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直指。
“到今天这一步,要怨你的好父皇。”
“事已至此,怨作何用?况且,这无聊的公主,本宫也当够了。众人只羡皇家的权势和财富,谁又能替本宫体会那宫墙内的无情和孤寂呢?”
“来世,愿做人家女,不受……皇家恩。”
话音落下,眼前只剩四溅的血花,四肢百骸也逐渐冰冷起来,死亡是那么真切地迎面而来。
谢舒猛然睁开眼睛,朦朦胧间看见了窗外金红的夕阳。
本宫……没死?
乏力比问题上涌的还要迅速,谢舒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一阵天旋地转的不适感突兀地砸进大脑,谢舒不敌,最终绵绵昏沉了下去。
再睁眼时,金红的夕阳已换上泛着鱼肚白的晨光。
没想到这样深的伤口,自己还是被救下了。
谢舒边想边扯了扯身上薄薄的衾被,闭上眼将自己蜷缩起来。
她太熟悉身上这种感觉了,她曾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煎熬——是发热。
不过这几日发热中她无数次醒睡,梦中混沌杂乱,她变成了另一个姑娘,她与自己姓名神似,但见着课本就犯困犯晕,极度排斥读书,每每同家中姐姐上课她便要闹上一闹,家中对她无可奈何,课业只好荒废了下来。
耽误了最好的学习时间,几年过去,十四岁的姑娘早就该在圈子走动起来了,可梦中那姑娘依旧是一个只识得几个基本的字、不会吟诗作赋的“文盲”,日日备受她人嘲笑。
想罢,谢舒睁开困倦的双眼,心道没想到在自己的影响下,大梁女子也开始盛行吟诗赋诗了。
对于自己的追崇者,谢舒有所耳闻,但她不曾想大梁女子追捧她的诗集竟是到如此痴狂的地步,自己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几首诗会造成这样的影响。
谢舒一向认为无论爱不爱钻研学问都应该是个人选择,而不是随着风向逼迫别人去做什么。
她虽提倡女子亦可有才,但不应当成为一种环境去逼迫所有贵女皆是满口之乎者也,那岂不是人人千篇一律,无趣极了么?
还好只是个梦,不过这个梦太过真实,甚至谢舒都快要记混自己到底是谁,时常会随着梦中人喜而喜,悲而悲,所幸梦终于醒了。
谢舒发出一声叹息,将脸埋在了衾被里,倏然间,谢舒将脸抬起,面色凝重地看着手心攥着的褥子,这衾被用的材质都是塞满各式填充物的劣质下品,保暖极差。
她撑着床艰难地坐起身,发现衾被之上甚至要盖上几件披风才能御寒,谢舒下意识看向了周遭的摆设,心头一惊。
这里……是梦中那个女孩的闺房!
谢舒颤抖着起身下地,未曾想脚甫一触地,脚心仿若踩在棉上那样软,人直直跪了下去。
好一会儿,跪倒在地的少女撑着一旁矮凳缓缓起身,落座于桌前。桌上的青瓷壶中有茶,她颤着手端壶斟茶,轻抿一口便放下了。
茶是冷的。
谢舒打小身子不好,耳边常有叮咛便是生冷少食,可望向周遭这些陌生又熟悉的摆设,她还是惊惧着将一杯冷茶灌下了肚。
宛如一条濒死的鱼被捞回了湖中,冷茶醒神,谢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探手覆在细颈上认认真真确认了一遍。
那剧烈的疼痛,寒凉剑锋抵在脖颈的触感还如昨日依旧存留,可脖子上就连自刎的疤痕都未曾留下,身上发热后黏腻的汗也如此真实,这一切都在昭示着一个可能:
她成了梦境中那个备受嘲笑欺凌的大梁武安侯四房六姑娘——谢姝。
少女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态,看向一侧梳妆台的铜镜,三步作两步上前仔细打量“自己”的脸。
镜中女孩散落着长发,单薄的身子只着一件白色中衣,素净小脸带着些许稚气,小巧一个,玉雪可爱。
这不是她。
大梁女子与大周女子大有不同,大周女子生来高挑,即便是她这个年纪的姑娘骨架也要大这姑娘些许,多了些英气,形似镜中这般娇小的人,谢舒只在父皇的后宫见过一个。
那美人自称大梁江南女子,生了一副温柔碧玉的模样。
想到这,谢舒更是心惊。梦中那备受嘲笑欺凌的武安侯谢六,祖上正是江南巨贾,世代从商,从单做商户那一代开始便讲究“记根”不忘本,连代代儿媳都只从江南世家择选,因此谢家阖府都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人。
谢舒无法再骗自己,镜中之人就是梦中的谢姝。
她确实自刎死去了,但她成为了别人。
彼时她仍是万众瞩目的三公主时,曾听国师讲过一个神话故事,那女子拥有重生之术,可逆天改命。
此情此景,不就与国师说的故事吻合么?自己的意识附着在他人身上,重生了!
年幼的她只觉死后重生这件事上多么幸运,可真正轮到自己才知:发生这样玄幻的事,任谁一时半会儿都无法接受,更别说去改变什么东西了。
谢舒再清楚不过,梦中这女孩表面上是光鲜亮丽的侯府嫡女,可处境却水生火热。侯府四房先夫人宋兰育有一子一女,一子谢儒宣自两年前赴往北疆再无音讯,甚至连封家书也无,府里偷偷为其办置了丧礼。
另一女便是谢姝,可惜在她出世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了。现四房夫人是四老爷三年前扶正的水姨娘,谢姝庶姐谢芙的生母。
想到日后要与那和豺狼无异的姨娘庶姐龙争虎斗,谢舒太阳穴便隐隐作痛起来。
倒不是怕了争,譬如下棋,总得有子才好布局,而现在的谢姝手中空无一物,她也人生地不熟,饶是身怀再好的权术,也不过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后头的日子可怎么办才好啊……谢舒自顾想着,镜中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突兀地淌下两行泪来,仿若画卷。
谢舒闭上眼,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活下来于她而言是好事才对,这是上天再一次赠予她的机会。
她在大周国破、千军万马杀进宫中后毅然选择了自刎不代表自己不想活着,亦或者是说,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活着才会选择自刎。
只是活着这两个字于她而言,绝不代表苟且。
她要好好活下去,活得比三公主更精彩,更绚烂,不被宫墙所困,不被皇家所束,她不要再做什么公主,她要做自己,成为自己。
无论这场人生之旅的名字是谢舒还是谢姝,她都愿意珍惜。
抱歉了谢姝,请原谅我的自私。
不知道为什么会以这样的形式霸占了你的身体,这不是本宫的本意,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取回去。
既来之则安之,两难之下,谢舒选择将这个秘密永远封存于心底。
她垂睫复而抬睑,眼中一片清明。
谢舒想通了,既然成为了谢姝,不管现下怎样,日子照样要过。她发了热没人伺候,堂堂一个侯府嫡女竟要喝冷茶,身边的下人都不知跑哪儿去了。
原先是三公主那会儿,谢舒便见识过了惯会踩高捧低的宫人们,宫中都是如此,这小小侯府下人当然更要不知收敛。
如今又是那庶女的姨娘掌院,大哥生死未知就给办了丧,水氏自然巴不得一卷草席也给自己打发出去了才是。
想到这儿,谢舒粉拳捏紧了几分。
“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谢舒偏头看去,屋门微敞,晨曦微亮,天色将明,推门者穿了一身碧绿比甲,手上的药包应声滚落一地,她匆忙蹲下将四散的药包再次揣进怀中。
谢舒从未见过这个人,脑中却在一瞬间给出信息——这人便是原身母亲生前的贴身丫鬟玉扇。
与此同时,谢姝的记忆恍如散落的珍珠,串成链子落进谢舒的脑海。
原身母亲贴身伺候的丫鬟足有四个,在她去世后全部调到了她的院子,不出把月全被谢芙这挑那挑的打发卖了。
唯有玉扇打小被送来伺候她,她舍不得,次次于庶姐手里保下了她。
可就算将玉扇保了下来,谢芙来原身院子顺东西去时也会变着法子嗟磨她,谢姝被外人顺了东西也就罢了,竟也不敢多护自己的丫鬟几分。
玉扇慌乱将药包搁置在桌面,接着手忙脚乱地拿了件外衣罩在她的身上,将坐在风口的小姑娘搂得严严实实,一边系着大衣一边细心叮嘱她注意身子。
谢舒回过神,错愕地看着眼前少女动作,待她盖完外衣,谢舒这才察觉了冷,将五根落在外头的葱指藏进了衣袖。
玉扇叮嘱间,一个眼生的小丫鬟也提着一壶热茶归来,谢舒零星记起,这丫鬟原先是身边伺候的,谢姝嫌她做事笨拙才被发配去看院子。
看着丫鬟们手忙脚乱地打理着庶务,替她倒掉冷茶再斟热茶,谢舒一时不知该如何用这具身体开口。
斟酌间,那个稍微大些的丫鬟玉扇边拿着药包,边吩咐着另一个小丫鬟看好姑娘,随后匆匆忙忙地出了屋,接着屋中便陷入死寂。
良久,谢舒看向了那被玉扇吩咐后一脸战战兢兢的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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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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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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