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大是诧异,心中想道:“这厮不是在打豫北么,怎么突然来了?来之前却也没闻军报。”
正在寻思处,百十骑已从东边驱马来到,甘宁也即策骑下了高地,两人在营中相见。
所谓“介胃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在军中,特别是有战事的情况下,即使是面对主上,将官也是不必下拜行大礼的,自有一套军中礼节。
稍作寒暄之后,周泰哈哈笑道:“甘将军正在攻城啊,看来俺来的正是时候,可要帮忙么?”
甘宁闻言登时不悦,斜瞥了周泰一眼,双眼一翻,冷哼说道:“区区小城,本将反掌可灭,所以拖延至今,不过是因奉军令欲引蛇出洞罢了,倒是周将军你,不是奉主公之令去打豫章北面的柴桑等县吗?”
“为何突然来到此处?莫不是后方情势有了什么变化不成?”
“看来将军这边还没收到消息啊...”周泰道:“三日前州牧给俺传了一道新的军令,命俺将柴桑、彭泽攻克之后,速来驰援前线。”
听到这话,甘宁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脸色立刻变的有些难看:“如此说来,你已是?”
“哈哈,正是。”
周泰胸脯一挺,得意洋洋地道:“便在前日,俺已带着儿郎们攻陷柴桑,昨日下午又攻克了彭泽,豫章二十一县,现今已有十五处在咱们的掌控之中了!除了本部之前的三千人马,后面州牧又补充给俺两千精卒,总计五千人,除留下千人守城之外,其于的人马俺都给带来了。”
周泰三言两语、简单地把东北线的战事做了个概括,又从袖中取出一道军文,便在马上递给了甘宁,说道,“此是军令,甘将军请看。”
甘宁展开观看,略略地看了一遍,军文的内容并不很长,主要讲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正如周泰所言,令他快速攻克柴桑、彭泽,带主力驰援甘宁,第二件,与甘宁会师后,两军合为一部,以周泰为主帅,甘宁为副将,然后分军两路,一路继续围困建昌,争取短日内,将建昌彻底攻陷;另一路则派遣一支精骑分批潜入长沙境内。
“继续向西南方向前行?那不就是长沙郡的方向么?”甘宁狐疑地问道:“主公的意思是,在建昌未失陷前便先要去边境骚扰?”
“不错。”
周泰点了点头:“州牧之意,既然打建昌调不出来临湘的援军,那就先把他们设在边境的几处邬堡全给拔了,华歆的豫章军你们可以不管,自家的袍泽总不能还这般袖手旁观了吧?此乃攻敌之必救。”说着又对左右喝道:“取地图来。”
左右两个亲兵翻身下马,取出随军的大地图,铺展在地面上边。周泰驱马近前,提起钢枪,在图上指点,甘宁并及太史慈等七八个将官聚集周围,听他解说。ΗtτPS://Www.sndswx.com/
“甘将军请看。”
周泰说道:“豫章和长沙的边境处共有七处邬堡,咱们若是将这两处邬堡先拔除了,有两个好处。”
“其一,这两个邬堡后面就是湘水和东湖,打下这两个地方后可以直接再往前行,占领渡口。其二,恰恰是因为有他们畔着河道,那个长沙太守张羡闻讯后若要迅速驰援,更大可能会调动另外两处地方的军马,即是北面的罗县,或者南面的醴陵。”
“换而言之,若我军攻打这些邬堡时,临湘的张羡仍然龟缩不出的话,待我军攻下这里后,便大可以绕过临湘,先取湘南。只要能顺利打下湘南,那么临湘就是一座死城!”
为何湘南一旦失陷,临湘就成了一座死城?
从地图上可以看得分明,湘南醴陵不仅是长沙郡内离临湘距离最近的县邑,更位于湘水河道的中段,一旦徐州军将这里夺取,便可据此城为据点,彻底将长沙西部诸城与临湘的联系掐断!
再加上徐方部如今正屯兵宜春,牵制住了另一座重镇醴陵的大半兵力,一旦建昌失陷,扬州军大举西进,到那时候,临湘便会落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所谓孤城不可守,无论城池再坚,城墙再高,城内的守军再多,一旦让他们觉得自家成了瓮中之鳖,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那么士气自然低落,人心顿时涣散,还能有多少心思在守城上呢?
再者说了,就算张羡治军有方,守军亦是精锐,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能稳住阵脚,那也简单,你有护城河我直接攻城或许不易,但是既然不易可以选择不去攻,就这么将它包围起来,哪怕你储粮再多,耗也能耗死。
反正王政需要的,本来就是打通北上南郡的道路,临湘便是没有陷落,只要无法从中阻挠,这其实也是完成了他的既定方略。
不过周泰的分析虽有道理,思忖片刻后,一旁的太史慈却提出了不同意见,指着地图道:“即便湘南失陷,醴陵也被牵制住了,我军其实并没有将临湘围严,周将军,这临湘的西北面,不还有罗县,益阳等地么?这可是一条缝隙,如果见机不妙,张羡完全可以弃城而逃,从西北面逃窜而去。”
“这不正是围三缺一吗?”周泰呵呵笑道:“空出一面不打,是为标准的围城之术,只不过围困临湘的,不是我军的营地,而是湘南等几处城池。”
“若是张羡果然从这里逃窜,子义兄,这难道不是更好么?如此一来,咱们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得临湘这座首府重镇!”
太史慈先是一怔,旋即失笑:“周将军所言甚是,是吾思虑不周了,不过据在下所知,长沙太守张羡亦是一员宿将,绝非毫无胆略之人,我军打打建昌,他能按捺不动,但我军一旦进入了长沙境内,更要拔除这几处邬堡的话,他势必不会再置之不理,必会立刻遣军前去驰援!”
周泰点了点头:“州牧也是这般认为的,所以这便叫攻敌之必救!”
“真是妙计!”甘宁看了地图半晌,拍掌叫绝,说道:“若是把咱们攻打建昌比作暗诱,那么,现如今改以精骑深入敌境便是明迫了,这等兵力攻城拔寨力有不足,但拔除几个邬堡却是没有问题,更可沿途骚扰长沙,劫烧村庄,见大队兵马则避,遇小股人马便袭,不出旬月,便可让长沙境内人心慌慌,各自不安!”
“甘将军既同意此计,那咱们便照此执行?”
周泰笑道:“为完成此计,主公特意调拨了五百天诛营的精骑予俺,兵锋应是足够,不过毕竟是在建昌未陷的情况下深入敌境,还须有一员勇有智的大将为首带队,方能成事。”
“理应如此。”
甘宁连连点头,“主公军令以下,本将自然会照此执行,不过这等情况下,攻打建昌与拔除邬堡似要同时进行,如何分兵便是个问题。”
说到这里,甘宁顿了顿,思忖片刻道:“这样罢,周将军,不若便由俺...”
话未说完,却见周泰已哈哈笑道:“将军围建昌已有数日,仓促不可撤军,不如便在这里继续攻城,至于前线邬堡,便由俺亲去攻取吧。”
“这...”
甘宁神色登时一滞,孤军深入说来不过四个字,却最是考验一个主将的综合能力,临机应变,也恰恰是因为难度颇高,若是成事自然也是大功一件,他原本想要主动请缨,却不料周泰已把拒绝的理由提前说出来了,不由有些悻悻。
“他奶奶的,本来还以为这次能再立一功,却没想到那竖儒长了本事,建昌竟是这般难打。”
“张羡这个龟孙也是一直不肯出来,折腾了这么多日竟是寸功未立,若这周泰能诱得那张羡派兵出城,那这先锋的首功不落入他的手里了么?啧,就这么轻松熘走。忒叫人不甘!”
纵然不甘,也没办法,甘宁只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周泰道:“那俺就在这里提前祝周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了。”
周泰哈哈一笑,心中同样在打着算盘。
他与甘宁相差仿佛,同为新附之将,不过在面对扬州本地派系伸出的橄榄枝上,态度却是大为不同,甘宁毕竟是益州人,对扬州没有多少归属感,所以一门心思想往王政的嫡系人马,也就是青州军那边靠拢。
周泰则不然,他本身就是九江下蔡人,一开始就认为自己属于江东派系的一员,也一直想着多立功劳,只可惜两次先锋都没抢过甘宁,为此闷闷不乐了好久。
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出人意料,打个南昌都手到擒来的甘宁,却在建昌这里吃了暗亏,而长沙太守张羡的按兵不动,更让王政不得不重新调整部署,却是把机会送到了周泰的面前。
从接到这个人物第一刻起,周泰已下定决心,这一仗,一定要把它打好,显出自家的能耐,显出江东儿郎的武勇。
因为只有立下出众的表现,卓越的功劳,他才好去请求王政,改变扬州军目前的尴尬处境!
扬州军目前是什么处境?那就是接近辅军的附庸啊...
当然,这里说的是陆军方面,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王政对周瑜的重视和抬举,这明显就是未来天军水师的最高长官,既然这个位置上坐着的是庐江人,那扬州军在水师的未来自然是一片光明。
也本也是应有之理,徐州虽然也有水军,但很明显在水战的经验和能力上都不如扬州军多矣。
但陆军方面,就全然不是这样了,扬州军在陆军各部里,基本就是处与鄙视链的最低端了,甚至连资历最浅的张辽都不如,毕竟并州人可是骑兵,而扬州军几次重组之后,大半都下放到各郡县去做地方守军了。
这哪行啊?周泰虽然长相粗豪,其实颇有些政治眼光的,若是只求鼎足江东,水军的重要性自然母庸置疑,但王政明显是锐意进取的雄主,那么未来开疆扩土,基本都是陆军的机会更多,也更为重要。
在周泰看来,扬州军若是在陆军中的地位太差,可有可无,那么扬州系的将官,乃至文官,百姓这些,都会因此而变得低人一等。
正是认为这次的机会十分难得,所以周泰才得军令,便在三日内连克两座城池,如此之速的原因,全是因为他憋着一口气!连带他统率的扬州军上下将卒,也全都是憋着一口气!
“承蒙甘将军吉言,军情急如火,俺就不多做停留了。”
周泰抱拳说道:“甘将军攻打建昌千万不可大意,今晚入夜,我军大约能抵达边境,明日就可以展开攻势,若是计划顺利,至多三日内,临湘的援军就必会出城,也就是说...”
“三日之内,俺必会彻底攻克建昌!”甘宁面露狠色,斩钉截铁地道:“且放心,俺定不会耽误军机!”
“如此甚好!”周泰点了点头,当即带了护卫亲兵们,匆匆离去。
甘宁看他远去,只觉百感交集,又是窝火又是兴奋。
窝火的是把先锋官的位置拱手相让,兴奋的是若此计得售,显然便会大战在即。他定下心神,挥起马鞭,狠狠地虚空抽了两下,大声下令,说道:“传俺将令,调预备役出营,至迟明天早上,本将要登上城头!”
周泰的到来,不仅让甘宁大为激愤,他的手下听到军报后也是各个窝火。
周泰部都能三日下两城?
什么时候那些“失败者”们也这么能打了?
要知道甘宁部的这些人马,本是之前王政亲自盖章过的“扬州精锐”,特意从扬州各部抽调出来,单独成营的!
这要是等那些人把边境的邬堡再拿下了,他们却还没有打下建昌,那还有什么面目自称“精锐”?
一声令下,三军皆动。
战事登时越发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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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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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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