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老头站在窗户前,皱着眉头满脸纠结。
他已经在这站半个小时了,有几次犹豫着回头,却与刘天澄澈温和的视线对上。
他担心刘天问东问西,他不小心说错话,更怕他自己自来熟,看小姑娘温温柔柔,把什么话都往外说。
他真是命途多舛,一辈子没安稳过,临了还遇到这么一对兄妹。
一个冷刀子伤人,刀刀割肉,一个软刀子磨人,更让人难受。
刘天透过窗户,隐约能看到翁老头的焦灼。
他们的交流总共没几句话,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他两次的话差点脱口而出,最后却突然收住,可见他并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一定是哥哥走之前交代了什么。
刘天低着头,双手握着只喝了一口水的水杯。
脑海里把能想到的三十六计都演练了一遍,可她脑袋里关于这些东西的容量有限,根本找不到完美的一计,让老头老老实实招供。
何况,老头看起来十分老道,叫她一个菜鸟在老鹰面前比划,那不是班门弄斧,自找没趣。
既然计谋用不上,那她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刘天纠结了半个小时,想出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老先生!”刘天柔声唤,“老是在站着怪累的,您坐下休息休息吧。”
翁老头转头,正对上刘天的笑脸。
他闯荡江湖一辈子,哪里见过这么温柔纯真的小姑娘,一下竟有些别扭。
“别笑的这么放肆,当心伤口蹦开!”
说完,他表情有些僵硬。
怎么口不对心,他只是叫她收敛些笑,别让伤口崩裂,怎么像讨人厌的命令。
“好的,老先生,我知道了!”刘天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只留些许笑意,看着十分温婉,“老先生,您坐下歇歇吧,昨天跟着忙了一晚,肯定累坏了!”
翁老头全身微僵,以往的厚脸皮离家出走,一时竟有些羞愧。
他昨天只交了钱,就被刘峥打了两拳。
没让他走,他却在这踏踏实实睡了一宿。
打呼噜声音大,还被刘峥叫醒了两次,着实谈不上忙一晚。
看到刘天脸上的真诚和感激,他不好说不是,更不好直接认下孩子这份真诚的感激。
他走到昨天现买的单人床边,坐下,转了个话头:“我姓翁,人们都叫我翁老头,你也这么叫吧!”
老先生叫的他有负担,他可配不上这三个字。
咋咋呼呼、五大三粗的见多了,甚至见的那些女娃娃都像不良少年,现在让他跟这温和有礼的女娃娃相处都有负担。
她还一直老先生,老先生的叫,他都承受不来。
刘天拧眉,随后缓缓松开:“既然您不喜欢,我就不叫您老先生了,翁爷爷、我叫您翁爷爷怎么样?”
“好,好,好!”翁老头脸上的严肃瞬间消散,控制不住的热泪盈眶。
刘天神色一凝,表情一怔。
一声‘翁爷爷’就让老人如此满足,她毫不怀疑,只要说些真诚的甜言蜜语,老头就没了防备,她轻易就能套出话。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排斥这么做。
凉菜间的张姐,初时热情开朗,半天未到,当时她胃都快吐出来了,张姐却冷漠视而不见,连句问候都没有。
她当时感觉人心凉薄,虽没有表现出来,可心拔凉拔凉的。
她一句话给翁老头带来感动,如果她带着从翁老头这得到的消息去找哥哥对质,翁老头定然有遭到背叛的感觉。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况且,哪怕她知道了所有真相,又能怎么样,她还是一样帮不上忙。
刘天垂眸喝了口杯子里的水。
她只要问钱的来路,以及哥哥的工作。
她再次抬眸时,手里跟着一空。
“给你添点儿水,刚才的水都凉了,喝了对身体不好,尤其女孩子家家,更要注意!”
刘天抿了抿嘴,眼珠晃动,轻声应:“谢谢!”
想他前后的变化,如今,心里一定对她存了期待,她更不能算计他得到信息,再甩到哥哥刘峥面前。
这样做,对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都没好处,而她,只要心里有数。
水杯重新回到她手里,她缓缓喝了几口,对着不远处的翁老头道谢。
随意开启话题:“翁爷爷和我哥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没听他提过你?”
“也就两三年!”一声翁爷爷甜到了翁老头心里,有问必答,“他不跟你说,应当是习惯了。”
刘峥恨不能把宝贝妹妹藏起来,谁都不让知道她的存在,怎么会跟她说他们这些三教九流的人。
要不是昨天巧合,他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刘峥竟然还有亲人。
闻言,刘天眼睛轻眨,很快恢复了正常。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眉眼微弯,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
她右手五指托着杯底,缓缓旋转,左手抓握杯身的同时,轻轻摩挲。
“当然是他来我这看病,我、我们就认识了!”他前一句还底气十足,后一句就有些气短。
刘天依旧微笑,像是没看出他故意隐瞒,突然转了话。
“人生病受伤在所难免,可我哥怕我担心,一定什么事都想瞒着我,哪怕生了病都自己扛。”
说着,她低下头,情绪明显低沉下来。
“没有!他没生病,只是受了些小伤,早就好了。”翁老头赶紧道。
刘天依旧低着头。
两三年前他们妈妈已经死了,按理来说,哥哥应该按照他答应的那样,再不参与社会的是非。
他当时却受伤了,不仅受伤还故意隐瞒,现在还在伙同翁老头隐瞒她。
想来,他根本没有抽身。
有些地方,并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刘天心头慌乱的跳,一股隐忧埋进了心底,如同种子一样扎根。
所有常见的社会问题,她哥都可能是那个制造者之一,而她,对此无能为力,什么忙都帮不上。
“真的,你放心,你哥身体完全没问题!”翁老头等了一会儿,见刘天低垂着头,一直不说话,他出声宽慰。
刘天抬头,神色温和道:“我相信您,您还帮了我们。只是不知道我哥哥欠了你多少钱?”hτTΡδ://WωW.sndswx.com/
“他没欠我钱啊!”翁老头脱口而出。
刘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直到看到刘天怔忪,翁老头才突然清醒。
他眼珠晃动,手掐了掐大腿。
老天爷啊,他到底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他自己都不清楚。
刘峥打架受伤的事,刘峥在他这里藏钱的事,他怎么一下子都说出来了,刘峥回来不得宰了他。
他此刻忘了,有一个成语叫做贼心虚。
他只说了刘峥受伤,并没提他打架,只说了刘峥不欠他钱,没提在他这藏钱的事。
他以为自己对着软糯糯的小姑娘没抵抗力,什么都说了,其实,不该说的,他一句都没多说。
翁老头跑到窗户旁边,刚站了片刻,就探着脑袋往外边张望。
脑袋转了好几圈,都没看到他想看到的身影。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刘峥,快点儿来啊!
再不来,我把你所有的事情都招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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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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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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