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派出所的资料,伍田现在的户籍地址是市中心的一幢别墅,再前面一个是s城美术学院的集体户口,最前面一个,位于一个老弄堂中。
那是典型的s城的老弄堂,挤挤挨挨,到处是自家搭建的棚子,地方太小,家家户户都把自己的的日常生活展示在外面。
洗衣机摆在门外,轰轰地响,洗衣机排出的水沿着墙角一路向前,与另外几家的水汇合,最后又轰轰地排进了地下管道。
每一扇木门的门口,都坐着几个老人,剥豆、择菜、拔猪脚上的毛、迎着光挑米里的虫。
择好的菜的旁边,常常还有几个马桶在晾晒着,没人在意,不过想一想也没什么,都是东西,不分高下。
违建屋太多了,把弄堂挤得很窄,有的地方仅容一人通过,光线也照不进来,突如其来的,会在某个窗檐下面挑出一根竹竿,上面晾着几件暗红的内衣,如同谍战剧里的接头暗号。
在s城这样的国际都市,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是外人怎么也想不到的,就如同马拉松比赛,大家关注的,都是那些个跑在最前面的,掉队的,或者干脆放弃的,根本没人注意。
不过,即便如此逼仄的地方走出来的人,到了大街上,外表也都锃光瓦亮,脸上都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傲娇表情,其实,是怕别人发现了自己内里的寒酸。
当然,这样的弄堂里面,各家之间都没有秘密。
大丫和废柴对这种弄堂熟门熟路,稍稍打听,就找到了那个地址。
门口有两个老太太,在互相拔眉毛,拔得特别细,让人觉得回到了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似乎那俩老太太眉毛拔完,就会马上起身,微摇裙摆,眼神迷离,唱出个《天涯歌女》。
“阿姨,我们来打听个人。”大丫上前。
阿姨们停下来,上下打量大丫,又看着大丫身后的废柴,她们的眼神从暗淡变得闪亮,毕竟,打听人这种事,往往和八卦相通。
何况,向她们打听的,还是一个年轻男人,白白的圆脸,大眼睛,是老太太们喜欢的款儿,当然,如果身后没有站着那个煞风景的女人,就更好了。
“打听什么人啊?”两个老太太自动在凳子上挤了挤,给大丫让出了位子。
废柴刚要坐下,其中一个老太太白了她一眼,一下子就把她推出去。
动作流畅,就像是从凳子上掸掉灰尘,四两拨千斤的力道,如同武侠小说中的绝世高手。
“坐。”那老太太招呼大丫。
大丫乐滋滋地看了看废柴,坐下,“阿姨,我想问问,你们这里以前是不是有个叫伍田的人。”
俩老太太对视一眼,“伍田是谁,我们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也没听说过什么伍田。”
大丫拿出地址递给两个老太太,两个老太太挨着头,凑近了纸,但是不知道是不识字,还是看不清,半天没动静。
大丫也把头凑过去,把纸上的地址念了一遍。
“嘁,跟伺候丈母娘似的。”废柴在旁边轻声嘀咕。
“这个阿姨,你在旁边一说话,我们都差点听不清楚了。”其中一个老太太抬头对着废柴说,接着,她又转向大丫,“小帅哥,纸上的这个地址没错,就是这里。”
被七旬老太喊“阿姨”,废柴气得在心里张牙舞爪,可是又说不得什么。
“是这个人,一个画家,他以前是不是住这里。”大丫掏出伍田的照片。
老太太们仔细看着照片,想了很久,“这是不是伍福喜家的那个孩子?”
“伍福喜?也是姓伍吧,单人旁一个五。”
“应该就是他家的孩子,”其中一个老太太把照片举起来,又看了一遍,“有点招风耳的,是的,我记得他好像叫拾得。”
“拾得?”大丫有些惊讶。
“是啊,是个孤儿。伍福喜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当时捡回来时,还很小吧,是吗?”说话的老太太问另外一个。
“好像是,福喜是个跷脚,又穷,没人肯嫁给他。他大概是负责运外面哪个区的垃圾,说是在垃圾箱捡到的,那孩子躲在垃圾箱里,他就把他领回来了。哦,你刚才说伍田,估计就是跟着伍福喜姓的,我们不知道大名。”
“没有父母来找这个孩子吗?”
“嗨,那会啊,大街上乱哄哄的,到处都是游行,连市长都被绑着上了街,学校停课,工厂停工,今天你夺了权,明天他上了台,说不定这孩子的父母,早就被打死了。”
“这孩子当时多大?”大丫问。
“很小,顶多四五岁,我那会在棉纺厂上班,当时停了工,我记得福喜领回来时,这孩子脸上脏脏的,浑身上下的衣服也是又破又脏,好像在垃圾桶躲了有几天了,眼睛很大,怯生生的。”一个老太太说。
“是的,很小,我看不超过四岁,别人问他家在哪里,他只会说爸爸妈妈,还有几个别人听不懂的词,其他的都不会说。”另一个老太太补充道。
“伍福喜这个人呢?”大丫朝屋里看看。
“死了二三十年了吧。”
“那个孩子和伍福喜一起待到多大?”大丫问。
“应该待了十多年。后来学校复学后,福喜送他去上学,蛮宝贝他的,我记得还给他定了牛奶,经常带他去吃小笼包。可是这个孩子好像很内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和其他孩子玩,功课好像也蛮好,福喜挺骄傲呢。”一个老太太说。ΗtτPS://Www.sndswx.com/
“我们当时都说,这孩子读书好,将来赚钱了,福喜就能跟着享受了,可惜福喜命不好,有一次在街上扫地,被车给撞死了。”另一个老太太摇着头,口中啧啧有声。
“伍福喜死了,那孩子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不知道啊。我记得那孩子当时读中学了吧,住校,本来就只是周末回来,福喜死了,他就再没回来过,他家的房子是个棚子,后来有天下雨倒掉了,就没了。你不说,我们都忘了这个人了。”
“唉?你们问这些干嘛?是这个人出什么事了吗?”其中一个老太太问。
“没有没有,他现在是名人嘛,我们好奇,你们可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个有名的画家了。”大丫回答。
“哦呦,福喜这名字没起好,又福又喜的,福气都在名字上了。真正的福气,却一点儿也没享受到。”一个老太太又啧啧作声。
没听见啥劲爆的消息,另一个老太太的眼神如同灯关了,“那你们不要出去宣扬啊,不然这里走马灯似的,天天来人拍照,烦死了。你们不知道啊,我有个小姐妹,嫁得好,夫家是住公寓的,那个公寓里曾经住过一个女作家,死了好几十年了吧,听说很有名,你不知道啊,烦死了,每天好多人堵在门口拍照,有的还穿着民国时的衣服在那里拍,跟鬼一样。还有一次啊,有个人从外面爬到我那个小姐妹家的卫生间,非要看她家的浴缸,吓死人了。其实啊,那个女作家,不是住我那个小姐妹家的,是住隔壁的,说了人家不听了,非要拍照,最后把警察找来才算了。”
“啊?那可真是麻烦,你俩快走吧,我们不认识什么伍田。”刚才把废柴推开的一个老太太脸色一变,又同样掸灰尘一般,把大丫从凳子上掸开。
大丫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想到,瘦成丝瓜筋的老太太,手上的力道这么大。
大丫知道,如果不马上走,下一秒,肯定是马桶刷伺候。
“哈哈,美男计不管用了吧。”废柴大笑着走在前面。
“哟,李阿姨,别光顾着笑话别人,小心面部骨折啊,毕竟您这个年纪,肯定缺钙啊。”大丫回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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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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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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