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灯光下，有个身影匆匆过来了，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一看那瘦瘦高高的身材，废柴觉得应该就是方清远。
“不好意思，临出来时，有个人来预定明天的蛋糕，耽误了一会儿。”方清远的鬓角有汗流了下来。
“没关系，还没到时间呢。”废柴笑笑，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十点，废柴提前来了。
这家会所废柴曾经去过一次，不过不是晚上，是大白天，把在这里上班的人都召集起来，例行问话，结果也没问出什么。
毕竟，这个行业里，没有人会说自己的真名，多是最常用的英文名如“andy”、“mark”之类的，即便是会所登记的身份证，也有很多是假的，买来的，或者干脆就是自编的，有的编得非常草率，完全不管身份证上数字的排列规则，生日那一栏，甚至都写成上个世纪的。
再是老手，也不希望自己的工作被别人知道，所以，在身份核实上，会所甚至都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完全闭着眼睛的。
只要不出事就行。
当然，如果真出事了，会所被取缔，老板进局子蹲几天，出来了，照样开会所，换个名字而已，一般都更大更豪华。
最见不得光的行业，似乎反而更纯洁，彼此不用知道底细，没有什么出身、学历的差别，也不需要“我爸是李刚”，有的，只是单纯的钱。
所以，在这里，问不出关于赵春霞的任何事，也很正常，你不问我的底细，我也不问你的底细，都是水面上的浮萍，谁也不想搅动水底的淤泥。
套用电视上黑帮老大吓唬小弟的话，叫“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不过，既然方清远说要带废柴来，那应该就能问出点什么。
“走吧，就前面。”方清远说。
废柴和方清远往前走，好大一会，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的影子在路面上忽长忽短，像悄然潜行的魅影。
“去咖啡店前，我就在这家会所上班，在后厨。”方清远打破了沉默。
“你在那里认识她的吗？”废柴问。
“不是，我从会所辞职后去了她的咖啡店，偶然的机会，知道她有时来这里。”
“你跟踪她？”废柴看向方清远。
“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是吧。”方清远叹了一口气，“我一开始一直以为，她是哪个富商或者官员的情人。”
“为什么？”
“说不太清，感觉吧，咖啡店那么亏钱，她却一直开着，肯定就是无聊，开着玩玩的。我在会所上班时，听说过很多这样的女人。”
“你为什么跟踪她？”
“一开始，我没有喜欢上她，只是我觉得她长得很像我以前的女朋友。”方清远说着，从钱包打开递给废柴，钱包里夹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方清远和一个女孩，方清远搂着那女孩子的肩膀靠在一处栏杆上，背景是一片大海。
方清远那会，脸比现在圆一些，那女孩虽然一脸的婴儿肥，但是眉眼之间和赵春霞倒的确有几分相似。
“你一直带着这张照片？”废柴把钱包还给方清远。
“这照片时间久了，和上面的塑料已经黏在一起了，取不出来，我怕弄坏了，就把这个钱包一直放在家里，今天带来给你看的。”
“这女孩是你同学吗，现在人呢？”
“是职校的同学，学西点的，毕业之前，说好了一起开一家蛋糕店，可是一毕业，她突然不回我短信，不接我电话了。后来回学校去拿毕业证，我没有遇到她，不过听别的同学说，是个四五十岁的秃顶男人送她来的，开着一辆很大的奔驰越野车。”
“你知道她不是你的同学吧？”
“当然知道，只不过，我当时就觉得，她如果是某个富商或者官员的情人，那一定和我的前女友有着类似的生活，我想知道她们的生活，都是怎样继续的。”
“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了她身上有很多奇怪的事，一是她似乎特别喜欢丁香花街，她总是在那条路上走，而且走得很慢，像是在等什么人，或者在找什么。”
“你知道原因吗？”废柴问。
“不知道，大概是喜欢丁香花带点苦涩的味道吧。”
看来，方清远没有发现那棵树上刻字的秘密。
废柴沉默，赵春霞、小爱、宋克新之间的曲折，她不能告诉方清远。
方清远接着说，“她常年在酒店包了房间，这个估计你们也调查过了吧，她偶尔会带男人回酒店，但是她从来不把男人带回她家，就是那个别墅。”
“你知道那个别墅？”
“嗯，见她开车进那个小区，小区叫桃源，听说里面都是别墅。”
“那些跟她回酒店的男人中，是不是有你认识的人？”废柴看向方清远，方清远以前在会所上班，应该认识那里的人。
“是的，有两个，我们以前是一个宿舍的。”方清远顿了顿，“当时会所把旁边一家快倒闭的快捷酒店租下来了，三个人一间宿舍，也有四个人一间的。”
“你从那两个男孩子那里，了解了她的一些情况吗？”废柴又问。
“是的，我当时发现她常去那家会所，就和那两个人联系了。他们说她叫nancy，独来独往，不像其他女人，很多是朋友一起来，各自挑一个男孩子，陪着喝酒唱歌，有的喝完酒，唱完歌，会把其中的某个男孩子带走，不过大部分女人是喝完酒，唱完歌，就又一起走了。”
“这也呼朋引伴？”废柴有些惊讶，这件事被方清远说的，像是女人们一起出去逛街吃饭一样。
方清远停下来，他看看废柴，笑了笑，“李警官不是负责社会治安方面的吧？”
“我负责宣传的，临时调过来查这件事。”废柴也停下来。
“不过，负责这方面的，大多是男警察，女警察，是有些不大方便。”方清远抬脚继续往前面走。
“是啊，做宣传工作，自然不能谈这些，大多是积极阳光的。”废柴想起自己曾经因为把上级领导画得太逼真，不但让自己被发配到最远的办公室，而且连带着所长也失去了晋升的机会，就不自觉地摇摇头。
“也是，人要是总看见黑暗，心理也就不正常了。”
“你说的是那会所里的人吗？”
“他们都是晚上上班，一直到凌晨，睡到太阳下山再起床，他们永远看不到太阳。”
“不能做其他的工作吗？”废柴说完，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如果不是缺钱，谁会不想看太阳呢。
“是没办法。”方清远轻声说，“我那会进去工作，是因为刚毕业，女朋友就找了个有钱人离开我了，我气不过，想赚很多钱，让她看见。那里工资比一般的饭店要高，所以当时我就去了。”
“你在那里做了多久？”
“大概一年吧，我实在不喜欢那里的工作环境，而且过了一年，我也不那么想在前女友面前挣回面子了，再说，她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我即使挣了钱，也没地方显摆。所以想想，我就辞职了。”
方清远在一处不起眼的门前停下，“到了，从这个后门进去吧，有人来接我们。会所是会员制的，起码充值十万才能进去。”蜀南文学
“阿志，我到了。”方清远拨通手机。
没过一会，小门吱嘎一声开了，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个子很高，头发很整齐，微弱的灯光下，两腮和下巴有些发青，应该本来是个络腮胡，剃得干净留下的青色。
这人穿着白衬衫，灰色休闲裤，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白领。
只不过，衬衫的扣子敞开了三粒，胸肌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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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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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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