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陈俊杰却是个有想法的军人,面对乱局他早就忍无可忍,只是恪守着军人不得干政的铁律无法干预,现在国家都乱成啥样了,再不干预就属于默守陈规了。
深夜的街头,军车轰鸣,雨点敲击着军卡暗绿色的苫布雨棚,每个车厢里坐着一个班的埭岘国民军士兵,凯夫拉头盔下是一张张涂抹着丛林迷彩的年轻面孔,坚毅而冷漠,手中紧握着上膛的步枪,他们是陈俊杰麾下的摩托化步兵营,不满编,只有二百余人。
这支部队开出去之后,颂恩将军再傻也明白不能再犹豫了,于是一声令下,全军出动。
陈俊杰的步话机耳机里传来上校的命令,让他带兵占领总统府。
“棚户区在打仗,你让我占领一个没人的总统府?”陈俊杰质问对方。
“这是将军的命令,你不执行,军法从事。”上校口气强硬。
陈俊杰深吸一口气,自己只是想武装平叛,而占领总统府的行径会被判断为军事政变,将军和上校想让自己背锅,既然已经抗命一回,那就继续下去吧,看这一营兵能不能改变历史。
他没有下令改变方向,而是继续朝着棚户区进发。
此时阿祖阵营这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打仗最重要的不是训练水平,而是弹药后勤,大楼里预备的弹药就这么多,看起来不少,但是一匣三十发几秒钟就突突完了,再多也扛不住这么造啊。
就算是国内派来的人手,也并非打过实战的特种兵,只是一帮客家话说得好的青年男女罢了,比一般人强点有限。
而外面那些枪手看起来可不像新手,打的有板有眼,颇有章法,易冷甚至怀疑他们是军人或警察伪装的。
他猜对了,围攻者是被瑞克斯买通的埭岘内政部下属的特警,他们是区别于普通警察的战斗警察,也就是各国都有的SWAT,战斗力自然不可小觑,除了常规枪械,他们还有破门锥,狙击枪和火箭筒。
战争是残酷血腥的,绝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伤亡渐渐出现,有几个人在冒头的瞬间被狙击手打死,直播的手机将这一幕传到大众眼前。
只能突围了,阿may带了十几个人从楼后的小巷杀出,岂料对方早已埋伏,一阵乱枪,埭岘政坛崭露头角的阿may就打死在当场,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易冷被人护着撤回来,眼睁睁看着阿may死不瞑目,再往前一步他也得死,即便是对死亡早有预料,也不想这样白白的死去,他心无波澜,坐在安全的角落里,拿出手机装上SIM卡,准备发几个信息作为最后的遗言。
忽然外面枪声大作,援军似乎来了。
可是自己没呼唤援军啊,有人用简易的潜望镜向外窥视,只看到暗夜中车载重机枪发射的膛口焰。
来的是埭岘陆军,陈俊杰的人马,埭岘陆军实行征兵制,每个年满十八岁的男青年都要强制入伍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队列刚能走整齐,战斗力可想而知,军队胜在有重武器,光是一挺M2重机枪就能横扫一切。
军方突然出手,SWAT们猝不及防,他们腹背受敌,当场就有十几个人死在重机枪下。
交火不仅仅在棚户区进行,颂恩将军派出的军队攻占总统府的过程中和驻守警察发生零星交火,打了几枪警察就投降了,另外一支突击队占领了荻港最大的电视台,这都是政变的基本操作,掌握媒体就等于控制喉舌,我说啥就是啥。
颂恩将军的思路还停留在八九十年代,那时候南美和非洲的将军们政变时总会优先占领总统府和电台,可是现在是啥年代了,都没人看电视了,大家只上网,而设在境外的服务器是你没法派兵占领的。
以将军的智慧,还没想到断网这一招,他正踌躇满志的让人准备军礼服,起草文件,以总参谋长身份暂代临时总统,等掌握大局之后,退役参选,当一个合法的民选总统。
但是有些障碍必须借着今晚除掉,一切竞争者都在此列,将军秘密派出了几个排级小分队,换上特警的服装去血洗萨马亚家族,必须杀掉阿布、瑞克斯父子,还有吴文芳和罗信,对了,还有吴德祖,一个都不能少。
他只打算留着吴家,让吴孝祖给自己当个副手,总不至于孤家寡人,军事独裁。
只能说先前有多保守,现在就有多疯狂。
今夜注定不太平,一支乔装改扮的军队直扑海边的萨马亚家族大别墅,距离别墅还有一公里处,前方有个岗亭,横杆放下,上书私人领地禁止进入。
穿着雨衣的保镖上前阻拦,询问车里的人几个意思。
“我们奉命保护萨马亚阁下。”车里的高级警官说道。
保镖觉得这个人眼生的很,这些保镖本身就是特警出身,认识几乎所有的高级警官,但车里这些人从未见过,心中犯疑,拿起对讲机刚想报告,后车窗里伸出一支手枪,近距离开了一枪。
保镖应声倒地,车队继续前行,来到大别墅前,迎接他们的是子弹。
局势都乱成这个鸟样了,谁不得防着点,萨马亚家族的保镖抵抗了一阵子就放弃了,因为阿布和瑞克斯父子根本不在这里,这两人藏在更安全的地方,此刻接到预警,也不敢去机场跑路,而是乘坐直升机跨海飞往印尼避难。
荻港彻底乱了,军队,特警、雇佣兵、民间武装,打作一团。
易冷不知道来支援的是敌是友,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他在本地就不可能有朋友,于是趁着外面交火激烈突围,过程中又有几名战友被打死,此时天色微明,易冷也看到了身穿四色丛林迷彩的士兵,明白军方参与进来,局势已经不可控。
身边最后一个人为了吸引火力向东边去了,易冷有旧伤身体不好,走得慢,气喘吁吁的沿着墙根向前走,前面停着一辆日产小卡车,他顿时动了心思,刚想上去砸车窗,车内伸出一支手枪。
“是你?”两人同时呆住。
车里半躺着的是女兵徐楠,杀人跑路的前机步旅班长。
她先逃到济州岛,然后辗转上了邮轮做服务生,后来觉得太枯燥,在新加坡下船谋生活,又觉得不适应来到埭岘,用积蓄买了辆二手小卡车做生意,没想到遇到兵乱,于是睡在车里就怕这唯一的财产被抢。
没想到遇到了故人,徐楠平时不看电视不上网,不知道瑞克斯罗信吴德祖,忽然看到黄皮虎,错愕和惊喜交杂。
“上车!”她不需多问就能看出对方也是天涯沦落人。
易冷爬上车,长出一口气,平时做好事,关键时刻老天就会安排一次巧遇。
徐楠一脚油门,小卡车向南疾驰,南边可以出城,出去就是热带丛林,就安全了。
徐楠可不是奔着丛林去的,她想的是去码头,那边有货轮可以偷渡,但是今天不凑巧,港口被军方控制,必经之路上全有军车横着,持枪军人把守,他们倒不是针对易冷,而是抓捕所有昨夜没抓到的政要人物。
天已经亮了,颂恩将军派出的小分队都无功而返,这些政敌一个个太聪明了,嗅到不安全的味道就躲藏或者出逃,销声匿迹,全无踪影,将军只能宣布戒严,封锁机场码头,严查每一辆试图出境的汽车。
徐楠远远看到军车,赶紧转了方向继续南行,道路从铺装变成了土路,然后没路,终于停车,徐楠说黄哥,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这个你拿着。
一把老旧的柯尔特M1911手枪倒持着递过来,易冷接了别在腰间,下车走向丛林,他漫无目的,只能先在此藏身,等待时机再出来,还有一个心理指引着他走向丛林。
当年吴兰伯就是带着一帮人进入热带丛林打游击的。
那是当年,埭岘还有很大面积的原始森林,而现在的热带丛林被工业化摧残的不像样子,没有参天大树不见天日的藤蔓腐殖土蛇虫蜥蜴,只有横平竖直的橡胶园,手机信号满满。
易冷一直向前走,走到正午阳光当头,走到饥肠辘辘,前面有一间小木屋,炊烟袅袅,有护林员居住,上前叩门,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热情邀请他一同进餐。
煮芭蕉,野果子,雪茄烟,还有一瓶甘蔗酿的朗姆酒,橡胶林中的小屋让易冷感受到温暖和安全。
老头儿看不出实际年龄,七八十岁总有,状态不错,满面红光,身手矫健,他也不问客人从哪儿来,叫什么名字,只管招待。
墙角倚着一支英国造恩菲尔德卡宾枪,木托和枪管发蓝已经相当陈旧,老人注意到易冷在看枪,上前拿起步枪卸下弹匣,大大方方交到他手里。
“这还是当年跟兰伯和放歌一起打游击时用的枪。”老人说。
“谁?”易冷知道兰伯就是外祖父吴兰伯,放歌又是谁,和放歌大道有啥关系?
“刘放歌,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记得他了。”老人说,“埭岘能有今天,不仅是吴兰伯的功劳,刘放歌也是绕不过去的人物,兰伯的每一个决策,背后都有刘放歌在出谋划策,他俩就像是伯牙子期,管仲和鲍叔牙那样的好朋友。”
“就像李云龙和赵刚。”易冷默默道。
“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兰伯做了总统,放歌却连个名字都没留下来。”老人自顾自的说着,大概是长期没有人唠嗑,这些陈年旧事不需要套话,他就滔滔不绝起来。
易冷还是很配合地做个捧哏。
“因为政治原因,一山不容二虎。”易冷说。
“你小看了这两个人。”老人摇摇头,“有传闻说吴兰伯枪杀了刘放歌,还有人说刘放歌是中国派出帮亚非拉朋友闹革命的,成功之后就回去了,但这都不是真的。”
“您给我唠唠真实的一面。”
“我那时候年纪小,给刘放歌当勤务兵,挤个牙膏倒个洗脚水什么的,知道一些秘密……”老人说出一段往事,把易冷惊的三魂出窍。
还能这么狗血,合着自己不姓吴,该姓刘。
……
吴文芳是藏在大提琴盒子里逃出生天的,她虽然被软禁,仍然享有国家元首的待遇,瑞克斯不敢虐待她,除了不能出去,不能联系外界,其他一切要求均可满足,于是吴文芳就说我想听一场音乐会。
当总统的人,总是有些人格魅力的,吴文芳也不缺乏忠实铁杆,即便下台软禁,仍有一批人在悄悄奔走试图营救,她的前保镖迈克就是中坚人物,这位前特警队员雇佣了一支国际雇佣兵,伪装成意大利的乐队,带着各种乐器前来表演,趁着当夜的动乱,把吴文芳装进大提琴盒子带了出去。
这个过程有惊无险,反正守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之迈克成功了,吴文芳脱身后第一时间去往机场,流亡新加坡。
工党领袖罗信也跑路了,他连夜逃进了美国大使馆寻求庇护,军方当然不敢硬闯,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另一个强硬派政治人物是代表警方的内政部副总长兼警察总监迈康,他掌握着荻港警察局上千名警察,以及一支战斗力很强的特警部队,不敢说能打败军队,但军队也吃不掉他们。
一时间僵局形成。
颂恩将军坐在总统办公室里,手下给他送来各方面的情报,首先是国际上的,联合国对埭岘的现状表示强烈的不安,敦促各方放下武器,和平解决。
常任理事国们均表示不支持军事政变,强烈谴责这一行为。
邻国的反应也很让人不安,印尼的军舰已经逼过来了,新加坡的军队也在热身,随时应联合国要求出兵维和。
颂恩将军有些后悔,冲动了,不过这事儿不赖自己,如果不是那个少校违抗命令,自己也不会如此被动,非常时刻,就得严格军纪,把少校枪毙了以儆效尤。
他让军法处去办这件事,审判之后枪决陈俊杰少校。
乱局之下,人心浮动,军法处的执行官正好是陈俊杰的校友,当即就打电话通知了小陈。
陈俊杰不是政治大人物,他逃出去之后没有国家会庇护,现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父母再不能为自己骄傲,下半辈子流离失所,打工混饭,想想就火大。
我只是干了自己该干的事情,怎么就该枪毙呢。
陈俊杰的一营兵还在掌控之中,少校让手下两个连长清点剩余弹药,觉得还够打一仗的。
“弟兄们,颂恩将军要以违抗命令的罪名对我们军法从事,但我们只是做了一个军人应该做的事情,将这个国家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我们无罪,我们不愿意引颈就戮!愿意跟我干的,就在左臂缠上白毛巾!”
少校一番激情演讲,还处在战斗带来的亢奋中的年轻士兵们纷纷缠上白毛巾,昨夜只是预热,现在才是真正的军变。
陈俊杰的第一营装备精良,有五辆英国进口的二手轮式装甲车,而此时驻守总统府的部队曾经是陈俊杰的老下属,几个上尉也都是好哥们,所以一弹都未发就成事了。hτTΡδ://WωW.sndswx.com/
颂恩将军的总统椅子还没做热乎,就被人掀了下来,他听到外面嘈杂吵闹,看到窗外有装甲车行进,明白事情不妙,掏出手枪出门,正看到陈俊杰带着一群士兵和自己的警卫对峙。
将军的出现让这些高度紧张的士兵再也绷不住了,一个十八岁的新兵手抖开枪,然后装甲车上的重机枪手开火,密集的火力把颂恩将军和他的卫兵全都送走了。
陈俊杰看着血淋淋的一堆尸体陷入迷茫,将军死了,难不成自己上位当总统?能服众么,国际上会承认么,老百姓会认可么?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自己根本没那么大脑袋,戴不上总统的大帽子。
陈少校坐在总统办公室里,很久以前吴兰伯坐在这里统治国家,不久之前吴文芳坐在这里管理国家,刚才颂恩将军坐在这里做清秋大梦,现在是自己,一个鱼贩子的儿子,少校军官,配当国家的元首么。
桌上的红色电话机响起,陈俊杰抓起来,是驻守码头的军官报告称抓到了吴德祖,是从一个护林人的车里搜到的,喝了酒人事不省。
“把人送到总统府来,不许无礼!”陈俊杰下令。
“你不是颂恩将军。”对方质疑身份。
“颂恩将军自杀了,我是陈俊杰少校,临时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少校仓促间给自己编了个头衔,他是有急智的,瞬间就想好怎么办,黄袍加身,拥立吴德祖,这才是当下最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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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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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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