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将军似乎看出了杜安心底的迷茫。叹息一声,说道:“你回去好生思量吧。”
杜安说道:“那小侄就告辞了。”
卷入如此大事之中,杜安自然要好还拜访一下亲朋故旧,得到一些指点。
罗将军看着杜安离开,心中无数滋味涌上心头,忽然吟道:“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看而今---”他忽然将自己的腰刀弹开。露出一抹雪白的锋芒,看着锋芒上倒影自己苍老的容颜,恍惚之间,似乎看见了自己少年的模样。
当年他与杜安的二叔,两人意气风发,在广平郡王面前帐前请命,先登上都城。蒙古守将拔都坚韧之极,虽然城围数重,依然岿然不动。是他罗某人硬生生攻下城门,斩将夺旗,为大军打开通道。
那个时候,不仅仅是他罗某人。还有晋阳元从,以及各派系的将领,何等意气风发。不仅仅对外未尝一败,朝廷大事,更是大多是他们这些勋贵定夺。
但是短短二十多年过去了。
北伐第一名将,广平郡王完颜昭病故,完颜一脉,烟消云散。碎叶一败,晋阳元从,一厥不振。当年率领千军万马的汾阳郡王郭秉义,而今也只能在家中读书习字了。
如果二十多年前,他天水郡王是什么东西。不过一降人而已。
但是而今,他却什么也做不到。
刀身上面的倒影,少年的模样也慢慢的淡去。变成了眼前的自己,头发半斑白,自己连战场也上不了了。而自己子侄被欺负了,自己还要劝他退让,罗将军内心之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可怜白发生,可怜白发生。”罗将军信手将刀收入刀鞘之中。
罗将军忽然有一种感觉,属于他们的时代,当年举国奋举,千军竞发的大北伐时代,早就过去了。只是他自己不想承认而已。
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了。
夜里,杜安披着一件大氅,深夜无眠,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忽然杜安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杜安转身,却见正是卿卿,她悄然站在一侧,手上放着一件大氅。早春时节的夜晚,还有一些清冷的意味。
卿卿见杜安看见了她,云步微移,来到杜安身边,为杜安披上大裳,她说道:“公子,小心着凉。”
杜安握住卿卿的手,说道:“我好歹是武勋出身,这一点清寒算得了什么?”
杜安虽然没有想出仕的意思,但是家传的武学,他却是有继承的。在他看来,所谓家传武学,也没有那么多神秘的地方,不过是一种比较特殊的训练方法。就好像很多后世很多体育项目。背后都有一套训练方法。杜安在这上面没有多出彩,但是强身健体却是足够了。
卿卿说道:“公子有什么心思闷在心里,别闷在心里。”
卿卿早已是杜安的屋里人了。杜安完全信得过卿卿,他思忖片刻,说道:“也好,这一件事情,也该跟你说说。”随即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卿卿听,继续说道:“在拜访罗叔父之后,我又拜访了其他几位叔父。打听了一下,罗叔父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前番已经有人向陛下建言立储了。但是陛下以丧子之痛,锥心蚀骨,实不堪言。将这一件事情推托了。储位之风波,或许要波及到我家了。”
“京师居,大不易。”
卿卿听了大为惊慌,一下子抓住了杜安的手,说道:“公子,我们该怎么办啊?”
杜安说道:“静观其变。”
卿卿有些不懂。杜安说道:“而今仅仅是风声而已,是各个皇子都蠢蠢欲动,而谁都没有动的。虽然我觉得韩家是在为皇长孙办事。但是他到底有皇长孙几成授意。是真是皇长孙指使,还是扯虎皮,吓唬人?”
“所以,当务之急。是不能自己吓唬自己。且看他手段,我杜家到底不是寻常门第。他如果真做的太过分,即便是唇亡齿寒,诸位叔伯们,也不会无动于衷。但是我自己先乱阵脚。那就无药可救了。”
卿卿还是不懂,但是她眼神愣愣的看着杜安,眼神之中,充满了信任与仰慕。
杜安见状,心中也是一暖,暗道:“杜安,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斗一场再说。”
这是他思量一夜,下定的决心。
在野外遇见猛兽,最不可选的选择就是转身就跑。因为如此一来,对方必然会得寸进尺。是的,面对即将到来的夺嫡风暴,杜安也生出了回避的想法。
毕竟杜安而今家财数十万贯,虽然晋阳元从一脉衰败了。但是这样看与谁相比,比起而今兴起的新贵们。晋阳元从一脉是昨日黄花了。但是于寻常百姓来说,开国功臣之后,依旧是高不可攀。
他即便是真要想当官,也当避开这个风口浪尖。要知道,夺嫡之争,九死一生。重生一世的杜安,最惜命不过了。怎么肯参与进去。
但是退,也是需要方法的。要先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再想办法从京师撤出,回太原老家去。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回京师不迟。
杜安对卿卿说道:“这一段时间,家里的事情我都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姑姑。如果事情真的不妙了。我会做安排,你就带着姑姑先出京,记住到时候一定要听话。”
卿卿有些紧张,一张柔弱的脸庞在月光之下,更显得苍白,依旧咬着牙说道:“我明白。只是姑姑今日要我告诉你,她已经定下时日,就在白云观外的桃园。”
杜安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了。应付一下便是了。”
桃园相会,却也是邺都的一个习俗。却说太祖当年,出山西,在相州一代站稳脚跟。但是与当地百姓不合。太祖乃出军中未婚将士,招百姓之中未婚女子以及寡妇。集体婚配。于是大军与当地百姓一下子有关系,大军才在河北大地上扎下根基。这种习俗,代代相传下来。就演变成而今的模样,白云观乃是全真一脉的道观,白云观后有一大片桃林,桃树并不高,再加上有道人的裁剪。很是宽疏。桃花开放的使节。虽然花开灿烂,但枝叶却没有长开,远远的能看见他们在桃林之中的动静。不至于做出不合礼仪的事情来了。
而桃花本就有宜家宜室之意。
不过,对于而今的杜安来说,儿女私情,完全不值得一提。只是应付一下而已。
杜安心中暗道:“也好,看看我这里不为所动,对面反应如何。”
在杜安想来,如果真是太孙决议对他杜家动手。等一下来的就是刑部,大理寺等衙门。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韩家得到了太孙或者天水郡王府强力支持,那么韩家会进一步让杜家寸步难行。如果这两者都没有。那么韩某人就来找他谈谈了。
眼前很多事情都是迷雾。但是杜安却有自己的定力。看韩家怎么动,后发制人。
邺都之内,一座宅院之中。
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生,正在细细观摩一方屏风,这一方屏风,看上却很是朴素,唯独上面的字,笔走龙蛇,外圆润而内筋骨,大有富贵之色。别有一番气度。
却见上面开头一行:“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此人情之所荣,而今昔之所同也。”
这不是别的,正是欧阳修的《昼锦堂记》。这个书生,在灯光下细细观看,恨不得将自己脸贴在上面,一副陶醉之极的感觉。
此正是所谓昼锦堂韩家的家主,韩克己。
这个人是不是韩琦一脉传下来,早已不可考了。
反正韩克己自己以昼锦堂自居。
“家主,王府交代的事情,这都数日了,家主你怎么不着急。”韩克己身边的人说道。
韩克己优哉游哉的说道:“赵管事,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比如这一篇文章,当年先祖取了欧阳公的第一稿,正准备用,结果,欧阳公派人传话说稿子有问题,不能用。先祖等了数日,欧阳公送来第二稿,拿过来一看,上面仅仅加了两个‘而’字。原来是‘仕宦至将相,富贵归故乡。’一改为‘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将文字之中火气消融殆尽,大有我先祖韩忠献公雍容华贵之风采。”
“这说明了什么?”
这赵管事无语。他自然不明白这文字之中的机锋所在。甚至韩克己也未必知道。只是他处处以文人士大夫自居,到处卖弄一些先祖轶事。
韩克已目光都没有离开屏风,说道:“很多事情,要注意细节。一字之间,文风大变,为上面做事也是如此。同样是做事,做好了,满足上面的要求同时,也能让我们沾些油水,但是如此,做不好。到时候,即便事情做下来了,也得不偿失。”
赵管家其实是王府之中派出来的。虽然是管家,但有几分监军的意味,他说道;“老爷。您直接说准备怎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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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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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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