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湖面上不知不觉起了雾气,书生回头时找不见来时的洞口,老赵回头看不见书生,才发现不对。这雾此刻已颇浓重,五步外不辨人影。书生追上赵兄,回身再看,才想明白方才哪里不对:赵兄已携灯远在天边,自己竟仍能看清脚下,却原来头顶不知何时多出了晕作一团的明月。
“雾?好像……就是普通雾?”老赵见他抬头,也看了看天,“咦月亮啥时候又出来了?唉算了管它呢,这雾大得离谱,你跟紧我,别走丢了。这鬼地方邪门的很,你再丢了我可救不过来了。”
书生刚想反驳此水面正中路只有一条无处可丢,忽然赵兄拉起他的手便走。吴少爷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样牵过,这黑夜大雾里迈石墩原本就难,书生虽然身高臂长和赵兄相差不多,但哪里那么容易能跟上掠影浮光的轻巧步子?偏偏他还要留意数着步数,又想细看脚下石板,只好将伸来的手用力攥着,一时间竟没空去想与那人十指相扣有何不妥。
数到千余步,听见赵兄念叨,“怎么回事,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到?”
两千多步,老赵越发烦躁,“这什么玩意儿,没完了吗?”
三千多步,老赵向水面喊着,“喂!有——人——吗?”声入雾中,既无回响,也无水花。
四千多步,书生都有些走不动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招呼赵兄歇一歇的时候,冷不防一头撞在那人肩膀上。
“赵兄……”书生觉得自己鼻子都撞扁了,刚想抱怨,却听赵兄闷哼了一声,吓得书生捂着鼻子抬起头,“你……你没事吧?我是不是撞到了……”
自赵兄在永阳兰溪重伤至今两月有余,全身几十条刀伤,最长的一条便在肩上。那人日日嬉笑如常,唬得书生几乎都忘记了。
赵长安双唇紧闭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没事。”
絮叨成性的赵长安只说了两个字,足见那刚上好的伤口有多疼。
书生有些慌乱,“抱歉,我……你……这个……”
“问题不大。”赵长安活动着肩膀,“倒是这儿有个大问题……”
“你……”
“不用看我,你先看看这儿。”ΗtτPS://Www.sndswx.com/
书生只好顺着他指的向下看去。赵长安后退一步,让出方才脚下的石墩,蹲身将灯悬于其上。
这湖中石墩皆是约莫一尺宽的圆形,刚好一步一个,走了四千余个皆是如出一辙,并无惹人注目之处。书生不解何意,也蹲下细看。
看着看着,书生也皱了眉。这一块石墩上似乎有几条刮痕。书生接过赵兄手中的铜灯,贴近细看,那刮痕里有些许绿色,却也不像水草青苔。书生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捻起,凑在眼前看了看,又闻了闻。
“这,这像是……”
“不是像是,就是这个!”赵长安夺过那铜灯晃了晃,“我刚才有一次把这玩意儿放地下了,你记得吧?”
书生当然记得,那金石刮蹭的声音现在想起来仍然很不舒服。刚这样想,那刺耳的声音立刻又出现了。原来赵兄把铜灯放在那石墩上,又拖动了一下。书生撇着嘴往后躲,又被赵兄一把拽了回来,“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这蹭上的铜锈都一样?”
带绿锈的刮痕,确实一模一样。刺耳的声音和记忆里也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莫非……此处是方才走过的?”
“我还想问你呢,这又是什么机关?”
书生哑然。
“遛了我们八九里路了,这都白走了?”
书生缓缓摇头,满脸写着想不通。
“得,真见鬼了,哈哈。”赵长安一屁股坐下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吧?让我遇上一回!”
书生仍皱着眉头沉思,老赵只好接着絮叨,“我记得我把灯放地上,是刚从地道里钻出来的时候吧?唔……好像刚走了两步,还是一步都没走的时候?那也不对啊,洞呢?地道呢?都哪儿去了?要这真是刚才走过的地方,那前面就都走过了,后面这我们刚刚走来的,都没有出地道那个口啊?是地道丢了还是我们丢了?”
赵长安说着又拉起了书生,往前走了五步,又回到那有刮痕的石墩往后走了五步,皆是一式同样的石墩,同样的漆黑雾气和平静水面。
“这其实看起来每一步都是一样的……这不会是个大圈吧?”闭上一只眼瞄了瞄,“这看着挺直一条路啊……不过也就能看三块石头,也难说。你说这要是个圈,是从哪里开头的?我也不是一直盯着地上来着,非要说,这也有可能不是第一次回到这个石头这里……你说咱们是走了几圈了?不会其实已经走了几十几百圈都没发现吧?那要是再闹鬼一点……不会咱其实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吧?”
“不该。”书生仍皱着眉,“所谓鬼打墙,大多是障眼法。若为回环必有首尾,凡有入必有出。”
“你是说咱没留神,看漏了?”赵长安搓着下巴,“好家伙,这障眼法也太能障了吧,那么大个洞口都给障没了?虽然这黑漆漆的又这么大雾吧,你书生眼神不好,我也不能这么瞎啊?”
书生都没顾得上抗议老赵夸他瞎,仍在努力回忆各种迷宫迷阵的作法,想不出这是何种套路。方才地道里的灯影都把书生吓得够呛,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里竟没让他发抖,是因为不知阁所在地碰巧也是利用水面常年的大雾来掩藏路径的。“只是雾沼意在拒人,不在困人,不该有鬼打墙啊……”
况且不知阁的雾沼原是天然,不过加以利用,已属上古遗存,远早于木冶大师的木铁铜林。木冶此人,奇想百出,常如脱缰野马,无人能猜其所想,作品种类数量之多,即便不知阁也清点不齐。若这雾湖也是木冶的作品,那莫不是他在不知阁见了雾沼后,受启发做了这新作?那他又会给这雾气“锦上添花”什么新机关?
赵长安见他沉思,也不深问,又想起一个新问题,“我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是没雾的吧,走了没多少忽然就起雾了,对不对?这明显是故意的吧!”
“这雾确实不寻常。”
“这就说不通了啊,刚才那个全是石头的地方,又留门又留灯的,临走还给咱打包一个,”老赵扬了扬手里的铜灯,“咱不是猜是设计给主人家走出去看林子里抓了什么人用的吗?那这回来一路咱俩应该算是伪装成自己人了吧?走那地道也确实什么机关都没有,就直接出来了,都挺好的啊,后来凭什么突然放雾出来?说翻脸就翻脸啊?是什么地方没弄对,让这鬼地方发现了咱俩不是主人家了?刚才不是都挺乖的吗?怎么就突然开始整人了?”
吴阁主立刻便跟上了他的思路。赵长安此人思绪看似天马行空,但他凭直觉提出的问题往往一针见血。他二人是作弊停了木铁铜林走进来的,在石阵中又顺利点了灯开了门,若这宅子要拒人,何必此时这才突然又开了防御机关,不是多此一举吗?大雾也好鬼打墙也好,都要不了人命,只能困人,但要困何必又何必故意放任他们走到此时?骗进来再困?宅内机关再精巧也不过区区一件死物,又不是真的鬼怪,还能先虚晃一枪再关门打狗这么神机妙算吗?
“如此看来,”吴阁主终于又摸出了扇子,“行差踏错引动机关的只怕不是我们,是虚贤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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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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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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