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小鲤鱼周身闪着彩光,胆子极大,还可会装可爱撩人,支着脸眨巴眼睛,一句“小哥哥”,就把我们云归撩得不要不要的。
恍惚中,我看到了趴在溪头卖萌的小姑娘,在她面前,一位蓝衣小少年矮身蹲下,她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脸,少年就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头。
“原来是她?”
我霎时有些惊喜。
镇妖之战后天火焚岛,岛上一片焦土,满目疮痍,我还以为她早已经惨遭毒手,本来还默默有些惋惜,没想到她竟如此幸运,居然逃出了生天?
更没想到,那时他们一面之缘,竟能成就今日的好事。
“原来那时你见谁斩了鱼妖就往上扎堆,果真是惦记着她呢?”
难怪,难怪,那时我只当他是动了恻隐之心,觉得挺可爱一只小鲤鱼妖,就这么没了怪可惜的,还安慰他“放宽心,她自有她的命数,看开点儿”,青芜默默把我拽到一旁叮嘱,“别瞎掺和”。
原来就我一人这么单纯,他们一早就打人家可儿的主意了?
云归点头:“那时我趁着搜山寻妖的空档,四处打听她的踪迹,寻遍了岛东,一无所获,本以为此生再无缘相见了,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有天夜里我照旧去溪头碰运气,恰撞见翠鸿山师兄们捉住只小鱼妖,凑上去一看,正就是她……”
说到这里,声音低下去,仿佛不忍回顾。
我想起了什么,迟疑道:“那她……”
眉心纠结,不忍再问出口。
云归陷在痛苦的回忆中,神情沉痛,缓缓点头,算是回应了我的意思。
我负气地攥拳,满脸悲愤。
“没想到,小鱼妖竟也难逃毒手……”
“哈?”云归忽然反应过来,“师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我赶到时,她被师兄们打得半死,差点儿没救回来,我可心疼了。”
说着,心疼地揉揉可儿头发,可儿也抬头抚抚他的脸安慰。两个人相亲相爱,腻歪得很。
剩我一个人在旁边:……唔。
“都过去了。”云归看向小鲤鱼时,脸上总会浮出旁人不曾见过的温柔,“我们能在一起,还要感谢青芜师兄。”
“小芜?”
“那时哪像如今,我不过是府云洞一个小小弟子,人微言轻,虽想救下可儿,说破了嘴皮,翠鸿山师兄们哪里肯听?多亏了青芜师兄赶到替我说话,帮我为她疗伤,替我想法子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藏匿,才有今日的我们。”
我想到那颗青幽的灵珠,这么说来,替小鱼妖幻化藏身,也有青芜的一份了?
“你是说,是你们偷救下她?”
暗恨,“你们胆子怎么敢这么大!”
我……
“这么大的事,竟敢瞒着我?”
我还以为……哼!算了!
可怜我跟府云洞那小老头一天到晚瞎操闲心,生怕这小子一根木头筋梗了脑子,结不成仙缘,情感缺失,好好个一表人才的小仙君,到头来打光棍可叫我们怎么交待?
没想到两个皇帝干着急,他个小太监偷摸着就私定终生了!还是青芜看得透彻,他就是看着木头,关键时刻灵性着呢,这不,何其标致水灵的一个小可爱,就让他给捂手心儿里了。
“好啦,师姐,别生气了,我这不是都坦白了嘛。”
云归一沾上可儿,什么礼教啊,仙君做派啊,全给忘在脑后,还跟从前没长大的小师弟似的。
我见他眉开眼笑妄图卖乖撒娇,赶紧打住,别别扭扭道:
“谁生你气了?我这是气许青芜!竟敢背着我干好事不叫上我,等他哪天醒来,看我不打得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后悔托生这世上!”
云归和可儿皆是一愣,双双语塞。
闹归闹,谁也知道我说那话不过是玩笑,不能当真的。
云归说,可儿从前生长在溪水中,得到充沛的灵泽滋养,她的灵力纯洁无垢,与府云洞灵珠最是相合,青芜便提议让她寄身珠中。
又正好,灵珠是濯污涤垢,愈人养人的宝物,可儿寄身其中,与灵珠相融相生,她的存在加强了灵珠为人疗愈的法力,而灵珠又反过来提升她的灵力修为。百年过去,如今它们已是不可分离的一体。
灵珠就是小鱼妖,小鱼妖就是灵珠。
我听了,暗暗赞叹生命如此神奇。
云归伸出手,可儿便默契地化作一只风中悬转的珠子,缓缓落入他手中。
妥帖收好,云归又有些叹息道:“一切都好,只是唯有一点,许是因为她原身为鱼吧,记性总不太好。”
刚救下她时,日日都要守着她,方才见过一面,她眨着眼问了“这位哥哥是谁”,他把相识前后讲述一遍,转个眼便又忘了,她又撑着脸凑到跟前问“这位哥哥好生眼熟”。
就像养了个永远不记事的小孩子,云归无奈摇头。
我拍拍他肩,诚恳道:“难为你了。”
“倒也不觉难为,”他却又笑起来,“她不记得我,我便一遍遍说给她听。我们怎么相识,她怎么可爱地俘获了我,一遍一遍,每次说起,都觉得有趣。”ΗtτPS://Www.sndswx.com/
“更何况,如今她已经长进了好多,她说她记得我的味道,说每次化形,闻到我的气息,就知道我是很亲近的人。这样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痴痴傻笑。我暗暗摇头,沉浸在爱情里的小朋友都这样呆呆傻傻,满脑子都是她,连自己是谁也忘了吧?
云归,这是真入了心了哟。
嗯。
挺好。
“既然足够,那就好好守护她吧。小妖生存不易,更何况你是天界仙君,其中艰难与复杂,不必我说,你应再清楚不过。”
云归道:“自然。”
多的我也没什么可以嘱咐他,云归这孩子我清楚,心地善良,单纯可爱,却也不是真傻,认真起来从不含糊。小鲤鱼能认识他,是幸事。
我打心底里替他们高兴。
只是,我原说摸清小姑娘的底细,要给府云洞老头捎个信来着,如今恐怕得先放一放了。
略作沉默,又道:“若有我帮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云归却说:“师姐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若是把所有人的命运都负担在自己身上,岂不太辛苦了点?”
我:??
讪讪笑道:“哪里是所有人了?哪有这么严重……”
云归向来不爱与人争辩,只说:“若青芜师兄见到师姐这般憔悴,也会心疼的吧。”
不再多言了。
我心头又是微微发凉,低下头,默不作声。
日昏时我向云归道辞,从房中出来,路过重行门前,却不见房内点灯,也不见袅袅烟香,像已散了许久。
正琢磨他去哪儿了,楼下一阵闹闹嚷嚷,探个头出去,只见外边街道上的人一窝蜂地往客栈里钻,店家放了门板拦也拦不住。
云归从房内出来,与我对视,也是满眼疑惑。
我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纳闷,就见二楼花窗外腾起一个白衣的身影,他这么一飞,顿时又引起一阵惊呼。
看那白衣,难道是重行?
这场面我有些不解,握了腰间骨鞭,紧随云归就出门去。
到街道上我才看清,原来那白衣的飞人不是重行,却是我们此次下界的目标——无患公子。
我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轻易就现身了,又气又急,却又没法发作,因为让我花眼认错的正主重行,正在街对面酒楼的青瓦屋顶上站着呢。
想必我们赶到时他们已经小战过一场了,无患的术士摊炸得一团乱,幡子也折成好几节弃在道中。
夜色渐沉,夜风吹得重行的白袍飒飒地翻飞,他的目光如水如冰,冷漠地与无患对阵。
而无患,仍是那副朗然笑意,手执白扇,一派自信,全然没有身临险境的自知。他身边,碧衣的柳郎抽出剑,沉着眉,与他并肩而立。
重行的神剑列星如同星辰一般流光,剑身氤氲着一层淡淡银辉,而柳郎的玄驭则似万年封禁的深渊寒潭,似从无尽黑暗最深处淬炼的暗。
两剑对阵,一明一暗,在众人眼中,应当便是象征着一正一邪吧?
“不知仙君何事怪罪?”
无患折扇一展,朗声发问。
重行道:“杀妖。”
无患笑:“何为妖?”
重行无半点停留:“你便是妖。”
“哈。”无患长笑,“我行走世间,解命救人,怎么稀里糊涂给仙君当成了妖,我竟还不知道?”
忽转过头看向我,“阿青,你可知他们口中的妖是何物?”
无端地就把话题抛给我,重行,云归,众人皆齐刷刷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无助地环顾四周,欲哭无泪。
“呃,妖这个物种吧,它的定义吧,其实有些模糊……”
云归拔剑而上,挡在我身前:“百年前东岛妖乱,你们恶意逃出,潜行世间,为非作歹,还敢说自己不是妖?东岛之妖,生来凶残,暴虐成性,不除之世间安得太平!”
一番言辞气势非凡,慷慨正义。
说罢长剑横对无患,满是戒备。一时间无人言语,重行眼中的冷漠更添了几分轻蔑,而无患不气反笑,朗声大笑。
“好一派堂皇之词!我却要问,仙君果真认定,妖都是生来凶残?”
云归气紧,许是想到了哪个人,哑口无言。
我抿了抿唇,示意他,不必护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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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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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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