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神裔也无法在它的碾轧之势下幸存。
战火在整片大陆上燃烧,按理来说,作为桑陀溟的帝皇,莫塔本该比任何人都焦虑。
毕竟在战争中被毁灭的,无论是物资还是人口,某种意义上都是他的私有财产。
可作为最接近莫塔的人(没有之一),林克却发现这家伙在想通了一件事之后可以说是豁然开朗。
这个问题很简单:桑陀溟还有救吗?
就实际情况而言,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存在绝对的可能性。
神裔将桑陀溟的灭亡当成注定的结局,而之后两年的时光中,莫塔用祂们的生命告诉祂们。
“凭你们,不配。”
可莫塔同样也很清楚一件事,眼下的局面,失去了神明庇佑,甚至是被神明赐死的桑陀溟,几乎没可能靠他的本事挽回。
当年被桑陀溟推翻的魔国很难说是不是和他眼下一样的状况,但莫塔和魔国的最后一任相比,疯狂了不只是一点点。
就是这一点点,几乎让永恒之父的打算差点崩盘。
桑陀溟有救没救都不重要了,我不要桑陀溟。
在莫塔铸造出那件弑神武装的时候,林克曾很好奇的问了他一嘴。
既然连神裔都无法成为他的对手,为什么后来桑陀溟还是覆灭了?
莫塔给出的答案就是这句话。
“桑陀溟有救没救都不重要了,我不要桑陀溟。”
身为桑陀溟的主宰,说出我不需要桑陀溟的时候,莫塔眼里的淡漠简直像是在提起路边的一朵野花,餐桌上的一盘剩骨。
蛮不讲理的带走了自己父母的生命,毫不客气的给他的生命加上了倒计时。
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世界上再也不存在莫塔不能放弃不能利用的东西和人。
连神裔都能算计,一个国家而已。
只要能够打成自己的目的,一切都可以被牺牲。
当艾莉卡的父亲从莫塔口中听到他完整的计划时,这个一辈子都在为了守护桑陀溟而战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没有人能知道。
林克只能说,他当时的表情很复杂。
艾莉卡的父亲离开了王都,彻底驻守在帝国的边疆,防备着随时都有可能南下的三支叛军,而莫塔,彻底放开了自己的约束。
事实证明,维系一个国家很困难,特别是当这个国家的疆界广阔无垠的时候。
可当这个国家不求维系,只希望能够对仇敌放出垂死一击的时候,同样没人能扛得住。
神秘潮汐一次次席卷世界,超凡者的诞生和晋升变得越来越简单,莫塔没有经历很大困难,就直接在二十一岁的前夕迈入了神域。
而他同样不存在信仰,也不可能存在信仰。
从林克所在的时代来分析,因为身体已经开始和神秘融合,呈现出概念化的特质,神域强者的生命力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恐怖的不行。
就拿学院的日光会来说吧,关于他们最新鲜的故事都在六七十年前,而当时的他们甚至都还是中年人的模样。
可莫塔胸前的诅咒之力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甚至因为时代越来越接近神秘的巅峰期,他经常会在半夜被疼醒,捂着自己的胸口,喃喃一些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清的话语。
林克已经很少和莫塔交流了,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在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桑陀溟早就在上一个神秘时代陨灭,莫塔甚至都没能留下名字,唯一能够证明他确实存在的记录就是那数也数不清的贬低和谩骂。
就算林克能够干涉外界,帮助莫塔,又能够改变什么?什么也改变不了,这是事实。
另一方面,就是莫塔越来越不愿意和别人沟通了。
在他发现自己可以通过意志封锁林克的感受之后,他基本上就杜绝了和林克的沟通。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还存在一个人能够和莫塔交心,恐怕除了艾莉卡之外再无一人。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莫塔带着孤注一掷的癫狂,走向了让所有人都骇然失色的方向。
神裔被杀死了,可这只是一个开始。
有人曾经说过,如果你觉得财富不是万能的,那只能说明你拥有的财富有限。
这句话无比贴合莫塔接下来的行为。
在毫不顾忌桑陀溟人民生活的状况下,莫塔掀起了浩浩荡荡的神战。
靠着他手中的弑神武装和榨干了这个国家未来得到的无尽财富,很难说对他是不是忠诚,但肯定对金钱忠诚的士兵们,在重利之下围绕在他的身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裔明白了一个道理。
别惹一个疯子,特别当这个疯子不留余地的时候。
仅仅只用了三个月,桑陀溟国境之内的反叛被莫塔清理了个干干净净,包括那些掌握着这些叛军的神裔们,也都有一个算一个被莫塔拉下神坛,用他的弑神武装剁成肉酱。
之所以能够这么快达成目的,非要说全是莫塔的功劳有失偏颇。
神裔,是很特殊的一个群体,祂们有自己的圈子,而且极度排外。
说起来其实也很好理解,在神明们不好亲自动手,深怕毁天灭地的时候,让一群自己培养的神裔代表自己切磋一下,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取得对应的地位。
在这个神裔时代最终目标的引导下,直接导致了一个堪称可笑的局面。
莫塔一边在这里清扫神裔,把别人剁成碎肉之后还有回收利用,而那一边还没被清扫的神裔们全在看戏,没准还相当乐见其成。
所有人都不将这个疯了的凡人放在眼里,所有人都觉得之前死去的神裔都是废物,而自己绝对会让这个愚蠢的凡人意识到什么叫做神明的权威。
乐观是好事,自信也是一个人强大的根源。
可你要是过于自信,只会换来别人一个蠢货的评价。
第一个死在莫塔手中的神裔觉得莫塔愚蠢,都不愿意正眼看待这个敌人。
最后祂的眼珠子被莫塔踩爆了。
第二个死在莫塔手中的神裔觉得第一个神裔就是头猪,随便对着莫塔释放了两个神言。
然后祂的嘴皮子和祂身上的其他碎肉一起成为了王都炼金术士们的材料。
无敌的神裔每一次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失败,可最后祂们都失败了。
包括永恒之父的神裔。
降临于世的所有神裔都死了个干干净净,得益于祂们的无私奉献,莫塔手下的弑神武装更是堪称豪华。
这些来源于神明血肉铸造的生命,在炼金术士的工作台上为莫塔鞠躬尽瘁。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连林克都开始好奇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错误。
神裔被莫塔杀了个干干净净,叛军更是畏惧莫塔的铁血手段纷纷束手就擒。
本以为这是一场拉着整个桑陀溟陪葬的癫狂,却不想在桑陀溟彻底断绝最后一口气之前,所有敌人都彻底倒在莫塔的手中。
从这个时候开始,要是莫塔能够冷静下来,开始重新治理这个国家,说实话,至少在林克看来,他有很大希望能够冲破命运给他的枷锁,将桑陀溟的结局彻底改写。
靠着以凡人之身终结神裔时代的伟业,如果他发自内心的想要挽救这个国家,能够打成目的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或许午夜梦回,莫塔也曾经犹豫过,明明能够挽回,但是依旧将这个国家拖入深渊是不是太残酷了。
这不仅仅关系到他自己,更关系到千千万万的人。
不幸的是,还没等他思考清楚,突然出现的神秘潮汐就彻底剥夺了他的余地。
幸运的是,他不用再去考虑该如何选择了,因为已经有人替他做出了选择。
对了,确切的说,替他做出选择的不是人,而是神。
并且还不是一个神,是一群神。
神话时代,在神裔时代结束的十一天之后,匆匆来临。
这在林克眼中几乎是无法理解的。
神秘潮汐是和这个世界运行规律相结合的一种自然现象,就像是表盘上行走的时针分针,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有着明确的规律。
这已经是写在书中约定俗成的知识,至少在林克已知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任何一次异样的记录。
可在这个不明缘由的世界中,象征着神话时代的神秘潮汐,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在莫塔的面前。
桑陀溟也许能够支撑的起一次对神裔的,不懈余力的反抗。
但没有人能够抗衡神明。
在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并且被“赐予”诅咒之后,这是莫塔第三次明白这个道理,也将是他最后一次明白这个道理。
桑陀溟不复存在,而且如果要明确的说明这一点,可以加上一个时间。
桑陀溟,将在一天之中不复存在。
和神裔们不屑合作的姿态全然不同,在上一次神话时代中就稳坐顶端的永恒之父带领众神出现在莫塔的面前。
面貌模糊,神光闪耀,可祂们口中的恶毒诅咒却比凡人街头口角时要恶毒万分。
更可怕的是,祂们的诅咒是真的说了算的。
衰老,疾病,残疾,目盲···
祂们肆无忌惮地将莫塔当成玩偶,将祂们能够想到的残酷都以诅咒的方式附加在莫塔的身上。
而在这个过程中,莫塔没有半句求饶的言语,他只是一直,一直盯着那个最中央的神明,那个掌握着永恒之力的神明。
那个,将他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神明。
似乎是察觉到了莫塔的愤怒和仇恨,永恒之父也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个超出了自己控制的棋子。
祂的眼中甚至不存在愤怒,反而像是看到了某种有意思的东西,居然对莫塔有些欣赏。
等众神完成了自己的诅咒,祂们却依旧没能彻底发泄自己的愤怒。
最为在场的第二个凡人,林克有理由相信,这群名为神明的存在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要将莫塔送入地狱,可祂们最后选择了折磨。
被万万凡人信仰的祂们,甚至都不存在对凡人一丝一毫的怜悯,连痛快的死亡都不愿意给予。
而被众神施以厚望的永恒之父也没有让祂们失望。
祂给予了莫塔一个诅咒一个恩赐。
是的,祂甚至还给了莫塔一个恩赐,用祂的话来说,这是给予祂们家族散布永恒信仰的额外报答。
可当林克听完祂所说的一切,即便确定面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幻境,而且这些神明也根本无法发现她之后,依然毛骨悚然。
以下是林克听见的最后两句话:
“我诅咒你,你将失去你的名字直到死期降至。
我恩赐你,你的生命将绵延至世界的终末。”
一切都结束了,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众神降世,却没有像祂们的信徒期望的那样,留下什么赐福。
来的匆匆,去的迅速。
可无数的诅咒混杂在这个终结了神裔时代的男人身上,而来自永恒的恩赐,将一切都提升到绝望的程度。
莫塔再也不用担心二十二岁的死期,因为在也不存在什么死期了。
从永恒之父那一句恩赐开始,他的生命就将无止境的蔓延下去。
前提是,他同时得承受众神对他的诅咒。
就这样,一个佝偻着脊背的残疾老者出现在莫塔的寝宫之内,可没有一个人知晓他的名字,也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被剥夺了名字的他,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孤魂野鬼。
神裔,却再次来临了。
那些倒在他手中的神裔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再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不过这一次祂们也变得疯狂起来,用祂们能够掌握的一切力量冲向桑陀溟的王都,大肆破坏。
可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叫做莫塔的人出现了。
桑陀溟的帝皇,抛弃了这个国家。
而林克也彻底醒来。
在他的最后一眼中,莫塔望着已经变成废墟的王都,哭喊着哀嚎着,可目盲使他双眼浑浊,沙哑的嗓子也说不出任何的言语。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作为一个被践踏蹂躏的棋子,绝望地站在棋盘之外,望着被众神重新拜访的棋盘,无声地哭泣。
······
睁开双眼,十余年的时光在林克的脑海中无限交织,最后又在身体本能的帮助下,快速沉淀在脑海深处,避免他将真实和梦境混淆,最后只剩下一阵悠长苦涩的哀愁和绝望萦绕在心头。
完全无法控制,泪水从眼角滑落。
“靠!你不是说能够保证安全的吗!”
面对卡德奈尔的咆哮,左希亚克也很是绝望。
根据他的估计,出现在林克脑海中的梦境虽然复杂,但是存在恶意的可能性相当低。
打个比方,你现在准备杀一只鸡(以实力水准来说,林克在施梦者眼里和一只鸡没什么区别),你是会选择随手一扭把这只鸡的脖子扭断呢,还是精挑细选一款无痛的安眠药,确保能够让对方在睡梦中一睡不起最后饿死或者渴死呢?
杀人魔都不会选后一种好吗?这简直都脱离了变态的范畴,把杀人当成艺术行为了。
入梦师最常见的杀人方式是精神方面的湮灭,噩梦中诞生于潜意识这座宝库中的怪物足以在惊吓中将一个人的精神彻底毁灭。
这种方式相当快捷隐秘,不是专业人士基本上根本就看不出来马脚。
而像是林克这种状况,设计了一个无比复杂的梦境,时间可能要持续好几年甚至上十年,目的怎么可能是为了杀人?
所以左希亚克才敢朝自己这位暴躁老哥下承诺。
可他是真没想到,明明在林克一醒来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收集整理那些梦境中破碎的记忆,可他依旧像是收到了某种强烈的影响,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颓死的意味。
“我没事。”眼看卡德奈尔和左希亚克都快要打起来了,林克深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不得不说入梦师确实是一条神奇的超凡途径,虽然林克依然能够感受到莫塔目睹桑陀溟在眼前毁灭的绝望,但当他想要回忆的时候,脑海中涌现的记忆却变得莫名平淡。
就好像被剥离了参与感,从观看者的角度去审视那一切。
“林克你没事了?”茵图赶紧做到林克床边,手边翠绿的魔法阵一个接一个的往林克身上释放。
林克不得不按住她的手臂,苦笑着再强调了一遍:“我真的没事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快睡了一个月了,”左希亚克咳嗽两声,给卡德奈尔送去一个眼神希望他给点面子,然后拍了拍林克的肩膀,“说实话,我都有点羡慕你。”蜀南文学
林克瞥了这家伙一眼,想不通这人是什么情况:“你羡慕我莫名其妙睡了一个月?”
“当然了,作为一个入梦师,像这样漫长精致的梦境,可想而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你觉得自己是糟了暗算,但某种意义上,你是一件无价瑰宝的唯一体验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除了这个梦境的主人,你是唯一一个能够感受它的人。”
卡德奈尔皱起了眉头,自己弟弟这副痴汉一样的表情,就是他最反感入梦师的地方,以至于他最后宁愿自学也不愿意追随父亲的脚步成为入梦师。
他深知这就是个望不见底的陷进,只要踏进去了就没有挣脱的可能性。
确定林克已经无事,他就开始索要自己的回报了。
他朝茵图送去一个眼神:“走吧,让他一个人休息休息。”
茵图也明白他的意思,叹了口气,叮嘱了林克几句,就跟在拖拽着左希亚克衣领的卡德奈尔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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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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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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