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常说芸芸众生,庸庸碌碌。诚然,大多数生活在这世上的人一生都在奔忙劳碌,他们没有辉煌的成就和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作为,只是平庸而辛苦地活着,在符合自己社会和心理境界的层次中有着平凡的喜怒哀乐。
但,留心去看,留心去听,却能发觉到不一样的地方。每个人——不是“人们”、“人群”里的一份子,而是每个人——都有他或她独特的情绪,或简单,或复杂,从不与旁人重复。
就像“哭”和“笑”是个广博的概念,人们都会流泪,也都会嘴角上扬,可每个人这样做的理由细究起来又不相同。
群体之前,人首先是个体。
乔屿在这一刻似乎明悟了什么,原本轻快而稍显急切的步伐放慢了。
她仿佛能看见一个来自第三方的视角,在这样的视角里,她站在中心,身边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人的身影都在快速变换,带着虚虚的影子。
乔屿抬手拨了拨耳后。
刹那间,声音及其连带的信息涌入,她眼前立时铺开一幅图景。
每一个细小的色块,颜色都不相同。
“这就是人。”
有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在她耳边隐隐响起,“独一无二的人。”
乔屿怔了两秒,意识到那是秦绝的声音。
低沉、苍老,布满了沧桑的中年人的声音,或许曾在那个惨烈残酷的末世里响起过的声音。
“麻烦让一下谢谢……”
身后传来路人的提醒,乔屿避到一边,道了声“抱歉”。
她眨着眼睛,身体自动向接机的地方走去,脑内思绪仍在翻涌。
顿悟这种东西,很难说清。
人经常会在人生中的某一时刻——可能是黑暗中静坐的一夜,也可能是突如其来的一秒——偶然地抓住什么,想到什么,明悟什么。
乔屿在目的地站定。
原来如此。
她眼睛看着形貌各异的乘客走出,而心神飘到了遥远的地方。
这就是姐姐在无形中践行的理念吗。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是人”。
这听上去是一句废话,因为任何一个人都能或笑或无语地表示:这不是当然的吗?性别不一样,长相不一样,家境、阅历、性情等等都不一样……人当然不一样啊!
可是,人又真的能在生活和思考中牢记这个重要的大前提吗?
举个例子,就像老师。
老师当然知道每个学生都是独立的个体,可他们难道没有以“优等生”、“中游学生”、“差生”这样的概念来笼统地划分吗?
又或者,饭圈。
“XXX在追星啊,麻了,现在的脑残粉可真多”、“饭圈行为不要带到这里谢谢”,诸如此类盖棺定论的事,又发生得很少吗?
贴标签和划范围不是极个别现象,而是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种方便不费力的记忆方式。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仔细了解一个与自身利益关联不大的群体或概念。因此,先入为主、以偏概全、刻板印象也就随之而成。
再进一步,他们的思维和行为亦会改变。
在某些时候,将拥有共同点的人视为某一群体是极有效率的,它便于统计,能让身居高位的人根据大数据更加轻松地统筹规划和宏观调控。
但在某些时候,它的弊端也同样明显,那就是忽视人性。
老板会在乎每个员工的压力是来自经济、家庭还是健康吗?不一定。
人在上网的时候看见某个网友的言论,会默认他或她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吗?不见得。
所以太多的人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诉说着自己的悲苦,指望别人理解并给予关怀,却又无法同等地对待别人——于是同理心消失了,每个人都高高在上。
社会和舆论的浪潮推动着人们建立起阵营,然后分门别类地站进队伍里。接着,一个群体就向另一个群体进攻。
然后更多的对立面也增加了,男和女,老板和工人,父母和孩子,富与贫,美与丑,等等等等。
似乎在这个社会里,人们不找到一个完全对立的东西或团体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二元思维由此疯狂膨胀,独立思考却在衰退,拿群体要求个体的道德绑架令个性发展也渐渐式微。
开口之前查成分,开口第一句扣帽子,然后争吵、谩骂。
这个时候还有人想起那句话吗?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是人”。
乔屿深深吸了口气。
她再次想到了离她最近的那个人,秦绝,那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人。
在秦绝眼里,她的每一个粉丝都不一样。
她能记得他们每个人的ID、昵称、生活琐事,她能感知到他们每个人的心情。
秦绝对待角色也是如此,迄今为止,她演绎出的人物每个都不重样,不是模板也没有套路,不是靠种种标签包裹起来的设定,而是活生生的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乔屿闭上了眼睛。
稀有的能力令她拥有了超脱大众的视角,却也带来了相应的傲慢。
她可以感知,从而分析、应对,以此让自己获利或避开伤害。可这整个过程本质上是极功利的,从头至尾都是以她为中心,达成了目的便将那些“工具人”抛开不再过问,以便全身而退,继续安全地缩在她的壳里。
漠视人性,也就因此缺失了感情,无法敞开心扉,很难拥有亲密无间的朋友。
梨木雅子拎着小行李箱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
乔屿收敛思绪,定了定神,将原本想好的开场白扔在记忆的角落。
她挥挥手,快步走去,一眼看见梨木雅子浅浅皱着的眉和稍有些迟缓的脚步。
“抱歉,黎雅姐,我没想到带点热饮给你。”
乔屿的掌心覆盖在梨木雅子拉着行李箱拉杆的手上,触感微凉,结合她本人不太自然的走路方式,发生了什么并不难猜。
“诶?”
梨木雅子愣了愣,脸颊微红,心头却是骤然一暖。
她没想到两人间的第一句对话竟是这样。んτΤΡS://Www.sndswx.com/
“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吧,你有乳糖不耐受吗?点一杯热牛奶可以吗?”
乔屿柔声问。
梨木雅子红着脸点了点头,回应着她,等两人在最近的快餐店里落座后,梨木雅子双手捧着热腾腾的纸杯,抿唇一笑。
“乔小姐,你和秦先生好像。”
她眼睑微垂,浅笑着说。
“啊,这个……”
乔屿罕见地有点无措,快速地眨了眨眼,心脏的位置迸发出一团小小的喜意。
都是因为姐姐,不知不觉间,她也有所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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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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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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