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醉酒壮胆,再有青禾一激,吴阁主还真不一定会走这一趟。不过他也没打算后悔。既来之则安之,整理好衣襟,喝两盅浓茶提神,不久便到岸下船,进了无人烟的山腹。
“出来吧。”吴是何向虚空喊道。
眨眼便有两条黑影落在他两侧,“庄主。”“一路正常,并无可疑。”
吴是何点头,“进山就没外人了,玄伯玄仲,你们也不必费神隐匿。”
他这趟出门带了两个玄卫,无涉山庄内只留青禾和几个下人,直接机关全开闭门谢客。
“谢庄主。我等职责所在。”
“……”吴是何喘了两口气,“你们,你们离近点还能扶我一扶……”
“啊?”何玄伯一愣。
“哦!”何玄仲反应快,跳上前扶住,又给他的兄弟使眼色,“我扶庄主,你去前面探路。”
“我不认识路啊?”何玄伯挠头,“庄主,你说走哪边,我就去探哪边。”
吴是何扶着何玄仲喘匀气,回忆了一下那刀鞘里的“藏宝图”,给何玄伯指了个方向。
吴阁主倒也不是真的有过目不忘的能耐,只是看过一遍的东西多少有些印象,这图潦草简易,故而记得全。若是复杂了,譬如无涉山庄机关详图那般,他看了再多次也是不敢说能记全的。
“庄主,你先上去,我在后面托着你。”
“有劳。”
这条山路老赵阿阳走来新奇有趣,轮到书生可是被忽上忽下的崖壁折腾的够呛。也幸好有两个玄卫跟着,要是他自己一人,只怕是走不进这大山的。走了一整天,傍晚时分书生实在走不动了,两个玄卫便轮流背他。
“……歇,歇息一下吧,辛苦你二人了。”
“是。”“快天黑了,在这儿过夜吗?”
“也好。”
三人便就地落脚歇息。两个玄卫生火煮水忙完,局促地站在一旁。
“出门在外不必拘礼,坐啊。”
然而这两个青年坐也坐得拘谨。吴是何只好没话找话和他二人闲聊,“都是我笨手笨脚走不快,这一趟麻烦你们了……这一路要不是我拖累,以你二人的脚程,只怕早到了吧?”
“不会不会……”“我们也不知道路啊,到不了的。”
“若那图不错,这便走了快一半了……赵兄南姑娘还有阿阳兄弟都是习武之人,只怕走的比我快些……依你们看,他们比我们快出多少?”
“啊?不快出多少吧……”“其实您走的也不慢了……”
“是吗?那还是靠你们一路辛苦……”
“没有没有。”“不会不会……”
吴是何见他二人仍颇拘束,也不再追问,甩开扇子摇了几摇,换了句闲话,“对了,家父说你二人是我幼年玩伴,我竟毫无印象了,还没请教,是几岁时候的事?咱们玩的什么来着?”
吴阁主自以为是句无关痛痒的闲话,没想到这话一出,何玄伯何玄仲两个双双跪下了,“阁主恕罪。”
吴是何莫名其妙,“嗯?”
“其实,其实……”
“什么?”
“其实我们俩小时候,其实……”
吴是何一皱眉,听出了心虚的味道。“我绝不追究,你们但说无妨。”
“是,是……”“其实我们小时候只远远见过少爷一次,没说过话……”
“哦?”
“我们俩其实,其实没和少爷一起玩过,只是……”“只是大人问的时候,我们浑说的。小时候不懂事,现在知道错了……”
“……怪不得我毫无印象。为何要说我?”
“阁主恕罪!”“我俩每次闯祸,就说是少爷和我们一起的,要么说少爷叫我们办事呢,大人们就不多问,也不打我们了……阁主恕罪!”
“……你们,你们经常把我说进去吗?”
“没有,挨骂的时候才说的。”“一年也就三五次吧。”
“……”吴是何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时竟没答出话来。他自问家学不错,江湖事尚且没记岔过,自己的事焉有不记得的道理?原以为是事情太小,或开蒙前的旧事,没想到竟是这两个凭空编造的。若是长辈们都信了他们的说辞,那童年的自己岂不是成了三天两头在胡闹的捣蛋鬼?
“阁主恕罪!”
“……罢了罢了。”吴是何摆摆手,自己幼年的形象损失怕是挽回不了了,在意也是枉然,“你们啊,真是……”苦笑两声,“你们当年大可以真的把我叫上一起啊?不然我就不至于这般年纪,还要被人嘲笑翻墙都不会了啊?”收扇摊手,一笑而过,倒是把两个小玄卫看愣了。吴阁主只好上前扶,“起来吧。”
何玄伯反应过来,行了个大礼,“多谢阁主!”何玄仲却瞪了眼,“哪个敢嘲笑阁主,我们去揍他!”
“那倒不必……”
“阁主你想学翻墙,我们随时可以教你啊!”
“那更不必了……”吴是何哭笑不得,“罢了罢了,你们还是详细说说哪些闯祸的故事里有我吧,将来老头子问了,我也好帮你们圆……”
“啊这……”
“起来坐吧。说说,我也记着点。”
两个玄卫没想到阁主是这么个态度,对视一眼,心中满是感激。“哎,是!”“好嘞!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年过年的时候……”
两个年轻人眉飞色舞回忆童年趣事,吴是何越听越哑口无言,原来他自己小时候这么顽皮,上房揭瓦下河摸鱼都没少了自己,本人竟毫不知情。
说了大半夜都没说完,次日上路又继续。故事越听越多,听到第八个的时候,吴是何已经确信,年幼时他两个拿自己做挡箭牌的那些说辞,老阁主怕是能听出来是谎话的,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与其说这是长辈的怜爱,倒不如说是老头子自恃身份懒得和下人毛孩子一般见识。于是吴是何也心照不宣,由着他二人说去,不点破也不反驳。至少这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不那么拘谨了。年幼时没机会做玩伴的遗憾,在这山腹里多少也算弥补一二,吴是何也颇欣慰。
“阁主!你看!有火光!”
“哪里?”
吴是何眯眼看去,只得见半空中一亮光点,“看方位倒不像图中所载之地……”
“是不是赵哥他们?”“肯定是!这山里头没别人了!阁主,咱们过去吗?”
吴是何略一犹豫,点头道,“也好,先和他们汇合吧。走!”
向着那亮光,三人再次前进。因为担心天亮后火光不明显,便通宵赶路。书生脚程慢,这一段又更加难走,直到天亮也没能走到。好在已近了,天亮后能看见那火光处乃是一塔顶,便不会失了目标。终于在此白日西斜时,两个玄卫架着足痛胫疲一瘸一拐的书生到了塔下。
“谁!”
还没走近,何玄伯感觉到气息,直接拔剑拉架势,没留意把软腿书生丢下了,“哎哟……”
吴是何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摔,忽然有人影闪过,顶替了何玄伯的位置将他扶起,“书生哥。你来了。”
吴是何扭头定睛一看,“阿阳!”
“大黑哥,小黑哥。”阿阳这打招呼也不知是谁教的。
“阿阳!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可好?”吴是何努力支住双腿,半扶半撑,拍了拍阿阳。
“不好。”
“嗯?”吴是何一愣,四下扫视,“你怎么不好了?南姑娘呢?”
“睡了。”
“……这,这天黑尚早啊?姑娘旧病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知道……是累了,昨天就睡了。”
“是吗?”吴是何将信将疑,“带路!”
阿阳一点头,直接架着吴是何腋下点足越出,三两步进了塔内,将瘦弱书生丢在地上——旁边便是阿柒睡着的草铺。んτΤΡS://Www.sndswx.com/
吴是何顾不得胳膊腿散架一般被丢在底下,先去看南姑娘。他不懂医术,但医书读过三两本,人是死是活好歹看得出。看颜色摸脉相,果然南姑娘性命无碍心脉平稳,似乎真的只是睡觉。
吴是何松了一口气,“赵兄呢?出去了?”
“没有。赵哥丢了。”
“什么?”
“找不到赵哥,丢了。”
刚松出的一口气立刻又提到嗓子眼,“丢了是什么意思?他人在哪?”
阿阳一指后窗户,“好像是后面。”
“好像?”吴是何只隐约看到些树影,挣扎着要爬起上前,“后面是什么?”
“是悬崖,好深的,我下不去,所以找不到。”
书生僵在原地,“你,你是说,他,他……”
何玄仲见他说不出话来,便帮着接道,“你说赵哥跳崖了?为什么呀?”
“哎,”何玄伯一摆手,“肯定是不小心摔下去的,不是自尽,是事故。”
阿阳点头,“不是故意跳的。”
“是吧?”
“……”
吴阁主来这一趟原本就是玩心大过公心,不过是在意朋友行踪,哪里就想过当真能出什么危险的?所以这一路还有心情同两个玄卫说说笑笑走得温馨融洽,谁曾想有这么大一个霹雳等在这里!
青禾啊青禾,早叫你休要胡言乱语,如今一语成谶!
书生只觉得手脚发凉,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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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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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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