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就将那副画抱在怀中,低垂着眼眸,凌厉的眉峰也柔和下来,神色有些复杂,却又温柔,仿佛自己怀中的就是稀世珍宝。
刀剑们都互相对视交流,大家的心里都隐隐有个猜测,试探着张开嘴想出声询问,可是又犹豫着不敢开口询问。
今剑皱皱眉头,小小的短刀老气横秋,推了一下自家弟弟,示意着三条家的大狐狸快上。
小狐丸顺着力道走出人群,众人的眼光都看向他。
知道小狐丸与审神者结缘的消息的时候,其实付丧神们都是很惊讶的,毕竟从未见过审神者与他有过分的亲近,可是他们也知道,小狐丸殿下,恐怕是很早就对他们这位主君心存爱慕。
一个男子看向心爱的女子的眼光,总是不同的。
一只狐狸从桀骜不驯变成温顺乖巧的样子,也总是因为有了愿意低头的对象。
只是没想到,审神者竟然也会同意。
时之政府其实是不主张审神者与刀剑付丧神们结缘的,人与神灵的缘分,从古至今都显得那么淡薄,人类的寿命不过是短短的几十载,对于神灵来说,只是那么一闭眼的瞬间,便逝去了。
可是苏无不一样,时之政府既不敢过多的干涉这位大人,更何况这位大人身为那一边的“灵”,本身的存在,也算是亘古恒长。
“您手中,抱着的是什么呢?”白发的付丧神抿出一丝笑,从来都是锋利的红瞳温和下来,缱绻的像一朵轻软的云,轻轻晕开一池的情意。
苏无下意识地收紧的手臂,感受到怀中的画卷,才又微微放松下来,她的手抚过画,弯起眼眸眼中倒映着湛蓝的天,悠远明达:“是我啊。”
“您?”
“是本体,我从那边拿过来了。”苏无轻轻的说,看到付丧神们或是惊讶或是担忧的神情,才安抚的笑了笑。
“诸位不必忧心,虽然还是有些困顿,但是已经不会驻足不前了,取来它,也是因为,既然我想起来了,就不必劳烦友人保存了,本体的话,到底还是放在身边比较好。”她解释。
不管相不相信,众人都点了头。
“哦呀,是一幅画呢!”三日月宗近笑眯眯的。
“可以给爷爷看看吗?”
“三日月,这太失礼了。”石切丸严肃的摇摇头:“虽说古画与我们刀剑一样,会被名者鉴赏,但是主君是女子,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请求。”
苏无摇摇头示意不必如此避讳,她抬步跨进屋内:“没关系,但是如果要赏画,还是来屋内吧。”
留下院中一堆刀剑们,相互对视,最终无言默契的一起跨进屋内。
长长的卷轴被摊开来,女子的动作轻柔小心,但其实她的本体并不是这么容易被损坏的,千年古画成灵,如果还像从前一样能够被轻易损毁才叫奇怪。
她如今的小心翼翼,是因为她的主人,那个少年画师,将她视作她此生唯一的杰作,在画完了她之后,便沉迷画中,终是呕血而去。
苏无的手抚过画上那位惊世女将的戎装,上面的鲜红永不退色,不仅仅是因为古画生灵,更是因为那上面沾上了画主人的血,他死前最后一抹鲜红,让她生出灵识,所以即便过了千百年,也依旧鲜红如初。
“这便是您的由来吗?”身后有宽大的怀抱将她拥进怀中,低沉动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询问,末了轻笑一声,带着一丝沙哑的意味,撩拨着听者的心弦。
小狐丸将头靠在女子的肩上,眯眼看着那副画,卸去戎装的女将对镜描眉,那镜中的女子鲜艳美好,分明就是此时他怀中的人。
“这画,果真画出了您的风姿。”而他爱极了这女子特有的姿态。
苏无低头看着那画卷,身旁的付丧神们都用惊叹的目光看着它,即便到今日,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她就是那画,那画也是她?
如此真实。
又是如此不真实。
头突然疼起来。
女子拧起眉,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疼痛欲裂。
“您怎么了?”
揽着她的付丧神敏锐的感知到怀中人的不适,关心的低下头去,看到她难耐的神色,严肃起脸来。
“您身体不适吗?”他又问了一遍。
转而看向药研藤四郎,想出声唤来这位本丸中的“医生”,就见怀中人闭起眼睛,晕了过去。
所有的意识都湮没在无边的黑暗中。
像是灵魂都沉睡在一汪温和的水中,像母亲的怀抱,无限温柔的拥抱住你,拥着你,向水底沉沦,沉沦。
那里有什么?
女子好奇的看过去。
是一抹莹白。
待飘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单薄的身影,素色长裙,头上簪着一枝凤尾钗,她眉眼如画,坚毅不凡,手中似乎握着什么。
苏无好奇的又靠近了一点。
周围的场景一下子清晰起来,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摆设,架子床摆在一边,梳妆台前的屏风,那女子神色悲哀,眼中含泪,哀哀切切。
她低头注视着手中的那一卷明黄色的物什,窗棂外投射进来一缕夕阳,暖黄色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那么的温暖,又是那么冷漠。
啪!——
一滴泪落下来,打在了那物什上,苏无歪了歪头,看见上面精致的绣线描龙,明黄色的,映照着暖黄的夕阳,反射出耀眼的光。
那是一卷圣旨。
一卷,来自皇宫之中,由那位尊贵万分的帝子亲手所写的恩赐。
可这恩赐,也是她最大的悲哀。
以女子之身参军十二年,经历恶战大小百十场,军功赫赫,为这江山社稷,为这万里锦绣,她流了不知多少鲜血,送别了不知多少友人。
就连立于金殿之下的时候她都没有一丝惶恐,她向来不骄不躁,不疾不徐。
可是如今,却是再也不能安然以待了。
女子之身暴露,竟被圣上得知,虽未被责怪降罪,可这一纸圣旨,却是要召她入宫为妃。
入宫?
战场厮杀这些年,只教会了她要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却没有教会她如何面对那些勾心斗角,也教不会她如何去服侍一个她不爱的人。
可圣旨难违,抗旨,便是株连。
父母老迈,小弟又是已经成家立业,她一个孤家寡人,怎么好因为这些连累了他们。
女子叹出一口气,有薄薄的雾气吹散在空中,冰冷彻骨。
她放下圣旨看向一边的木桁,上面挂着她的战袍,有些破损和锈迹,显得斑杂,那角上还挂了一把弯刀,似一轮弯月,她缓缓抽出弯刀,刀锋上都泛着寒光,凛凛微动。
苏无蓦地意识到她要做的事情,忙不迭的伸出手去阻止,却在动了一半的时候猛然顿住。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她不能阻止,或者说,这个结局,虽然嘲讽,却也是这个女子最好的结局。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灵魂,这个世界,大约是容不下她这样的英魂吧。
果然,那女子左手持刀,眼中含泪,决绝的划过纤细的脖颈。
鲜红的血在空中喷溅,她的身影翩然倒地,宛如一只枯萎的蝶。
闭眼的一刻,有泪划过眼角。
她在哭什么呢?
她大约也是不甘心的吧。
明明回乡的时候,还以为从此以后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可以如期过完剩下的一生,但她这一生啊,实在是太过短暂了。
明明是这样明艳的花朵,却只是短短绽放了一瞬间,便转身凋谢。
苏无知道,这就是那位青史上赫然有名的女将。
可她呢?
她是谁?
“你想知道自己是谁?”有个声音这么问,平缓的,无比熟悉的声音。
苏无知道,这个声音来源于那位女子。
“你忘了吗?你是谁?”那声音又问。
苏无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我知道,我是一幅画,木兰古画。”
“不。”那声音中含着笑意:“你不是啊,你忘记了吗?”
“我……”苏无闭了闭眼皱紧了眉头,眼前似乎有什么景象飞逝而过,那是死去的女子,因为有万人敬仰,所以化身英灵。
然后……
然后便是一片黑暗,再一次清晰起来,看到的就是她的本体,那副画。
“想起来了吗?我就是你啊。”
那声音清晰可辨,唤她:“花木兰。”
拔步床上的女子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喘了几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她回忆起方才那如梦似幻见到的场景,若有所感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片冰凉。
“您醒了?”低沉的嗓音中含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苏无转头望去,是小狐丸。
女子眼神深不可测,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雨,她注视着小狐丸良久,突然敛眸掩去复杂,转而漾起笑意。
“您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她问。
小狐丸点点头,白色的发随之晃动,像是洁白柔软的云彩。
苏无探过身去,拥抱住他,安抚着“不必忧心,那些过往,已经无法困住我了。我也,找到了本我的存在。”她侧头,缓缓在男子唇边落下一吻。
轻轻地带着甜蜜气息。
不管过往如何,她如今,也只是想珍惜爱着她的,她爱着的同伴们罢了。
更何况。
苏无的唇边笑意莫测。
谁知道到底是古画化灵,还是英灵俯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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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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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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