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允照旧还是坐到皇帝榻边的绣凳上,伸出手替皇帝掖了掖被子。
“父皇……”
前世父皇病重那段时间,她也是这么守在父皇身边的。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比现在更彷徨无助。
不知是不是一整日的提心吊胆,白允趴在皇帝床头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咳嗽声吵醒的。
她听出那人的声音,瞬间清醒。
“父皇!”
眸子微亮,从床上爬起来,一抬头就看见了皇帝浑浊的眸子。
她心里一紧,父皇醒了!
“水……”皇帝虚弱地应声,白允这才真的反应过来,父皇是真的醒了。
她忙起身去拿水,还不忘高喊了一声:“安公公!”
外面安公公温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白允拿水的动作。
“公主可是渴了,这水有些凉了,奴才去给您换壶新茶吧?”
如今八月中旬,天气转凉,再喝凉茶就有些不好了。
白允没抬头看他,只说:“父皇醒了,先把父皇搀起来吧。”
安公公身子一震,忙抬步朝床榻走去,确实看见了皇帝微微睁开的眼睛,当即眸子一湿。
“陛下,您可终于醒了!”安公公一手扶着皇帝坐了起来,一手擦了把眼里的泪花。
皇帝这会儿嗓子正哑着,说不出来话。
正巧白允把水端了过来,喂皇帝喝下之后,安公公识趣接过白玉茶杯。
许是太过激动,他的手微微颤抖着,险些拿不稳那个茶杯。
喝过茶后,皇帝才找回自己的几分声音:“朕的身子,没救了吧?”
此话一出,两人身子齐齐一震。
白允勉强挤出一抹笑安慰皇帝:“父皇胡说什么呢?您可是天子,所有人不都唤您万岁爷么?您才多大,怎么可能……”
皇帝微微喘着气,打断了白允的话。
“朕的身子,朕难道还不清楚么?”
白允张了张嘴,这下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沉默许久,安公公适时接过话头,“陛下,是公主找来的神医救的您。”
白允愣了一下,神医只说药石无医,可并没给什么药方,怎么会……
许是看出来白允的疑惑,安公公又解释了一句,“那日奴才送神医出宫时,神医给了奴才一颗药丸,只说分三次搅进陛下的药碗里,陛下就能醒过来。”
“奴才原先也不信,可神医下了论断,又是公主带进来的人,奴才便斗胆一试。没想到……”
想到当时的犹豫和抉择,安公公至今心里还有几分惶恐。
说完,他更是直接跪了下来:“事关陛下性命,奴才却擅自做主,还请陛下和公主责罚。”
安公公跟随皇帝多年,两人不至于对他这点信任都没有。
毕竟若是真的想害皇帝,安公公这么多年有无数次机会。
皇帝摆了摆手,“你也是为了朕着想,起来吧。”
安公公心里一阵回暖。
若是哪个疑心重的皇帝,只怕就要以擅自做主的罪名把他斩首示众了。
好在他跟着侍奉的皇帝和公主都是明事理的。
起身之后,安公公守在一旁,将说话的机会留给白允和皇帝。
“父皇,感觉如何?”
皇帝看了她一眼,费力地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脑袋。
“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白允红着眼眶摇了摇头,“父皇无事便好。”
虽然很不想破坏父女两人之间的气氛,但安公公还是开口:“神医也说了,这药只能让陛下醒来,对陛下身体里的毒却是束手无策。”
顿了顿,安公公声音有些哽咽,“若是陛下好好将养身子,还有一个月的活头。若是……”
安公公不敢说下去。
三人也都明白他要说什么。
叹了口气,皇帝只摆摆手,“无妨,还有一个月,若是能赶上允儿的及笄礼,朕也就知足了。”
白允抿了抿唇,“父皇一定能看到的。”
皇帝没说什么,只是脸上染了几分疲倦。
白允看出来了,忙起身,“父皇先好好休息,儿臣就不打扰你了。”
皇帝应了一声,随后眼看着白允出去,皇帝收起脸上的疲倦。
他看了眼安公公,淡淡道:“说吧,这几日,朝中都出了些什么事。”
如今朝政不稳,陛下就是走也走的不安心。
所以这才一醒来就关心朝堂中的事情,安公公收起脆弱的情绪,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
在听到吏部尚书和熹妃试探他身子的时候,皇帝的眸底染上几分冷色。
“他们倒是胆子大了,只怕是时刻巴不得朕驾崩!”
说话的声音有些重,牵的皇帝又重重咳了几声。
安公公忙给他顺气,“好在公主都应付了过去,只是陛下再醒不过来,只怕这消息,老奴也瞒不住了。”
皇帝合上眼睛,“嗯”了一声,随后让安公公扶着自己躺下休息。
却说这边,白允从御清宫出来,脸色好看了不少。
父皇醒了过来,看来神医的药是有作用的。
心里惦记着神医的事情,白允的步子不禁加快了几分。
回到玲珑宫,她召见临汾:“可见到神医了?”
本以为会得到肯定的回答,谁曾想临汾却是摇了摇头:“神医已经离开连悦客栈了。”
白允皱了皱眉,她还想问问父皇的身子呢。
闻言,也只能叹了口气。
只一下午的时间,皇帝就重新出现在了后妃的面前,后宫原本躁动的动作也都安抚了下来。
沉默许久,白允只叮嘱临汾:“时刻关注神医,若是有消息,立即来报。”
临汾:“属下遵命!”
……
北境。
“找到了!”
守备府里,一阵呼声让前厅议事的众人虎躯一震。
找到什么了,不言而喻。
就是淡定如寒息,脸色也变了几分。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吩咐二斤去接应。
很快,二斤和几个侍卫就带着莫将军回来了。
莫将军身上多了几道伤疤,但看起来应该是有幸休养了一段时间的。
“莫怀威愧对王爷!”
寒息缓缓起身,将莫将军搀扶起来,“辛苦莫将军了。”
其余众人一颗心也都放了下来,纷纷开口。
“这段时间,可让我们一顿好找啊!”
“是啊,莫将军没事就好。”
“只是莫将军这段时间去哪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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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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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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