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时人重墓葬,又有族谱为证,儿子可能抱错,祖坟万没有找错的道理。
奈何一场洪水,将尤氏几乎族灭,邻舍也几乎凋零。
而相争的两家都姓尤,却非同族,皆称小龙岗上坟茔为祖坟。
尤姓二人,大尤从商,颇有家资。
初审,大尤找来证人,胜诉。
小尤不服,要求复审。
小尤善诗文,交游皆是文人墨客。
报纸上一吵吵,搅动舆论,复审判小尤胜诉。
如此,大尤又不服,上诉到郡中,郡中复核,发现小尤、大尤皆有说法,皆有证据,但又未必充分。
案子就这样搁置下来。
大尤,小尤,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提起诉讼,闹得雍城沸沸扬扬。
凡争讼,必有利益点。
一座祖坟,自然难称利益点。
原因在于,尤氏祖坟对应着十三亩祭田。
谁获得了小龙岗上祖坟的认领权,自然便获得了小龙岗上十三亩祭田的处置权力。
十三亩祭田,按时价,也不值多少银钱。
但一直有消息传言,小龙岗左近会兴建码头。
若真如此,十三亩祭田的价值便是攀升百倍,也不在话下。
如此一来,双方在七年时间,争讼不休。
县里处置不了,报市里,市里解决不了,上报郡中。
郡中复核多次,只能以证据不足,压下不判。
而大尤、小尤,每隔一段时间又都会找出些所谓的新证据,搅动舆论,提起诉讼。
此案非涉超凡,本来用不着报到中枢,并下派到管委会。
然则雍城的这桩争讼案,影响到了雍城的风气,连带着雍城的犯罪率在急剧攀升。
因此,这桩案子,便加入到了管委会的案源中。
许舒赶到雍城县衙时,正是这日上午十点多,天高云阔,气温正好。
他一路走来,但见雍城街道整洁,物阜民丰,不像传说中犯罪率飙升的城市,连带着对还未谋面的雍城县令宋永钟,先有几分好感。
五分钟后,当他和宋永钟会面时,这种好感又上升了一个梯度。
他绝没想到,自己会见到一个老农模样的县令。
四十来岁年纪的宋永钟,身材高大,衣着简朴,两条腿上卷着的裤管,满是泥污,手上也是泥点,腰间还插着根旱烟袋。
一进门,宋永钟便冲许舒连连告罪。
许舒已从县丞口中知道了,宋永钟前去田间视察去了。
许舒造访,和宋永钟回来,前后只有几分钟。
宋永钟也不知许舒今日到来,显然,这身打扮不是作秀。
双方一通寒暄后,身材矮胖的刘县丞道明许舒身份和来意。
宋永钟脸色闪过一抹尬色,深深一躬道,“下官无能,累及中枢垂询,惭愧惭愧……”
许舒扶起宋永钟,“宋县太客气了,出此诡案,也难以常理踱之。”
许舒语气淡然,心中却有几分惊异,这位宋县令竟是超凡者。
接触宋永钟的刹那,绿戒传来了源力漾动。
而他得到的资料上,并未写明宋县令超凡者的身份。
据许舒所知,中枢正在推行超凡申报,只要是官员,务必在档案中著明超凡身份。
也许宋永钟的资料未曾更新,许舒也不以为意。
在这个源力肆无忌惮扩散的当下,随时都有凡人晋升为超凡。
一地县令,若是想要成就超凡,是能轻而易举聚集资源的。
何况现在又有了宁源散,进阶超凡的风险已经急剧降低。
双方一番揖让后,宋永钟入内换了一套素净袍子,便请许舒在中堂坐了,刘县丞在一旁作陪。
许舒时间很紧,不想在这小案子上消耗时间,直抒胸臆,要求提审大尤、小尤,结束案件。
宋永钟和刘县丞都大吃一惊,纷纷劝阻,极言案件复杂,非一时三刻,便能断得明白。
许舒摆手道,“我既奉中枢指令到来,就没有畏难的道理,宋县,刘丞,二位提人到堂吧。”
宋永钟面露难色,起身道,“许大人身负上命,勤劳公事,宋某十分感佩。但此案纷扰实在太大,一旦重审,又是一场风波。
实不相瞒,因着此案牵绕,雍城县中凶案发生率,远高于兄弟县市,宋某日夜忧惧。
如果许大人重审此案,恐怕风潮又迟迟不靖。
这样吧,许大人要的是完成任务,我便提了此二人到堂,令二人写下和书,再不争讼如何?
近来,此二人也似意识到县中百姓对他们观感不佳,似有和靖之意,再加之大人携中枢天威,不信压不服二人。”
许舒摆手,“和书岂能服众,今日能和,明日可再争。
宋县美意,许某心领,但身负公务,不敢懈怠。
宋县,刘丞,旁事勿论,且唤二人上堂吧。”
许舒加重语气,一副公事公办模样,宋永钟、刘县丞虽面露难色,也只能照办。
半个小时后,雍城县公衙外,顿时挤得人山人海。
许舒早听说此案影响重大,绝没想到,竟大到这等地步。
消息这才散出去多久,便聚齐这偌大阵势。
又二十分钟后,雍城治安社曹社长携两人入内,一个八字须,穿老派长袍的中年人,一个正装笔挺,戴金丝眼镜的青年人。
许舒原以为此二人,便是传说中的大尤、小尤。
岂料,二人自报家门,竟是大尤、小尤的代理律师。
许舒一拍惊堂木,厉声道,“本官身负上命,还传不得两个县民么?”
宋永钟才要解释,八字须中年道,“我为尤宪超先生代理律师,公堂之上,全有本人代表尤宪超先生说话,合情合理合法,不知大人以为哪处不对?”
金丝眼镜不甘示弱道,“此案浮浮沉沉,延宕七载,我的代理人尤炳军先生早已不堪其扰。
本人作为尤炳军先生的代理律师,代表其全权处理此案,大人有什么事自管对我言明便是。”
“巧言令色,乱国法者,正是尔辈。
既言知法,何故犯法,来啊,拖下去,重责二十。”
许舒一拍惊堂木,扔下一根令签国朝鼎革十余年,很多地方,也确有革新,比如官制,比如教育,但在司法领域,还是老一套。
县令、市令作为一方父母官,对司法的自由裁量权尺度宽得吓人。
“不可!”
宋永钟,刘县丞同时惊声叫出。
八字须中年和金丝眼镜皆怔怔盯着许舒,一脸的难以置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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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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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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