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魁家种的瓜吃不了,于是便让儿子赶集去卖。
玉虎提出条件:“让我卖瓜可以,不过咱们要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卖了瓜能给我多少钱?”
老赵一听就急了:“你小子一张嘴就是钱、钱、钱!还没让你干点活儿呢,就先跟老子讲条件!”
“那当然啦,不给钱谁愿意干?亲兄弟还明算帐呢!”
“你他娘的跟谁是亲兄弟?”
“咱说的是这个理儿,你也不用细掰字眼儿。”
“今儿个你去卖瓜就不用再交定额任务了,中午你就下一顿饭馆,算是奖励。”
“那我还不如去买酒瓶呢,我不干!”
赵魁忍不住笑骂一句:“你妈逼!我操你娘的……。”
“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这种事用不着向我请示的,我也没兴趣过问。您老人家可悠着点,这种事可不能随心所欲,毫无节制,上了岁数要懂得修身养性,节欲自爱,一个月四五次也就差不多了,哪能还像年轻时那样天天搞这事儿?所谓:养精蓄锐,纵欲伤身,所以我劝您还是稍加节制为好。”
“真他娘的x的算!你小子也学会刁难你爹了。”
“不敢!实在是形势所逼、情非得已呀!现在这年头儿,离开钱不能过,我如果出去一天,回来不给你交钱,你能高兴吗?不能!既然是让我帮家里卖瓜,这是我的份外之事,我要点回报,也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仪的事。”
“小兔崽子,你可真够财迷的!跟你爹还这么斤斤计较,我算服了你了!”
“辞之不恭、受之无愧。针过得去,线也要过得去才好。这就叫:各取所需,按劳分配。不好意思啊。”
父亲不耐烦道:“得、得、得,你少跟我臭贫!我一听你瞎磨磨,脑袋就疼,赶紧卖瓜去吧!”
“你光说让我去卖瓜哩,可这实际问题还没解决。你得给我一个明确的表态,不能老让我坐着没底的轿。所谓:先明后不争。省得事后多了、少了,再为这事叨叨。”
“你个小鬼精,还怕你爹亏了你吗?那就奖你两块钱吧。”
“别那么小气嘛!重赏之下才有勇夫,小里小气的,抠屁股嗦指头,怎能让人甘心为你卖命?”
赵魁想了想象是发了狠心:“卖瓜回来给你三块钱,去不去?”
“少了点儿。”
“三块五!”
“唉呀,我说老大人呀,您就不能痛快点儿,一次给个差不多吗?真是新媳妇放屁———零咕啹!”
老赵闻言火冒三丈,破口骂道:“我揍你个兔羔子呀!简直是没大没小,不懂礼数,越来你越不象话了!”
玉虎赶紧求饶:“大人息怒,君子动口不动手嘛。凡事要讲个理字,不要动不动就比谁的胳膊粗。”
“谁让你说我零咕啹来着?你能这么说你爹吗?”
“谁也不是说话的把式,虽是话不好听,但意思不差,只是方式不对。您大人大量,何必跟我一般见识呢?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话向来是有口无心的,纵然有错也是无意的。”
“你少说废话!快去卖瓜吧,赶紧的!”
玉虎乘机要胁道:“你再给长长吧,给我八块钱,俗话说:肉烂在锅里。反正又没跑到外面,你对我大方些,别人还能说你赖吗?这要是在城里,你的瓜扔的不是地方了,还得罚你钱呢。我就当是帮你除殃哩。”
赵魁再也没有耐心了:“你小子真是得寸进尺、不识好歹!老子跟你好说好讲,你倒拿捏起来了,不用你了!大年初一拾个兔子———有你也过年,没你也过年!我就不信,离了你,地球还不转了?”
老赵一赌气,自己推上三轮车,带着南瓜赶集去卖。
到了集市之后,赵魁知道自己的东西不强,于是一开始就不敢要价太高。别人都卖四毛一斤,他卖三毛。即便如此,也没卖几个。过了晌午,赵魁饥肠咕噜,又见没有生意,一气之下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回家后妻子问:“你怎么又把瓜带回来了?”
赵魁没好气地道:“咱家的瓜不行!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别人家的瓜,虽然个儿小,但是颜色好,长着时受过旱,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样的瓜好吃。一再看你这个就不沾,从小没受过旱,水分大、产量高,但是远没有受过旱的瓜好吃。这就叫:关公卖豆腐———人硬货不硬。换上谁也不沾。别卖了,能吃就吃,不愿意吃就扔了,耽误了半天,还不够工夫钱呢。”
第二天,赵母对玉虎道:“虎子,咱家的瓜你能不能带出去卖了?你看这么多,吃又吃不了,扔了又挺可惜。”
“不去!我还要买酒瓶呢。”
“要不这样,反正你爹也不去了,卖瓜的钱归你,卖多卖少总比扔了强。”
“那我去。不过,我卖的钱多了,你们可别眼红啊。”
“你卖吧,咱家的瓜不怎么好吃,人家给你一个钱是一个钱,好歹卖出去算了,你长短别往回带了,带回来也得扔掉。”
玉虎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太好了!只要有你这句话,就是白忙忙一天,我也绝无怨言。”
玉虎刚要装车子,一旁父亲说话了:“慢着!我还没同意卖瓜的钱都归你呢。”
“反正这瓜你们也不要了,你们白扔的东西还要钱啊?咱们卖个钱儿是个钱儿,你不卖,还等着留它们在家过年啊?”
“你出去不能白出去,不往家里交钱怎么行呢?”
“你看看:原封原落到我的话把儿底下了,你这人不能见别人发财,你自己不卖的东西,我去卖掉还不行吗?”
“你买酒瓶还得上交利润呢,你去卖瓜,不得耽误一天吗?再说我的瓜也不是大风刮上来的东西,我的种儿钱呢?肥料钱呢?你还能让我白替你作物吗?”
“得、得、得,又提你那种儿钱,就几个破瓜子能值多少钱?你干脆痛痛快快说个数,打算要多少钱吧?你可别狮子大开口,胡乱瞎要啊,如果要的太多,我是不去的。”
老赵思虑再三,最后下了狠心:“那就给我十块钱吧。”
“你要的太多了吧?这又不是金瓜、银瓜,别人也不是傻瓜,就这物件儿,能值这么多吗?”
“我要这么多也是有依据的:首先搭上你的工钱,再加上这些东西,如果下了十块钱,我还不如扔了呢!”
“这样吧,你的瓜我出力,卖的钱咱俩二一添作五,对半儿分怎么样?”
“那不行!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小子鬼着呢,本来卖了五十,你说卖了五块,我有什么法子?谁光守着你啷?一眼不见就被你钻了空子。”
玉虎见父亲态度坚决,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多大意思,只好作出让步:“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我给你十块钱,最后剩多剩少全都归我。如果卖不了,那我还把这瓜还给你。”
“行!就这么地吧。”
玉虎收拾妥当,带着一百多斤瓜就出去了。边走边想:该往哪儿去好呢?自己知道自己的东西,说实话这瓜确实不强,既不甜,也不面。水生有余、味同嚼蜡。吃过一次的人就不会吃第二次。思来想去甚感为难。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对呀!吃过一次的人不会吃第二次,那就找一次也没吃过的人卖去!干脆到城里去吧,城里人多,有懂的,有不懂的,相比而言,城里人好多没地,村里人种过瓜的有经验不太好糊弄,再说了,自己反正就这么一车南瓜,能蒙几个算几个,黄瓜打锣———一槌子买卖。主意拿定,径直奔向县城而去。
到了十字路口停下车子就卖。不一会儿过来一对小夫妻,男的问玉虎:“这南瓜怎么卖?”
玉虎一开始也怕要的贵了不好出手,昨天他听父亲说过这瓜不怎么好卖,于是有些底气不足似的说:“三毛一斤。”
“一块钱给四斤吧,给四斤我就买两个。”
玉虎想起临来前母亲的叮嘱,觉得这个价钱能卖,正待答应成交,不料那女的却说道:“别买了,便宜没好货!别人都卖四毛,他卖三毛,这瓜肯定好吃不了,不然他怎么卖这么便宜?”
玉虎解释道:“这是俺自己家种的瓜,我又不是菜贩子,只想着快些处理完算了。”
男的觉得玉虎的话也不无道理:一般情况下自家种的东西总要比小贩的便宜一些,因为小贩从市场进货还要从中求利,价钱低了就要亏本,而乡下人自家种的东西便宜点儿也能卖。于是有心要买,而女的坚持便宜没好货的观点,力主放弃:“别处卖瓜的多哩,你非从他这买啷?”
男的见妻子不赞成,也只好作罢。
玉虎很生气,心里话:多好的机会呀,愣是让这个挨操的给搅和了!看来我的瓜还是不能卖的便宜了,本想少成个钱就算了,你们还非逼着我赚钱,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要价低了也不好卖,索性我就再长两毛,现在买东西的这些人,真是挨整砖不挨半截砖,你弄她轻了她还不让,非得狠狠地弄她才行。如此一想便反其道而行之,大声吆喝:“卖瓜啦!最新培育的南瓜新品种,六毛一斤!”
玉虎这么一喊,立杆见影还真就有人围了过来。本来呢,卖瓜的人随处可见,玉虎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如果没有他这两声喊叫,别人也就擦肩而过、各行其事去了,听他一吆喝就有好事者随即问道:“别人都卖四毛一斤,你的瓜怎么卖六毛呢?”
“这老话儿说得好啊:一分价钱一分货,三分价钱买不错!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图贱买老牛嘛!”
一旁有人问:“这瓜好吃不好吃啊?”
“好吃的,俺爹都不让卖,这瓜你吃吃就知道了!”
“这瓜是什么品种?”
“我也忘了是什么品种了,这是我姑姑托一位在农研所的一位朋友搞的新品种,这种南瓜在石家庄的蔬菜批发市场你都找不着。”
一人似乎动了心:“一块钱二斤吧,一块钱二斤,我就买五块钱的。”
“不行!我们买瓜种就是好几十块钱一斤,这会儿再不多卖几块钱我又图了什么?你别嫌我说话难听,我要六毛一斤,已经是最低价了,再少一分也不卖!最后算帐时,不零大整就算了。”
又一人:“贵两毛、贱两毛倒无所谓,关键是好吃就行。”
“你还没吃过你不知道,吃过一次就服了!我们那块儿也有集,我干嘛要舍近求远跑到这来?关键是乡里乡亲的,不是婶子就是大娘,她们都喜欢吃这种南瓜,你要钱吧,显得挺二玄,不要吧,你就得干巴巴的白给人家,眼看着连种钱也弄不出来了,实在没办法,这才出来卖几块钱。”
几人半信半疑拿不定主意。玉虎便用他那破磨似的臭嘴开始煽情:“两块钱,不算钱,买不了飞机和轮船!两块钱,不算事儿,不用召开常委会儿。张三买马张三骑,李四不买干着急!”
你还别说,他这么一嚷嚷,还真就有人动心的,两三块钱的确不算多大的事,听那小子说得似也有那么几分道理:是啊,一分价钱一分货。好东西就是比别人卖的贵,这小子卖的这么死巴,想来东西一定错不了,不就三五块钱吗?大不了扔几块钱。于是,在好货不便宜的理念下,有人动心了。想到这儿便有人开始拿钱购买。
一见买主上钩,这小子又贫开了:“好嘞!你这瓜六斤七两!六哩三块六,六七四毛二。您给四块钱吧。”
对方给他一张十元面额的纸币。这小子有话没话说三句:“你给我一张十块的,我找您六块,您把钱看好,您走好了,别忘了替我传个名儿。”んτΤΡS://Www.sndswx.com/
有人见他的瓜卖开了,便回头问买瓜者:“你买过这种瓜没有?”
“没有,听这小子说是什么什么新品种,管它好吃难吃呢,至尽扔四块钱算了,不就是几块钱吗?再不好吃能不好到哪儿去?”
玉虎凭借两行灵利齿,三寸不烂舌就忽悠上了:“我这瓜没吃过的人不知道,你吃一次就服啦!买过的都知道了。”
“不好吃了,管不管退?”
“要是我说错了,你还给我拿回来!”
有他这句话,对方就放心了:“那好,给我来一个,咱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不好吃了,我还给你拿回来,到时你甭不认帐啊!”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还至于赖你几块钱吗?”
“那你帮我秤一个吧。”
“你把秤看好:九斤二两。六九五块四,二哩一毛二。您给五块半吧。你找二分的便宜。”这小子买卖多少,反正嘴不闲着,信口开河、穷磨臭贫。
人们往往有随众心理,一见有人买开了,便纷纷掏起腰包。
卖瓜之间又有人问:“你的瓜好吃不好吃?”
“不用我说了,你让买瓜的这些人说吧。卖家自己说了不算,谁肯说自己的瓜难吃?一个人说好不顶用,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事实胜于雄辩。买家说明一切!你就不用问,单看这阵势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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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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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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