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中,我已经从云归那里了解到,原来一切都是个骗局。
听得我都不得不感叹,真是好一场大戏!
当初镇妖战后,妖众出逃,百年之间各自发展,逐渐分作两拨,一支跟随天生神力的水妖袭明,建立山海庠序,隐遁于世间,安分守己,极少作乱,一支则拥护妖力深厚的天狐无逸,自立为王,据恶一方,野心勃勃,妄图与天界分庭抗礼。
我惊讶:“无逸早已称王?”
云归点头。
妖王大典,所谓的候选人争霸不过是精心编造的谎,无逸早已是独一无二的妖王。
其实我早应该察觉其中异样,当日小狐狸盗宝归来,凭什么敢笃定自己胜券在握,特意掐着时辰换了妖王的□□服?凭什么大典是定在捡子城中?凭什么小妖见了他都毕恭毕敬,不问缘由,皆认定他为王?
云归道:“早在我们初次下界,无逸所率领的妖族已向天界下了战书,直言终有一日攻上界来,并将在霜降之前取得紫垣帝君的玉冠以作羞辱。”
当时帝君不屑,看过之后随意弃在案头,并不在意。
无奈此事关乎天界颜面,众仙施压,逼迫帝君将羞辱化作一个公平公正的赌约,两不相伤。
若妖王取得帝君玉冠,天界便按约,一年之内,不干涉妖族在人间为祸,放过现今在查的妖物。
若未取得发冠,妖族也需履行约定,一年之内,不得作乱人间,仙妖相安无事。
苦苦相斗百年,那些没用的神仙心力交瘁,也都累了,如今借着打赌的由头,换得短暂的调整,休养生息,何乐不为?
帝君本不想应赌,奈何一力难舒,还是听任了天庭决定。
至于人界是否安稳,重担就落到了帝君一人身上。赌约一定,那些个左一句为天界颜面,右一句天神形象的仙官们,纷纷换了副面孔,不要脸地反口责难:んτΤΡS://Www.sndswx.com/
“帝君真是好大的自信!”
“竟以人间一年的灾难联系在一个小小的发冠上!”
“可知若天界放任一年不管,任由妖物为恶,人间将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泱泱亿万百姓性命,岂是如此儿戏?”
“既然如此,帝君可要保全你头顶那束玉冠,仔细着些!”
“若有些许差池,我们可担待不起!”
我呸!
向来看不惯这些翻脸比翻书快的糟老头子!听听他们口吐的都是些什么芬芳!
我不禁深深心疼起帝君来,想他勤勤恳恳,一心为着天界打算,为着众仙考量,却总是这样轻易就被人推出挡刀,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云归说:“师姐,如今帝君为了我们,放弃了发冠,赌约生效,后果他一力承担。恐怕现在正在天刑台受罚吧。”
顿了顿,又神色忧虑,“一年纵容,也不知人间将是怎样一番惨象……”
我也不无苦恼,说到底,此事跟我脱不了关系。
只是有一点,我思来想去也想不通。
“云归,你们早知重行便是帝君,早知仙妖赌约,就我一人蒙在鼓里?”
见我面色不善,唯恐怪罪,云归赶紧解释:“我也是前夜才知!那日与树妖无患交战,师姐被狐妖拐走,不知所踪,一时情急,帝君才将事情前因后果对我交待,”
“帝君早知许阴城中无妖,也无心涉足妖王大会,只打算擒拿无患便得功而返,是实在担忧师姐安危,才不得不深入妖城,以身犯险。”
我在心下思忖:看来帝君的确是想掩藏身份,只是不料被无逸看穿,设下计策引诱他现了身。
可惜了我这个废物!别人说啥信啥,竟没脑子到这个地步,被人利用成为计中一环,还连累了他老人家!
“这样说来,妖王大典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幌子,什么三宝,什么争霸,全都子虚乌有,他们演这出大戏,皆只冲着帝君的发冠而来?”
“倒也不全虚假,”出人意料,云归道,“妖王大典确有其事,无逸称王后一直期待有所作为,企图证明自己具有领导众妖的实力,便借着赌约的光彩,再添了两宝助兴,举办了这个妖王大典,邀四海之内臣服于他的小妖前来,亲眼见证他的辉煌手段。”
事实也证明,无逸的确有惊人天资,天宝殊颜草由西昆仑望纾十二仙女守护,忘忧泉由东海神兽灵蛟守护,他不仅能一夜之间夺宝往返,还重创了护宝仙卫,昆仑通天使者更是伤亡惨重。
云归摇头,神情颇为凝重:“珍宝遗失不算紧要,只是如今,天下皆知了妖中有他一王,妖王本领通天,一力便从仙神手中夺得三宝,连天界战神也不是他的对手。”
天界不惜一切想保全颜面,可这下,颜面算是丢尽了。
他这样说,我心中更加过意不去。
毕竟,帝君真算是为了我才将自己置于险境的啊!
这个情,真不知如何才能还得了了!
“你说这帝君也真是,何必要现身呢!”就是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即便无逸识破了伪装,他们又是如何能笃定,只要有我在手,帝君就一定会现身?”
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万一帝君就是那么冷血无情,就是要束手旁观呢?
想到这里,我自己都免不了羞赧。帝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淡,从前也常常被我气到发抖而免不了罚我。可是算起来,好说歹说,他也保我帮我数次了。
帝君他,其实也是个嘴硬心软,面冷心柔的人吧?
云归看了看我忿忿纠结的表情,道:“师姐果真不知帝君为何现身?”
我……一时语塞。
“我知帝君心善,这份情我记在心下,可是真不必为我区区一个小仙……”
那毕竟是影响人界的大事,若赌约是刷个盘子洗个碗,我二话不说能帮他干了,可这后果是人间遭受整整一年的妖乱,拿天下生灵开玩笑,谁承担得起这份责任?
莫说帝君,就是整个天界……
他这又是何必!
孰轻孰重难道他分不清吗?
“师姐恐怕还不清楚自己的份量吧?”云归奇怪地笑了,“怎么分析旁人起来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就云里雾里了呢?”
他那笑跟平日很不相同,有种万事通透的古怪意味,像我背着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看得我心里发毛,赶紧打住:
“停停停,有话直说,王大娘八卦路线不是你的风格。”
师弟正色:“师姐难道从未想过,帝君为何要扮作使元真君,和我们一道下界?这数日相处,难道你从未察觉异常?”
我反嘴:“帝君那脑子经常抽风,谁知道他心下怎么打算?许是换个身份,利于追查凶妖呢?”
至于异常,当然有啊,我这么聪明!
帝君曾向我问起重行,问我觉得他如何,我就有所怀疑。还有他们手腕上的妖伤,同一个位置,只是深浅形状不一。
再者,帝君扮演的重行,虽然极力清冷,可跟《天官明细表》中所记的还是有所出入。想来那日在紫垣宫外撞见的白衣重行,那冷到结冰,旁人都进不了身的模样,才是真正的上清司真君吧?
这些!大大小小的可疑处,我都有留意!
只是每每我察觉到他的漏洞,他都有万全之策应对,严丝合缝的理由,头脑简单的证人……说到头脑简单的证人,当初不就是云归言之凿凿说真君为我受伤,叫我不要多想,不知不觉中做了他行骗的帮凶吗?
所以他没有暴露一定不是我智伤的问题,完全是队手太强,以及队友太过“单纯”!嗯!
单纯的云归还自以为聪颖,以早已洞察一切口吻叹息道:“我也不知帝君为何要伪装,又为何要现身,今日他受罚归来,不如你当面相问。”
说罢饮尽杯中茶,颇有些开心得意,拂帘将要出门。
我们都这么熟了,也不必去送他,我只自顾自转着茶杯吹温,眉头紧蹙,琢磨他那话中有何深意。
难道帝君有什么小心思,是云归那小傻子都看透了,我却没摸到门路的?
这时云归撩帘又回头来:“师姐,青芜师兄已经仙故一百年了吧?”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没头没脑地问这么一句。
便也怔怔答:“我们未相见,是有一百年了吧。”
我不喜欢仙故这个词。
得了我回应,云归放下帘离去,声音自帘外传来:“师姐,花开时好,花谢时无,珍惜眼前人。”
一瞬间福至心灵,我似乎懂了什么。
执茶杯的手微微发紧。
我在房中等到傍晚,夕阳西沉,人间当是晚霞染红了天,就如在宛都初见重行……哦不,帝君,那日一样。
外宫庭院有扫侍的小仙子急匆匆奔走相告,说帝君回来了。我心下瞬间紧张,拂帘走向庭中。
将出门时,见到他向我走来,还是那身银月滚雪袍,未束冠,黑发散了一肩。身形有些不稳,却仍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赶紧过去扶住他。
帝君笑了,说:“阿青,你看这院子里的桃花又在飘落,簌簌洒洒,总也落不尽似的。”
他抬起手来,似乎想要揉揉我的头发。我控制自己没有躲避,点点头:“是啊,我在这里待了一百年,它们就飘了一百年。”
下一秒,帝君的手落在我的头顶。
但只是轻微地触碰了一下,很快移开。
他飞快道:“我只是来看看你,确认无事,就……先回去了。”
迅速收回手,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愣愣看着他的背影,不禁自我怀疑,我是块烫手的山芋吗?摸一下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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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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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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