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任何刻意的引导。
满载着愿力的丝线如同流光淌过黑暗,主动开始靠近封印阵各处节点摆放的罗汉像。
封印阵的特殊性质注定了它能够轻松与丝线相关联。
只是想要让这座沉寂许久的封印阵重新开始运作,需要的愿力绝不是打谷场里的伪造品能够相比的,哪怕它本身也在时光的摧残中成了残次品。
所幸三渡佛所承载的愿力亦是多年累积,量管够,欠缺的只是时间而已。
那需要阎荆不惜代价的争取。
地下空层上方的佛塔内,战斗已然进入白热化!
计划被打断,察觉到丝线问题的佛雕师不再有丝毫留手,数十乃至上百只手掌凭空出现,或手执黑雨凝成的锋刃,或环绕嗔怒怨魂,还有些分布于周围,结印不停。
三毒的力量汇聚于一处,统合的能力所展现出来的威能无疑比它们单独存在强上好几个层次。
在这高强度的轰炸与包围中,一道魁梧身影仍在不断发起冲锋。
双臂金丝缠绕,愿力化作的光纹抵消周遭的邪祟力量,径直冲到佛雕师身前便是一拳轰出。
拳头与手刀相撞,沛然巨力间的对抗产生震荡气浪,掀翻满地的砖石。
佛雕师原本如冠玉般的面庞此刻已变得无比阴沉,失去愿力的压制,体内的邪祟能量爆发,令其躯干不断的扭曲膨胀,随之而来的还有堪称恐怖的力量。
饶是阎荆,此刻都觉得整条右臂的骨头在嘎吱作响,绷紧的皮肉更是随时都有可能撕裂。
阎王三叠浪!
毫不犹豫的发动技能,阎荆踏前一步,连续三拳直接命中佛雕师的头颅,砸的血肉横飞,而后者竟是连格挡的意思都没有。
哪怕大半张脸皮破裂,面部凹陷,佛雕师依旧面无表情的反手挥拳砸在阎荆受伤的左肩。
它根本不在乎受伤。
做为邪祟,只要三毒能量还在远远不断的融入躯干,它所受的任何伤势能无限恢复!
一方为了拖延时间不惜代价,另一方却是打定主意要以伤换命。
两道身影于佛塔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如台风过境,梁柱崩裂,地板绽开大量裂缝,摆放于周边的工具,木块乃至一些陈旧家具四散飞溅,在各处砸出坑坑洼洼。
整座佛塔内转瞬间便是狼藉一片。
随着时间的推移,阎荆不可避免的陷入弱势。
说到底,他不久前才经历过两场战斗,压箱底的虎蛟变也无法使用,哪怕有能够抽取愿力的金丝辅助抵抗邪祟能量,单凭肉体力量,依旧无法与佛雕师抗衡。
嘭!
又一声炸雷般的轰鸣。
阎荆已不知道第几次飞出,拔出嵌在佛台的身躯,左臂耷拉在身侧,身上的血犼袍残破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伤口,青紫色的痕迹更是遍及整个胸膛。
在他对面,佛雕师的心脏处被硬生生的剜去大块血肉,脖颈往右歪折,半张脸被打的血肉模糊,可即便如此,它每往前走出一步,身上的伤势都都在飞速恢复。
脚步不断的加快,身形以扭曲的姿态弹射而起,扑杀向倚靠佛像艰难喘息的阎荆。
咳~咳~
咳出些许血肉碎块,阎荆额前沁满冷汗与血渍,消耗殆尽的体力让他呼吸都显得十分艰涩,抬眼看向迫近的佛雕师,伸手指了指脚下。
总算还是赶上了!
灿金色的光束从阎荆先前打穿的地板孔洞间涌现,刚冲到阎荆身前的佛雕师还没来得及下死手,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神情骤变,身形暴退。
下一秒。
黑暗笼罩的佛像再度爆发灿金色的灵能浪潮!
犹如实质般的金色火焰弥漫整座佛塔,塔内的邪祟,怪异都在瞬间被灼烧成焦炭,倾覆在地。
佛雕师更是首当其冲,仅短短数秒,全身各处都受到了金色火焰的炙烤。
面对这种情况,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向佛塔外,试图趁着残缺的封印阵未能完全启动离开佛塔。
然而还没等他跑出去几步,身上的丝线却是陡然绷紧。
回头望去,正看见阎荆双脚嵌进地面,双臂拉扯着丝线将他向后拽,这些丝线得到愿力的加持,其强度早已与刚从佛头内取出时截然不同。
更重要的是它们中的相当一部分已经与地下空层内的封印阵相连,这也就意味着佛雕师已经被束缚于佛塔内,除非他能够将封印阵摧毁。
“想走,你问过它们吗?”
阎荆压榨着体内剩余的力量,死死的拽着丝线,忽地咧嘴一笑,目光转向旁边。
正打算暂时撤退的佛雕师只觉得周围越发炽热,扭头望去,看见的却是金色火焰凝成的众多罗汉显化于佛塔内部,扑杀而来。
它们只为消灭邪祟而存在,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将佛雕师当成了首要目标,这就使得不久前还对阎荆占据绝对优势的佛雕师立刻遭到了群殴。
然而做为融合三头邪祟力量的存在,佛雕师同其他低层次的邪祟有着明显的区别。
磅礴的邪祟能量自其体内狂涌而出,数只汇聚三种邪祟能量的巨手拍碎靠近的罗汉,连它们周身的金色火焰都被强行压制下去。
佛雕师猛地抬起头,焦黑的眼眶中,一双充斥着浑浊色彩的眼瞳盯着阎荆,
“几十年前都杀不死我的封印阵,如今残缺破损,你想用它再次将我封印,简直异想天开!”
诚然,佛塔要是能干掉这邪祟,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行动,怎么可能让它存活至今。
在佛雕师看来,阎荆的行为毫无意义,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阎荆并没打算跟佛雕师争辩什么。
活动两下筋骨,当着佛雕师的面盘腿坐在佛像前,从空间内取出各种药剂以及大量的食物和酒水。
别忘了豢灵面具中的罗阇魂魄为阎荆带来的暴食特效!
一时间佛塔内的情景变得极为矛盾。
佛雕师不断借助三毒的邪祟能量,对抗围拢而来的众多罗汉,尝试再度破坏地下空层中的封印阵。
另一边的阎荆则仗着有封印阵和罗汉的保护,不用担心佛雕师冲到身前。
于是十分光棍的继续自己的吃喝大业。
右手抓起一条鸭腿塞进嘴里,大口咀嚼,重伤的左臂亦是勉力抬起,拿着两颗在火炬集市里买的果实堵上鸭腿肉在口中留出的空当,汁水四溅,偶尔有噎住的时候便抓起酒坛,囫囵咽下大半。
嘴角外溢的酒水混着血丝淌落胸膛,触碰到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阎荆也是一声不吭,闷头大吃大喝,唯独额前与脖颈处青筋暴起。
身躯各处的伤势在“暴饮暴食”的过程中逐渐得到修复,而佛雕师看着这一幕,心下一怔。
在它看来阎荆几乎是必死的结局,别说是此时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就算让他恢复全盛时期又如何,只要毁掉封印阵,它将彻底不受限制......
不对!
从对方刚才展现出来的手段来判断,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必然藏着某种手段!
垂眼看向牵扯着自身,浅金色光芒越发明亮的丝线,体内的愿力正飞速消失,再看对面那家伙像是全然不担心自己破坏封印阵。
他想让自己留在佛塔内,哪怕毁掉封印阵也在所不惜,再加上自身愿力被不断削减......
佛雕师的脑海中猛地回想起先前在佛塔内的几人,除开眼前的阎荆,应该还有三个,而刚才阎荆进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势。
换句话说他的队伍干掉三毒并没有付出多少代价......另外三个人呢?
不断催动邪祟能量,毁掉一具又一具拦在自己身前的罗汉,脚下的地面已经被砸出一个空洞,佛雕师只要再进一步,不论是杀死阎荆还是毁掉封印阵都易如反掌。
偏偏对面那个家伙依旧是在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他哪来的底气?
视线忽地凝滞,佛雕师注意到阎荆身后竟是数根丝线绕过佛台,去了后方的阴影处。
他果然藏了手段......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一念即此,佛雕师反手刺入自己的胸膛,竟是从体内挖出一座小型的三渡佛像,而所有的金丝都缠绕在上边,不断汲取着其中的愿力。
它很早就清楚金丝能够束缚自己,就是因为这尊三渡佛像的存在,只是为了攫取愿力这才始终不愿意放弃而已,可现在形势已然不同。
抬手便将这佛像抛弃,佛雕师硬顶着金色火焰撤出佛塔。
“拦住它!”
阎荆终于放下手中食物,站起身满脸焦急的大喊。
然而这都只是无用功而已,抛弃三渡佛像的佛雕师不再受金丝的束缚,而那些愿力形成的罗汉更是无法拦住它的脚步,被其轻松冲开佛塔墙壁,撤出封印阵影响的范围。
可以预见的是脱离封印阵的佛雕师轻而易举的就能将邪祟能量发挥到极致。
佛塔内的阎荆看着不远处的三渡佛像,咧了咧嘴。
终究还是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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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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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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