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无云,汪洋大海望不到尽头,远处的水平线上唯有一片碧蓝,海风吹拂,一阵阵海浪翻涌,浪头带着如雪般洁白的浪花。空中不时掠过几只海鸟,海雀,渔鸥,或是盘旋,或是俯冲,或是展翅高飞,偶尔还能看见四海为家的信天翁在水面浮游,扑闪着翅膀,高昂地鸣叫。海鱼不时窜出水面,留下一道道稍纵即逝的涟漪,午后的大海上,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祥和,那么平静。
除了那些船只,尖利的船头劈开浪花,白帆鼓起,推动着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船向着东南方航行。在最前面的那只大船更是张满了帆,远离队伍,行船速度之快,船底仿佛是擦着水面掠动一般,若是从一个不知情的旁观者角度看起来,这景象着实怪异。更加奇怪的是,在那艘大船后面的那些船只,排布地十分混乱,船速有快有慢,运动的航线也是歪歪斜斜,群龙无首,熙熙攘攘地,相互推挤着,拥搡着,甚至还有几艘离得太近,桅杆的橫椼几乎都要撞在一起了。
不过这拥攘毕竟只是暂时之景。很快,后方船队中的几只船脱离了群体,从两侧别开,一路轻驰着追赶当先的那艘大船。而剩下的那些船也加快了速度,追赶他们。不时地,不知从某处响起一阵阵雷鸣般的巨响,惊动了四周的海鸟,在船与船之间空阔的海面上,溅起了巨大沉重的水花,天空中飘拂一缕缕青烟。又有几艘船脱离了群体,追赶上领先者。很快的,这一队船分成了一大一小两个阵营。逃脱的一方,和追击的另一方。
而在这两者之间,辽阔的海面上,又有一艘小艇漂流着,在水面打转。这艘小船即将沉没,四分之三的船身已经沉入海中,从中还不时传来木板断裂的声音,那是海水灌入,船舱中的空气压迫的缘故。这艘小船已处在崩坏,沉没的边缘。那满张着的帆早已派不上任何用场,帆上的鲜红槭叶标志却还是那么醒目。
那艘小船在水面上打着转,正挡在后方船队的航线上。那几只脱离群体的大船从它身边掠过,没有一丝犹豫,一丝停留。小船打着转,船身倾斜,最终,完全侧翻过来。桅杆倒下,帆布也不再张扬,被海水打湿,在水面漂浮,槭树叶却依旧鲜红。
后方船只,领先的那一艘巨艇,注意到了这一障碍物。船舵转向,它试图从旁绕开。然而终究慢了一步,船侧擦了过去,那小船的残骸终究抗不住这等冲撞,碎裂开来,彻底失去了形体。巨大的浮木刮着那艘巨艇的体侧,发出隆隆的巨响,似乎在最为薄弱的那一处撞开了一个窟窿,海水涌动着灌入舱室。那绘着红叶的白帆也未能逃过此劫,被卷入船底,纠缠住了船舵。巨艇的航速变慢了。
“嗯,总算,还是起了些作用。”
王红叶站在那艘领头的大船上,倚靠着舷边的栏杆,观察着后方的景象。她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平静,话语声却透露轻微的忧郁,“这点意外,多少能够耽搁他们一段时间吧。”
“红叶小姐,左后方又来了一只船。”
孟船长站在后桅楼上,向她报告。听到这一声喊,王红叶从这一时的失神中恢复过来,抬起头望向前者。
“是哪一艘?”
“五船,郭船长的登陆舰。是我们这边的。”
“先别着急!跟他们对暗号。”
王红叶下令,“要是对上了,就让他们开到四船和十七船中间。要是对不上,命令四船和十一船殿后,用重炮轰船。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
“知道了!”
孟船长指挥身边的传信水手打旗语。王红叶谨慎地看着,那一艘缓缓靠近的大船。船身格外宽大,船舷外吊着八只小艇,是登陆专用的作战船只。这艘船的头领郭船长,她是绝对信任的,但是谁知道,现在船上指挥的人还是不是郭船长呢?
两天前的密会上,她给所有与会的,自己信任的,属于自己这一方的头领制定了暗号。每艘船都不一样,她叮嘱所有的船长,不得将暗号告知任何船员。必须亲自挥旗打出暗号。其实这样做也无法保证万无一失,毕竟,一个人的嘴是很容易被撬开的,谁也无法保证在严刑逼供下不会告饶。所幸的是,直至目前,还没有发生那种情况。
这一次似乎也不会发生意外。五船继续接近,十七船和四船向两边分开距离,五船入队,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但王红叶依旧无法安心。眼下这种情况,自己被叛徒追着逃跑,还能怎么安心?
虽说先前陡然生变,除去了刘总管,徐帮办,曹船长那些带头人,搞得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给自己这一方争取了先机。然而双方实力毕竟存在差距。明确支持自己的,一共只有六艘船,对方则是八艘船。至于剩下那些摇摆不定的,她绝对不可能给予临场加入的资格,如果靠近就只有发炮警告,自己现在冒不起一点风险。那五艘船,如果作壁上观,临阵脱逃,那也还好,如果跟着一起叛变,那么双方船数相差就一倍有余了。
虽说自己这一方也不是毫无优势,现在归属她指挥的这几艘船,在船队中都是重要船只。四船和十一船负责远程攻击,携带重型火炮。五船是登陆用的运兵船,船上配备了大量兵力。十三船和十七船分别存储日常物资和军火武器。十二船则是情报控制中心,现在作为指挥所再合适不过。人力,物资,后勤,调度,各面俱全,井井有条,她手中掌握的是一支自成体系的队伍,具备的专业战斗素质,至少可以弥补数量上的差距。
然而也存在问题,这几艘船都是大船,航行速度偏慢,即便扯满了帆,顺风航行,也无法摆脱追击者。王红叶心里想着,向远方眺望,海风迎面吹拂。她看见后方追击的船队依旧不急不慢地,锲而不舍地追赶着自己。这种条件下,根本无法拉开距离,如果无法拉开距离的话,就没有足够的时间指挥船队变阵回击,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红叶小姐,又有一艘船靠近!”
“哪一艘?”
“十三船,高村船长指挥的。”
“怎么到现在才来?”
王红叶低声抱怨着,看向后方,一艘体型巨大,四平八宽的海船缓缓驶来。十三船上储存着可供整个船队人员使用的食品,药物。自己的队伍能够拥有这艘船,船队拥有充足储备的物资,至少半个月就不必担心紧缺,“询问暗号。”
“是。”
孟船长身边的旗手站在楼上,对着远方那艘巨大的海船,挥舞双手中的旗帜。而在对面,十三船的船头上也站着一个人,手里也举着旗舞动着回应。
“暗号对上了。”
“确定?”
“确定,站在船头的那个就是高村船长。”
“好,让他们靠过来。”
王红叶内心终于安定了几分。十三船归属,他们的物资就具备了保障。而如果对方没有后勤补给,仅凭借自身储备,最多也只能撑过三天。此消彼长,她的胜算又增加了几分。
她已经拟定了计划,接下来的几天,不分白天黑夜,在补给船的支持下,她们一直向东航行回日本,途中既不减速,也不停靠,更不必对敌作战。只需要一直这样逃跑,消耗对方的力量,若是被追击上便靠四船和十一船的重炮回击。这样不出三天,那些叛徒失去物资补给,必然会变成一盘散沙,不攻自破。战力,人力,武器,后勤,通信,她全都掌握在手,只要指挥得当,她绝对可以安然度过这场叛变的。
“然后再去找毛海峰算账。此仇不报……哼。”她低声自言自语,随即高喊着发布命令,“孟船长,指挥船只,准备变阵。一三二,五船,十七船处左右翼,四船,十一船殿后。让十三船从正后方进来居中。”
“收到!”
孟船长招招手,又有几位通信员走上船楼。他对他们分别下达命令,那几位通信员便向着四面八方的那些船只,王红叶手下的船只发布命令。船队后方,十三船正慢慢靠近,同后方追击的船只距离慢慢变大。
一切看起来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然而王红叶的眼神始终盯着姗姗来迟的十三船,一秒钟不入队伍,她就一秒钟也放不下心。
她的担心确实没有落空。
王红叶注意到,更远处,追击的船队,阵势开始变化。前列的一艘船,突然开始转向,如同蛇行一般左右歪斜着前进。这个动作她再熟悉不过,一眼就能认出其意图。就像她一眼就能认出,那艘船的型号。那是艘炮艇。
“孟船长,警告十三船——”
“咱看见了,王小姐,已经发信了!”
“让他们划桨!”
王红叶叫喊着。现在需要的就是十三船尽快应对,加快船速。那两艘炮艇一边要继续追赶,保持距离,一边又要转向将炮口对准前方的目标,这一过程要耗费不少时间。如果十三船能够在这段时间内加速,赶上自己的船队,那么便可完事无虞。如果不能……
十三船自然已经注意到了后方的攻击意图。从庞大的船身两侧,窗洞打开,伸出数只长长的巨桨,桨板沉入海面,一下又一下,整齐地,有序地划动起来,船速也开始增快。十三船在向他们靠近,然而间隔的那一片大海是那么宽广,如同天堑般将集体与落单者分割。
可另一边,那两艘炮艇也在转向,虽然为了保持追击距离,必须一边前进,一边稍稍偏转角度,但始终,还是在转。王红叶已经能够看见,炮艇船侧,黑洞洞的窗口。那艘炮艇上装载了两尊重型蛇炮。正是她从白皮肤商人那里买下的四尊重火力炮中的其中两尊。
巨船靠近,炮艇转向。这两个动作,都异常缓慢地进行着。王红叶看着心里难免焦躁,船上的水手也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活计,紧张地观望局面。
“轰——”
响起一下惊天巨响,从炮艇的舷侧,飘起一缕青烟。
炮弹呼啸着,划破长空。
“嗙——”
从十三船的船尾,迸溅起断裂的碎木。被击中了。船只猛烈地摇晃起来。
“呃啊……”
王红叶咬牙切齿地低声哼着。攥紧了拳头,指甲掐入掌心,然而她对现状无能为力。
“轰——”
短暂的装填间隔之后,又是一下。
十三船依旧划着桨,前进,和炮艇的距离拉开了,然而依旧处在射程范围内。第二下也准确地命中船尾,稍低一些,靠近海面的位置。情况更加糟糕,船一定进水了。
巨船的船身开始倾斜,船行的路线开始变得歪歪扭扭,船桨也不再整齐划动。有的浸在水里一动不动,有的杂乱无章地空转,还有的干脆从桨孔中溜了出去,掉落在海面。
远处又响起炮声。
“しまった……”
王红叶愤怒地咒骂着,猛地转身。靠着栏杆,从口袋里取出贴身携带的海图,以及那个八边形小盒子,打开,水平放置,手指在海图上顺着某道线划动。远处的海船又挨了一下炮击,开始在水面上打旋,仔细地看,还能隐约看见甲板上的人影攒动。然而王红叶根本没有去看远方的景象,只是看着海图,一言不发。紧锁着眉头,呼吸沉重。
炮声依旧不时响起,远处依旧传来木板断裂的巨响,海鸟被惊吓地四处乱飞,船上的水手开始惊慌失措地叫喊。王红叶却依旧在读海图,仿佛已不再关心眼前的现状。
不知过了多久,很久,又也许没有多久,炮声终于停歇了。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
这安静仿佛也持续了很久,又也许没有多久。
“红叶小姐,十三船……沉了。”
孟船长犹豫地通报,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应。
远处,曾经是一艘巨船的,现在,只是倾覆在水面的几片残骸。海上漂浮着断裂的木板,船桨,桅杆,洁白的帆布被水打湿,随海浪浮动。间杂期间的,一袋袋粮食沉入水中,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木箱在水面浮动,这些物资本可以保障王红叶的船队半个月不必担心紧缺,如今已在海水中沉浮着,只归属于打捞起它们的那一方。还有那些船上的水手,已经死去的,漂浮在海面。还活着的抱着浮木,冲两边的船队叫喊着,这些人本来是支持王红叶的,如今已不再关心阵营划分,同样只效忠于打捞起他们的那一方。
王红叶仍然在读海图,手指在图纸上点着。
“红叶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孟船长低声询问,后者依旧没有回应。船上再次陷入一片寂静。王红叶对周遭环境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只是出神地沉思着。而船上的水手,也没有哪一个敢再说一句话,敢去打破这份沉寂,去叨扰他们的首领。
看起来,她现在很忙碌。
她好像总是很忙碌。
唐青鸾一边卖力地搓洗着,一边在心里想。总是忙忙碌碌,把我拖拉硬拽地带上这艘船之后,就忙着去指挥她手下的那些水手,留我一个人在这间船舱里。
她现在一个人待在船舱里,对于上文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上文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好像听见炮响。打仗了?那些叛变的人追上来了?
谁知道。
这间船舱暗无天日,一个窗口都没有。黑暗的房间里,唯有一盏油灯黯淡地照明着……啧,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啊。
可不,大爷的,这都是第几次啦。除却换了艘船,换了个地方,没有铁栏囚笼之外,这儿看起来和之前一直待着的牢房有什么区别啊,垃圾作者。
门是反锁起来的,青鸾不知道,门的对面是否有人看守,不过不管有没有,自己都逃不出去,因为门是反锁起来的……废话。室内几乎空无一物,没有任何能够用作武器的地方。这里,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另一个牢房,和原先的牢房没有任何区别。
呃……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我现在能洗个澡了。
她心里想着,用劲搓去脖子上的污垢。并且,总算是能洗澡了。都已经……我想想,一个月没洗过澡了,身上难闻死了。能洗个澡总算是让人舒服了一些,并且,这还是一大桶淡水呢。
她从身边的一个大木桶里舀起一瓢水,浇到胳膊上。冷冷的水从皮肤流淌而过,感觉说不出的清凉与轻松。
如果是热水就更好了。
想得美,没给你丢到海里让你洗就不错了。
“海水?那可不行。”
她说着,用潮湿的手抓了一把皂粉,撒在头发上,搓揉着,泛起些许白色的泡沫,闭着双眼继续自言自语,“我身上现在全都是伤,要是碰到海水的话不得疼死。第二天还会肿得跟烧猪一样。”
可别忘了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对呀,说到这里,老姐……呃,老弟,呃,随便啦。总之,关于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
“什么事?”
别装傻凑字数啊。那事啊,你现在算是入伙了吧。
“什么?才没有!”
青鸾突然语气激动起来,结果不小心泡沫进了眼睛,刺刺地疼痛,“嗷……我,我可没打算加入她。啊呀眼睛好辣,水瓢呢?”
这儿。
怎么,你还不加入?你现在都上了贼船啦。
“可那不代表我就要加入她了啊。”她总算摸到了水瓢,舀起水冲去头发上的泡沫,“她自己不也说了吗。我现在还是她的囚犯,她要继续关着我,把我拽上来这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多得是嘛。不久前你不还想死吗?
现在也来得及。嗯……对啦,你就用头去撞这个木桶边,绝对可以把自己撞死。
“这是我听说过的最搞笑的死法,洗澡的时候把自己撞死。”青鸾终于能够睁开眼睛了。甩了甩潮湿的头发,抹了三遍皂粉,头发终于洗干净了,终于不再有那讨厌的油腻感了,“再说,我现在也不想死了。”
是啊,现在有饭吃有汤喝,还能洗澡。你当然不想死了。
我爱洗澡,肥皂泡泡。
……这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歌了。唉,岁月……等下,别瞎扯话题。怎么,现在是不想死啦。等会看人家再给你什么好处,你就真的要昏了头啦。
“才不会呢。”
洗干净了头发,她又开始搓洗身体。小心翼翼地,但依旧难免碰到伤口,她不时感到阵阵钻心刺痛,摸着自己的身体,肚子很胀,因为刚吃过饭。可她指甲断裂的手指能够清晰地摸到肋骨的轮廓,皮肤紧紧贴着骨头,其上是一道道结着血痂的伤痕,还有几处淤青,那是拳头留下的钝伤,还有几处深褐色的印记,那是被烙铁烫过,水泡破裂后留下的伤疤。这些天来遭受的刑罚,即便她不愿再回想,她的身体上,充斥的印记也在不断提醒,曾经的痛苦,“所以,才不会加入。我可没忘记,她都对我做过些什么事情。”
所以呢,你要采取什么行动吗?
“想都不要想!”
青鸾的语气又开始激动起来,“我已经拒绝过一次了,不要再提这个主意。”
嘿,那次是让你逃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青鸾语气严肃,然而她一个人在这幽暗船舱里自言自语,还光着身子,看起来着实让人严肃不起来,“想让我去憎恨她,去报复她,再次走上复仇之路什么的?我可不要。”
好吧,只是一时的念头。
“就这么算了吧。”
她继续说着,搓洗着。身上皮肤积了很多垢,看起来都有些发灰了,不过还得小心些,轻轻地搓,因为在这灯光昏暗的条件下,万一不小心把淤青错看成脏垢,一用力,结果肯定很精彩,“也不想着逃跑,反抗,报复之类的,也不想着加入。就这样继续听天由命,虽说同渡贼船,但等船靠岸后,还是各走各的路,就这样——嗷嗷嗷”
哈,碰到淤青啦!
“你幸灾乐祸个什么啊!”青鸾嘟囔着,不小心碰到的地方生疼生疼的,想去揉,又不能去揉,“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一个人的喜剧就是另一个人的悲剧。
“滚好吗?”
就这样吧,反正也洗得很干净了。再搓下去,不知又会碰到哪个雷。青鸾最后舀起水,洗了洗双脚。全身上下清洁地差不多了。她站起来——“哎!”
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起身太快了,大脑供血不足。实际上也确实,毕竟,她的身体状况依旧很糟糕,饿了好几天没吃饭,营养不良,突然大量进食,消化不良,进食后又立刻洗了个冷水澡,毛细血管收缩,几种条件综合之下,突然起身,她自然会感到眩晕。
她扶着额头,站定双脚,稳住自身。等待那混乱过去。
所以就这样咯,各走各路?
上了贼船,您还想着能下来?
我好像记得,自己先前也说了吧。到时候肯定又不知要从哪冒出来个什么理由,又要拖延,又是重复又重复的情节,毫无意义的反转,未来遥遥无期呐。
可你别想得太多~~~
如果换成别人不知道还会不会是这个局面。
如果她不是很像……
“她一点都不像!”
说服你自己吧。
嗯……每次打“说服”这个词,我都会想起很久以前看那种国语配音的国外动画片DVD,那奇奇怪怪又韵味十足的腔调。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念“说服”的时候,念的是“睡服”。
印象不要太深,现在打字都经常打shuifu
可否不要偏离主题地凑字数?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对此事的观点:我觉得你不能就这么……这么无所谓的态度。既不选择加入,也不选择反抗,就这样同坐一船,靠岸后分道扬镳,就当无事发生。这是在忽视重点呢,你和她之间的矛盾不仅仅是你们两人的矛盾,这代表的是两方敌对势力的矛盾。面对现实啊。
现实:你是一位士兵、你应该奉行士兵的职责,守卫家园,抵御外敌。
现实:她是倭寇。她是敌对势力,是个坏人。
所以——
“所以能闭嘴吗……”
青鸾有气无力地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总算感觉眩晕感过去了,脑中的声音也没那么吵人了。她开始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渍,擦干净后,走到房间里的一张桌子前,“我都知道,你们说的这些道理。”
DVD您也知道?
“闭嘴。”
她咒骂着,拿起桌上摆放的,裹起来的一团布。抖开,一套衣服。
一件短衫,黑色的短裤。还有腰带,发带,头巾,围巾,桌下摆放了一双草鞋。青鸾光着身子,头发散乱,看着这一堆衣物默不作声,这其中甚至还有缠胸布,甚至连她平时用于捆扎手臂的绑带。
这些衣物都是王红叶准备的,供她洗澡后换洗的一整套全新衣裳。因为青鸾原先的衣服,早已是破破烂烂,并且其上沾着的血污,垢渍,也无法清洗干净。王红叶已经把它们都扔到海里了。
这件短衫甚至还是青色的。青鸾想着,抚摸着,衣物表面细细的纹路。她甚至还给自己准备了一件青色的短衫。
别想太多。
她动手开始着装。缠起裹布,短裤,短衫。腰带打上,围巾系起,头发扎敷。青色的头巾护住额头,湿漉漉的头发绑成马尾,末端搭在后背上,凉凉的。她给双手缠上绑带,从手掌开始,裹起双手小指处难看的疤痕,一路包裹手腕,手臂,打结系好。最后,她从桌下拿起那双草鞋,穿上——呃,人字拖?
直到看见草鞋上人字的系带,青鸾才发现,自己身着的这套衣物,样式看起来怪怪的。她当然是按照自己平时穿衣的方式来的,但还是感觉很奇怪,又很眼熟。真是废话,这套衣服,明明就是她手下的那些倭寇穿的日本服饰。
好嘛。
“呃,可以理解。”青鸾尴尬地穿上人字拖草鞋,“毕竟……我想,她船上也只有这种样式的服装。”
是啊,毕竟人家是倭寇。
“知道啦,这些道理我都懂。总是碎碎念烦不烦啊?”
懂是一回事,做可是另一回事。
行动起来!!
“知道啦,知道啦。”青鸾不耐烦地对着空气挥挥手,“但你们不能让我现在跑去对人讲的吧?她现在很忙的样子。等会,等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再对她说。”
说什么?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
她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耐烦地来回踱步,澡也洗过了,衣服也穿好了。青鸾感觉自己现在无事可做,就只有等待,“实话实说吧。”
她打量着身上的衣服,青色的日本服饰,穿起来还挺贴身的。
您现在看起来就和倭寇没什么区别。
哦,除了,腰间没别日本刀。
想要刀,那还不容易。向人家投诚就是了,那样人家不就会把刀还给你了?
您还挺适合当倭寇的。
“可否让我一个人待会呀,各位?我——”
“轰——”
一声惊天巨响,振聋发聩,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船舱随之摇晃起来,那盏油灯的火苗也开始摇晃起来。
哎呀,开炮了!
打仗喽!
“那么激动干嘛啊?”
“轰,轰——”
又是几声炮火。
青鸾感觉到,从脚下的木板传来一阵阵震颤。她所处舱房的下方一定就是火炮室,现在炮火齐鸣,吵得她耳膜发疼。整艘船剧烈地摇晃着,她也随之东倒西歪,扶着墙壁,试图保持平衡。她不知现在出了什么状况。
“我去问问看。”
她嘴里说着,一步步蹒跚地走到门口。推了推门,纹丝不动,自然而然是从外面闩上了。她又开始敲门,呼喊,“喂,有人吗?外面在干嘛?”
根本没有人回应。首先,外面说不定根本就没人看守。就算有,这吵闹的炮声中,也没人能够听到她的问话和敲门声。
“轰,轰,轰——”
炮声依旧持续。并且不止来自脚下,四面八方,都是炮声。一定是那些同行的船在开炮。这声音,这晃动,弄得青鸾头都快晕了。
先前的那阵晕眩感再度来袭,究竟,她的健康状况还是很糟糕。青鸾感觉心里犯恶心,她想吐。她无力地靠在门边,徒劳地,又依旧持续地一下下用拳头砸击着锁起的木门。
这场景是不是有些似曾相识?
嗯……对。还记得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
只不过那时候咱们坐的船是被打的一方,现在,轮到咱们打别人啦!
“她在打谁呢?”
谁知道?
“我头晕死了,你们能不能别说话?”
又晕船了。
嘿,至少这次不会掉到海里,对不对?这四面可都是墙。
难说,估计马上就会有一炮弹把这墙板打穿了,然后她就晕头转向地“扑通——”
“你搁那乌鸦嘴什么呢?”
青鸾一只手扶住木门上凸起的一道横档,勉强站立住。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炮声总算暂时停歇了,但她脑中还是天旋地转。在这昏暗的舱房内,时间和空间都不那么容易辨识,她有时感觉地板倾斜了,有时感觉自己其实是倒吊在天花板上。她也不清楚,刚才的炮击持续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管怎样。至少现在,炮击结束了。
室内又重新归于一片寂静。
“停了?”
好像是的。
也许只是在装填而已,做好准备。下一轮可能马上就来。
“好,好吧。”
她有气无力地说着,手紧紧攥着门上的横档。双脚站定,稳住身体,预备下一次即将到来的炮击。晕眩感渐渐散去,她又能分清上下左右了,“这次就听你们的。谁知道,下一次炮击什么时候——”
“喀——喀啦”
话音未落就是一声巨响,远比先前的炮声更为巨大,更为强烈。这不是火炮的响声,而是木头断裂的响声,来自船底,这震撼前所未有。
“又怎么?”
我想……大概是触礁了?
搁浅,感觉更像。
脑中的思绪只是一瞬间而已。
一瞬间,她感觉天旋地转,舱房空间又开始猛烈地倾斜。只不过这一次,是真的在倾斜。青鸾徒劳地扶着横档,努力保持平衡。然而她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一侧歪去,狠狠地砸向地面。她只来得及叫喊一声:
“撑住我!”
啥?
哦,对。她是在对右手说话。她想让右手在她落地之前,撑住她。
我觉得是左手。她是向左边歪倒的,自然左手离地近一些。
是啊,你当然那样觉得了,你就是右手。
这两者不存在必要关联。
那,小左,你为什么不主动撑一下?
会骨折的。
……您觉得骨折和脑震荡,哪个更严重?
骨折。
大爷的,你能为集体考虑一下不?
我说,反正都这样了。咱们互相责怪又有什么意义?
她没死吧?
死是死不掉的,只不过又昏过去了。
似曾相识啊……
一片黑暗与混沌。然后,过了许久,又也许只是一瞬间。
“起きて,起きて!”
青鸾听到耳边传来听不懂的话语,还有人拿脚踹自己。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这一点不知何处而来的亮光,看到室内景象。
如果她的平衡感没出问题的话,整个房间现在呈现倾斜状态,油灯打翻在地,早已熄灭。那只水桶也倾覆过来,水早已洒光,将地板弄得湿漉漉的。那盏桌子也翻了,屋里一团糟。至于她自己,则躺在边角,一定是昏倒之后滑过来的。
“呃……”
她感觉额角好疼,隔着头巾微微触碰。一定是磕到地板了。
“起きて。”
头顶还有人讲话,语气听起来很不友善。她抬头,发现是那个之前给自己端饭……以及拿筷子和盛汤的船上杂役,手里举着油灯,一脚踩在她身上,脚后跟踢着她的肋骨。
我以前是不是也有这样昏过去,然后被人踢醒的经历?hτTΡδ://WωW.sndswx.com/
是的,不止一次了。
好吧。她心里想着,乖乖听从杂役的命令,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衣服上的灰。
“私に従っ。”
杂役小田切对她挥了挥手,向着门口走去。青鸾感觉头脑中的晕眩仍未恢复,但还是服从命令。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扶着倾斜的墙壁,踏着倾斜的楼梯,走上倾斜的甲板。青鸾又一次回到光明的世界。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水桶,绳索等杂物,也随着倾斜的甲板滑落到栏杆一边,堆积在角落。
青鸾眺望远处,发现这艘船此刻置身一片沙滩之上。碧蓝的海水冲刷着沙子,浪花一潮接着一潮拍打上岸,又退回海中。远处,是一座密林,密林之中,又高耸起一座大山。那座山两边高耸,中间鞍部凹下去,表面光秃秃的,大块的山岩带着僵硬的轮廓,灰铁之中隐隐透着一层暗红色。
更远处,一定是西边,太阳西沉,红红的晚霞映透天际,几只海鸟在海上盘旋,在红彤彤的一轮夕阳前,映射点点黑影。看起来很平静的场景,很熟悉的场景。青鸾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看过日落了。
她出神地望着这一景观,如果不是领路人催促,还会这样继续出神。领路人走到靠沙滩那一侧的栏杆边,抓起一根绳索攀爬下船。青鸾于是也朝那里走去。抬头时,才发现在距离很近的地方,天空下缭绕浓烟。至于是哪里泛的烟,被船体挡住了,看不明白。她还看见,在沙滩的别处,一溜排,其他的船,大大小小,也同样倾斜着搁浅在那里。几尾巨大的缆绳钉在沙滩上,约束着它们不被夜晚涌来的潮汐冲走,青鸾猜想,那上面一定也是空无一人。夕阳下的这荒船景象,看起来着实有些渗人。
她走到船边,抓住绳索,也慢慢地爬下去。
爬下去,两脚踩在沙地上。青鸾感觉自己的脚趾间进了些沙子,同样的,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领路人带着她,沿着沙滩行走,朝着远处那烟火的起源走去。于是青鸾看见一个小港口,看见港口停泊着一只小船,那艘船已经半沉在海水中,相信是无法再使用了,桅杆上的一面旗帜,无力地耷拉着,皱缩着,青鸾看不出是什么旗,但感觉很熟悉。港口另一边,是一个竹木搭成的小寨子。围栏倾颓,寨子的墙上也是大大小小的破洞,茅草屋顶燃烧着,浓烟正来自于此。有几个人在毁坏的寨子里窜来窜去,青鸾认得他们,是船上的水手,倭寇。
寨子边也树了面旗帜,那面旗帜破破烂烂,但上面的文字还很可以辨认。青鸾认出来,那是一个汉字“明”。
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怎样?
算了吧……
所以还是这样喽。
就这样算了吧。
她在脑海里想着,自言自语。她看见有的水手在搬运尸体。尸体的装束,她也自然认识,明国水军的衣甲。
算了?
无所谓吧。
她看见一个人,远离众人,远离港口和小寨,站在沙滩边,站在海水里。海浪一潮接着一潮,起起伏伏,永不停歇。一双人字系带拖鞋随意甩落在旁侧,那个人光着脚,洁白的浪花冲刷着那修长的双腿,傍晚的风吹拂鲜红的头巾。那个人的背上栓了一挺火绳枪。那个人眺望海面,腰间,除了一长一短两把日本刀之外,还额外插了一把胁差。那个人的手中,也握着一把长长的太刀,很眼熟的太刀。
似曾相识的场景,相识,却又不同。
青鸾和在杂役的带领下,一步步,踩着沙子,走近那个人。
“紅葉様,私は彼をここに連れてきました。”
“わかった、行くことができる。”
小田切对那个人通报。对方依旧眺望着海面,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作答。杂役离开了,加入到在寨子洗掠的水手中间。
留下唐青鸾,面对眼前的人。
“那么,你醒了。”
王红叶终于转过身,看着她,话语声还是那么平静,“先前听说你又睡着了。我不想打扰你,也没空打扰你,所以就让你一直睡到现在。”
“我想你大概是被炮声震昏过去了。毕竟,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
她走上沙滩,弯下腰,在青鸾面前,穿起拖鞋。那把太刀就放在一边,她毫不关心。她一边系着拖鞋的系带,一边继续说话,“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适之处?”
“……没有,都很好。”沉默片刻,青鸾回答。
“很好,啊。我看你已经换上衣服了呀。”
王红叶系好鞋带,拿起太刀,站起来,面对着她,“穿着合身吗?”
“还行吧。”
她穿着青色的短衫,日本样式的。
“那么,考虑的怎么样?”王红叶看着她,问,“决定好加入我了?”
“不。”她轻声回答,拒绝是需要勇气的。
“不?”
“不要,我不会加入的。”
“为什么?”
为什么?
“理由不是挺充分的吗?”
青鸾环顾四周,四处张望,看着面前的景象,“我是明国人,你是倭寇。我是兵,你是海盗。我怎么可能会加入你呢?”
“是啊,我想也是。”
王红叶点点头,仿佛已料到这一答案,“不管怎么说,这个理由总比之前那个好。看你当时寻死觅活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笑了。”
……
如果一个话题接不上话,就别再继续了。换下一个话题吧。
“我们已经回到明国了?”
“可以这么说,我们现在的确是在明国的疆土上。”
“那,我可以走了吧。”
青鸾故作轻松地微笑着,挠了挠头,“天,待在船舱里面,看不到太阳,我真的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了,四天过去,感觉就像两个时辰一样短暂。我甚至都不像上次那样觉得饿,看来是已经适应这种情况了。”
“……嗯,不好意思,唐青鸾。”
王红叶也沉默了片刻,才读懂她话中的意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伸手指向远处,北方的海面,“你这一次的昏迷,的确只持续了两个时辰。”
北方,远处的海面上可见数座小岛礁分布。而更远的地方,水平线上空阔之处,王红叶手指的方向,隐约可见数个黑点,朝着这里,缓缓靠近。渐渐,轮廓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艘艘船只,是一直追击着他们的叛变船队。
“嗯……好吧。”
青鸾望着眼前的景象,只好无语地点点头,“所以,这是哪里?我还以为你已经摆脱了那些叛徒,已经遵照约定带我回明国。这里是明国的大陆呢。”
“不,这里只是明国边境的一个小岛。”
王红叶说着,朝她一步步走近,“因为某些不可掌控的变故,我临时决定改变航向,停靠在这里。这里是南海,明国和琉球国的交界处,这座小岛属于明国管辖,你也看到了,这是驻守此处明国边防水军的哨寨。”
寨子如今已是一片废墟。那墙壁上大大小小的破洞,不由得让青鸾联想起先前听到的那几声炮响。显然的,这就是那些火炮瞄准的目标。她还看见一个水手,走到寨子边,将张破破烂烂的旗帜猛地扯下来。那绣着大大的“明”字,象征主权归属的旗帜,就这样被丢弃在沙滩上。
“而那边的山上,则是他们本营的所在地。”她伸手,指向远处的那片密林,那座红色的高山,“我的人此刻正在全力攻击那里,相信不久就可突破防御,占据堡垒。”
“因为靠近琉球国境内的久米岛,琉球先岛人俗称这座小岛为‘久米赤岛’,而你们明国官方,对它的称呼则是‘赤尾屿’。”
王红叶依旧在说。青鸾望着她,看她的长发被海风吹动,在夕阳下边缘映成金色。背后红色的晚霞,和红色衣裳融为一体。脸颊被晒出红晕,严肃的冷漠神情,棕色的双眸如剑锋般冰凉。青鸾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然而始终,是不同的。
“我们要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唐青鸾。你确定不要加入?”
确定吗?
不改了吗?
天,这都是多久以前的节目了?有时回想起过去时光。守在电视机前看节目,动画,购物平台,相亲秀,连续剧,自然纪录片,不停按键换台也能看完的新闻,哎呀呀,不知不觉人就变老了,都很久没有看过电视了。
现在给你机会看你也不会去看的呀……
也是。
只是,怎么说,虽然知道回不到从前,但还是会时常怀念的嘛。
怀旧无意义。
Anyway,确定?
“确定。”
青鸾脑海中浮想联翩,最后依旧是轻声地,又明确地回答。
对面,王红叶却是心不在焉。有一个水手跑到她身边,对她耳语几句话。青鸾听不清楚来人在说什么,估计就算能听清楚,她也听不懂。估计又是日语。
王红叶向对方点了点头,同样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后看向唐青鸾。
“跟我走吧。”
“啊?去哪?”青鸾疑惑地问,“你刚才……听到我的回答了吗?”
“听到了,清清楚楚。你说你确定不加入。”
她说着,迈起步,朝向林子,向她刚才手指的方向走去,“来自袭营部队的报告,大本营打下来了,抓了一些俘虏。走吧,跟我去见你的同僚。”
“什么——等下!”
“快跟上。去晚了,他们可就全都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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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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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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