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琼花快步越过青衫的长剑,抓住沈天尧的衣领,把他往蓝衫身上撞去,自己则从二楼的栏杆处一跃而下。
李冶白吓得惊呼一声。青衫急促地询问沈舒悦:“公子,要追吗?”
沈舒悦这才回过神,马上想到一件事:沈天尧不只一次见过琼花,知道她是罗刹门的杀手。沈天尧不会相信,他调戏了她。这就是说,琼花骂他“流氓”是做给另一个人看的。
他转身走到窗口,低头朝楼下看去。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琼花就像满腹委屈的少女,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在人群中奔跑。她的身后,三四个男人正在追赶她,为首的人正是建昌伯世子沈文昊。
琼花没有使出轻功,沈文昊等人亦步亦趋追着她。一行人在人群中左闪右避,十分醒目。
沈舒悦急促地命令青衫:“把她抓回来——算了。”他戛然而止。如果青衫、蓝衫联手,确实可以将琼花抓回来,可是抓回来以后呢?她不愿意归顺蟠螭司,难道真的杀了她,还是言行拷问她吗?
街上人潮涌动,再加上沈文昊等人,抓捕行动势必闹得沸沸扬扬。他好不容易才把琼花从那些杀人事件中摘除,他不想让她成为全京城的焦点。
沈舒悦懊恼又气愤,手掌捂着发烫的脸颊,突然又笑了起来。他早就知道,琼花不是弱质纤纤的闺秀。她一向张牙舞爪,吃了亏一定会伺机报复,他居然没有早做提防。今天是他疏忽了,不过她的发簪依旧在他手中,她终究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表哥,你笑什么?”沈天尧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李冶白气得脸色发青,愤愤地嚷嚷:“郡王爷,为什么不让青衫把妖女抓回来?”
“回去再解释。”沈舒悦说得又急又快,“你们——”他提醒青衫和蓝衫,“你们不能同时出现在人前……”
他的话尚未说完,几个醉醺醺的世族公子不请自来,嘴里叫嚷:“沈世子,你既然请我们喝酒,总该和我们打个招呼吧?”
他们看到闪躲不及的青衫和蓝衫,惊讶地“咦”了一声,直嚷着他们是不是眼花了。
沈舒悦又是一阵懊恼。早前他生怕琼花不愿意现身,只留下青衫和李冶白在二楼伺候,所以压根没有人阻拦那群纨绔。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他隐藏了十年的秘密不得不宣之于众。那朵琼花,果然有毒。
一旁,沈天尧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奇怪地嘟囔:“我才刚到这里,怎么可能请你们喝酒?”
那群醉鬼这时才看到沈舒悦,纷纷上前打招呼。沈舒悦借口身体不适,拉着沈天尧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马车尚未驶出雅乐阁,沈舒悦急问:“天尧,文昊一见钟情的未婚妻是谁?”
“表哥,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天尧满腹疑问。
沈舒悦急促地说:“我告诉过你,文昊与那位姑娘不像是偶遇,反而更像对方有意与他邂逅。你没有转告他吗?”
“我当然说了。”沈天尧用力点头,“幽王堂哥也婉转地提醒过文昊,可是沈伯父调查过了,那位姑娘家世清白,她的父亲是江南富贾,他们刚刚从江南迁居京城,在京城没有半点根基。其实,如果不是伯父和文昊一向没有门户之见……”
“文昊见过那位姑娘吗?”沈舒悦追问。
“当然见过啊!”沈天尧理所当然地说,“没有见过,怎么一见钟情?”
沈舒悦再次确认:“我的意思,文昊有没有在那位富贾的家中见过他心仪的姑娘?”
“啊?”沈天尧嘴巴微张,“表哥,你不会怀疑,有人胆敢骗婚建昌伯世子吧?”
沈舒悦摇头又点头,没有接话。建昌伯府人口简单,建昌伯大智若愚,不至于得罪罗刹门。沈文昊虽然一向与他不对付,但他为人淳善,正直洒脱,按理说不可能得罪琼花。
换一个角度思考,他邀琼花在这里见面不过临时起意,那么琼花做这一场戏一定是从昨晚才开始安排的,可是她与沈文昊“邂逅”却是蓄谋已久的事。难道琼花与沈文昊的“邂逅”是某个阴谋的一环?
想到这,沈舒悦愁眉紧锁。昨晚,他又一次放过了她,因为他深切地感受到她的悲愤,她的伤心。她是孤儿,而他从小没有父亲,一直寄居在皇宫。他明白她心中的缺失感。
如果昨晚的她仅仅在做戏博他的同情,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今天这一出,他一定杀了她!
沈舒悦不自觉握紧拳头,又悄然松开。一时间,他思绪翻腾,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一旁,沈天尧看到沈舒悦的神色阴晴不定,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腕,问道:“表哥,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还有那个妖女,你和她……她为什么打你耳光?你为什么不把她抓回来?还有青衫……为什么会有两个?”他连珠炮似的发问。
“你先不要着急。”沈舒悦回过神,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听建昌伯说,文昊希望和他一样,一辈子只喜欢一个女人,所以一直没有定亲。这是不是文昊不愿意成亲的托词?”
“当然不是托词!”沈天尧想也没想就摇头。
沈舒悦追问:“文昊素来受大家欢迎,他也喜欢在女人中间左右逢源……”
“表哥,难道你也被他骗了?”沈天尧一脸得意,向沈舒悦解释,“以前那些女人,文昊只是说些好话哄她们高兴罢了,转过身就不记得她们谁是谁了。这回他可认真了,非要娶人家姑娘不可,还对他的准岳父说,以后绝不纳妾。”
听到这话,沈舒悦心烦意乱。琼花今日之举看上去像是幼稚的报复行为,却着实让他措手不及。他的喉咙干涩发痒,剧烈地咳嗽起来。
沈天尧赶忙为他顺气,失落地说:“表哥,我是不是又被妖女利用了?”
“没有。”沈舒悦勉强止住咳嗽,吩咐车厢外面的李冶白,“拿我的名帖去建昌伯府,就说我有要事找他,请他过府一叙。”
“表哥?”沈天尧满脸疑惑。
沈舒悦示意他稍安勿躁,又吩咐青衫去沈文昊的未婚妻家,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从江南搬来京城,最好能取得那位小姐的画像。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他问沈天尧:“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我在雅乐阁遇上了琼花,但是我恰巧没有把青衫带在身边,让你去郡王府把青衫找去接应我?”
沈天尧点头如捣蒜,忙不迭补充:“是欧阳大人派人通知我的。”
沈舒悦纠正他:“那人自称,是欧阳靖派他通知你。”
“所以他压根不是欧阳靖的手下?”沈天尧耷拉下肩膀,失落地嘟囔,“说来说去,我还是被妖女利用了。”
“你只是担心我的安危。”沈舒悦安慰他。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沈天尧愤愤不平。
沈舒悦拍了拍沈天尧的肩膀,说道:“因为只有你,才能自由进出郡王府,轻易叫得动青衫。”
“可是青衫——”沈天尧盯着沈舒悦,比出两根手指,“有两个青衫。”他自认与沈舒悦无话不说,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没有秘密。
沈舒悦轻描淡写地回答:“一直就有两个青衫,这样才能轮班,每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保护我。”
“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沈天尧皱眉。
“因为你没有问起过啊!”沈舒悦一脸坦然。
“可是——”沈天尧抓了抓头发,“表哥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
“这个问题问倒我了。”沈舒悦从容地微笑,“他们只是我的侍卫,就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他们谁是谁。”
沈天尧想想也是。除了贴身伺候自己的下人,他也分不清楚家里的仆役。再加上沈舒悦的态度十分自然,他没再纠结这件事,转而对沈舒悦说:“表哥,刚才那些人都是和我玩习惯的。青衫的事,我要不要叮嘱他们,别在外面乱说?”
沈舒悦反问:“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能够乱说什么?”
沈天尧呆了呆,追问:“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有两个青衫,不是吗?”
“不是不想,只是没有刻意告诉大家罢了。”沈舒悦依旧从容不迫。
沈天尧不疑有他,又问沈舒悦:“妖女为什么骂表哥‘流氓’,还打了你?”他看一眼沈舒悦的右脸颊。
李冶白一早拿来湿毛巾给沈舒悦冷敷,不过他的脸颊依旧火辣辣地疼。琼花那一记耳光虽然没有用内力,却也让他吃了点苦头,可见她的确厌恶他。
沈舒悦苦笑着解释:“不知道文昊得罪了谁,他遇到的女人应该就是琼花,刚才那一幕是琼花故意演给文昊看的……”
“什么?!”沈天尧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脑袋“嘭”的一声撞在马车的顶篷上。他揉了揉头顶,惊问,“难道文昊喜欢的女人就是那个妖女?妖女想干什么?冒充富商家的小姐嫁给文昊?”
“当然不是。”沈舒悦摇头。
沈天尧愤愤地说,“他们不过是一介商贾,竟敢算计建昌伯世子……世伯和皇上有过命的交情……”
“天尧,你不要这么武断。”
“表哥,你放心。”沈天尧握住沈舒悦的手腕,“文昊那边我帮你解释。他一向对你误会颇深,妖女一定知道这点,所以诬陷表哥调戏她。她不知道的是,世上的人,唯独表哥绝对不可能调戏女人。”
沈舒悦心虚地笑了笑。
两人说着话,马车缓缓驶入郡王府的大门,停在二门外。沈天尧先一步跳下马车,伸手搀扶沈舒悦。沈舒悦刚要跨下车子,大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建昌伯世子沈文昊怒不可遏。他飞身下马,奋力推开阻拦他的门子,正要跨入门槛,又被另一名下人拦住了。他呵斥:“滚开,我要见沈舒悦。”
话音未落,他远远看到沈舒悦迎风站在夕阳下,仿佛画中的谪仙。
顷刻间,沈文昊的怒火直往脑门冲,血液似乎正在沸腾。他上前几步,怒喝:“沈舒悦,你知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戏?!”
“文昊,你误会了。”沈天尧赶忙上前解释,“今天那个女人就是妖女,我跟你说过的。”
“天尧,你不要再被他利用了!”沈文昊怒视沈舒悦,握着拳头控诉:“我亲眼看到,你调戏我的未婚妻……”
“文昊!”沈天尧拦住他,“你冷静地听我说——”
“你让开!”沈文昊推搡沈天尧。
沈天尧摇头,死死挡在沈舒悦身前,不让沈文昊靠近。
沈文昊气得眼睛都红了。他瞪着沈天尧说:“你们是表兄弟,平常你护着他也就算了。今天的事如果你是非不分,一味袒护他……”
沈天尧焦急地解释:“那个女人真的是罗刹门的妖女,不只是我,其他人也都见过她的!”
沈文昊突然不说话了。他深吸一口气,看一眼沈舒悦,又转头盯着沈天尧。
沈天尧愈加焦急,再次强调:“她真的是妖女,我没有必要骗你。”
沈文昊突然笑了起来,右手指着沈舒悦,对着沈天尧说:“你敬他为兄长,视他为知己,可是他呢?他可曾把你视做朋友?在他心里,这个世上唯独他最聪明,其他人都是没脑子的猴子,被他耍着玩儿。”
“文昊,你胡说什么!”沈天尧用力摇头,“表哥不是那样的人。”
沈文昊冷笑着说,“我亲眼看到,他抓住我未婚妻的手,又想摸她的脸。他甚至让侍卫用剑指着她,试图逼她就范。”他怒视沈天尧,“我亲眼看到他像登徒子一样,差点抱住我的未婚妻,才会被她打了一个耳光。”
沈天尧转头朝沈舒悦看去。他相信自己的表哥,但他同样相信沈文昊。
沈舒悦像旁观者一样,冷静地思考沈文昊的话。如果从雅乐阁对面的酒楼朝他们的房间看过来,沈文昊所言的确是“事实”。这就证明,琼花在他面前的一举一动全都是她精心设计,包括她假意砍去自己的手指,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想到这,他对沈文昊说:“今天上午,你所谓的未婚妻突然约你在酒楼见面。”
“你想暗示什么?”沈文昊嗤笑,“我和你从来不是朋友,她用不着挑拨我们的关系。”
沈舒悦笑了起来,平静地说:“如果你没有心中存疑,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冲到雅乐阁找我理论,保护你的未婚妻吗?你为什么仅仅只是站在街对面旁观?”
“沈舒悦,你不要在这里巧舌如簧!”沈文昊羞恼万分,口不择言,“你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伪君子,对谁都不会付出真心!你问问你自己,幽王殿下怎么对你,你又是怎么对他的?”
“文昊,你说到哪里去了!”沈天尧急得上火,“好端端的,干吗故意提起堂哥!”
沈文昊愤怒地大叫:“天尧,你不要再被他骗了。朋友之交,贵在真诚。他对你,对幽王,对所有人全都没有半点真心。幽王殿下说得没错,他是完美无缺的悦兮公子,被皇上精心呵护在琉璃杯盏中的娇花。你看到的,不过是镜花水月,根本不是真正的他!”
“蓝衫,沈世子累了。”沈舒悦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转身吩咐蓝衫,“带沈世子去客房休息。”
蓝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一步一步走近沈文昊。
“你想干什么?”沈文昊惊叫。
“表哥?”沈天尧同样吓了一跳。
蓝衫面无表情地靠近沈文昊,突然快走一步,一个手刀劈过去,沈文昊的身体软软倒地。hτTΡδ://WωW.sndswx.com/
沈天尧急忙伸手搀扶他,焦急地解释,“表哥,文昊没有坏心的,他只是在气头上……”
“我知道。”沈舒悦笑了笑,“你陪着他去客房休息一下,待会儿沈伯爷到了,我派人通知你们。我也累了,需要休息片刻。”
沈天尧搀扶沈文昊,讪讪地走了。
沈舒悦目送他们远去,表情一下子垮了。沈文昊说得没错,偌大的郡王府就像一个琉璃杯盏,而他就是透明杯盏中的一棵植物。皇上把他保护得很好,可是郡王府并不是他的家。当然,皇宫更不是他的家。
他不知道琼花的最终目的,而蓝衫的曝光更是一件麻烦事。即便他在沈天尧面前表现得风轻云淡,此事很可能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他心事重重地走到自己的书房,失神地坐在窗前。
不多会儿,蓝衫安置了沈文昊和沈天尧,匆匆折返沈舒悦的书房,下跪请罪:“公子,属下不该听信沈世子的片面之词,不管不顾跟随他前往雅乐阁。”
“与你无关。”沈舒悦示意他起身说话,忽然想起琼花挑拨他们兄弟关系时候说的话。他感慨,“这样也好。以后你至少不需要像影子一样生活。”
蓝衫不敢起身,小声建议:“公子,要不要请长公主殿下向皇上稍加解释?”
“不行。”沈舒悦断然拒绝,“如果贸贸然向皇上解释,反倒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蓝衫担心地说:“可是冯岳山那边……”
沈舒悦吩咐他:“趁着事情没有闹开,你把今天的经过告诉他,让他明天去蟠螭司见我。”
蓝衫领命而去,沈舒悦一个人坐在桌前,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十多年前,他偶遇冯岳山。对一个不满十岁的少年来说,冯岳山等同于外面的世界,一个鲜活的,陌生的世界。
当所有人把他严密地保护起来,仿佛他是易碎的瓷娃娃,只有冯岳山无视他孱弱的身体,把他当成不懂事的小屁孩。
从不屑到心悦诚服,当冯岳山恭敬地称呼他“公子”,他知道,冯岳山是继李冶白之后,第二个完全忠心于他的人。那时候的他只有一个念头,把他藏起来,否则皇上会把他的祖宗十八代查得清清楚楚。
无论是皇宫还是郡王府,所有的下人全都忠心于皇上,冯岳山不能留在他身边,但他需要一个与他沟通的纽带,于是他以母亲的名义找来青衫与蓝衫,利用他们一模一样的容貌,暗中与冯岳山传话。
十多年来,除了母亲与李冶白,以及冯岳山,没有人知道蓝衫的存在,琼花却在一夕间暴露了他保守十年的秘密。
此时此刻,沈舒悦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不甘还是愤怒,他坐在窗边自言自语:“这次是我疏忽了……你别逼我杀了你!”
沈舒悦从书桌的抽屉内拿出那支发簪,银色的花瓣栩栩如生,酒红的珠子鲜艳夺目。他用指腹摩挲花瓣,脑海中浮现琼花临走前扬扬得意的眼神。他伸手抚摸脸颊,仿佛依旧可以感受到火辣辣的疼。
许久,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由远及近,沈舒悦急忙把发簪放回抽屉中。李冶白站在门外回禀:“郡王爷,建昌伯爷来了。”
沈舒悦赶忙迎至门外,恭敬地行礼:“外祖父,您来了。”
建昌伯沈刚压下眼中的感伤,笑问:“舒儿,你这么急找我过来,有紧要的事?”他快六十岁了,头发花白,体型微胖,笑起来慈眉善目,半点没有年轻时的挺拔英姿。
沈舒悦把他迎入屋子,直言:“外祖父,关于文昊的婚事……”
“你说那件事啊。”沈刚笑呵呵地解释,“难得那小子终于肯成亲了,对方门第低了些,唉,低就低些吧,反正我也没指望那小子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沈舒悦询问:“外祖父,您见过那位小姐吗?”
沈刚看到他问得急切,不自觉收敛了笑意,反问:“怎么,那桩婚事有什么不妥吗?我都已经准备下聘了。”
沈舒悦斟酌了一下说辞,婉转地询问:“外祖父,您听说过罗刹门,或者文昊在你面前提起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沈刚想了想,不甚确定地回答:“前几天我听皇上提起过,不过那件事和文昊的婚事有什么关系?文昊不可能接触罗刹门的人。”
沈舒悦避重就轻地说:“今天,我和文昊之间有些误会。因为事出突然,我也不清楚其中的内情,只能请文昊在府上休息,同时派人去调查那户人家。我想,待会儿就会有确切的消息。”
他的话音刚落,李冶白气喘吁吁地回禀:“郡王爷,沈世子出事了。”
沈舒悦猛地站起身,急问:“哪位沈世子?”
李冶白回答:“建昌伯世子沈文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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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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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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