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早已经将众人的精力消耗殆尽。
想来现在的赤烁角也不可能再有行人,于是众人纷纷决定在那之前把握好夜晚的时间,利用最后的几个小时好好休息一番。
看着众人一个接一个地上楼,春生却是坐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祝彤抬腿走上楼梯,忽而停下来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低头不语的春生,而后又沉默着上了楼。
片刻的功夫,一楼偌大的空间内便只剩下了春生和徐嘉木两人。
徐嘉木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的冰箱里掏出来一瓶可乐丢给了春生。
春生完全是背对着可乐,却是通过声音和气味迅速捕捉到了身后的可乐,不紧不慢地抬起左手,最终竟然也稳稳地在半空中接住了可乐。
“说吧,你有什么悄悄话想和我说?”
春生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昂起头,以一个奇怪的视角看向身后的徐嘉木。
“果然被你的直觉猜到了吗?”
徐嘉木眯着眼睛微笑着回应道,“那你不如猜一猜。”
“不全是直觉,我也很聪明,好吗?”
春生看向视野中倒悬过来的徐嘉木浅笑一声,“不过还能是为什么事情呢?我想无非就是和郝仁有关的事情吧……”
“啊。”
徐嘉木点点头,又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罐功能饮料,“有些事情想单独问问你。”
“不是我这里出的问题。”
看没等徐嘉木发问,春生便如是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答复,“在和郝仁动手之前,我就确定过了,他和至高神性那边当时还是用打电话的方式联络,不太可能存在无意识间共享情报的虫巢意识……”
“是吗?”徐嘉木听闻,却是忽的长舒出一口气,好像心里的顾虑一下子被消掉了,“这样的话,郝仁身上的畸变组织,只是单纯地在执行自毁程序吗?”
“可能吧……”
春生在地面上转过身,“大概话里出现了什么违禁词之类的东西,触发了自毁程序而已。”
“毕竟是我们渡鸦的人,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那群畜牲果然还是对他不放心的……”
“既然没有存在共享情报的虫巢意识,那意思是对方也不知道郝仁其实已经被我们抓到了……”
徐嘉木嘶声吸了一口气,如是沉思低吟道。
“与其说是不知道,倒不如说是不关心吧。”春生接过话,“毕竟在他们看来,郝仁的利用价值,大概在小丑事件之后就已经被榨干了,接下来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也没有什么分别。”
“利用完了就无所谓死活,明明对方是那种畜牲,这家伙当初到底又为什么会信他们的鬼话呢?”
春生说这话时,眼神中还透露着几分惋惜。
“人各有志。”徐嘉木看着这样的春生,也是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出这句话,“我们都不是郝仁,这些问题也不会有答案的……”
“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是好消息了。”
春生冷哼一声:“怎么不是呢?这至少说明,对方也不知道我们已经拿到了中间人的情报……”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徐嘉木点点头,而后打开易拉罐,喝下了一口用来提神的功能饮料。
片刻之后,他却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心骤然间开始朝里微微紧锁——
如果说当时的郝仁,的确只能通过电话的方式和至高神性联系,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确实不存在无意识的虫巢意识连接……
那这样的话,之前他们的“失业拯救计划”,到底是怎么样暴露的呢?
徐嘉木神色凝重地和春生道出了内心所想,然而春生却是同样大吃一惊:
“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原来以为,消息是从我这边走漏出去的?怎么可能?你确定不是其他人吗?”
徐嘉木微微摇头道:“其他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嫌疑人们发觉,况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渡鸦的卧底,确实只有郝仁一人……”
“对哦。”春生的脸色也随即变得凝重,“不然的话,那女人就不会说他是‘最可靠’的人选了。”
“可要是那样的话……”
“行动到底是在哪里暴露的?”
二人如是异口同声地说着,春生甚至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
好嘛,这下麻烦事情变得更多了。
“会不会是那群外国人?”
“不是不可能,但可能性很小。”徐嘉木一手托着下巴思索着回忆道,“毕竟从头到尾,他们也没怎么和外面的人接触,也不太可能被至高神性的人盯上。”
“确实,闻味道也不像。”
春生咬着牙,脸上的神情凝重中带着一丝恼怒。
真是烦啊。
这次的事情简直没完没了。
“仔细想想的话,如果真是那样,那么那个人不但需要知道我们的行动细则,而且甚至可能还掌握着我们当时所有人的位置……”
“这样一来的话,其实可能的范围已经缩得很小了,问题就在于,范围可能太小了,眼下根本找不出这种人啊。”
春生低头皱着眉。
“果然还是因为有人的行动暴露了吧?这样的话,的确也存在对方派出恶魔来埋伏的可能……”
他如实说着,而后打开了手中的易拉罐。
一旁的徐嘉木沉默不语。
只是愣愣地看着喷涌而出的碳酸饮料溅了春生一身。
……
房间内满是安神熏香的香甜气味。
这是徐嘉木的习惯,脑力上的思考过度之后,很容易出现头疼的不适症状,这时候徐家特制的安神熏香,不但可以缓解头疼,也能起到协助入眠的效果。蜀南文学
然而今晚大概是个特例。
即便壶中的熏香已经快要散尽,徐嘉木却仍旧难以成眠。
他看向墙壁上的电子挂钟,看着末尾的数字从零跳动到九,又重新跳转为零。
此刻在他的大脑,正如同一台多线程运作的计算机,正从多个角度进行着各自独立的思考。
除了对于这次行动的消息泄露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其实让现在的他格外在意——
早在很久之前,他便对于春生体内寄宿的另一生物很有兴趣。
因为其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是出类拔萃,甚至可能一度超过了甘凉前辈和三年前巅峰时期的春生……
如果能够有办法弄明白关于“这位朋友”的一切,说不定就能帮助春生控制那股强劲却狂暴的力量。
在这之前,弄明白“这位朋友”的“户籍”,不论如何都是最要紧的事情。
在这之前,他已经分析过了很多种情况:
其一认为,这实际上是春生的另一种人格,春生之所以在他们的眼中性情大变,其实就是因为人格切换间的不同性格。
但这种说法很快就被推翻,原因也很简单,就算是人格之间的切换,也不可能诞生出在这之前从未使用过的力量,并且春生似乎是在某一个节点之后忽然变成如今的模样的,而非潜移默化导致的人格分裂……
其二认为,这或许是本身就是春生另外一部分的异能,和大部分后天才觉醒异能的异能者一样,春生这部分的能力也是在最近几个月才忽然间觉醒。
虽然比起第一种说法要靠谱一点,但第二种说法本质上也并没有多少站住脚的可能。异能者对于自我异能的领悟,或许的确如知识与智慧一般是呈现出阶段性。
但从古至今,或许的确有异能者的异能存在不同程度的反噬,但却还从没有异能者会因为自己的异能而完全性的暴走和失控。
种种假设乍一看似乎都能够完美地解释春生体内的另一个意识,但仔细推敲又会发现他们其实又都难以成立。
直到在紫荆市的感染者事件后期,以及今天初次见到郝仁,他便从各个渠道了解到了一种新的可能。
使徒怪诞虫的过去和郝仁当时的状况无一不是在说:
人类和恶魔使徒这类的怪物,存在着一体共生的可能。
柳玉堂靠着怪诞虫的力量,保存着自己的意识,如同“续命”一般,以本该死去的身体在世上又多活了好几年。
更何况那天,怪诞虫在见到春生的时候,自己确实模模糊糊地听见了一句,春生的身上,似乎有某种“奇怪又熟悉的气息……”
不过他们二者和春生目前的状况相比,似乎又的确有些不同。
目前来看,除了解放力量时可能会陷入疯狂的暴走,春生的状况明显比柳玉堂前辈要正常……
而当初在他们面前现身的柳玉堂,其身体很明显已经变换成了和恶魔这类怪物类似的模样。
到目前为止,徐嘉木也不敢肯定他们这两种不同情况之间的关联,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虽然这个想法有些夸张,但却好像确实有站得住脚的可能——
那就是,此刻在春生的身体里与之共生的另外一种意识,或许从本质上说,有可能就是所谓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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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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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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