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称呼时,方妤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也就只有到这个房间里,才会有人叫她“方小姐”,而出了这个房间,她便是所有人口中的“苏太太”。
“蒋阿姨,我来了。”方妤对她展露了笑容,走进去,接过蒋阿姨手里的温开水,亲自动手给方连雄喂水。
带她进来的工作人员出去了,李姐和蒋阿姨也识趣地站在病房外等着。
“爸,我是小妤,我来看你了。”方妤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止不住地顺着眼角滑落。
方连雄靠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喂水,都只能用小小的调羹一点一点顺着他的嘴角滴进去,喂得多了就流出来,或者直接呛到他。
“爸,对不起啊,这么久都没来看你,我好想你啊!”抹了把眼泪,她笑得好不牵强,用纸巾轻轻给父亲擦嘴巴。
“爸,最近没来看你,是因为出去玩了,在外面住了半个月。公司都是柏衡在打理,爸,你的眼光真的很好,他把公司打理得很好,业绩翻倍了,比你亲自打理公司时可要好不知多少呢!所以你不用担心公司,当然也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很好,苏柏衡他对我很好的,你一直都知道的。”
方妤放下杯子,用纸巾擦干净他嘴边和下巴流下的水,轻轻柔柔地微笑着看着父亲,说得心尖都疼得颤抖。
自欺欺人的话说得多了后,发现连自己都信了,撒这样的谎脸不红了,气不喘了,除了别人看不到的内心里总会因此而痛。
“爸,你快点好起来吧,好吗?我真的好想你呀!好想听你说话,想听你骂我,想让你开车送我去练琴,我们一起去看看妈妈……”
说到这时,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每每说到妈妈,她总想哭,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爸,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妈妈走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爸,快点好起来吧,到时候,我们一起生活,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可她说得再多,父亲却连一个字都回应不了她,目光定定地看着正前方,呼吸平缓。
方妤握着他的手,将脸贴进他的掌心蹭着,泪眼婆娑地仰望着他,就好像她小时候他摸摸她的脸一样。
蒋阿姨进来的时候,看到方连雄躺在床上睡着了,方妤双手握着他的手,脸紧紧贴着他的手心,也趴在床沿上睡着。
李姐探头进来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鼻子泛酸。
蒋阿姨又蹑手蹑脚地退出了病房,朝李姐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别吵醒里面睡着的两个人。
“唉,真是越在这里待得久了,就越见不得这种场面,心里揪得难受。”蒋阿姨关上门后,轻捶了两下胸口,对着李姐抱怨了句。
李姐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别说蒋阿姨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就连她这三年多看着苏柏衡和方妤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心里揪得难受呢?
别人家若是夫妻两个人因为孩子,就算相处不融洽也忍了,倒还情有可原。
可方妤苏柏衡两个人明明可以一别两宽,各自安好的,却偏偏要这样互相纠缠着,他不好,她也别想好的不给对方好过,也不知道到底图的是啥。
她时常还会庆幸着,方老先生幸好什么都不知道,要让他知道自己心爱的宝贝女儿被苏柏衡这么亏待,该是怎么样心疼和难过呢!
等方妤睡醒,和李姐回山庄的路上,看到一家美容美发的店,车子开过去了,方妤还回头看了好久。
“李姐,明天约个能上门服务的理发师,我要剪头发。”
李姐好一会儿应不上话。
苏柏衡指示过,不让方妤剪头发,她没办法答应方妤的要求啊!
“太太,你的头发这么好,又黑又亮,别剪了吧?我都舍不得!”李姐试着说服她。
是真的舍不得啊!
多好的发质啊!
方妤看了她一眼,眸色清淡:“也是他不许的是吗?”
李姐愣了一下,几次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方妤便什么都明白了。
没再说什么的转头望着窗外,为难李姐又有什么用?李姐也只不过是听命于苏柏衡,苏柏衡说过的话,李姐自然不会不遵从。
当晚,她自己用剪头把头发从脖子处齐齐剪断,看着镜子中留了二十几年长发的自己,突然觉得好陌生,有些无法适应的陌生感中,意外地找到了一丝刺激。
不是不让她剪头发吗?
她偏要剪,就要剪给他看,她倒想看看,他能掐死她还是用剪刀捅死她!
她感觉自己此刻的心态像极了十六七岁的少年处在叛逆期时,总喜欢逆着家人的意思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般。
“太太,你就不心疼吗?”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看着散落了一地的长发,李姐是既心疼又无奈。
“心疼什么?”方妤却对她扬起一抹带着几许挑衅意味的笑容,就连那双甜蜜的酒窝,此时看着也像个叛逆期的孩子,又淘气,又幼稚。
“跟了你这么多年啊!”李姐叹了口气,蹲在地上,一根根拾起,整理整齐,满心的惋惜。
方妤没再反驳了,不心疼吗?
不,心疼的!
毕竟是她那么珍爱过的宝贝啊!
“我明天约个理发师来家里。”李姐把她剪下的头发带出去时,不无心酸地看着面对镜子发呆的方妤。
苏柏衡很晚才过来,李姐把一个盒子交给他,面有愧色:“对不起先生,我没能阻止太太。”
“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苏柏衡接过盒子时,并没有责备她。
“我也不知道太太为什么这么坚持要剪头发,我以为在医院那天,她提过了,就会忘记了。我没想到她怎么的就……”
苏柏衡在沙发上坐下,将盒子放在腿上,轻轻抚着盒子,却没有打开。
因为他碰过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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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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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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