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浩荡,带着花朵与青草的香气拂面而来。
宫娥和太监们往来穿梭,桃花粉的宫装和鹦哥绿的太监服相映成趣。
皇后近来格外大方,三五不时地赏赐他们。
这些被宫墙禁锢的奴仆们,也只有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让他们觉得有依靠,有指望。
新折的桃花插在宝蓝花觚里,那灼烂的颜色令人欣喜。
教习坊的乐官将琵琶弦拨弄得如黄莺出谷般欢畅,皇后侧卧在软榻上,轻阖双目,面上的神情舒展轻松。
一个捶腿的小宫娥跪在地上,给皇后不紧不慢地捶着腿。
周仁小步走进来,脸上挂着笑,眼里闪着光,一副志意满的模样。
“娘娘,咱们宫里的账幔该换了,都有些旧了。”周仁小声说道,“何况如今天气热了。”
皇后慢慢睁开眼,环视一遭后说道:“你看着办吧!颜色不要太鲜艳了,免得皇上回宫看着不舒服。”
虽然岑云初的位分没有她高,皇后不必为她守丧。
但终究不能做得太过,否则会引起皇上的不悦。
“奴才知道,”周仁连忙答应道,“必定要符合皇后娘娘的身份,雍容又华贵。”
皇后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着的绿玉镯子,如一汪春水似的。
她这个年纪早已经不在意什么宠爱偏爱,她要就是尊荣和华贵。蜀南文学
正如周仁所说,皇后近来的心情的确不错。
许久没这么恬淡安稳了。
之前岑云初在的时候,她常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顾忌。
如今可以一觉到天亮了。
周仁拣些逗趣的事儿讲给皇后听,皇后被逗得直笑。
他能坐到这個位置,除了心黑手狠之外,还有讨好皇后的本事,否则怎么能轮得到他呢?
这时,传事的小太监进来说太子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刚说完,太子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周仁连忙请安,并朝身后向屋里的其他下人使了个眼色,叫他们都出去。
皇后近来心情好,见了儿子自然更高兴。
问太子:“这个时候不是该跟着太傅读书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太子今年刚好二十岁,身材瘦高,长相更似皇后。
“孙太傅年纪老迈,人都已经糊涂了,”太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儿子不愿总听他每日里啰啰嗦嗦。
早就说陈羽仲更合儿子的脾气,偏偏父皇总不答应。”
皇后闻言,先是一笑,继而耐心劝导:“择师是大事,你父皇看重孙太傅,你不可自作主张。
你身为太子,言行更需谨慎。你父皇和朝臣们对你寄予重望,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除了岑家那些人,还有谁盯着我的错处?”太子冷哼一声说道,“如今那招灾的祸水已经断送了,他们家没了倚仗,早晚死在我手里!”
“刚刚说完你又忘了,这些话岂是乱说的吗?你这毛躁的脾气就是随了你舅舅,怎么不能向你父皇一些,沉稳隐忍方能成大事。”皇后语重心长。
她其实也渐渐觉得无奈,儿子越大便越不受她的教导。
所以她才要竭尽全力,为儿子扫清称帝路上的障碍。
“我舅舅是兵部尚书,官居一品,有什么不好?”太子道。
他也不想想,他舅舅的这个职位是怎么得来的。
皇后不愿意和儿子一见面就争吵,何况越是吵就会把他推得越远。
于是缓和下来道:“不过是读书的事,你不喜欢听太傅的,自己回去后读一读喜欢的书也使得,或者让其他饱学之士给你讲讲,不必太在意这些。”
听皇后如此说,太子方不言语了。
皇后又问他饮食起居,太子敷衍了几句。
然后问道:“那个小孽种什么时候处置掉?”
“你操这个心做什么?早说了,这些事不用你管,自有我呢。”皇后尽可能不让儿子插手后宫的事,“你多用心和前朝的那些大臣们来往,将来少不了要借他们的力。”
“那些酸骨头一个个的牛心左性,我不耐烦和他们低声下气地说话。”太子说道,“这终究是咱们司家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了算?
说到底,那个小孽种才是心头之患吧?父皇肯定偏疼他。”
在他看来,一朝天子一朝臣,能够让他坐上皇帝宝座的人并不是这些大臣们。
同样,阻碍他的也不是这些人。
“你可再不要这么口无遮拦,当心祸从口出。”皇后说道。
“怕什么?这是在母后宫里,况且又没有别人。”太子不以为意,“到了外头,儿臣自然知道小心。”
“岑云初已经死了,就算是去了一大祸患,至于那个小的,他总不能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皇后有皇后的打算,“做得太绝了,皇上必然要震怒,反倒不美。”
“母后难道忘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了吗?”太子说道,“反正父皇是一定不高兴的,倒不如一了百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着急?”皇后觉得有必要跟太子说清楚,绝不能莽撞行事,“可是谁同你说什么了?”
皇后生怕有人在太子跟前说些挑拨的话,他毕竟还年轻,万一一时考虑不周犯了错,追悔莫及。
谁想太子听了皇后的话,眼神却有些躲闪,嘴上说道:“并没有人说什么,只是儿臣觉得,父皇如今不在京中,是个难得的机会。
否则等回来之后,自然时时处处护着那小畜生,咱们下手就更难了。”
知子莫若母,皇后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秉性的。虽然有一些性急,但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皇后问他,“那天晚上后宫失了火,烧了半夜才被救下去。
火光冲天,天自然被映红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是皇上的嫡子,只要你立身正,行事稳,将来这天子之位又怎么可能落到旁人手上?
至于那些谣言惑众的,我早晚要收拾他们。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怎么能有点儿风吹草动?自己就先乱了呢。”
原来岑云初生五皇子的时候,宫里有不少人看到一团红光从天而降,落到了她所在的宫里。
于是便有人说这五皇子来历不凡。
太子听闻了这消息,心中不由得记恨,更想要把五皇子除之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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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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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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