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绾笑道:“大师辛苦了,进了城便可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做诊治吧!”
她昨日已派了人先行一步回京通报,如今城门近在咫尺,守门的军官已经为她打开了城门。
离得近了,叶绾这才瞧见城墙上还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他惯常穿的黑色长袍在夕阳的余晖下带着些许暖意,一动不动地站在城墙之上,像庙里供着的雕像一般。叶绾脑中忽然蹦出一个念头,他是在这里等自己吗?
她兀自想着,只见顾修瑾颀长的身形微微动了动,随后转身下了城楼。马车抵达城门口时,他刚好从城楼上下来。
他神色略微有些憔悴,眼圈下覆着淡淡的乌青,下巴上生出了些胡茬子。看来他这些日子过得并不顺遂。叶绾认识顾修瑾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
纵使这一路马不停蹄,可仍是耗费了半个多月。叶绾有些担忧:“眼下城中情况如何?”
这些日子以来,顾修瑾一方面要稳固朝政大局,一方面要忙着安抚百姓,着实耗费了不少功夫。
医榜早已下发到了九州各地,却迟迟没有响应。好在太子府中的大夫想出了些法子,叫那些病人将参片含在口中,多少能起些作用,死亡人数倒是少了些,只是若要根治,仍是无望。
可他是个没嘴的葫芦,这些日子的艰辛到了口中,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四个字:“一切都好!”
纪初云从马车上下来,双手合十,弯腰行了个僧礼。
对于所谓的神医,顾修瑾始终是半信半疑的,或许当真有一些高人宁愿隐于荒野之中,只是他们往往性格怪异,难与人相与,更难寻觅踪迹。
无论怎么说,这位神医的出现都太过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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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身处高位的人,是不大愿意去相信那些概率极低的事件的。之所以会同意她去南荆,也是因为实在拗不过叶绾。
顾修瑾锐利的目光扫过眼前年轻的僧人:“大师既是出家人,便不必拘这些俗礼了。”
纪初云除了长得俊俏些,瞧着与寻常少年无甚区别,当真有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吗?
“沉离,先带这位大师去驿馆歇息吧,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做诊治吧!”
“殿下,眼下形势危急,关于这瘟疫贫僧心中已有猜测,请容贫僧即刻开始诊治,以免再添伤亡。”纪初云是个十分矛盾的人,叶绾初次见他时觉得他疏离淡漠,此后渐渐相处又觉得他热忱,真是个怪异又复杂的性子。
顾修瑾瞥了眼他小小的包裹:“大师可还需要什么物什?”
寻常大夫遇到些疑难杂症总要翻阅无数医学典籍,集众家之所长,方有可能研究出一个方子来。眼下太子府中便搜罗了不少医学典籍,就连许多民间的偏方也收集起来,供几十名大夫研究使用,顾修瑾口中的物什便是指这些医书了。
纪初云自然通晓他的意思,笑着说道:“不必劳烦殿下了,这世间的方子皆在贫僧心中。”
纪初云虽是从小学医,可以他这般年纪,若要在医术上大有所成,除了天赋异禀以外,还需要一项过人的本领,那便是过目不忘了。这两者他偏偏都具备,这些年他翻阅过的医书早已刻在他的心上,同他的骨血融在一起,他本人便是一本内容最为丰富的活医书。
顾修瑾颔首应允,便名沉离先将他送去驿馆,即刻便派人将病人送去驿馆。
他又将目光落在了叶绾身上:“人已经到了京城,剩下的事便交由我处理吧。你还是早些回府向淮阳王妃赔礼,你离府这些日子,她真是急坏了。依着淮阳王妃的剽悍性子,你回家后,必然免不了一顿好打。”
叶绾听说母亲担忧自己,心中有些愧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半点不敢损伤,可自己当时就那么悄悄溜走了,累的父王母后忧心,着实有些不孝。
只是已经到了这一步,回府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驿馆。
顾修瑾手下的人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便抬了十来个病患送到驿馆。这些病患有的是刚刚发病,只是虚弱了些,行动尚能自理,有些已经感染了些日子,面色蜡黄,看着十分渗人,还有一些已然是行将就木,面上已隐隐现出了一些黑气,只能无力地躺在担架上,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纪初云有酒水净了手,逐个把了脉,细细瞧了好一会儿,才命人备了纸笔,写了数十味药名,递给沉离。
沉离接过药方,瞧了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可是药方?”他虽不能说是精通医理,但还能背出几贴常用的药方,纪初云写的这贴药方,完全不符合用药的规则。
“这不是药方,只是我要用药的药材罢了,至于具体的药方,我还要再斟酌些时候。”
叶绾连忙问道:“大师,可有法子了?”
纪初云静默了片刻,却是叹了口气。他先前听叶绾陈述病情,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多半是霍乱无疑,他出身医学世家,历代祖辈中名医辈出,只是近百年来家世逐渐没落,祖辈留下的财富便只有那数不尽的医学秘籍了。
他年少时翻阅秘籍,的确从书中见到过此类记载,医书中记载,曾经有人患病,上吐下泻,目上视而不下,胸胁痛,不可动摇。这便是霍乱的症状,也只有霍乱才有这么强的感染力,短短时间内便让整个东隅国沦陷。
至于治病的方子,他心中已经有数,只是那些病得轻些的还好说,那严重些的,只怕难以承受这方子的烈性,他还要另寻他法,这才是他另他烦忧之处。
身为医者,若是不救也就罢了,课若是救了,仍是回天乏术,这才是对一个医者最直接的打击。纪初云不想再见到有人在他眼前死去了。
他双手合十,又施了一礼:“启禀殿下,郡主,贫僧倒是有一个方子,可使患病较轻者痊愈,只是对于年老病重之人,这方子的药性过于剧烈,他们长期忍受病痛的折磨,唯恐支撑不住。”
“既然如此,一切便有劳大师了,本宫会尽全力配合。”
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结果,如今有了这个方子,少说也能救治京城七成的人口。剩下的三成,便全凭天意了。
纪初云让叶绾和顾修瑾定了心。叶绾本欲回府,脑中忽然想到顾修瑾方才的话,自家母亲张牙舞爪的模样闪现在叶绾的脑海中,她冷不丁打了个颤,心道眼下不是回府的好时机,若叫母亲逮着了,此事实在是难以说清楚。
不如等事情平息后,念在她的功劳上,想必父王母亲也不会再责怪她,实在不行还能向皇上求个人情,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驳了皇上的面子。
至于眼下么,叶绾弯着眉眼,对顾修瑾笑得一脸谄媚:“太子殿下,不知你太子府中可还有空余的客房?”
叶绾仗着皇上的宠爱,从未将顾修瑾当成是东隅国的太子殿下。两人自打相识以来,私下里她极少称呼他为太子殿下。若有一天她叫了,无非是两种情况,要么是气急了故意这样称呼来讥讽他,要么便是万万年难得一见的有事相求了。
要说顾修瑾此人的确颇有心计,“顾伪伪”这三个字的确不曾辱没了他。他先前故意提及淮阳王妃,便知晓叶绾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府,如今她既要寻个安身之所,又要防着淮阳王妃找上门来,便只能来求他了。
眼下一切皆按照预期进行,他心中自是雀跃,面上却是默不作声,微蹙着眉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绾绾锦衣玉食惯了,可惜我过得是穷苦日子,太子府邸的客房甚是简陋,只怕会委屈了你。”
叶绾愣了片刻,很快便反应过来,她心中冷哼,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还不是个小肚心肠的性子。眼下还在计较她那日宫宴后的言语呢!后来不见他报复,叶绾一度以为他转了性,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顾伪伪还是顾伪伪,若是他不立刻报复自己,必然是准备在将来报复自己。
叶绾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但她马上端出了一副更为真诚的笑意:“殿下说得哪里话,你是皇上最信任的太子,能力又出众,将来这东隅国的江山都是你的,穷苦二字与您高贵的气质简直毫不沾边。”
她虽然好强,却不是个死脑筋,大丈夫还能屈能伸,更何况她一个女子?ΗtτPS://Www.sndswx.com/
“可是......本宫还是担心委屈了绾绾。”
叶绾脸上的笑意当然无存,她又变成了疏离冷漠的样子:“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原本想着天色已晚,不想再去叨扰顾修瑜,恐惹人闲话,生出些事端,先前京中的流言,她虽觉得荒唐,却并不是全不上心,三人成虎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只是这顾伪伪实在太过嚣张,就算是能屈能伸也要有个限度,过了这个限度就算是神仙她也不去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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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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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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