尘四下看了看,确定她的女人们不在。
“昂~”陈小羽吸溜了一口面,有点心虚地看着陈轻尘。
看见陈羽这样子陈轻尘便有了不怎么好的预感,但是温柔的笑脸从来没有变过:“小羽又做了什么?”
“那个…”陈小羽几乎把脸埋到了碗里,“院长不是在上山养了鸟嘛,就是…花花绿绿的那种,还有紫蓝色的…”
“那些鹦鹉(紫蓝金刚鹦鹉和金刚鹦鹉,一般单只价格小六位数。),”陈轻尘点点头,心里有数了,“小羽把它们怎么了?”
“今天白寒姐姐教我打枪,我一不小心,把它们,打光了…”陈小羽心虚地看了陈轻尘一眼,见后者没有生气,才接着说道,“道长姐姐说那些鹦鹉都是有宝宝的,就带着姐姐们去找鹦鹉宝宝了。”
“那小羽学会打枪了吗?”
“学会啦,”说起自己擅长的陈小羽总是兴致高涨,“一枪一个,可准了。白寒姐姐的枪好厉害,打到的鸟都只剩毛。”
陈轻尘脸上笑容依旧,眼神不知何时已经冷了一些:“喔,小羽真厉害——白寒呢?”
“一起去了呀,不过去之前楮实姐姐给她喝了一碗药,闻着有益气养神的药材。”
“嗯,”陈轻尘点了点头,摸了摸陈小羽毛茸茸的小脑袋,“小羽先吃吧,她们应该快回来了。”
“为什么不等她们?”陈小羽吸溜一口就是一小碗面条。
陈轻尘抽了张纸把陈小羽嘴角的残渍擦去,柔声道:“院长等她们,小羽吃饱一点,你一会儿可要忙了。”
陈小羽不明所以:“忙什么?”
陈轻尘笑得更深:“不告诉你。”
“轻尘,”道卿回来了,带着一个篮子,“一共有鸟蛋三十枚,幼鸟十五只。”
“嗯,小羽,”陈轻尘只看了一眼便把陈小羽叫来,“它们就交给你了。”
“为什么?”陈小羽抱着篮子满眼疑惑。
“因为你把大鹦鹉打光了,你要负责把它们留下的小鹦鹉养大。”陈轻尘轻易捉住想要遁逃的白寒,冲她温柔一笑。
“喔…”陈小羽在脑子里回想鹦鹉的生长习性。
吃了饭,陈轻尘“好心”地给白寒留了消化的时间,消得白寒胆战心惊冷汗直冒。想她战功赫赫,当初冲锋陷阵也没这样虚过。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白寒,我们聊聊。”时间差不多了,陈轻尘留下一句,往白寒房间走去。
“咔哒。”轻轻一声,白寒知道门已经锁死了。
“轻尘,你听我解释,”一进门白寒恨不得长一百条舌头解释,“我只让她打靶子的,谁知道她那么虎,直接拎着枪上山了?!”
“乖,省点力气。”陈轻尘解下腕上的表,放到一边。
“轻尘…轻尘!”
看着白寒房间那关得严严实实的门,楮实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那碗药剂量小了。”
扬安(幽怨):“你应该提前给轻尘准备败火的药的,看她这样子八成殃及池鱼。”
楮实(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呵呵。”
扬安(继续幽怨):“江神医,你今天十分不厚道。你不能为了自己争取那二分之一的概率,就把我往火坑里推。”楮实给陈轻尘送败□□她自己今天铁定是交代了,但是能救下道卿和扬安;放任陈轻尘自己泄火,她和扬安有五五开的概率逃脱——她的如意算盘是这么打的。
楮实(赔笑):“卫大律师,道卿还没说什么呢,说不定根本轮不到我们。”
“今天我们都躲不了,”道卿放下盘着的腿,听似古井无波的语气实则稍带了无奈,“那些鹦鹉是轻尘特意跑到国外挑的,那几十只废了她不少心思。”
“陈小羽…”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二人捂着脸,她们低估了陈轻尘的“雨露均沾”。
“轻尘她怎么就能这么惯着她…”扬安已经能预感到自己的明天是有多么“黑暗”。
道卿轻轻一叹:“她不惯着小羽还能惯着谁?”
楮实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手里的麻药放下,说道:“我服了轻尘了,能想出这么个法子。”
道卿:“她也是为了我们,不然…”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扬安悲怆地扒拉着楮实,“江神医,在下求你一回,把我迷晕,现在!最好让我睡个三天三夜!”
楮实&道卿:“你以为睡着了轻尘就能放过你吗?”
“啊啊啊!陈、小、羽!”
“阿嚏!”正在研究《鹦鹉的孵化及幼崽育养注意事项》的陈小羽忽然打了个大喷嚏。陈小羽耸了耸鼻子,踢开了脚边的iPad,上面的页面赫然显示着“鸟蛋怎么煮好吃”。
***
“院长~我回来啦!”五岁的陈小羽骑着一匹灰不溜秋的小马,嘚嘚嘚地向陈轻尘跑去,快要到陈轻尘面前时飞身一跳精准落到她怀里。
“哎呦,”陈轻尘抱着陈小羽,拿着帕子帮她擦脸上的灰,笑道,“小羽最近长大了不少。”
“哼!”陈小羽不满地一扭,小嘴嘟得老高,“别以为我不知道院长是嫌弃我胖了。”
“没有,”陈小羽生气了陈轻尘当然是哄咯,“院长怎么会嫌弃小羽呢?院长爱小羽还来不及。”
“哼嗯~”陈小羽表示有被哄到。
“小羽今天出去玩什么了?”
“钓鱼呀,钓了好多,在小白龙…”陈小羽往边上一指,发现自己的马不见了?
“小白龙?院长,我的小白龙呢?!”
“你还好意思叫它小白龙,”白寒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手上牵着小白龙,“你看看它这样子,都可以叫小黑龙了。”
小白龙打了个响鼻以视赞同。
“哼,吃里扒外的臭白龙,下次去玩不带你了。”陈小羽在院长怀里伸出小短腿,结果踢不到。
“嗯?”白寒鼻子耸了耸,脸色一变,把陈小羽扒拉过来问道,“你身上怎么一股□□味?”
“啊?那个…”陈小羽一脸心虚,“白寒姐姐,你快点带小白龙去洗澡呐,不然真的变成小黑龙了…”
“小羽,”陈轻尘把陈小羽的脸转过来,“小羽乖,跟院长说你今天干什么了?”
“那个…炸了个菜园子…”
白寒心里一沉,强笑道:“哪个菜园子?”
“小河边那个…里面种大白菜的…”
“陈小羽!”白寒直气得颅内生烟,“那是我和战友比赛用的!”
陈小羽低着头:“有一只黄鼠狼偷我的鱼来着,跑到了菜园子里,我又抓不到…”
“所以你,就把它,炸了?!”楮实,楮实你在哪?我需要心肺复苏…
“嗯。”陈小羽十分诚实地点头。
“你还嗯?!我他妈!”白寒撸起袖子,四下看了看手摸到了皮带。
“白寒。”
陈轻尘轻飘飘一声唤,白寒的火气肉眼可见的消了,只是眼神还是满满的不甘。
“院长…”陈小羽小手手绕着陈轻尘的头发,“我不是故意的嘛…”
“院长知道小羽不是故意的,小羽明天把菜种回去就好了。”
“嗯…”
陈轻尘把陈小羽放到小白龙背上,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没事了,回去把小白龙洗干净,自己玩的自己洗。”
“知道啦。”
“轻尘,我要被那个老家伙笑了。”白寒看着拍马远去的陈小羽,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轻尘轻笑一声,走过去抱住委屈的小少将,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乖,不气了。要是小羽水平不够,不能把菜园子救回来,还有我呢。那个老家伙再会种菜又怎样?孤家寡人一个。”
“你就惯着她…”白寒一手扣住陈轻尘的腰,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加深了方才的浅尝辄止。
“唔?”陈轻尘只微微一愣,笑意盈目时已然反客为主。
某天晚上,陈轻尘抱着已经六岁的陈小羽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道卿等人坐在她周围。
“近日多家上市公司相继宣布破产,金融专家预测股市…”
“院长,他们为什么会破产?”陈小羽眨巴眨巴眼睛,刚才新闻里切出来的画面里,那些哭哭啼啼的人似乎挺眼熟?
陈轻尘依旧笑得温柔万千:“因为他们做错事了。”再看向新闻时她的眼神却是满满的不屑。
“他们做错了什么事?”
“遗传性自以为是。”
“楮实姐姐,有这种病吗?”陈小羽将求知的眼神投向楮实。
“嗯…”楮实暗戳戳瞪了陈轻尘一眼,扶着鼻梁说道,“我一会儿写份论文研究研究…”
“还有喔,院长,你觉不觉得我的图书馆又变小了?”陈小羽扯了扯陈轻尘的衣服,“意外”扯开了一片,露出凝脂般的肌肤,陈小羽“一不小心”多看了两眼。
陈轻尘依旧看透一切,笑道:“小羽是想说书又看完了,要买新的。”
“嗯嗯。”陈小羽点个头,又“不小心”把陈轻尘的衣服蹭开了一些。
陈轻尘仍然装作没看见,说道:“不是上个月刚扩建吗?”
陈小羽(咽口水):“看完了嘛…”
“好啦,看完了再买就是了。”
“还有实验室~”
“一起扩建。”
“mua~”陈小羽吧唧一口亲在陈轻尘脸上,“院长最好啦,mua~”
“你们呢?有什么要买的书?”待陈小羽亲够了陈轻尘才稍微把她抱开一些,问道。
扬安(把黏在某处的眼神拧正):“我可没她那个脑子,那一屋子法典案例够我研究一阵子。”
江楮实(和上一位一样):“书不需要,听说德国最近又研发了新的全自动设备。”
白寒(和上两位一样):“昂~最近练得有点上头,库存好像没多少了。”
“道长?”陈轻尘戳了戳默不作声打坐的道卿。
“再添些茶叶就好。”
“还是那棵大红袍?”
“嗯。”
“没问题,啵*4。”
突然被捂住眼睛的陈小羽:发生了什么?
陈小羽病了,陈轻尘十分的心焦。七年来这还是陈小羽第二次生病。
陈小羽发烧了,额头上都是汗,上一秒刚擦完下一秒又恢复原样,身子还不安地乱动,哭得满脸花。
“院长…院长…哇啊…院长…院长…”七岁的陈小羽经过白少将多年的一对一特训,力气已经很大了,扯着陈轻尘的袖口左摇右晃,没两下袖口就传来不美妙的“撕拉”声。
“小羽乖,院长在呢,不怕喔…”陈轻尘握住陈小羽的手,想了想直接把她抱到怀里哄,“小羽乖乖,不哭了,不哭了…”
“院长…呜呜…院长…”陈轻尘哄了好一会,陈小羽的哭声才渐渐平息。
“小羽乖,睡觉觉,小羽乖,睡觉觉…”陈轻尘在陈小羽背上轻轻拍着,不一会儿耳边便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楮实,小羽怎么样了?”陈小羽似乎睡熟了,陈轻尘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楮实拧着眉也是纳闷:“两个小时前就退烧了,没理由到了现在还这样情绪不稳。”
陈轻尘拧着眉:“你都不知道怎么办?”
楮实伸手抚平陈轻尘皱起的眉头,叹道:“数据不会错,或许是小羽更特殊。”特殊在哪她们心知肚明。
“院长…院长…哇啊啊啊~院长!”刚放下没多久陈小羽又开始哭闹,手脚乱动把被褥弄得一团糟。
“院长在,院长在呢,”陈轻尘只好把陈小羽又抱起来,“小羽乖,院长在呢。”
“院长不要丢下小羽…”
“小羽乖乖,院长不会丢下小羽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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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你不要走!院长…”陈羽双臂铁钳似的箍住李愿,满脸的泪水很快便将李愿的肩头打湿。
如今这样子离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请示:“殿下,可要臣去请…”
“不,把周围的暗卫遣开。”李愿稍稍平复了震惊,很明显陈羽口中的“院长”不是许柔。
“院长…院长…不要走…你说过不会丢下小羽的…不要走…”陈羽在李愿身上哭得撕心裂肺,手还在不停地圈紧。
“院长啊…”
“小羽?”李愿艰难地解救出双手,正好此时子离放完信号回来了。
“院长———不要走啊!”察觉到李愿的动作陈羽哭得愈发大声,李愿肩头的衣服几乎能拧出水。
子离万般小心地搭上陈羽的脉搏,片刻之后满脸疑惑。
“如何?”李愿轻声问道。
“殿下,驸马爷病情已然稳定,脉象也无异常,可…”
“别碰我!院长!我要院长!哇啊啊啊~你们这些智障,滚开!我要院长!哇啊~”陈羽忽然一扫手,险些甩子离一个大嘴巴。
“小羽,”李愿拿出哄李焕的样子,轻轻拍了拍陈羽的背,“院长在呢,院长在呢,小羽乖,告诉院长发生了什么?”
“他们…呜呜…他们…”许是哭累了,陈羽哭声渐息,转成了啜泣,“他们…”
“他们是谁,他们怎么了?”李愿继续轻声细语地引诱。
“哇啊啊啊~”陈羽忽然又炸了,哑着嗓子哭诉,“院长,那些老师同学,他们欺负我~他们说我是怪物,哇啊啊啊~他们自己智商低还说我怪物,他们还说我是孤儿啊~~哇啊啊啊~院长~我不要去学校,我不要去学校了啊~~~”
“小羽乖,小羽乖,院长知道小羽不是怪物,”李愿依旧轻轻拍着陈羽的背,眼里已然闪过诸多情绪,“我们不去学校了,小羽告诉院长,他们为什么要说小羽是怪物?”
“眼睛…他们说我眼睛…呜呜呜…他们说我是蓝眼睛的怪物…他们才是怪物…”
蓝眼睛,蓝眸?!
李愿浑身猛地一抖,再看向子离,后者也是满眼惊恐。
“院长…院长…”陈羽哭声渐息了一些,“我不要去学校了,呜呜呜…我不去了…那些老师是傻子…呜呜呜…那些学生也是傻子…”
“好,不去了,小羽不喜欢我们不去了…”李愿手上的节奏明显慢了,眼里满满的戒备和忌惮。
“嗯…呜呜…我们就在庄园,不出去了…”
“嗯,不出去了。小羽知道怎么去庄园吗?”
“坐车嘛…院长开车…”
陈羽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李愿继续小心问道:“小羽不去学校怎么学东西呢?请老师吗?”
“院长教嘛…呜呜…一直都是院长教我的嘛…呜呜…那些老师…脑子…呜呜…脑子有问题…智商低…”
李愿眼睛一亮,原来所谓“院长”就是陈羽嘴里那个无所不能的老师。
“小羽乖,院长,叫什么名字?”
“陈…呜呜…陈…轻…尘…”
李愿想了想,缓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殿下,你的父皇在哪?”
“父皇…”
李愿屏住了呼吸,子离也满脸紧张。
““父皇”…在庄园嘛…”
“父皇叫什么名字?”
“陈…轻…尘…”陈羽忽然一抖,记忆有些迷糊错乱,不同的片段一直在脑子里乱闪:“不对…李…李…”
一股彻骨的寒意爬上李愿后脊:“李什么?”
“李…洪…”陈羽手忽然一松,整个人忽然瘫软,趴在李愿身上睡着了。
“殿下当心。”子离疾步上前扶住二人。
李愿借着子离的力把睡着的陈羽放到床上,连松动的衣服都来不及整理便凑到陈羽身边,直接拨开她的眼皮。
褐色的眼眸,与常人无二。
子离眉头紧锁:“许是驸马爷胡言乱语?”
“你自己都不信的话就莫要说了。”李愿坐回椅子上,好看的眉峰也聚了起来。
“如今应当如何?请殿下明示。”如今的信息太过爆炸,子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何…本宫也想知道该如何…”许柔就在府里,还有那些“陈羽”的亲卫,就算她现在去同他们说这个陈羽有问题,他们会信吗?真的捅出去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还有陈羽口中的父皇…
“不如…将驸马爷软禁?”
“如今我们软禁得了吗?”恐怕她们今天软禁陈羽,明天被软禁的就该是她们了。
“臣以为我们需先确认卫国公是否知道蓝眸…”
“不,不能打草惊蛇。”李愿凝视着陈羽,为难。
“那…”
李愿抬手制止子离,闭着眼思考。父皇与母后的感情做不得假的,假设陈羽口中的父皇就是皇宫里的那个父皇,那么她的生母是谁?以父皇的权势会护不住一个孩子吗?需要养在陈家?是不得已的保护——那蓝眸,还是为了什么别的,比如…陈家的绝对支持?
什么人生的孩子能让父皇付出至此?还有后妃的圣宠能胜过母后吗?还有别人的孩子能让父皇如此上心吗?陈羽年纪与她几乎相差一整年,若是母后生了她之后再…也不是不可能。那焕儿呢?焕儿算什么?
还有那个陈轻尘,能教出陈羽这样学识几乎渊博到可怖的人,她自己呢?她自己的能力又是怎样的骇人?
如今陈羽别国储君的身份似乎都显得不那么要紧了。
最坏的可能,陈羽真的是父皇藏在陈家的皇嗣,那她还有胜算吗?
没有,都不用想。
权势滔天的陈家支持,深不可测的“老师”辅佐,“神人”天生的民心所向,加上陈羽自己。虽然如今陈羽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但以她的心智若是专心权谋,李愿甚至不敢想象那是何等恐怖。
无力,似乎有一张极大的网,自她们出生便已经张开。她所有的争斗在布网者看来,是否都是小丑跳梁?
“殿下,”见李愿似乎停了思索,子离小心地开口,“能否以驸马爷女子的身份…钳制一二?”
“有用吗?”李愿抬头,眼里是深深的无力。
若陈羽真的是蓝眸,那什么都没用了。子离低头不语。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亲自去查。”
“是。”
“哼嗯…哼嗯…”二人稍稍平复了情绪将走之时,原本睡着的陈羽又发出来哼哼声。
二人相视一眼,李愿开口问道:“小羽怎么了?”
“疼…院长…小羽疼…”
李愿眉头一皱,子离默契地上前。
“哪里疼?”
“膝盖…腘窝…疼…”陈羽手脚无力地动了动,却也掀开大半被子。
子离小心地掀开陈羽的被子,将她的裤子推到大腿,偏头一看,腘窝里有一块很明显的瘀黑。
“殿下,这…”
“先出去。”
“是。”
子离帮陈羽盖好被子,顺手一针让她睡死过去。
“殿下,属下陆环求见。”李愿叹气时,陆环略带无力的声音忽然传来——周边的暗卫都撤远了,但因为子离的原因,李愿总是对她纵容一些些的。
“候着。”李愿只觉得心累,应了一声同子离一起走出去。
“小环儿,”子离上前扶住虚弱的陆环,“你要同殿下禀报什么?”
“殿下容禀,”陆环靠在子离身上,呼吸粗重,“临一大哥去寻驸马爷时,属下恰好领命…去买鱼饵,与他在城门遇上。属下同临一大哥…同时到达驸马爷钓鱼的地方。”
李愿已经有预感陆环要说什么了,她心累,这一会时间发生了太多:“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是,”陆环悄悄一抬眼又赶忙收回,“属下看见临一大哥弹了颗石子,然后驸马爷便落水了。”
不必再多说什么了,真相显而易见。李愿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她今天彻底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冲昏了脑袋,却还得强撑着威仪:“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好生休息吧。”
“谢殿下恩典。”李愿走后,子离再抑制不住心疼,陆环身上的血腥味仿佛一把把钢刀,直绞进她的心窝。
“子离姐姐…”方才受刑她没哭,硬撑着走过来她也没哭,在子离怀里她才号啕大哭。
子离小心抱起陆环,轻声哄道:“乖,我们回去,姐姐帮你上药。”
刑堂,李愿命人拦了一层纱,临一跪在堂下。她已经强撑不住表情了,却还得处理这一团乱麻。
“临一,你可知罪?”表情抑制不住的疲惫,声音还是不能失了威严。
“属下知罪。”临一供认不讳。
他到了岸边便看见陈羽趴在石头上,这么容易出意外的姿势。联想殿下对他陈羽的纵容,还有陈羽胆大包天的对殿下的僭越,他几乎疯了。脑子里全是那天他在屋顶看见的,陈羽抱着殿下。
片刻之后,他松开了紧咬的牙,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里酝酿。
他向四周一看,暗卫的位置在心里便有了底。从袖子里滑出一块小石子,他嘴角泛起冷笑。疯狂吗?肯定疯狂,他现在依旧觉得疯狂,可是他不后悔,唯一后悔的是失算了,没淹死陈羽。
“为何。”临一和陈羽素不相识,为什么会到了要她死的地步?看陈羽腘窝的淤黑,如果陈羽的亲卫没有及时赶到,加上临一暗箱操作拦截暗卫,陈羽必死无疑——她自己游不上来。
“属下对殿下绝无二心。”
“算了,你知道该如何。”李愿如今身心俱疲,见临一不说,她也不想多问,起身离开,只留下这么一句。
就算陈羽再疑点重重那也是她的驸马,临一胆敢私自“弑主”,那便留不得了。
“恭送殿下。”待李愿走远,临一起身向另一边走去。
李愿躺在床上,万籁俱寂,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见头顶的帷幔。
陈羽,陈丘,许柔,父皇,母后,焕儿,还有她自己。这些人究竟有什么联系呢?这之间必然是有什么联系的,从父皇对陈家的与众不同便可窥见。究竟是什么呢?
陈羽真的是那个蓝眸之人吗?焕儿的出生难道就是父皇母后为了保护陈羽?那她算什么?焕儿算什么?父皇母后自小的宠爱又算什么?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不可能的,母后对她和焕儿的爱不会是假的。如若陈羽口中的“父皇”另有其人,那又是谁?陈羽来天辰究竟有什么目的?
对于陈羽之身份,如今大致可有两种猜测。
其一,如今这个陈羽并非陈家的那个陈羽,而是被掉包了。陈羽口中的父皇、院长、老师都是同一个人,陈轻尘。她是华夏国主,陈羽是她的养子,因为天生蓝眸极受宠爱,被立为太子。可是陈轻尘死后陈羽孤单无依遭人迫害,不得已伪装出逃,来到天辰。
其二,陈羽是父皇养在陈家的皇嗣。
如今若是第一个倒还好了,就怕是第二个…
线索多了事情反倒愈发复杂。李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太累了。
世间相传一谶语:天降神人,蓝眸若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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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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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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