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虽然如今已经不再做伺候人的活计,可魏令仪这些年的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改变的。
旁的宫妃若是熬了一整夜,难免第二日瞧着要憔悴许多。
可魏令仪的气色尚可,精神头儿也是十足的。
皇帝虽然一整夜没睡,可到底是经常连夜批阅奏折,早已经熬习惯的。
反倒是那些大臣们有的过于养尊处优,一整日的奔波劳碌着实是累得不轻,看着倒是不大精神的样子。
有的则是想着皇帝大半夜的在行宫召见了魏常在,魏常在是纯贵妃的人,不由隐隐有些担忧。
皇帝也不打算在行宫常住,自己此次是要趁祭祖的机会,出宫好好瞧瞧他统治下的大清百姓生活的如何。
也是想要看看在永璜的银行与永璋寓教于乐式启蒙的带动下,他的子民生活有何变化。
皇帝临时决定的微服私访,朝臣们只有个别人猜到了。
这也不能说是临时决定的,就连苏婉宁之前都想到了的。
只是朝臣们大部分都更加关注自身的利益,所以忽视了皇帝下一步可能会做的事情。
皇帝的决定惊呆了一众官员。
虽然永璜永璋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可将钱财和教育资源都紧捏在自己手中的世家大族难免不会觉得这是触碰了他们的利益。
有的人暗地里做更加过分的事情,若是皇帝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发现了他们的猫腻,只怕杀头也就是一瞬间的决定了。
有那脑子转得快的,急急忙忙就吩咐人去办事情。
有那反应慢一些的,不由暗暗懊恼,在心底默默祈祷皇帝千万不要查到他们。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就在皇帝的御驾刚刚出行宫的门,就被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女人给惊到了。
要不是赶车的人警觉,那马蹄子就要落到嘶喊着的女人的头上了。
众人都头皮发麻,尤其是此次出行负责皇帝安全的侍卫长,更是觉得自己的头要保不住了。
他明明都告诉侍卫们了,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能让任何人突出重围。
原本他还想驱散围观的百姓,可因着皇帝推行的银行,倒是让不少百姓都过上了比从前好过许多的日子。
原本打着“反清复明”旗号的人都少了许多,更多的百姓都是很喜欢现在的皇帝。
皇帝也有勤政爱民之心,便只让侍卫们维护秩序,不让百姓们凑上前就行。
只是他如何也没想到,就这么严防死守的,还会冲出来一个柔弱的姑娘出来。
皇帝也是新奇,没想到还有人敢冲出来告御状的。んτΤΡS://Www.sndswx.com/
于是,皇帝也不掀马车帘子,只轻轻地踹了一脚李玉的屁股。
李玉秒懂,忙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挥退正要将姑娘拉走的两个侍卫。
“这位姑娘,你可知告御状的规矩?”
“若是所有人觉得自己受了冤屈都想要拦御驾告状,只怕陛下真就寸步难行了。”
拦皇帝御驾的姑娘脸色本就苍白,如今李玉的话一出口,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可她只是紧了紧手中抱着的东西,随即狠狠咬了咬牙。
“民女知晓,还请这位大人准备吧。”
李玉是个太监,虽然后宫与朝堂上的人知晓,不代表百姓们也知晓。
他们只知道说话声音尖细,穿着太监衣服的是太监。
毕竟皇宫出去采办的太监穿的衣服,有的百姓见过,他们也都听人说起过。
只是像李玉这般穿着太监总管服侍衣服的人他们没见过,且李玉说话又不是尖细的嗓子,反而因着练武的缘故声音倒还算是浑厚。
又是从皇帝的御驾里探出头来的,自然给人一种这是朝堂重臣的错觉。
且李玉一开口,连那些侍卫们都乖巧不已,更是让所有人都觉得在皇帝御驾里坐着的这个男子很不简单。
待侍卫们将钉板抬出来平铺后,告御状的姑娘更是害怕的瑟瑟发抖。
可再如何害怕,告御状的姑娘都没有退缩,反而是毅然决然的朝着钉板的位置走去。
只是在马上就要到钉板位置的时候,将手中紧紧抱着的东西交给了李玉。
“这位大人,虽然民女不知您是何身份,不过民女此次滚钉板怕是凶多吉少。”
“若是民女还有口气在,自然会亲自陈述。”
“若是民女命绝于此,这里面有许多民女的证据,还请大人交给陛下过目。”
说完,将东西往李玉怀中一塞,直接就跑到了钉板前滚了过去。
尽管浑身都冒着血,那姑娘还是坚强的闷哼出声,没有大喊大叫。
她知道,若想自己还有命活着,就必须撑住这口气。
她还有自己的事情没有做完,她还有大仇尚未得报。
等到这告御状的姑娘浑身没有好地方的时候,终于晃晃悠悠的努力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自己努力的撑着身子,朝着李玉的方向走去。
“民女钉板已过,不知可否面见圣上陈诉冤情了?”
皇帝此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这么残酷的惩罚,一个男子都不一定会扛得过,这么年轻的女子到底是怎么承受住的?
想来,定然是有极大的冤屈和痛苦支撑着她做出这一切。
既然如此,自己这个皇帝自然是要爱民如子的好。
左右自己要取微服私访的消息已经泄露,经过这么一个事情后,怕是早就没办法突然袭击了。
罢了罢了,那就回去仔细查一下这个女子的事情吧,兴许还能有额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李玉,带上这名女子,回行宫。”
李玉一愣,随即明白了皇帝话里的意思,示意所有人再往回走。
朝臣们此时又懵了。
这好不容易派人回去紧急准备应付突发状况了,皇帝怎么如此任性,说不去就不去了?
尤其是一位奸猾的老臣,好不容易做了一次慈善,竟然是白做了?
有的人不由恨上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有的人则是心底狠狠舒了一口气,感谢这突然出现的女子。
只不过还有一个人,目光阴鸷的盯着女子的背影,似乎想要用眼神盯死人家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弘历和李玉的感官过于敏锐。
此时的弘历和李玉在马车中对视了一眼,李玉不动声色的轻轻掀起轿帘瞧了一眼。
“陛下,是皇后娘娘的父亲。”
弘历的手敲击着马车里面的矮榻,有一下没一下。
“朕还真是想知道,富察家族在我大清到底做了些什么。”
“李玉啊,你说这接下来的事情对于朕来说,到底是喜还是忧呢?”
此时的魏令仪也有些懵,正准备在马车里小憩一会儿,却不想又原路返回了。
又听闻了前面的事情后,不由疑惑的皱了皱眉。
恰好一道风吹过,让魏令仪看到了外面的一幕。
这一眼,虽然被女子浑身的血给震住了,可更让她震惊的是,那个女子的脸……
“纯贵妃娘娘上次送我的信鸽可还有没放走的?”
“回常在的话,咱们的笼子里只剩下一只了。上一只放走的信鸽估摸着还得半日才能回呢。”
魏令仪紧紧地攥着手,思前想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就给我备笔墨,我要给纯贵妃娘娘写信,快点儿!”
此时的苏婉宁正在寿康宫同皇太后及钮祜禄小茹一边缝制小衣,一边闲话家常。
兰儿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附在了苏婉宁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苏婉宁这才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对着皇太后福身行了一礼。
“魏常在那边给臣妾写了信,如今信鸽正在臣妾的寝宫候着呢。”
“臣妾先行告退,一会儿再回来。”
苏婉宁曾经叮嘱过魏令仪,非要事及紧急情况不必写信回来。
原本苏婉宁以为自己等到皇帝回宫都不一定会收到信件,没想到皇帝这才走第二天,信就过来了。
等到苏婉宁回到景仁宫后,将信鸽腿上的信件解下,才看见上面只有几个字——
“皇上微服私巡,只为大阿哥与三阿哥如今所办之事。”
苏婉宁微微挑了挑眉,并不意外皇帝会这么做。
只看皇帝默许她只给他带了魏常在就知晓,皇帝微服私巡不会出远门。
能够让皇帝查的除了地方官吏,也就只有自家两个孩子如今手头上正在做的事情了。
苏婉宁心底缓缓松了一口气,提笔给魏常在回了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一路平安。”
苏婉宁不会想到,再过个两个时辰,信鸽会再度带回来一个消息。
只是这个消息,对苏婉宁极其不利。
且说皇帝的行宫这边。
女子被人伺候着上了药,擦拭了一遍后,换了一身衣服从里间走出。
皇帝原本打算第二日召见她的,却不想她坚持要今日见皇帝。
只因为她说自己也不知这样的身子能坚持多久,还是希望能够在现在就见到皇帝,陈诉冤情。
皇帝无法,只得点头应下。
李玉看着梳洗好的女子后,眼神也不由跟着眯了起来,神色也是严肃的很。
皇帝也听到了脚步声,抬头一瞧,不由也愣住了。
“民女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女子结结实实的跪下叩首后,皇帝这才回过神来。
长相倒是像极了苏婉宁,只是这声音倒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在行宫没有带苏婉宁出来的弘历本就对苏婉宁思念的紧,如今见到酷似苏婉宁的人,难免温柔了几分。
“快快起身吧,李玉,赐座。”
李玉又深深地看了女子一眼,这才去执行了皇帝的吩咐。
打从他看清这女子的容貌后,就已经猜到了皇帝定然会管此事不说,还会礼待有加。
却不想李玉回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皇帝在闲话家常,没有半点儿公事公办的意思。
“听你的口音,似是江南人士?”
那名女子笑着点了点头,有些害羞的微微红了红脸。
“回陛下的话,民女的确是江南人士。”
李玉心底骂骂咧咧。
“有什么好脸红的?没见过男的?”
“再说了,这刚刚滚了钉板失血甚多,这么快就能红脸了?”
“到底是腮红打多了,还是本身是属血牛的?”
又看看皇帝满脸的笑容,李玉不由得握了握拳,真想上去狠狠地给皇帝两拳头。
此事看在李玉的眼中,就是阴谋。
江南那么大,虽然美女如云,可不见得都能长得像纯贵妃娘娘那样。
可看看这个女人,举手投足间的动作与纯贵妃娘娘如出一辙,就连笑容的弧度都像是精心算计过一般。
这要不是针对纯贵妃娘娘的阴谋,打死他都不信!
“姑娘也是江南人士?”
女子诧异,“也?陛下的意思不会是,您也是江南人士吧?”
随即又缓缓摇了摇头,“不会的,陛下一直在皇宫中,怎么可能是江南人士呢?”
弘历哈哈大笑,“朕最宠爱的纯贵妃也是江南人士。”
女子这才恍然大悟,“纯贵妃娘娘定然是极好的人。”
弘历笑着点头,李玉在一旁咳嗽。
似是听出了李玉的提醒之意,弘历快速调整了自己的神情,努力让人瞧着他是个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皇帝。
“既然是要告御状,朕总得知道你所为何事,姓甚名谁。”
女子忙又叩首在地,声音柔和却字字有力。
“民女江南人士姓苏,家中只余民女一人。”
皇帝微微挑眉,李玉则无语望天,心里却在想着——
“看吧看吧,就知道是没安好心的,怎么就那么巧了呢?”
还不等弘历仔细思索,女子就又继续说着。
“民女状告有三,一则状告民女生父苏召南为一己私利抛妻弃女,二则状告江南巡抚篡改秀女名录,以不正当手段换取利益。三则状告三阿哥,教化民众妄图推翻大清统治,动摇国本。”
李玉脑子嗡的一声,皇帝的脑子也不由自主的有些胀的慌。
江南巡抚篡改秀女名录?篡改的哪一年的秀女名录?
三阿哥教化民众不正当言论?那教化的教材分明是连他都亲自过了目的,他怎么毫不知情?
还有她生父是谁?苏召南?苏婉宁的父亲还是另有其人?
若是另有其人,这个滚钉板遭大罪的女人怕不是脑子有坑。
可若是苏婉宁的父亲苏召南的话……这件事情就不太对劲了。
那女子的话音落下许久,也没等到皇帝的询问。
那女子也算是沉得住气,就安安静静的等着皇帝问话。
很快,皇帝便回过神来,只是眼神不像是刚才那般和善了,反而藏着凶光。
“哦?你亲生父亲抛妻弃女一事,你为何不找地方官员去审理,反而状告到了朕这里?”
“难不成在你眼中,整个江南只剩下一个不公正的江南巡抚一个官员在位了?”
女子这才摆出一副惨笑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给皇帝再度磕了一个响头。
“民女自是也想在江南状告亲生父亲的,奈何亲生父亲今时不同往日。”
“先不提他如今举家搬迁到了京城落户,且身后还有贵人相扶。”
“地方官员哪怕是想审理此案,听闻如今民女那抛妻弃女的父亲是谁后,直接便将民女扫地出门。”
“为了保护民女,收养民女的养父母陆续离世,民女无法,只得想办法告御状。”
“原本民女还担心见不到陛下,却不想陛下正在此处,民女知道这是民女最后的机会了。”
“民女生父正是陛下后宫之中最为受宠的纯贵妃娘娘的父亲——苏召南。”
“民女名唤婉宁,正是苏召南唯一的女儿苏婉宁。”
“当年家父家中贫寒,正巧前朝的遗孤在如今的江南巡抚家中。”
“为了助她复仇,江南巡抚将民女从秀女中剔除,只保留了姓名。”
“民女的身份就这般被人冒用,父亲他因着什么原因民女不知,总而言之他与江南巡抚勾结,便有了到京城做买卖的银子。”
“这件事情陛下大可随意去江南查,看看苏召南在江南那些年是过得什么样的日子。”
“至于如今的纯贵妃娘娘,虽然也是入宫做秀女的,可却阴差阳错的遇到了陛下。”
“江南巡抚与金氏一族本就关系甚好,若想要金氏一族帮忙,只不过开个口的事儿罢了。”
“陛下!纯贵妃娘娘如今在宫中的地位如何,百姓们早就知晓。”
“陛下的孩子除了纯贵妃娘娘的,是否还有金家所出的那位嘉妃娘娘的?”
“纯贵妃娘娘与金氏一族早已达成协议,等到纯贵妃娘娘彻底占据后宫,就是金氏一族崛起之时!”
“金氏一族的嘉妃娘娘的身份如何,整个大清谁人不知?”
“若真的这样做了,大清未来的血统就乱了啊!”
此时弘历的脑中嗡嗡乱响,丝毫没有想过为何这个女子知道的这般多。
随口一句整个大清谁不知道,就让他彻底陷入迷茫,查都不查一下就信了她的话。
此时再仔仔细细的端详女子的容貌,心中更是大骇。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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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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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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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清穿:一不小心成为后宫团宠更新,第806章 一场针对苏婉宁的阴谋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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