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是真的,51只阿尔泰羊。天微亮,趴在马背上,尾随着惺忪的螺角羊,逐草涉水,越岭翻山。再么,就是干家务,生火做饭、洗碗扫地太EASY;伐木盖房、滑雪追鹿、攀岩采莲是小菜……此外,就是和父亲一起玩游戏。
母亲说,这是NO作NODIE,坚持让姐姐和弟弟都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小仓儿没去,他更喜欢放羊,玩游戏。
2000年,千禧的荣光洒满世间,阿尔科尔也不例外,北岸裂谷中的小村庄炊烟袅袅,宁静祥和。
阿尔科尔,这里人叫它“金湖”,在阿尔泰山脉东北部,与西萨彦岭相接,湖岸陡峭,冰碛石林立,裂谷纵横层层而上,劈开山峦、撕裂冰川、划破冰斗直达雪峰。冰雪融成小湖,汇成数百条河流,灌入大湖。山上云杉、白桦、落叶松穿云密布,云雾缭绕于山林之间,九月的色彩尤为斑斓惊艳,一瞒子的好风景,美丽滴一塌糊涂。
“起火了!”惊叫声划破夜空,小仓儿被父母拽起,和姐姐弟弟跑出了家门。红彤的火光炙热扑面,奔逃的村民呼号四散。妖魔鬼怪戴着面具,喷着鲜红的火焰,鸡飞犬跳羊奔马突烧成了黑炭,老人小孩化成灰烬,在空中飞扬飘散。
半空中巨大的骷髅头笑得狰狞,父亲仗剑挺身,把骷髅头劈成了两半。阿卡们不顾一切拦住妖魔,射杀鬼怪。恶魔蜂拥而至,弟弟被拽走消失不见。母亲拖着小仓儿和姐姐跌跌撞撞,摸进小湖里,躲过了恶魔的查探。
满山遍野的大火将天空烧得通红,他们躲在水里不敢出声。直到清晨,恶魔走了才敢探出头,冰冷刺骨的湖水冻得小仓儿直打哆嗦。姐姐在水里直立着一动不动,他去拉姐姐,母亲说,姐姐睡着了,不要叫醒她。
跟着母亲爬上了岸,村里只剩下残肢断臂、焦土黑炭。还没缓过劲儿,一场暴雨从天空泼下,泥沙山石翻滚着将他们冲进了河里。河水湍急,泥沙迷目,慌忙中,母亲抓着一段树干塞给他,自己却撞在石头上晕了过去。他紧抓着母亲不松手,抱着树干躲过山石、穿过激流、转过了十几道湾,坠到大湖里,得以喘息。看母亲双眼紧闭,人事不省,他惊慌地哭喊:“妈,妈,你醒醒!你醒醒!”
母亲没有回应,他拖着母亲游上了浅坡,抠着山石,费尽力气拽着母亲上了岸。暴雨劈头盖脸,地面泥泞湿滑,他把母亲拉上背,弓着身体晃晃悠悠地向前方缓坡爬去。
上了缓坡,暴雨骤停,泥泞中看见几间烧毁的残破砖房,里面有土炕,他把母亲掫到土炕上,再也没了力气,浑身湿漉漉,靠着土炕不能动弹。
好久,听见肚子咕咕叫,他挣扎着爬起,找到灶台、铁锅、铁壶,捡了些树枝,还有烧成炭的半只鸡,生火烧炕,烧水做饭。炖了一锅鸡汤,喂了母亲几口,自己喝了个底朝天,身体有了些气力。
他跑出去,找人帮忙救治母亲,满眼却只有焦木泥灰、炭黑尸首和断壁残垣。一阵寒风吹过,衣服变得僵硬,冻得他直打颤。
暴风雪会随风而至,残破的房子抵挡不了严寒就只能冻死。这里靠近北极,冬季最冷到过零下62度。入冬时节,昼夜温差很大,夜间温度骤降,石头都会冻裂。
小仓儿忙不迭跑回去,沿路拖上残木焦枝,给火炕加了把柴火,帮母亲烤干衣服、擦干身体,清洗了伤口,随后又去捡树枝,砍柴火,挖草根、和泥巴、打土坯,修整残破的房子,直累得手指都伸不直了,但他知道不能停下,又出去搜集粮食、木柴,烧死的鸡鸭马羊,以期度过严寒。
傍晚,狂风夹着雪片在房子里窜来窜去,驱走每一丝热气。他把母亲挪到有火的一边,晚上守着炕添火加柴,好让仅有的温暖不要熄灭。
狂风哭嚎了一夜,白雪覆盖了山峰,填平了山谷,路上的泥泞冻成了冰。早晨,他哈着气温暖皲裂的小手,去砍树捡柴,冰上下雪尤其得滑,摔了几跤,屁股生疼。坐在地上,摸着摔疼的屁股,想起浇水成冰能挡住寒风,他赶快爬起,滑了回去。烧水浇在房顶和外墙上冻成冰,房顶格外滑,他摔落在积雪上,爬起再上房浇水。终于,房顶和外墙都浇上了冰,寒风不能随意乱窜,屋子里终于变得暖和了一些。
没有多少天,食物和柴火就消耗光了,他用羊皮套在滑雪板上,顶风冒雪去附近烧毁的村庄,拖回能用的柴火木炭,搜罗能吃的米面干果肉茶奶蛋。
母亲一直没有清醒,吃的东西越来越少,身体变得越来越凉。他帮母亲搓手搓脚,祈求上苍,低声呼喊:“妈妈,醒醒,快醒来吧!”困得不行睡着了,静谧的雪原裂谷,隐隐约约只有沙哑的童声在不停地回荡:“妈妈,醒醒,快醒来吧!”
入冬后天气更冷,暴风雪隔三差五过来拜访问候,附近很难再找到食物和柴火,只能尽量省下食物,煮些汤给母亲喝,自己就着剩汤喝上几口,身上的气力一天天减少,不知还能熬多久?
这天,小仓儿冒着风雪,撑着毛皮滑雪板,去远处的裂谷找寻食物,穿过一个山坡,积雪塌陷,咕咚一声,掉进了雪洞中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轻轻呼唤着,“儿子娃娃,起来了!”那是父亲的声音,小仓儿慢慢苏醒,身上盖着白雪,冻得僵硬。
他睁开眼睛,苍穹湛蓝,白云飘荡,父亲的脸庞印在天空中,笑着说道:“儿子娃娃,走!抓鱼去。”
想起和父亲冒着风雪去湖上砸洞冬泳抓鱼,小仓儿心底欢然,手指拈着一点雪不停地揉搓,手指能动了,抓雪再搓,双手能动了,抓起雪在脸上揉搓。雪水融进嘴里,醇香溢满口腔,让人精神振奋。
伸手摩挲着碰到了一个东西,慢慢拿起,是一个皮袋子,上面雕着悠悠的白云、奔驰的骏马和展翅的雄鹰,是装着马奶酒的皮囊。他拉着皮盖上的链子,拧动拽开,奶香飘溢。将皮囊送到嘴边,喝了几口,身体渐渐暖和了。
喝了半袋子,猛然停下,说不定母亲喝了马奶酒也能好起来!他艰难地爬着坐起,见是个地窖,里面有很多装着马奶酒的皮囊。靠着墙将手里的皮囊喝了个精光,马奶酒融化了血液的冰冻,揉搓掉肌肉的僵直,消解去魂魄的桎梏。
他抓起几袋马奶酒,从地窖爬出,把喝光了的皮囊系在焦树上,做了个标记。踩上毛皮雪板滑了回去,将马奶酒烧热,给母亲喂了一些。母亲慢慢咽了下去,再喂,母亲的喉咙里发出声响,“咕咚”咽了下去,喂了一袋子马奶酒,母亲的身上热了,他握紧拳头兴奋地直跳。
第二天,小仓儿大声吆喝赶着爬犁上冲下溜,驮了些马奶酒回来。一路上边走边喝,热气腾腾唱着古老的歌谣,“赤裸的灵魂,是天真的孩子;穿越人间,狂放又自在……”
唱着歌,打着拳,跌跌撞撞,爬犁不争气摔了一跤,翻滚得皮囊掉了一地,找不回那么多,就堆了个雪人帮忙看着。赶着爬犁回了家,热了奶酒给母亲喝,抱着皮囊高高兴兴地睡了。
之后,每天给母亲喂温热的马奶酒,母亲虽然没有清醒,但喝的马奶酒和汤水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热了。他每天去拖马奶酒,赶着爬犁去砍柴,溜到湖上砸洞抓鱼。用湖边的芒达勒西作了个楚吾儿,风雪太大不能出门的时候,就吹奏《慈祥的母亲》、《黑走马》、《巍峨的阿尔泰》给母亲听,母亲的面色变得越发安详。
终于,一天,母亲的食指能够轻轻的抖动,他将头贴在母亲的手指上,母亲轻微地摩挲着他的脸庞,他泣不成声,喃喃地呼唤着母亲。又过了十来天,母亲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母亲的目光,知道母亲一直在为他担心。日子一天又一天,母亲始终没有说话,但能用眼神交流彼此的关怀……
转过年,母亲走了,他默默安葬了母亲,坐在山坡上,望着茫茫的大山雪原、裂谷冰川,呜咽的楚吾儿吹奏着不知名的乐曲。
天路开兮鸿鹄起,云间飞兮水上栖;
鼓翅和鸣心相怡,吻颈交喙修羽翼。
烈火焚兮风雪袭,家人别兮众去西;
悲笳嘹泪垂褛衣,神魂归复何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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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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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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