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外婆腿脚不是很灵便,她留在家中,让吕书真照料着,只要是吕书真看到顾小言回来,就让她立刻去村头,用大喇叭通知。
炎炎夏日,吕家人一开始寻人,村子里便有人也跟着寻找起来。
这里的人,虽然平日里会偶尔闹一些吧不愉快,但是,在大是大非问题上,还是相当的淳朴,可是,这样一寻找下去,就是一夜。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有些村民也开始不愿意上山,再次寻找了,更何况山路崎岖难行,“这里到了晚上,经常有野兽出现,小言她……反正,这孩子福大命大,应该没事的,要么,咱们天亮在找吧?”
这话一出,便有些人开始打退堂鼓,毕竟,明天一大早,他们还要上工。
俗话说的好: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吕外公也不能强迫人家,只得道了声谢谢,辛苦,让大家都回去了。
村民虽然回去了,可吕外公依旧不放弃,他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孙子,在四周不停地寻找,陪伴他们的,还有满脸焦虑的陆衍!
吕书峰初来有些诧异,说到底,这陆衍跟他们家,非亲非故的,当时,还被自家表妹给拒绝成那样,现在,依然不回去。
他提着马灯,“陆衍,要么你也回去吧,我们家的人,我们自己找,就行了。”
“不行!”陆衍简言意赅的说完,这两个字,他手中拿着大木棍,继续向前寻找着。
这一寻找,就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吕书伟送来了吃食,分给了陆衍一份,陆衍也丝毫没有客气,只是,他还是盯着不远处。
在搜寻了两天两夜之后,就连吕家人都开始放弃了,可陆衍依旧不停地顺着他记忆中的方向,搜寻着……
吕书峰和父亲吕燕利,不由得摇了摇头,他们已经放弃了,甚至是吕外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回走,养了这么大,怕是被吕燕环给吓的不敢回来也说不定,他只是这样安慰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他不想听什么被狼叼走之类的话……
陆衍看着天黑又天亮,他的腿几乎都已经走的麻木了,可他不放弃,也不能放弃,他要活着见到人,死也要见到……他不敢想象,没有顾小言的日子,那种生命中曾经有肉出现过,其他的菜,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他这一寻找又是一天,天黑了,也没有吕家人再来给他送东西,他知道,那些人都已经放弃了。
陆衍便扯着树上的野果充饥,一边向前面继续搜寻着,平时不善言辞的他,此时的嗓子已经喊的嘶哑不已,“小言,小言……”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这两个字,还有她的音容相貌,甚至是她的一颦一笑……我不喜欢李寡妇,只要你活着,我保证不会再理她,也不会再管她们家的事,小言……
陆衍的心里一直不停地默念着,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得到了他的祷告,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无力的撞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陆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当他继续想要爬起来时,摸到了一只鞋子,那是……他亲手穿在顾小言脚上的鞋。
“小言,小言,顾小言!”陆衍抓着那只鞋子,不停地大喊,像是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疲惫一般。
然而,已经饿了快三天两夜大半夜的顾小言,此时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想要回答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树旁的陆衍,在不停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她知道错了,她不该任性,不然也就不会遇到野猪,她本就腿脚不灵便,要不是她精灵,被那只野猪发现,她就成了野猪的口中餐了。
可是,现在的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头上已经沾满了泥巴,靠着旁边的树叶和露水,存活到现在,她虚弱的睁开眼,单手扯着旁边的泥巴,想要喊住陆衍,可因为,她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衍越走越远……
忽然,顾小言灵机一动,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把自己的另一只鞋子脱下来,拉住旁边已经扎手的灌木丛的草,对着陆衍的方向撇了过去。
那一声并不算重,可对于此时的陆衍来讲,已经足够,他十分敏锐的发现了身后的声音,但因为,灌木丛太高,太密,他只得凭着声音的出处,像那边走去,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顾小言的另一只鞋子。
当他拿起来之时,上面还有温度,这一刻,他像是获得新生一般,他知道,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顾小言,顾小言,小言!”
顾小言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嘶喊,在这个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对生命的敬重,还是对她的爱,她已经无力再去判断。
忽然,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黑影,陆衍向她飞奔而来,一把将深陷泥潭的她抱起,不顾她满身的泥巴和污渍,甚至是她头上的泥巴,这一刻,彻底让顾小言沦陷,在经历了黑暗,恐惧,害怕,担心,饥饿……这一系列之后,她选择了沉默,任由陆衍把她抱回了家。
此时已是半夜,陆衍不能直接去敲吕家的大门,只好把她带回了陆家。
虽然已是半夜,可陆家的大门只是关着,并没有上锁,一来他们家是这里远近闻名的穷户人家,再者,他们家都是大男人,就算是夜不闭户,也不会有人来。
陆衍把奄奄一息的顾小言抱回去之后,拿了暖水壶的热水兑好了冷水,就开始给她洗头,泥巴已经把掉了瓷的盆中水,浸成了土,可陆衍依旧不厌其烦的给她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着,直到盆中水变成清水。
顾小言干裂的唇瓣,一句话却也说不出。
陆长青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穿着大裤衩和破旧的解放鞋就出来了,“老大,你说说你这几天,为了那个顾……”忽然,他捂住了嘴,看到陆衍怀中抱的人。
“人找到了?那就好,找回来就好。”
“爹,你去把那只野鸡宰了,炖鸡汤,给她补身子,再烧锅热水给她洗澡。”
大半夜的,让陆长青这个岁数了,跟着折腾也就算了,可现在陆衍还支持上他了。陆长青借着灯光看了看顾小言的脸色,人只是微微动了动,看上去很虚弱,“好,好,爹这就去。”
陆长青逮到那只野鸡,看到野鸡已经受了伤,“你抓的?”
“下山的时候,碰到了,就顺手拿回来了。”
“成!”
陆衍拿着毛巾把顾小言露在外面的胳膊、手臂全部擦洗了好几遍,当他看到她的手时,不禁愣住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手指处,手背上,已经划破了很多口子,有的已经愈合,有的还在流血,他真的不敢想象,顾小言这几天一个人在那里是怎么度过的。
陆衍暗自发誓,他再也不会惹她生气了,更不会私自做主,动她的钱。
他借着煤油灯,拿来黄酒,给顾小言小心的消毒,又拿了针,轻轻在煤油灯下,把她手中的小黑刺,一个一个耐心的挑出来。
陆长青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又把鸡给宰好,看到陆衍正在煤油灯下,给顾小言挑刺,那个专注程度,似乎比做任何事都认真。
“平日里,让你给老二,老三拿件衣服,都不见你这么用心。”
陆衍依旧不吭声,他借着煤油灯那个仅有的光,给顾小言挑刺,挑过右手,再挑左手。
陆长青灌满了两个热水壶,家里的锅大,是那种黑色的大土锅,烧一锅水,装了两个热水壶还有余下的。
“老大,这些水,你也洗洗,你看看你自己像猴子一样。”
“爹,你去把上次去舅奶家的那件衣服拿来。”
陆长青:“那件衣服,你拿出来干嘛?那是你走亲戚才穿的,就那么一件,大半夜的你穿他干嘛?”
“去找出来。”
“行行行!”陆长青摆了摆手,他找了一个小钥匙,去了另一个屋子的小木柜中,打开锁,把陆衍走亲戚的那件仅有的灰白色衬衫找了出来,这一件衣服可是家里唯一的一件没有补丁的完整衣服了。
他找出来递给陆衍,又瞅了瞅,依旧不动的顾小言,“你去老吕头家提亲啊?”
陆衍没回答,“爹,鸡汤炖好了,盛来给她喝。”
陆长青切了一声,“我还想找个儿媳妇,伺候你,伺候我,照顾我们家呢,现在可倒好,这是找了个祖宗。人家还不一定同意,老大,你是不是傻缺啊?”他说着就拿出了烟杆,点燃后,叼在了嘴里,一边向厨房走着,一边回应道,“要我说啊,你去找那李寡妇,你非不听。”
“现在好了,大半夜,爹还要替你伺候她。你把她抱回家干嘛?再说了,人家怎么能嫁给你这种泥腿子,庄稼汉。人家那都是军队的高官相中的,以后是要进城当官太太的,你没看到那戏台上演的,那官太太都穿旗袍的。你啊……唉……空想。”
陆长青盛好鸡汤后,端着那个裂缝缺角的碗,还放了一个勺子,送到了陆衍的手边,“老大,听爹话,放手吧!有些事,你看着好,人家不需要你的好。尤其这感情的事,咱们门不当户不对的,咱办?你自己没事的时候,想想就算了。梦就是梦,醒了也就醒了。唉……这要是老司令在,莫说是顾小言,就算是城里的那些官家小姐,只要你看中了,说一声,那谁敢说个【不】字。”
陆长青又抽了一根烟,“但是,爹,这不是没本事嘛,把你耽误了,你瞅瞅你都这个年龄了,都是爹不好,亏了你,你本应该……”ΗtτPS://Www.sndswx.com/
“爹,别说了。”
“咳咳!”顾小言咳嗽了两声,她现在虽然虚弱,可也断断续续的听到了,陆长青口中的话。
司令?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也对……陆衍今年都27了,想当年,在战场上打仗那时,或许就是陆长青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可不是司令吗?
陆衍拿过小勺子,舀了一勺子鸡汤,用嘴轻轻的吹了吹,浓密的眉头微微蹙着,小心翼翼的送到顾小言的嘴边,他这个一勺一勺喂她的样子,有点让陆长青看不下去了。
他清咳了一声,从板凳上站起来,“爹,生病的时候,你把药碗往桌子上一放,让我自己喝,也不见你这样……啊!”路长青说完这话,倒背着手就走开了。
顾小言喝了半碗鸡汤后,才有了说话的力气,她睁开眼看着陆衍,把口中的鸡汤咽下去,“你也喝点。”
陆衍低着头,“我不饿,你吃,别说话。”
顾小言知道,他为了寻找她,定然也没吃多少东西,从他疲惫的神色和黑眼圈中,就看出来了,“你不吃,我也不吃。”顾小言说着就把头别了过去。
陆衍当真了,他真的会怕她生气,“那我们一起吃。”
顾小言听了这话,心里宽慰了许多。
“爹,你再盛一碗来,我也吃!”
陆长青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头栽到锅里。
——
顾小言喝了一大碗鸡汤后,觉得胃里暖暖的,可她身子依旧虚弱不堪,她看着陆衍,“我想洗个澡。”
“好。”陆衍拿了一个大盆,快速的兑好水,拿了他认为最干净的毛巾和仅有的小块肥皂。
“我把帘子遮起来,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顾小言拽住了他的胳膊,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我让你给我洗。”
陆衍惊住了,久久不语。半响,他别过头,“这,不合适。”
顾小言虚弱的咳嗽了几声,“阿衍,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在经历了这漫长的三天两夜后,在他抱她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无论陆衍以后怎样,事业有成也罢,一辈子在这个漫水河当个普通的庄稼汉也罢,她跟定他了。
“天亮去我外婆家,提亲2斤点心,2斤红糖,用红纸包着,2只鸡,再加上你买的这个格子布料。才好四样喜,每样2斤,成双成对,就够了。”
陆衍摇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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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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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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