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和谢煜安没去参加婚宴,傍晚却接到齐王的游湖邀请,还特意点名让容音也一起去。
容音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和谢煜安一起前往。
和容音想象中的有些出入,齐王没有包下豪华画舫,只包下一艘不起眼的小舟,让自己的护卫划着,容音和谢煜安上船后,护卫慢悠悠的把船划向湖心,完美的隐入夜幕中。
小舟里的空间不大,只有一方矮桌,一盏油灯,一碟油酥花生,齐王身上染着酒气,约莫刚从睿亲王府吃完酒出来,眼底蓄着两分朦胧的醉意。
“上回切磋本王输了,这些年一直盼着有机会能与煜安再战一次,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此般情景。”
齐王叹了口气,目光触及谢煜安无神的眼眸,忍不住露出痛惜之色。
谢煜安神情寡淡,漠然道:“现在没什么不好的。”
不用一睁眼就想着要打仗杀人,什么事都不做就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以过,能有什么不好呢?
谢煜安像是完全接受了现在的生活,没有任何的委屈不甘,齐王眸光微闪,问:“煜安在班师回朝之前,曾派人给本王送过一封信,你可还记得?”
谢煜安抿唇不语,齐王继续说:“本王此次就是为了煜安信里所言之事回京的,煜安若还有心继续下去,本王可助煜安一臂之力。”
齐王说着不自觉挺直背脊,看谢煜安的眼神也充满期盼。
容音不知道信里内容是什么,受齐王情绪感染,不觉偏头看向谢煜安。
今日所有人都到睿亲王府看热闹了,无人游湖,周遭很安静,小舟之外一片漆黑,唯有桌上的一盏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亮,谢煜安下颚紧绷,眉眼覆着薄霜,像是大雪纷飞的苍茫大漠高高悬着的冷月,置身事外,看沧桑变幻。
过了好一会儿,谢煜安清冷的声音才响起:“王爷想指望一个瞎子做什么?”
“可你是谢煜安!”
“那又如何?”
谢煜安三个字没有什么特殊的魔力,扭转不了他变成瞎子的事实。
齐王噎住,皱紧眉头看着谢煜安,眼底的期盼被失望取代。
他记忆中的谢煜安不是这样的。
气氛慢慢冷凝,容音柔声说:“夫君少时离家,在边关戍守了整整十二年,如今好不容易打完了仗,想安稳度日也是人之常情,昭陵人才济济,王爷若是有心想找,肯定能找到别的人选做王爷想做的事不是吗?”
谢煜安为昭陵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就算是薅羊毛,也不能总逮着一只羊薅。
齐王意识到自己失态,缓和了语气说:“本王并非刻意为难,只是这件事,没有人比煜安更适合,若煜安不愿追究下去,本王也无能为力。”
齐王虽然并非太后所出,这些年又一直在封地驻守,但他手握重兵,在朝中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能让他无能为力的事委实不多,思来想去,也只有谢煜安率领的镇南军军中之事。
齐王可以在瀚京留有耳目,却不能把手伸到镇南军里去,不然会被人扣上居心不轨的罪名。
但仗都已经打完了,还有什么事能成为齐王的执念呢?
容音好奇却不敢多嘴过问,她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管得着军中之事?
齐王等了许久也等不到谢煜安松口,叹了口气说:“等母后过完大寿,本王就会回封地,若是不出意外,下一次本王再回京就是十年后了。”
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够改变许多人许多事。
谢煜安始终没有说话,齐王终于失望,他挥手将桌上的东西扫落。
灯火熄灭,油酥花生咕噜噜滚得到处都是,漆黑之中,齐王冷冷的说:“罢了,就当是本王看错人了。”
护卫把船摇回岸边,与齐王一起离开。
谢煜安坐着没动,不知为何,容音觉得有些压抑,她抓住谢煜安的手,低声劝慰:“佛尚且渡不了众生,人有无能为力之事也很正常,夫君这些年做的已经够多了。”
……
齐王发了火离开,容音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没想到几日后,宫里就来人通知,齐王要率众人前往城郊春猎,让谢煜安和容音也一起去。
“这天气还没暖和起来呢,哪里有猎物出没,齐王殿下自己闲不住想去山里狩猎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拉上别人一起?”宫人离开后,谢秦氏便忍不住抱怨起来,她不好直说是担心谢煜安,冲着容音发火,“你什么时候又勾搭上齐王了?狩猎是大老爷们儿的事,你跟着去抛头露面做什么?”
“母亲真是太看得起我了,齐王殿下身份尊贵,这些年又不在京中,我若能勾搭上他,必是有一身通天的本事在身上的,母亲不想我跟着去,方才怎么不直接回绝那宫人?”
“你……”
谢秦氏气得瞪眼,容音又说:“齐王殿下去狩猎,必然有很多护卫随行保护,我倒觉得夫君能一道去散散心也很好,总在家里闷着也挺无聊的。”
侯府的护院跟齐王的护卫可没法比,他们也没胆子让谢煜安进山里散心。
谢秦氏反驳:“上次元宵节你也说要出去散心,结果呢?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母亲觉得应该怎么办?”
“你马上去洗冷水澡,就说你染了风寒,病得起不来床了,我就不信齐王还会让人把你抬着去。”
齐王的目的在谢煜安,容音不过是他的附属品,就算容音病倒了,谢煜安也还是要去的,谢秦氏分明是想借机整治容音。
容音正想说话,谢煜安淡淡的说:“让她洗冷水澡,不如你自己去洗,发妻病重不算什么,亲娘病重,身边才是离不得人的。”
谢秦氏:“……”
这个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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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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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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