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叶子见他扰了手下士气,高声冲着少年怒吼道:“黄口小儿,死前休得猖狂!”
盛湛看向那带着恶鬼面具的男子,嘴角噙上笑意,鹰眸似要透过面具去看他的眼睛。
“我便是狂徒,你又奈我何?”
话罢,少年侧身,只见夜幕中飞跃而来数十号人影,皆是统一玄衣,不多时,那群人影如雨后春笋般林立在盛湛周身。
乾豹从玄衣卫中上前,拱手道:“爷,人都到了。”
黑夜里,少年抬手,食指微动发出指令,身后如影一般的队伍冲进江湖客间,两队人马不由分说地厮杀起来,三卫也紧随其后加入战局。
听着刀剑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盛湛面不露色,“去将梅花弓取来。”乾豹蹙眉望向屋檐之上的混战,迟疑道:“爷,玄衣卫到了,还有三卫在上,您不必亲自动手了。”
“去取。”
乾豹见他执意,只好从屋顶落下,进屋于木座之上取来那把沉重的红色弓箭,随手挑了一把普通木箭袋,再度跃上屋顶。
盛湛将箭袋挂在身后,风撕扯着少年发丝,少年左手持弓,右手扣弦,眯眼开弓瞄准,三指弓弦拉满,只听“嗖”声落下,利箭脱弦而出,射出一支便再取出一支。
屋檐上,龙虎马携手玄衣卫同江湖客厮杀正欢,打着打着只觉周围敌人愈来愈少,更有甚者与之拼杀到半途人便软绵绵倒了下去。
定睛一看,那些人身上竟都贯穿了一根木箭,箭箭刺入要害,如此百步穿杨,手法快准狠,除了他们的爷,还能有谁呢?
方才分明还是以多敌盛湛与他那些个护卫,没想到这小子早就有所防备,实乃狡猾。想罢,银叶子咬牙,探手从衣襟里摸出掏出一把土黄色粉末,朝着周遭围着自己的玄衣卫扬去。
黑暗中玄衣卫未曾设防,下意识抬臂护住了眼睛挡下,撂下衣袍时人已经使着轻功,跌跌撞撞地飞出一丈。
“追,抓活的。”
盛湛似浮扁掠影一般提步追上,脚下生风。
-
行春桥建于运河之上,桥长且宽,运河之中数十只画舫云集水面,画舫船头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舫上舞女翩翩,灯火煌煌,水面被花灯照的蒙蒙发光,恍若天上星辰掉进运河之中。
十里长街,熙熙攘攘,天下盛世,太平景象。
谢姝望着这琳琅满目的市摊烟火,这一刻,人间就像一幅画卷徐徐展开在她的眼眸。
她想起了那被奉为天家女里无数个不眠之夜,无数个枯燥无味、掰着指头细数过的日子,虽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名与权,可她从不求这些。
她求的就是此刻,呈现在眼前的这些生动又触手可及的安心,即便不做公主或是侯府嫡女。
走在雄州的街道之中,谢姝找到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妹妹,妹妹?”昭玉的声音逐渐唤了谢姝的神思,谢姝懵懵懂懂地望向她,干干道:“啊,姐姐何事?”
昭玉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揶揄道:“你莫不是逛花了眼吧?也是,第一次来雄州的人皆是如此的。”
大梁男女设防并不严重,在上京谢姝还会顾着身份带块面纱,但在雄州就不同了,人群中央,不仅两个姑娘,几乎整条街的女子都露素面,展笑颜。
“雄州富裕且没有那些繁琐的规矩,妹妹确实逛花了眼。”谢姝牵着昭玉,昭玉手中拿着个团扇轻摇着,笑道:“在雄州,有的女子与心上人买花,有的女子买花与心上人,这便是为何我喜欢雄州胜于上京的原因。”
谢姝笑了,“姐姐想说的是,上京女子有太多身不由己吧?”昭玉偏头,眸光带着些伤心,似不想多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她望向一旁的花摊,转开了话题:“妹妹,你来——”
昭玉拿起花摊上一捧茉莉,绿叶之上枝枝开着白色小花,花香浓郁清雅。
摊主笑道:“姑娘们,茉莉又香又便宜,买一把戴着玩吧!”昭玉身边的丫鬟知秋掏出钱袋,拿出十二钱买下两大把,一把归昭玉,一把归谢姝。
昭玉摘去谢姝头上的白兰簪递给苹儿收好,随后折下一枝花苞繁盛的茉莉插在少女发髻之间,谢姝抬起眼看着昭玉,心头一暖。
“如此,你也算入雄州随俗了。”昭玉抿嘴打趣她,谢姝巴眨眼睛反驳道:“妹妹本就是半个雄州人。”
昭玉笑着应是,两个姑娘一人一手捧着茉莉往灯市方向而去。许是为了热闹,长桥之上立起了个巨大的明黄兔灯,人流涌动下,两姐妹并未驻足观看。
径直走过长桥,则是另一番景象,每个摊位上都摆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有纸质、纱质,做工精细,美不胜收。
“妹妹,待会儿画舫停岸,行春桥下便可放灯了。据闻这些灯各有寓意,比如鲤鱼等是心想事成、兔子是求吉祥、莲灯是寄托相思分别之苦或是祈福……”
昭玉如数家珍般倒豆而出,谢姝接道:“那姐姐快些去买个鲤鱼灯罢,不过妹妹想,姐姐的心想之事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话罢,昭玉面上一热,手中团扇也摇得快了些:“胡说什么?不、不过……也是许久没放过灯了,我先与知秋去四处转转,待画舫靠岸,行春桥下见。”
她的话术实在拙劣,谢姝主仆对视一眼,暗笑着没拆穿。
两人暂时话别,谢姝望着运河之上画舫逐渐往岸边靠拢,果真如昭玉所说,人流尽数朝桥下涌去。
“姑娘,既然来了,您可要放灯?”谢姝看向苹儿,思量片刻点了点头。“那给您买个鲤鱼样式?”
谢姝摇摇头,道:“买个红莲灯吧,给母亲点一盏。”
也算给真正的谢姝点一盏。
想罢,谢姝接过苹儿手上的那捧茉莉,“你且去买灯,现下桥上人少,我去看看那大兔儿灯,一会儿来桥上寻我。”“可是,姑娘你一个人……”
“安心,也就一眨眼功夫,你快去快回。”谢姝话罢,捧着茉莉花往桥上走去。苹儿担忧地望了眼主子的背影,咬牙转身匆匆挤进人群,寻莲灯去了。
桥上人流愈来愈少,到最后竟剩下谢姝一人,倒也捞得个清净。谢姝抬手抚上兔儿灯,触手是温热的,里头点了好些根蜡,照的外头便是黄调,兔儿里层用木做成的支架,外层则是用纱布包成的,精巧极了。
谢姝正摸着,只觉灯身剧烈一抖,灯下少女疑惑抬头。
-
“别让他跑了!”
裴龙与银虎轻功飞快,一左一右,落后银叶子些许。银叶子估摸准了风向,抬手又洒出那土黄粉末。hΤTpS://WWω.sndswx.com/
粉末随着风朝着裴龙脸上吹去,来不及挡下皆数飞进眼中,“呃!”“裴龙!”
裴龙飞奔途中停下,摇摇欲坠就要跌落,银虎轻啧一声,掉头搀住男人,两人安稳落地。“裴龙,你怎么样?”银虎望他,只见他面上双眼已然通红,泪不止。
“追啊,你管我做什么?”裴龙推开银虎的手,斥责道。“大哥,这么高,我不管你,你不要命了?!再者侯爷他们也在后头,你莫要再说了,我带你去寻医。”
银虎擦去裴龙脸上的泪,不由分说将人扛起,往来路回去。
盛湛见裴龙被银虎搀落屋顶,显然是中招了。灯火朦胧间,前方隐隐能看见烟火景致,少年停下追逐的脚步,“前面是行春桥,今夜有市。楼马,你带着玄衣卫保护百姓。”
楼马应是,飞速前进,回首见侯爷从箭袋中抽出一根利箭,想来,侯爷要动真格了。
箭袋只有最后一支箭了。
这箭意味着必须射中且容不得半点失误,这是广平侯对自己下达的军令。少年立于高楼顶,风猎猎吹响衣衫,持弓扣弦,满弓张开。
盛湛正瞄准间,那银叶子突然对准前方扔出一枚银叶,定睛看去,射出方向正是桥心立着的那个大兔灯双耳。
灯下有人!
说时迟那时快,盛湛几乎想也没想将箭头位置移向了兔灯双耳坠下的预估位置。
那枚银叶果真割断了桥心立着的兔灯双耳,实心木被锐利的银叶平整割开往下坠去,利箭如旱地上的一场及时雨,力道之大连带着兔耳与兔头整个贯穿,大兔灯也被这箭力道射翻,侧滚下桥栏。
噗通一声,运河之畔人群骚、动。那桥心的大兔灯竟滚了下来!
谢姝意识到头顶有巨物掉落时,第一反应是蹲下,一手抱着怀中花,一手护着项上头,第二想法是啊,我又要死了吗?这灯纱里滚烫烛心,不死也得落下个浑身疤痕吧。
哎,欲好好活下去的时候竟又突发变故……谢姝,你真是倒霉透了。
正想着,头顶滚烫与痛感没传来,倒是响起了一道清朗男音:“这位……姑娘,你无碍了。”
谢姝仍是蹲着,只将头从臂环里钻出,抬头望去,正巧对上了盛湛那双令万家灯火都要失色几分的眼睛。
两人又是一怔,几乎异口同声质问道:“怎么又是你?”
意识到失态,谢姝尴尬起身捋了裙摆,盛湛尴尬抬拳抵唇轻咳。
谢姝瞥了眼滚进运河的兔灯,虽然不知道眼前男人是怎么做到的,她还是微微福身,开口道:“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还未等盛湛开口,楼马上前拱手禀报:“侯爷,并无百姓伤亡,但是人……跑了。”
少年点了点头,将梅花弓与箭袋交给他,侧首看向低眉顺眼的谢姝:“记得你上回同本侯说不会再见了。”
谢姝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逛个灯市都能遇到他,但总归是对方救了自己。秉承礼貌,谢姝淡淡:“让侯爷见笑了,小女子这便走。”
盛湛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子了,若上次不能作证她是想方设法接近自己,那为什么这次盛清派来的银叶子正巧会往这边逃,又正巧,灯下就她一人。
但是他们又怎么能断定自己会救人?
想罢,盛湛挪了步子,挡住谢姝前路,居高临下望着眼前头戴茉莉的女子,道:“且慢。姑娘未免有些不知礼数了,救命之恩不报便算,家门也不报?”
谢姝没见过这样强势待她的,即便话中是在问她姓名,语气里字字却带着疏离,好似要将人冻成冰。
若不是自己得了他恩惠……罢了。
谢姝抬头望着那双狭长眼睛,那双清澈的眼中毫无惧畏之心,这不是任何一个密探能做到坦然。
“武安侯府谢家,行六,单字一个姝。”
话后一顿,谢姝将怀中抱得有些焉了的茉莉塞进面前玄衣男子怀中,力道猝不及防将那男人也推得退后几分。
“侯爷放心,香魂为证,救命之恩,谢六必答。”
话罢,谢姝提裙,款步走下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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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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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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