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的,你怎么吃得下去?!不会有毒吧?”
手边没有水可以漱口,他恨不能卷着军装袖管擦擦舌头。
孟枭忍俊不禁,笑了两声,一手替白夭拉开车门。
白夭恶作剧得逞,掩嘴笑的狐眸弯弯,姿态优雅的坐进车内,笑睨聂祥一眼。
“怪我,忘了告诉你,莲子里的芯是有些苦~”
这溢着笑微微上扬的尾调,说她不是故意的,聂祥都不能信。
他脸色忽青忽红,憋了片刻,梗着声儿问她:
“你就这么吃了?!你不怕苦?”
白夭搭着腿,纤腰轻软,斜倚在车门上,转着手里的莲蓬冲他笑的明媚。
“这算什么,我啊,就是不怕吃苦。”
聂祥哽了哽,郁结于胸,好半晌没接上话。蜀南文学
他这是被白夭作弄了,还被她暗示他还不如个女人能吃苦?
偏偏白夭状似诧异的又问了他一句,“唉~,莲子芯苦,这可是常识,我一时忘了提醒你,你居然不知道啊?”
聂祥读这么多年书,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不过是因为方才看白夭吃的一片平静,被表象蛊惑,一时没想起来而已。
只是这话,他怎么接?
看他被逗的脸都要黑了,孟枭适时开口,抬手拍了拍他肩。
“走吧,上车,一会儿要下雨,咱们该回去了。”
聂祥平静了一下起伏的情绪,一言不发,闷头拉开车门上了车。
他不能跟白夭耍脾气,否则孟枭这上司,又得罚他写五千字的检讨书。
他是君子,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回府的路上,聂祥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自我安抚。
白夭靠在车座上,百无聊赖地托着腮看风景,瞳珠一转,从后视镜里瞧见少年拉的老长的脸,眼底划过丝笑意,柔声开口。
“六爷来了安城半年了,跟着孟枭也学了不少东西,如今这车开的也挺稳当了。”
尤其是过去那经不住挑拨的脾气,现在也知道收敛了。
聂祥不太想理她,可孟枭就坐在他旁边,他是被罚写检讨书罚怕了的,故而硬邦邦回了一句。
“是,孟哥费心了,我的确受益匪浅。”
孟枭也没谦逊,噙着笑目视前方,“六爷是聪慧的,不过,要学的东西且还多着呢,我日后自然会一点一点,倾囊相授。”
聂祥抿着嘴,硬邦邦谢了一声。
白夭听到这儿,素手托腮笑了笑,又道:
“算日子,三夫人最近就要生了,方夫人每个月都来信给六爷,是十分挂念你的,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回四海城去探亲?”
聂祥听罢,眼睫眨了眨,自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清声问道:
“四嫂回去吗?”
白夭摇摇头,“四爷说不准哪天回来,我自是要呆在这里等他。”
何况,顾珮妤生孩子,她回不回去谁又在意呢?
聂祥点点头,声线低平无波,“那我也不回,三哥都不一定能回去,我回去有什么用。”
这话听着,也没什么毛病。
孟枭唇角含笑,镜片后的清润瞳眸一闪而过笑意。
白夭支着下巴轻轻摇头,盯着聂祥的后脑勺,漫声道。
“我话里的重点不在你三嫂生产,而是你母亲,她很惦记你,你来了安城半年,可曾给她回过一封信?”
聂祥面无波澜,抿着唇没理她这话,只目视前方稳稳开车。
白夭见状轻轻翻了个白眼,握着莲蓬敲他头,声线轻柔懒散。
“我在跟你说话,你假装听不见?”
聂祥被敲了头,蹙着眉偏了偏头躲闪,声腔板正,“开车呢,四嫂别总跟我说话。”
白夭哂笑一声,“装什么深沉,赌气原本就是孩子行为,幼稚。”
聂祥被她训了一句,也只是抿着嘴没吭声。
白夭偏头看向窗外,车窗玻璃上,已经滑了雨珠,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的奔走散开。
她浅舒口气,语声慵懒,“她始终是你母亲,就算再意见不和,她的出发点总是为你着想的,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不能不体谅,如果是为了做给大帅和我们看,才刻意疏远方夫人,那就更没必要了。”
聂祥握着方向盘的手微不可见地收紧,眸色复杂,从后视镜深深看了白夭一眼。
白夭没看他,她的视线落在车窗外,纤长半垂的睫毛鸦羽般半垂着,瞧着像是有些倦怠,声线也慢下来。
“四爷是受了大帅的命才带你出来,他派人教导你,也不过是希望你成长为正义有担当之人,不学歪,只有你成为那样的人,我们才算完成任务,无愧于心。”
“正义有担当,可不包括虚与委蛇刻意作态,也不包括为了让我们放心,就无视你母亲的心意,刻意疏远她。”
聂祥眉心紧蹙,“我没有…”
白夭轻唔一声,喃声细语如同梦呓。
“既然没有,等回去,就好好回一封书信,告诉她,我们有好好照看你,指导你,你没受委屈,也没学歪,让她安了那份心,别再胡乱揣测。”
聂祥紧紧抿唇,神情深沉而复杂。
白夭这些话,说的是真算不上好听。
但聂祥明白过来,她的心意是并不坏的,这才是更让他心绪复杂的原因。
他跟着他们离开四海城时,的确也不止一次揣测过。
聂混会怎么对他?是会借机拿捏他欺负他?还是会直接无视他不管他?
他抱着提防的心态猜测了许多种可能,结果…
聂混根本没工夫理他,他自己都忙的焦头烂额,但却把他交给了左臂右膀的孟枭。
孟枭也没有借机对他故意为难或者冷嘲热讽,虽说是总指挥他给他布置些难题,还喜欢罚他写检讨书,但不得不说,他的确是学会了很多东西。
还有白夭…
偶尔会恶作剧般逗弄他,但也从没使过什么歪心思算计他。
现在还颇费口舌的指点他,调解他跟他母亲的关系。
聂祥既迷惑又踌躇。
他们就好像是单纯只希望他安稳成长一样,倒显得他格局狭隘,太过小家子气了。
所以,过去他母亲总对他耳提面命,不要惹聂礼和聂混,尤其是聂混,要对他敬而远之,他们很危险,永远不会真心实意接纳他。
那些话,其实也都是带着偏见的吧。
四哥的确是脾气不好,喜怒不定,但他这个人,心思其实没有那么狭隘。
现在想想,其实聂祥有些庆幸。
庆幸聂礼托聂混替自己说服父亲。
庆幸自己离开了四海城,接触了些正直的人。
庆幸自己,看透的不算晚。
他母亲是有些妇人短见,但他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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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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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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